第七章 穩定人心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雨落未敢愁字數:2324更新時間:24/06/28 15:36:04
    張裕是死是活其實並不重要。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只是擅長讖緯之術而已。

    治國之才有嗎?

    有,但不多。

    軍事才幹有嗎?

    一點都沒有。

    這樣的人,活着價值不高,死了也不能帶來什麼好處。

    沒錯。

    從一開始,劉禪就沒想過要對張裕下手,只是會名義上的對其懲戒,關上幾年。

    他想通過張裕這個人物,進一步整合益州人心。

    劉備做不到的事情,換做他劉禪,其實反而簡單起來了。

    就譬如收心這一塊。

    “殺了張裕,恐不能收益州人心。”

    關興上前爲衆人分析道:“後部司馬在益州有人望,此等有人望之人被脅迫參與做出襲殺公子此等謀逆之事,即便是按罪誅殺,也只是打消了某些別有用心之人,反而因爲後部司馬之死,讓局勢更加動盪,屆時人心浮動更甚從前,便是主公在漢中,怕也不得不心憂成都之事。”

    “極是!”

    龐統其實在一開始就想明白了劉禪的目的。

    他看向劉禪的眼神,裏面欣慰頗多。

    “後部司馬罪孽深重,本不被輕饒,卻得公子相饒,其必會對殿下感恩戴德,對外言明其非是主謀,而是被脅迫的從犯,關押在府中幾年,以示懲戒。”

    收心張裕,確實能有很大的作用,榜樣的作用。

    但劉禪要做的,絕對不僅僅如此。

    “將後部司馬請過來罷。”

    大基調都定好了,現在需要‘主要人物’入場了。

    未久,一臉失魂落魄的張裕被兩個士卒拖着走入主帳,待兩個士卒將他一放,他整個人都癱軟下來了。

    “張裕,你可知罪?”

    龐統面若冷霜,對着張裕怒斥道!

    被龐統這麼一吼,反倒是將張裕的魂給叫回來了。

    他顫顫巍巍的起身,腳雖然發軟,但語氣卻很是不服。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死到臨頭,還死鴨子嘴硬,我看你是要大刑伺候了。”

    龐統重重拍了身前案牘,對着左右喊道:“大刑伺候!”

    像是排練好的一般,門外走入八個人,拿了各式刑具過來。

    什麼三角馬,烙鐵,夾板,帶着鐵刺倒鉤的鐵鞭,五色殺威棒....

    凡所應有,無所不有。

    這些刑具在張裕面前一字排開,即便是張裕的嘴再硬,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一句硬話來。

    “張裕,你可知罪?”

    龐統這一問,差點沒把張裕的魂給叫沒了,整個人重新癱軟下去了。

    “我...我...我....”

    張裕一直我我我,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出來。

    看着這上了年紀的身板,白髮蒼蒼的,要是被龐統嚇死了,成了王司徒了,那他今日的活就白乾了。

    劉禪咳嗽兩聲,說道:“後部司馬德高望重,豈能以刑具辱之,還不將這些刑具撤下去。”

    劉禪的這句話,如同沙漠降甘霖,差點把張裕給感動哭了。

    “公子,我...”

    他原本是要來擒殺劉禪的,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這個他要擒殺的人還在爲他說話,這如何不讓他感動與愧疚。

    “老朽無顏示人矣!”

    劉禪從主位上起身,緩步走到張裕身前。

    “先生之名,禪早有聞之,讖緯之術,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間萬物,無所不知,吾心嚮往之。”

    他上前將張裕攙扶起身,說道:“似先生這般有大才的,誰捨得殺?”

    將張裕攙扶起來後,劉禪繼續表演。

    “此次謀逆之事,我方纔已經調查清楚了,主謀乃是譚威,此人對我父心存怨恨,又知曉了我的行蹤,故而心存妄念,行謀反之事,而先生乃是被強迫牽連的。”

    沒錯。

    現在的張裕整個人都要哭出來了。

    我還真的是被牽連的,我還真的是被強迫的。

    他在成都好好的,結果被譚威邀請參加宴會的名義請了出來,結果就在小樹林裏面給譚威把刀架在脖子上威脅了。

    他是被冤枉的啊!

    謀反?

    張裕在心中高呼:我沒有謀反,我也是受害者!

    當然,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沒有想到,在知曉劉禪出成都的第一時間,他就將這第一手信息送給了譚威。

    要說他不是主謀,或許還可以,要說是無辜,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公子英明,公子英明啊!”

    張苞看到此幕,撇了撇嘴,而黃崇在內心深處則是緩緩吐了一口氣。

    其實說到底,張裕也是蜀人,與他黃崇同屬益州本地派別的。

    若是張裕無事,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讓先生受此波折,禪實在是愧疚。”

    張裕現在是被感動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他對着劉禪行了大禮,說道:“老朽才是愧疚,公子英明,公子英明啊!”

    “我知先生有大才,而我又求賢若渴,先生讖緯之術無雙天下,我欲設一崇文館,以先生爲客卿,教授我讖緯之術,你看可否。”

    教授公子?

    張裕愣住了。

    他擡頭看向劉嬋,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原本是將死之人,但是經過短短的一段時間,或者說因爲面前這個少年的一番話,現在要成公子之師了?

    在劉玄德百年之後,公子可是要成爲益州之主的。

    換句話說,他現在有可能成爲益州之主的老師。

    這是何等的榮耀,這是何等的權力。

    張裕喉嚨發乾,但眼淚卻是奪眶而出。

    他當即跪伏在劉禪身前,屁股高高翹起,頭低得很低,恨不得將自己埋在塵土之中,謙卑之意盡顯無疑。

    “狂生薄才,得公子信重,老朽這殘軀,日後定爲公子驅馳,萬死尤不悔,有老臣一日,定助公子興復漢室,誅殺曹賊!”

    好傢伙~

    老小子你倒是知道劉備的志向。

    “先生請起。”

    劉禪將張裕攙扶起來,感嘆說道:“先生在益州德高望重,人脈廣泛,而我求賢若渴,這幾日可爲我舉薦幾位有才學之輩,一同入崇文館,你看可好?”

    舉薦?

    一同入崇文館?

    張裕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是狂喜!

    他不滿劉備,是因爲劉備身邊荊州派、東州士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反而是益州本土的人沒有幾個人,遂心生不滿。

    而現在,公子似乎是有意拉攏...

    張裕對着劉禪重重點頭。

    “公子之意,我知知矣,我馬上書信幾封,爲公子求來賢才。”

    劉禪熱情的拉着張裕的手,說道:“若能如此,那便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