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真是個蠢貨

    她素來機靈有眼力見，更討娘娘喜歡些，若是要頂上這娘娘身邊最得意的位置，定是非她不可的。

    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往後還得更加賣力的表現才是，含霜心頭默默想着。

    可比起含霜的鬥志昂揚，凝珠的神情明顯就暗淡了許多。

    沈知言假意看不出兩個婢女神情上的差別，踏腳進了玉漱宮便瞧見了好多人。

    沈琳玥現在可真是得意，這些人上趕着巴結奉承，只恨不得要住進這玉漱宮了。

    “哎喲，這各宮的姐姐都到了，是我來遲了。”沈知言臉上揚起一個笑容，起了一個高調。

    “喲，是沈才人來了。”

    因爲沈知言侍了寢，在宮裏也算有了些體面，加上沈琳玥這段時間對她不錯，時不時給些賞賜，這些都看在各宮嬪妃眼中，知道沈知言現在是沈琳玥的心腹，所以都對她多了些客氣。

    沈知言從前從未得到過的尊重，到現在才淺嘗了些箇中滋味。

    有人朝着她打招呼。

    “沈才人快來坐，咱們在商討太后壽辰呢。”

    原是太后壽辰要到了……

    沈知言是入宮的頭一年，並不知道往年太后壽辰是如何辦的，但聽聞，現如今的太后是先帝的淑妃，卻並非皇上的生母。

    根據民間傳聞，聽聞皇上的生母是個並不得寵的小宮女，誕下皇上之後便死了，之後皇上便被養在了淑妃膝下。

    淑妃尚有一子，從前是一心扶持自己的孩子上位的，可不知怎的，那四皇子竟是無端暴斃了，不得已，才將寶押在了今上身上。

    今上也算爭氣，一路做上了皇帝，奉淑妃爲太后。

    只是當初奪嫡爭得你死我活，如今淑妃當上了太后卻似乎並不如何享受這從血雨腥風中得來的權利，開始深居簡出，醉心禮佛了，平時連慈安宮的門都很少出。

    倒是皇上，每年太后壽辰都風光大辦，博了個孝感天地的美名。

    “沈才人，沈才人……”

    正在沈知言出神之際，有人喊她。

    “嗯？”沈知言回過神來，原是坐在上首的芳貴人。

    “沈才人，太后壽辰，你想好送什麼禮物了嗎？”芳貴人問道。

    “我……”

    “我身份卑賤，月例也少，只怕送不了什麼貴重的，只求到時候別貽笑大方就好。”

    “誒，咱們太后最是寬厚仁慈，無論你送什麼都不會苛責於你的。”對面的惠嬪道。

    “不過說起來，這一次太后壽辰，咱們都是其次，最重要的自然是貴妃娘娘了。”有人尋到了機會，開始奉承起了沈琳玥。

    “可不是嗎？如今詹妃禁足，皇上雖還未下旨讓娘娘執掌中宮，但卻讓娘娘着手籌辦太后壽宴，這往後的中宮之權是誰的，還用明說嗎？”

    “依臣妾見，這次壽宴不過是個幌子，只要娘娘辦好了，皇上便可名正言順地將這母儀天下之位交給娘娘了。”

    “呵呵，開什麼玩笑？貴妃娘娘可是來自國公府，什麼樣的大場面沒見過？豈能辦不好一場壽宴？

    且看這後宮，誰還能越過貴妃娘娘去？

    這皇后之位，除了娘娘，可何人還敢爭嗎？”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直說得沈琳玥心花怒放，臉上是遮不住的喜色。

    沈知言也隨着衆人，說了些恭維之話，直看到沈琳玥滿面風光，這才起身告退。

    她自然要走到所有嬪妃的後頭。

    臨走時，她從手上抹了一個鐲子給含霜。

    “太后壽辰，只怕少不得辛勞，這鐲子就當是幫娘娘慰問了。”

    沈知言在上位者面前做小伏低裝窮酸，可是對下人可是很捨得的，這個鐲子通體雪白、瑩潤透亮，一看就不是凡物。

    含霜就是在沈琳玥這裏也很少拿到這樣的賞賜，當即高興得不行。

    含霜馬上便拿到了凝珠面前炫耀。

    “瞧見沒有，沈才人賞的。”

    凝珠看得酸澀不已，明明都是貴妃身邊的丫鬟，爲什麼只賞含霜，不賞自己？

    嘴上卻道：“不就是個鐲子嗎？什麼樣的好東西沒見過，至於這般得意？”

    “你懂什麼？鐲子當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鐲子意味着什麼，咱們都是貴妃跟前的人，爲什麼沈才人單單賞我，不賞你呢？

    是因爲沈才人也知道，我馬上就要做娘娘的大丫鬟了，這是提前來巴結我呢。”

    一句話正中凝珠心事，她憤憤不平，將手中的針線活“啪”地一扔，跑開了。

    含霜看着她離開，只冷冷哼了一聲。

    “哼，自己蠢笨，不討娘娘喜歡，怪得了何人？”

    這便受不住了，後頭還有她難受的呢。

    第二天，沈琳玥便開始與兩個丫鬟商量。

    “你們說……太后壽辰，本宮應該送什麼才好？”

    “太后身份如此尊貴，且又是一年一次的壽辰，送的禮物當然也要越貴越好。”含霜當即便道。

    “可是……”

    凝珠卻是支支吾吾的樣子。

    “你又想說什麼？”沈琳玥有些看不慣凝珠這副模樣白了眼，有些不耐煩地問。

    “可是奴婢覺得，禮物不在價錢，在合心意，太后素來低調，並不喜奢華，而且現在國庫吃緊，西南戰事未平，皇上又剛登基不久，常常提醒後宮人要省儉。

    若是娘娘送的東西太過貴重，只怕是惹人注意，反倒不好。”

    凝珠的話剛說完，沈琳玥的臉色便肉眼可查地垮了下去。

    含霜見狀，趕緊將凝珠擠了過去？

    “我說你腦子裏想的是什麼？

    什麼叫禮物不在貴重？太后本就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就是把全天下最好、最貴的東西送給太后，也不爲過。

    什麼叫勤儉低調？

    皇上將這樣大的事交給娘娘辦，就是信任娘娘，娘娘自然是要辦得風風光光、熱熱鬧鬧的。

    若是弄成那素淨、冷清的小家子氣，那不是叫人笑話嗎？”

    含霜一番話說到沈琳玥心坎裏去了。

    “就是……”她將頭上最後一根釵環卸下放在了梳妝盒裏。

    “本宮可是從國公府裏出來的，你今天沒聽見那些嬪妃們說的什麼話嗎？本宮的一言一行不僅僅代表本宮自己，還代表着國公府。

    本宮若是辦不好，那便是國公府的教養問題。

    這沈家已經出了一個小家子氣的沈知言了，本宮是嫡長女，可不要如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