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廣袖橫掃摧命店 寶劍威震雲夢山 (一)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賦江山字數:2058更新時間:24/06/28 15:28:33
    五日後,邢州。

    清晨的微風清爽的吹入州衙,吹進衙內一間精美的書房。這間書房從內而外皆以白漆刷就,大到飛檐、枓栱,小到擺設、捲簾,俱飾雲紋,在晨曦中分外飄逸、出塵,全不像衙門佈置,反似九天仙宮。

    一位身着銀袍,眉目如畫的輕年,此刻正端坐房中一方書案之後,注視着桌上那盆高約六寸的月桂花。許久,他緩緩開口,聲音清冷中透着幾縷無奈,“轉眼在邢州住了一年有餘,至今仍沒有推翻宋國,爲父報仇的機會。難道我真要一生勞形於案牘之上,始終爲仇人效力嗎?”

    輕年話音才落,一個小廝便連門都沒來得及敲,就急匆匆的跑進屋來,“雲……雲大人,東京那邊有消息了!”

    雲子霄眉頭微蹙,嘴角卻下意識勾起一抹微笑,“什麼消息?”

    小廝忙道:“如今大宋與瞿越戰事吃緊,官家爲了防止多做無謂的犧牲,要與瞿越議和了。聽說派出的使者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落魄書生王世則,隨行的還有大將高處俊與一個姓萬的年輕人。”

    雲子霄一怔,暗道,“出使瞿越這等大事,趙光義爲何不委派於我,反而啓用一個窮酸?那個隨行的姓萬之人又會是誰,難不成是幾年前那個叫花子?”

    小廝見知州大人愣神,接下來的話哽在喉頭,不知該不該再說下去。雲子霄餘光瞥了小廝一眼,發現他似乎還有話要說,便道:“你還有什麼要稟報的嗎?”

    “嗯……”小廝猶豫一下,道:“大人,自您上任以來,一直讓小人們時刻注意東京動向,不知您是何意?您只有說明白,我們才知道多打聽哪方面的事不是?”

    雲子霄眉頭皺得更緊,語氣間隱隱泛起殺意,“爾等不過用人罷了,竟敢如此多口多舌!本官讓爾等去做,爾等只管去做,倘若再敢多問半句,本官不介意送爾等一程!”

    小廝生怕雲子霄真的一劍殺了自己,忙一個勁兒的作揖、告罪。雲子霄向來不願與這些卑賤之徒多言,一揮手道:“罷了,給本官滾出去!日後再敢多說一個字,本官絕不容饒!”

    “是,是!”小廝嚇得聲音不住發顫,連滾帶爬的出了書房。雲子霄待小廝出了房門,右拳不由自主得緊握,攥得咯咯作響,“天堂有路爾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姓萬的,本官原無心殺你,奈何你自尋死路。既是你要代表宋國出使瞿越,就休怪本官派人沿路截殺,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至時只要你死了,宋國與瞿越勢必再難相容,黎桓此人文武雙全,野心勃勃,未必不能替我滅了宋國。哼哼,你等着,你的狗命就要到頭了!”

    雲子霄的話音甫一落地,門外竟又走進一人。只見此人一襲黑衣,腰間配着一把古怪的寶劍,手中還捧着一摞文書。他徑直走到雲子霄面前,把文書放在桌子上,輕聲道:“雲兄,何人如此大膽,竟把你氣成這樣?”

    “墨賢弟啊……”雲子霄見來人是通判墨非攻,語氣緩合了不少,“方纔下人來報,官家已派遣一個姓王的窮酸出使瞿越,如此美差徒落人手,我豈能不惱?”

    墨非攻笑道:“雲兄,你足智多謀、能言善辯,不論是出使遼國,還是說服北漢,抑或攻伐幽燕,哪次你不是立下奇功?現在瞿越那邊事端雖大,但它終究國小兵弱,依小弟看此等微末的功勞雲兄不取也罷。”

    雲子霄微微一笑,“墨賢弟言之有理,是愚兄建功心切了。不過愚兄在邢州待得太久了,有心外出一行,不知你這做通判的能否應允?”

    墨非攻毫不遲疑的道:“雲兄,你要外出儘管去,州中政務小弟自當代你分憂。只是你這一走,切莫離開太久,不然萬一官家追究起來,不但雲兄會有麻煩,小弟同樣難以倖免。”

    雲子霄悠然起身,伸手拿過劍架上久不出鞘流雲劍,“如此多謝!十日之內,我必回州衙,絕不致賢弟爲難。若愚兄食言,你盡可上報官家,如此亦能免去你的罪責。”

    墨非攻一抱拳,道:“不必,快去快回便好!”

    雲子霄微微頷首,緩步出了書房,心中暗道,“江湖中最負盛名的殺手組織莫過於離恨天,不如便請離恨天的人代爲了結這個叫花子,以免髒了我的劍!”

    雲夢山邊,左莊。

    左莊的規模不算太大,因莊中百姓大多姓左,故得名左莊。此地別看佔地不廣,莊中住戶不多,倒是五行八作俱全,特別是莊中設有離恨天下屬的催命店,所以常有江湖人物走動。

    正午,太陽炙烤着大地,五月的中州大地鑠石流金。莊中百姓大多畏懼酷熱,躲在屋中避免外出,偏偏東北的砂石路上,卻有一個輕年迎着烈日緩步行來。但見此人身着銀袍,腰佩寶劍,手中牽着一匹白色駿馬。他面色平靜如水,眼角、眉梢始終透着冷漠,任憑天氣再熱,他周身散出的冰冷仍讓人心膽俱寒。輕年漫步在砂石路上,對兩邊吵鬧的吆喝聲和琳琅的貨物,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只默默的牽馬前行,腳步不肯爲這些毫無意義的物事稍停片刻。

    許久,他終於駐足於一家鐵匠鋪前,一家看似極爲尋常的鐵匠鋪前。這家鐵匠鋪無論是規模,佈置,還是那個站在門口赤膊打鐵的大漢,似乎都與莊中其他鐵匠鋪別無二致,爲何輕年會在這家駐足?只因這家鐵匠鋪門前擺着一張桌案,案上插着四把刀,四把鋒利至極、閃着寒芒的鋼刀。

    或許是這位輕年的氣場太過特別,他才站在門前剎那,正在打鐵的鐵匠就放下了手頭的夥計,快步迎了過來,“客官,您是要買刀,還是要買劍?是要買鋤頭,還是要買斧子?小店保證童叟無欺!”

    輕年冷冷的道:“買刀。”

    鐵匠一笑,道:“刀有單刀、朴刀、鬼頭刀、長柄短刃刀、青龍偃月刀、崩童戶撒刀、三尖兩刃刀、子午鴛鴦刀、金川士可刀、曲刃凸背刀、魚鱗紫金刀、腰刀、掉刀、驢耳刀、屈刀、戟刀、眉尖刀、御林大刀、行刑刀、黑旗大刀、山頭刀、牙柄腰刀、鱔魚頭刀、吉良環柄刀、獅子環長刀,您要哪種?”

    輕年道:“俱是何物所制?”

    鐵匠道:“有金的、銀的、銅的、鐵的,材質不同價格各異。”

    輕年微微搖頭,“可有血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