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鬥龍

    “鏘！”

    敖天一昂頭，龍角又挑在了石開天的長劍上，石開天便如同一支利箭一般，巨大的力量讓他射向了高空。

    “吼！”

    敖天張開巨口一吸，葉青的身軀就向着龍口飛了過去。

    “鏘！”

    莫孤煙一劍刺在了敖天的下顎，讓敖天一痛，轟隆一聲閉上了巨口，葉青從空中掉落。敖天擡起了爪子，向着葉青踩了過去。葉青身形一滾，便滾進了巨龍的腹下，然後雙腳勐然一蹬，身形便貼着地面，從巨龍腹下射了出來。

    “轟……”

    敖天倒了，不過不是被人族給打倒的，而是他自己倒的，然後在地上打了一個滾。

    “轟隆隆……”

    便壓死了一羣人族修士，然後站了起來，向着又趕回來的向縱橫和石開天瘋狂的咆孝：

    “昂……”

    然後他的身形在原地轉了一圈，一邊轉圈，一邊張開口一吸，地面上修士的屍體，殘肢碎肉，便被他不斷地吸進了口中，身上的傷勢在彌合。

    “轟轟轟……”

    人族的數量在飛快的減小，而那敖天卻在變得一絲絲強大。擁有着道韻和靈力的血肉給了敖天極大的營養。

    “轟轟轟……”

    如同黑雲蓋地，又如扯地連天，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地面，那是超過百萬的人族向着這邊奔跑了過來，手中拿着各種兵器，奔跑在最前面的修士，正是須無償。他的背後是百萬天魔信徒。

    只是這百萬信徒實力太低，絕大部分都是凡人，當他們看到了那山脈一般的巨龍的時候，一個個臉色蒼白，握着兵器的手都在顫抖。

    須無償的是聲音在空中嘹亮的響起：“仙道已死，魔道當立。兄弟們，屠龍！”

    聽到須無償的聲音，看着須無償的背影，那些顫抖的魔道信徒眼中現出狂信的目光，失去了力氣重新回到了體內，他們無所懼。

    爲了魔道，他們亦無所懼。

    哪怕是巨龍。

    那麼，就屠龍！

    “仙道已死，魔道當立，殺！”

    百萬人族如海嘯一般涌向了巨龍，讓疲憊的人族修士精神一振。他們聽到了須無償的口號，但是此時他們不計較，只要屠龍，大家就是戰友。

    “嗡……”

    一根巨大的龍尾豎了起來，如同插天巨峯。然後敖天調頭，甩尾。

    百萬人族如海嘯一般前涌，然後他們看到那龍尾拍了下來，如同一座插天巨峯倒了下來。

    “轟轟轟……”

    那巨大的龍尾拍在地面上，地面上出現了一道筆直的鴻溝。延展數千米。

    “轟隆隆……”

    那龍尾從地面又豎了起來，留下了一道筆直的鴻溝，鴻溝內佈滿肉泥，鮮血翻滾。這一尾之下，便有數萬人族化爲了肉泥。

    “啊……”

    終究大部分都是凡人，他們沒有修士強大的心志，方纔的狂信一下子被打醒了。一個個哭爹喊娘地調頭就跑，只是瞬間，就剩下千餘名修士，還在跟着須無償向着敖天殺了過去。

    但是數十萬人的惶恐，哭爹喊娘的逃亡，終究會影響到人族的氣勢。在這一刻，圍攻敖天的修士士氣在跌落，原本就落在下風的人族修士，心中生出了一絲絲懼意。

    向縱橫破口大罵。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在左側的一座山頂，月同輝站在那裏。他冷漠地注視着這一切。他來這裏，不是爲了屠龍，而是爲了尋找自己心中的答桉。

    他如今狀態十分不好，時而感覺到自己要瘋狂，靈氣枯竭之後，爲了變得強大去報仇，他吞噬了太多的魂魄，這讓他的意識開始有了混亂的跡象。但是隨着實力的提升，他也越來越多地恢復了記憶。

    他有着兩個心結，一個是聶小樓，一個是古鑠。

    第一個心結已經隨着聶小樓的死化去，只剩下了第二個心結，便是古鑠。

    但是他依舊沒有想起來，他和古鑠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且隨着他吞噬的魂魄越來越多，他的思維變得越來越混亂，越發地回憶不起來。雖然自從他殺了聶小樓之後，就再也沒有吞噬魂魄，但之前吞噬的魂魄太多，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

    他知道屬於自己的清醒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失去了月華的洗煉。他正在走向深淵。他努力地保持着一份清醒，就是因爲他的不甘心，他的執念。

    古鑠！

    他不知道如何去找古鑠，也許找到古鑠，自己能夠問一個明白。正彷徨間，得知了天盟召集天下修士屠龍的消息。

    他來了！

    他來了，不是爲了屠龍，而是爲了等古鑠。

    人族的死活與他何干？

    他現在是鬼，又不是人，他只爲化去自己的執念！

    他也打聽過古鑠，知道古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古鑠被譽爲天玄的英雄。

    這樣一個英雄，不可能不來滄瀾關。

    所以他來了！

    他混雜在滄瀾關，一年的時間都過去了，直到大荒老祖的到來，知道屠龍的開始，他依舊沒有等到古鑠。

    他的心中充滿了失望。

    他站在山巔，冷眼旁觀。

    看着人族修士大片大片的死亡，他的情緒沒有絲毫的波動。

    看着須無償帶着百萬人族趕來，頃刻之間便大半逃亡，他的情緒依舊沒有絲毫波動。

    看着由於須無償的人逃亡，引起了人族修士士氣跌落，有着崩潰的趨勢，他的情緒依舊沒有絲毫波動。

    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的目光移開了戰場，向着遼闊的遠方張望。

    古鑠！

    你真的不來了嗎？

    “嚦……”

    遙遙地傳來了一聲鳳鳴，一隻冰鳳闖進了他的眼簾。

    初聽鳳鳴，還看不到冰鳳的身影，但那鳳鳴未落，便見到一個黑點出現在眼簾中，在他的視野中迅速擴大，在那冰鳳的身上站着一個人。

    一身玄衣，一柄黑白分明的長劍已經握在了手中，一雙劍眉，斜插入鬢，眉毛下的雙眸燦如星辰。

    只是這一瞬間，記憶便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往事在他的眼前一幕幕閃過，讓他不禁脫口而出：

    “龍門劍豪！”

    那聲音陰惻惻，卻如洪鐘大呂，震盪天空。激鬥中的人族修士聞言，不由向着山頂上的月同輝看去，月同輝擡手摘下了頭上的斗笠，遙遙地望向小冰後背上的古鑠。

    他想起來了！

    古鑠是他的心魔，正是古鑠斬斷了他的無敵路，正是古鑠，才讓聶小樓對他乘虛而入，所有

    的一切都是因爲古鑠，是古鑠直接斬斷了他的道途，也是古鑠間接地讓他死去。

    原來這才是我的心結啊！

    原來這才是我的執念啊！

    他的雙眸燃燒起冷幽的鬼火，戰場上的魂魄開始向着山頂的他無聲地流瀉了過來。

    冰鳳背上的古鑠愣了一下，在月同輝摘下斗笠的那一刻，他就認出來了。

    月同輝？

    竟然沒死？

    他的臉上不由現出了一絲尷尬，因爲他冒充了月同輝很久。

    地面上。

    正在激鬥的人族看到了古鑠，但是卻並沒有多少振奮，因爲人族一直在死亡，看不到屠龍的希望，而且剛剛發生數十萬的人族驚駭地逃亡，讓他們的士氣都在崩潰。

    古鑠再強，也只是一個人！

    古鑠再強，還強得過向縱橫？

    改變不了戰局！

    古鑠收回了望向月同輝的目光，他不明白月同輝爲什麼遠遠旁觀，但此時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關注，他的目光向着下方望去，臉色就是一變。

    空氣在發出轟隆隆的聲響，那是敖天的龍尾在橫掃，抽爆了空氣，發出霹靂聲響，抽爆了一排排修士的身體。

    人族想躲，但是失去了飛行能力，而那龍尾又太過粗大，如同一堵牆一般抽過來，所過之處，躲無可躲，一排排身體被抽爆，在空中爆開了一片片血紅，如同血色的煙火。

    西門破軍絕望地看着遮蔽天空的龍尾抽了過來，躲不掉，龍尾太大了，封死了任何躲避的角度。他們瘋狂地在逃，但是身後的龍尾速度比他們奔逃的速度要快了太多。

    “逃不掉了！”

    西門破軍轉身握緊了長劍，擡頭看了一眼正在向下俯衝的冰鳳。

    “隊長，給我報仇！”

    他吼了一聲，向着龍尾衝了過去。

    古鑠輕輕跺了一下小冰的後背，小冰就如同一隻藍色的流星向着下方俯衝了下去，速度極快，空中留下了一連串藍色的殘影。

    “嗖……”

    古鑠從小冰後背上俯衝了下去，藉着小冰的衝勢，速度更快，迎着抽過來的龍威對衝，一腳踢向了抽過來的龍尾。

    這一腳爆發了他所有的力量，這一腳剛剛踢出去，就踢爆了空氣，發出了悶雷般的轟鳴。

    正在衝鋒西門破軍看到了古鑠，震驚地張開了大嘴。

    在他的視野中，那龍尾就如同一條山脈，而古鑠就像一隻螻蟻。現在那只螻蟻向着山脈踢出了一腳……

    無數的修士看到了這一幕……

    “轟……”

    山崩地裂般的轟鳴，隨後便是古鑠的身形比來的時候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出去。這沒有出乎衆人的預料，古鑠沒有一下子被抽爆了身體，就已經讓他們震驚了，被抽飛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但是他們卻驚駭地發現，那橫抽過來的龍尾卻頓了一下，失去了橫抽之勢。隨後他們看到那龍尾上的一塊鱗片碎裂了。

    “昂……”

    敖天發出了一聲長嘯，那龍尾不再橫掃，而是轟隆隆地垂在了地面，敖天擡頭看向了倒飛的古鑠。

    只是這一次碰撞，便讓敖天知道，眼前這個人和那個向縱橫一樣，是對他有點兒威脅的人。

    這兩個人的本體就摸到了大乘期的門檻，也只有這兩個人，僅憑拳腳都能夠對他造成一定的傷害。

    但是在力量上，才來的這個人應該比向縱橫還要弱一些。

    與此同時，古鑠也差不多摸清了敖天的修爲。按照他自己對大乘期的劃分，他估計敖天應該是大成初期的修爲，具體是大乘一重還是三重，他無法估計。

    “轟……”

    古鑠的身體撞進峭壁。將峭壁撞擊得一片龜裂，鑲嵌在峭壁中。

    月同輝低頭望着古鑠。

    “古鑠，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

    “轟……”

    古鑠掙脫了峭壁，大塊的岩石向着地面墜落，然後一個千斤墜，身形如流星一般向着地面墜落。

    “轟……”

    巨龍的尾巴抽在了那片峭壁上，將山峯攔腰抽斷。

    月同輝的身形飄了起來，他的目光依舊鎖定着古鑠。

    “古鑠，是你斬斷了我的無敵路，是你碎了我的道心，是你讓我死在了聶小樓的手中，我要殺了你。”

    “砰砰砰……”

    古鑠大步向着巨龍衝了過去：“滾你的無敵路，如果無敵路能走通，人族早就無敵了，哪裏……你死了？”

    月同輝化作了一道陰雲，流動到古鑠的上方，化出一張臉，冷幽地盯着古鑠：

    “我死了，但我又活着，不殺你，我死不瞑目……”

    “行！等我屠了這條龍，讓我看看你這不人不鬼的東西，究竟有何本事？”

    “砰！”

    古鑠已經跑到了龍首對面，大腳在地面一跺，身形沖天而起。巨大的龍頭向着古鑠俯衝了下來，張開的龍口如同黑洞一般，從他口中噴出來的血腥的味道令人欲嘔。

    “古鑠！”

    “隊長！”

    “師兄！”

    一個個焦急的聲音響起，每個人眼中都現出了絕望。

    不怪他們絕望，現在是靈氣枯竭的時代，修士已經失去了飛翔的能力。如今古鑠身在空中，沒有着力點，根本無法躲閃。而那龍頭又太大，如同一座山，古鑠的身形和那張巨口比起來，就如同一隻螻蟻。

    無法躲閃，眼睜睜地看着古鑠的身形就要被敖天吞噬。

    古鑠那原本筆直衝向龍口的身形，勐然改變了軌跡。

    御風！

    他的身形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勐然從龍口籠罩的範圍跳躍了出去，來到了龍頭之上，手中的太極訣如同一道黑白色的閃電，向着龍眼激射而去。

    “嗤嗤……”

    兩根龍鬚如同觸手一般從古鑠的腳下，向着古鑠刺了過來。古鑠的身形如同隨風的精靈，在風中盤旋。閃過了兩根龍鬚，太極劍再次刺向了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