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洪流

    天盟。

    很久沒有聚在一起的石開天，莫孤煙，葉青和黃道子再次相聚。

    氣氛很是沉悶和壓抑。

    石開天周圍的空氣都在扭曲，彷彿有着無數充滿殺意的小劍在絞動空間，終於他打破了沉默道：

    “你們還要沉默多久？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青蛇，殺一個化神，還要你們想這麼久？”

    “不是殺一個青蛇的事兒！”莫孤煙輕嘆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現在面對的不是青蛇，而是大荒。”

    “大荒又如何？”石開天周圍的空氣扭曲得更烈：“我問你們。當初我們的計劃，是不是遠征南方之後，便開始啓動遠征大荒的計劃？”

    “你說得沒錯！”葉青也開口道：“但那只是計劃，而不是立刻遠征大荒。原本我們的計劃是遠征南方勝利之後，我們人族的疆域幾乎擴大一倍，會增加無數資源。更重要的是，會增加我們人族的自信。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天盟通過一系列的運作，讓人族在百年，或者幾百年的時間內，實力有着一個質的飛躍。那個時候，才是我們遠征大荒的時刻。

    但是，現在如果我們殺了青蛇，立刻與大荒妖族開戰，我們沒有做好準備。”

    “準備？哪裏有做好準備的戰爭？我們沒做好準備，大荒妖族就做好準備了？”

    黃道子嘆息一聲道：“究根問底，還是我們沒有渡劫之上。實際上，就算沒有青蛇這次。而我們也遠征南方獲得了勝利，百年之後，我們人族的實力獲得了飛躍。我們也不可能和大荒妖族全面開戰，也只是會徐徐圖之。

    《天阿降臨》

    一旦將大荒妖族渡劫之上引了出來，你我都承受不住，人族也承受不住。

    石宗主，並非我們恐懼，而是到了我們這個位置，考慮的就不能只是自己的心境是否通透，而是要考慮到整個人族。我們的一個決定，很可能會給整個人族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石開天臉上的神色很憋屈，但是卻也知道黃道子說得有道理。這就是實力不如別人的悲哀。可以威脅青蛇，但當青蛇不懼的時候，他們也是無奈。

    “那你們說什麼辦？”

    莫孤煙三個人的眉宇間也現在煩躁，他們三個如果知道怎麼辦，還在這裏愁什麼？

    這就是硬實力不夠的悲哀！

    石開天臉色陰沉的可怕：“看那青蛇必定會進入混亂之城，然後我們呢？人都匯聚在通天江了，然後慫了？妖族會怎麼看我們人族？人族會怎麼看我們天盟？

    豈不是我們天盟說出去的話，就像放屁一樣？”

    黃道子嘆息道：“可是總不能青蛇還沒有到混亂之城，我們連一句硬話都不敢說吧？”

    四個人愈加的煩躁。

    古鑠離開南陽城了，他沒有搭乘前往天城的飛舟，而是去了通天江的方向，這個時候，他無法安然靜心地返回天盟。

    青蛇之行關係到人族的未來，一個化神竟然攪動兩族風雲，讓古鑠都不由感慨。

    二十六天后，古鑠距離通天江已經不遠，卻突然停了下來，眉宇間露出了一絲欣喜。他的小蜈蚣甦醒了。急忙將它從御獸袋內去了出來，眼中就是一驚。原本那個小蜈蚣只有小指大小，此時卻已經變得和他的手掌一般長。而且智商似乎也成長了。

    上一次出來，是直接就咬了古鑠的手掌，但是這一次卻沒有，而是趴在古鑠的手掌上，仰起了頭，向着古鑠發出了餓了的訊息。待古鑠迴應它可以咬自己的手掌，那個蜈蚣才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掌上，開始吸了起來。

    古鑠走到了一棵大樹下，盤膝而坐，低頭看着手掌上的蜈蚣，能夠看到一股股黑氣在它的體內流動，整條蜈蚣如同黑玉凋琢而成。

    兩刻鐘後，那條蜈蚣鬆開了咬着古鑠手掌的口，趴在他的手掌上睡着了。古鑠將它收進了御獸袋，然後開始細細感知自己體內的毒素，眼中就露出了驚喜。

    這蜈蚣第一次吸自己體內的毒素，只是吸收了百萬分之一，但是這第二次，竟然吸收了十萬分之一的量，雖然百萬分之一，和十萬分之一，對於古鑠現在的狀態來說，幾乎沒有什麼區別，但這是一個好的方向。

    如果下次蜈蚣吸收的量又提升了，變成萬分之一呢？

    那是不是就會真正影響到自己現在的狀態？

    古鑠現在是什麼狀態？

    必須繼續喝生命之泉，才能夠維持自己的身體不受到毒素的侵蝕。如果下次蜈蚣能夠吸收自己萬分之一的毒素，那麼是不是自己只要服食解毒丹，修煉太極訣，就可以扛得住毒素的侵蝕了呢？

    而且現在的古鑠只能夠發揮出七成到八成的實力，如果下次蜈蚣吸收了萬分之一的毒素，自己是不是能夠多發揮出一成實力？

    不知道這次蜈蚣能夠沉睡多久？

    也不知道這次蜈蚣能夠長多大？

    第一次吃飽毒素，就從小指大長到手掌大。第二次吃的毒素更多，會長到多大？

    古鑠還真有些期待！

    古鑠來到了通天江，此時在通天江中段，匯聚了無數的修士，而且修士匯聚得越來越多。不時地有消息傳過來，青蛇已經飛到了哪裏，距離混亂之城還有多遠。古鑠遊走在修士之中，尋找北雪靈他們。在這種情況下，人族和妖族之間的小隊爭鬥應該已經暫停了。無論是天盟，還是混亂之城，都已經沒有了這種心情。所以，北雪靈三個人也應該匯聚在此。

    兩天後，古鑠找到了北雪靈三個人，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打算迴天盟了。因爲蜈蚣給了他驚喜，長大之後，吸毒的程度又提升了十倍。而這個時候他想起了藍海潮中的藍海晶，藍海晶能夠淬鍊身體，靈力和神識，也許能夠將體內的毒素淬鍊出去。天盟也未必就有驅逐自己體內毒素的丹藥。

    他對自己體內的毒素已經有了很深的瞭解，品質非常高，幾乎和冰玉龍形草的品質差不多了。這種品質，天盟真的未必有丹藥能夠驅除，相反的是，藍海晶這種寶物，或許能夠幫助自己。所以，當他找到了北雪靈三個人之後，就將自己和西門破軍等人的約定告訴了三個人。讓他們三個人將來結伴前往巨象山。

    “那你呢？”北雪靈問道：“爲什麼不和我們一起？”

    古鑠心中暗道，我還要去蒼梧山周家送周凡的屍體呢，不知道周家和兩個敵對家族都看到了周凡的屍體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只有十一個出竅，已經被自己殺了七個。僅有的四個元神，又死了一個。這次看周家還能夠挺過去嗎？

    “我還有事，你們先去，我會在約定的時間趕去。”

    “哦！”北雪靈點點頭，然後又亢奮地揮着拳頭道：“師兄，實際上我們未必來得及去巨象山和西門大哥他們相聚。再過三天，那青蛇就該到混亂之城了，那個時候我們天盟就對混亂之城發起總攻啦。我們要參加對混亂之城的戰爭。”

    一旁的鐵幕重和雲思霞也是一臉的亢奮。

    古鑠沒有和他們說自己的分析，有些事情需要他們自己去領悟，在領悟中成長。而且自己的猜測也未必準確。最重要的是，他現在也很迷茫和彷徨，不知道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理，和未來的走向。

    第三天很快到了。

    這一天，實際上三方都非常緊張。

    天盟這邊很緊張，天盟四巨頭，四大超級宗門的宗主，石開天，莫孤煙，葉青和黃道子都來到了通天江，只是他們都隱藏在高空之中，目光遙遙地注視着沿着疆域邊緣，向着混亂之城飛行的青蛇。他們的緊張來自於他們四個到現在也沒有想出解決這個局面的辦法。

    混亂之城那邊也很緊張，他們要的是和天盟談判，繼而達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是和天盟開戰。混亂之城是足夠強大，但是和天盟比起來，不夠看。真的讓天盟豁上了傷亡開戰，混亂之城將會被徹底抹去。但是天盟一直拒絕他們的條件。青蛇的來訪，就是他們和天盟討價還價的籌碼。他們可以接待青蛇，也可以和青蛇虛與委蛇。然後再和天盟談判，那個時候的壓力就在天盟了。

    但是，這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天盟不會在青蛇一降臨混亂之城，就立刻對混亂之城開戰。一旦立刻開戰，青蛇就不是籌碼了，而是砸了自己腳的石頭，所以混亂之城也很緊張。

    第三個緊張的就是青蛇，我受命而來，不得不來。她不敢違背大荒老祖的命令。在她看來。自己這一次之行，九死一生。所以，她也非常緊張。隨着她距離混亂之城越來越近，三方那根緊張的弦，崩得越來越緊。

    然後……

    青蛇飛得再慢，也終於來到了混亂之城，降落在城門口，被心中緊張，表面卻喜悅的連山靠等人接進了混亂之城。

    古鑠站在人羣中都能夠感覺到一種躁動，彷彿即將噴發的火山。

    所有修士都在等，在等天盟的命令。

    但是沒有！

    混亂之城那邊雖然在招待青蛇，但是距離數千裏的通天江，這邊的人族也都能夠感覺到從那邊滲透過來的緊張氣氛。

    一刻鍾，兩刻鐘，三刻鐘……

    沒有命令，通天江畔一片寂靜。而在混亂之城內，緊張的氣氛卻是開始稍微減弱，一個個混亂之城內的修士心中浮現出一絲興奮。便是在一直強顏歡笑，招待青蛇的連山靠，臉上都泛起了一絲真正的笑容。

    三刻鐘了。

    天盟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甚至連集結的命令就沒有下達。

    這件事過去了。

    接下來就是談判，和天盟的談判，青蛇和大荒也能夠成爲自己手中的籌碼。

    至於青蛇，好好招待，再把他送走就是了……

    他舉起了酒杯，歡笑道：“青蛇道友，某敬你一杯。”

    通天江畔。

    情緒似乎被壓抑到了極點，彷彿要噴發的火山被蓋上了蓋子，而這個蓋子就要蓋不住了。

    修士不是凡人間的軍隊。沒有那麼強的紀律性。修士經常衝冠一怒。

    我命由我不由天！

    之前的情緒越亢奮，如今的憋屈便越強大。

    然後……

    爆發了！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匯聚在通天江畔的修士向着混亂之城殺了過去。

    高空之中。

    四巨頭臉色一變，但只是瞬間，石開天目光變得絕然：“開戰吧！”

    餘下的三個巨頭，臉色依舊在不斷地變幻，但是心中卻已經知道，開戰不可避免。

    如果不開戰，難道讓他們出手阻攔憤怒的天玄修士？

    阻止不了！

    除非先出手殺一批！

    殺自己天玄的修士？

    這是嫌天玄修士還不夠分崩離析？

    真要那樣的話，天玄人族的人心就散了，天玄會出現大亂。不用大荒妖族來攻打，他們只要坐在一旁看熱鬧，就會看到人族因爲巨大的內耗而衰落。

    這個時候沒有選擇！

    之後後果，也只能夠以後再看！

    “開戰！”

    莫孤煙，葉青和黃道子一旦下了決心，便不會再有絲毫猶豫。一道道命令下去，別管當初是虛張聲勢，還是真正想要開戰，天盟在通天江畔也集結了大量的修士。這些修士可不是散修，也不是一些散落的家族和小宗門，而是四大超級宗門率領的各個有實力的宗門。用凡俗世界的話說，這些才是正規軍。

    這些正規軍雖然也躁動了起來，但是卻被一個個長老壓制住了。並沒有衝過通天江。但是一個個長老心中都清楚，他們壓制不了多久，所以他們也在焦急的等待着上面的命令。

    說實話，他們也不願壓制。

    他們的憤怒並不比下面這些弟子少！

    當收到了消息。每一個長老立刻興奮了！

    “殺！”

    “殺！”

    “……”

    洪流！

    在古鑠的眼中，這就是洪流，向着混亂之城洶涌而去。

    飛劍劃空而過，扎進了混亂之城內。神通道法將混亂之城覆蓋。而從混亂之城內也有着無數神通道法宣泄而出。呼喊聲，哭嚎聲，夾雜在神通道法和兵器的振鳴聲中。上一刻還是生龍活虎的修士，下一刻便被砍掉了腦袋，或者被轟碎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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