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五十二章 河神降臨

    許仙看到這裏，他自然非常生氣。

    他想當大夫，很大一個夢想就是爲了解救窮人。

    年輕的許仙是有很大理想的。

    當個大夫救治百姓，娶個美嬌娘，家庭幸福。

    多麼正直向上的人。

    有這樣的兒子，是個父親都會欣慰的。

    可是萬惡的封建神佛社會，生生將這樣一個人，給逼迫成了唸經人……

    此時的聞人升就會幫助對方打破原有的命運。

    這時，許仙趕緊求道：“大大神仙，你有辦法幫助這些人嗎？”

    “想要幫助這些人，你必須要負起自己的責任來。”

    “責任？”

    “是的，你是河神，以香火而生存。”

    “百姓供養你，如同百姓繳稅養活官府，官府就得庇護百姓，你也要庇護百姓。”

    “這是當然的事。”許仙很容易接受了。

    他是個講理的人。

    收錢必須辦事，給錢必須治病。

    這事他能理解。

    “也就是說，你必須要壓過劉家鄉紳、衙門官吏，還有地方幫會。”

    “這三方對於老百姓來說，就是最嚴苛的三座大山。”

    “他們的存在，會嚴重降低老百姓的生產積極性。”

    “發明創造也變得毫無意義。”

    “你就算學會了養魚，你又怎麼樣？”

    “你就是改善養魚方法又怎麼樣？”

    “最後的大頭都讓他們給掠奪走了，甚至你生產的越多，你被掠奪的越多。”聞人升一一解釋道。

    許仙連連點頭。

    他頭一次聽到這些與教書先生不同的道理！

    但是感覺很明白，很清晰。

    不像之乎者也，讓人難以明白。

    什麼亂七八糟的之乎者也啊……

    許仙自然不明白：

    這就是任何一個封建社會都會陷入內卷，最後徹底爆炸的原因。

    就是因爲他們沒有人制約，也沒有人妥協。

    拼命壓榨百姓，最後導致還沒有到達土地上限，就提前自己結果了自己。

    而在這時，許仙聽懂之後，然後又問道：“大大神仙，我聽懂了，可是我具體應該怎麼辦？”

    “這些人真是太壞了。”

    聞人升笑道：“你現在可是神仙，你有神仙的本事。”

    “你可以入夢，可以操控河流。”

    “你現在入夢告訴他們，不得壓榨這些辛苦做事的漁民就行了。”

    “說的對，我可以入夢，可是要怎麼入夢了？”許仙興奮起來了。

    “很簡單，你只要找到他們，然後把一絲煙霧送到他們腦門上，然後你就可以入他們的夢了。”

    “他們就能在夢中看到你了，你然後對他們說話，他們在夢中就能聽到。”

    隨後聞人升親自以煙霧形態，給許仙演示了一遍。

    就是四處飄動，然後將煙霧覆蓋到生靈腦袋上。

    很簡單。

    當然這是聞人升刻意簡化後的。

    真實的神仙，入夢可不是小法術，消耗不小，受到的阻礙很多。

    所以也不會輕易入夢的。

    而許仙看完之後，立刻就像得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樣，開始將自己煙霧狀的身體，四處飄動。

    一會給小兔子入夢，一會給螞蚱入夢。

    總之興奮得不得了。

    好在他是個有心的人，隨後他就想到還要趕緊幹正事。

    於是學會之後，許仙首先就將目標劉家身上。

    因爲劉家距離漁民最近，要的也最多。

    平時壓榨也最兇狠。

    經常打人。

    劉家家主，那個鄉紳叫劉得地。

    他是一個秀才。

    一個秀才家主，其實就很厲害了。

    畢竟這是江南之地，考秀才是非常難的。

    考上秀才的人雖然相對比較多，但是競爭也很激烈。

    劉家家主就是靠着自己秀才功名，在錢塘縣下面呼風喚雨。

    畢竟他有資格進縣，與很多文人相會，知道很多消息。

    這些消息，也是他作威作福的另外一層保障。

    比如加稅減稅……

    劉家擁有大概有600畝地。

    這數量相比中原和北面，看似很小。

    但別忘了這裏是人口擁擠的江南之地。

    有600畝就已經很多了。

    其實許仙傳應該是南宋。

    南宋只有一半江山，而人口高達七千萬以上。

    可想而知，這土地擁擠程度。

    這天晚上。

    劉家家主，正在自己的書房裏，以溫書備考的名義單獨入睡。

    備考不是備科舉，而是秀才每年例行的資格考試。

    如果考等太差，會被免去功名的。

    當然只要給夠了銀子，這種考試不會給你差等。

    他年紀已經大了，已經扛不住那些小妾，還有老婆的索取。

    然後他自己就一個人在書房裏睡覺。

    正在酣睡時候。

    許仙晃晃悠悠地飄過來了。

    一大團煙霧在夜色中，根本沒人看得見。

    現在可不是後世。

    即便是江南之地，晚上也沒有多少燈火。

    何況這是鄉下。

    不是縣城。

    然後許仙加了一絲煙霧飄到他頭上。

    接着劉得地就感到在自己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神仙。

    那神仙正對着他說道：

    “在你家河流上養魚的那些漁民非常可憐。”

    “你不要再去壓榨他們了，不要收他們的銀子。”

    顯然許仙也是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直接也把河流當成劉家的河了。

    其實這河肯定是朝廷的。

    南宋藩王沒有實際封地。

    不是漢唐之時。

    河流礦山森林理論上都是官府的。

    只是被靠的近的鄉紳，靠着功名和家丁直接霸佔，至於官府，給點錢就是了。

    而劉得地，頓時有些納悶：“您是哪位神仙？”

    “我是本地的河神，記住了，我是河神，不要再去剝奪那些在你家河裏養魚的可憐人了。”

    “給他們一口飯吃。”

    許仙的語氣有些懇求。

    畢竟他還沒有適應神仙的身份。

    劉得地聽到這裏之後，他是人精啊。

    一聽對方語氣很軟，頓時橫起來。

    “你是什麼河神？不過是什麼地方的精怪罷了。”

    “趕緊從我夢裏滾開。”

    其實他還是不相信的。

    如果相信的話，萬萬不敢這樣做。

    許仙有些憤怒，但又不願意與人爭辯。

    於是竟然真的離開了。

    很快劉家主就清醒過來。

    醒了之後，他還記得自己夢中剛剛出現什麼河神。

    “可笑，什麼河神會去管那些窮棒子的事？”

    “肯定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應該是忘記給縣令大人備今年的禮了。”

    “嗯，所以才會有這種擔心，不能因爲縣令年後就走，就不給人家送年禮啊。”

    劉得地這樣想着。

    然後連夜吩咐管家過來準備禮物。

    他明天一大早就要進城送禮。

    許仙看到這裏之後，頓時很鬱悶。

    他沮喪地對聞人升說道：“大大神仙，這入夢之法似乎不管用，那劉家主不聽我的話啊。”

    “不管用？你還記得你小時候不聽話，你姐姐怎麼管你的？”聞人升隨口笑道。

    “呃，好像是用掃帚，還是鞋底？”許仙仔細想着。

    似乎打自己的次數很少很少。

    真有點忘記了。

    “呵呵，你也這樣做。”

    “可是我沒有辦法用掃帚啊。”

    “你，你想氣死我，好繼承我的神力是嗎？”聞人升笑道。

    他當然不會生許仙的氣。

    許仙只是沒有一時反應過來了。

    “哦，我知道了，你可以操控水，劉家的人就生活在河邊，我可以教訓他們一下，讓他們聽我的話。”許仙恍然道。

    “沒錯，難道他們來來去去，還能不過河嗎？”聞人升點點頭。

    “對啊，過河的時候，我稍微用點力氣，等等，”這時候許仙又擔心道，“我萬一把人衝到河裏，淹死了怎麼辦？”

    “淹死？不可能的，你忘記了你剛剛救了一個寶山的小孩。”

    “快要淹死的時候你再把人託出去就行了。”

    “對啊，”許仙很高興，大大神仙真是智謀過人啊。

    對，他本來就是神仙。

    “只要折騰一下，他們劉家就會知道我的厲害，就會聽我的話，就和我小時候聽我姐姐的話一樣。”許仙很是高興道。

    隨後許仙就準備開始嚇唬劉家人。

    他這條河的附近，就是劉家村。

    這一天劉家家主劉得地，要過河去給縣太爺送禮。

    許仙本來是要發水的。

    結果他事到臨頭，又退縮了。

    “我用水嚇唬人，這不是妖怪所爲嗎？”他突然說道。

    聞人升不想搭理這傻瓜。

    許仙見大大神仙沒有迴應，也是覺得自己太軟了。

    不像個男人。

    然後他又看到一老一小兩個漁民在那裏辛苦地繼續養魚。

    “爺爺，爺爺，這裏能養出這麼大的魚，爲什麼叔叔他們不來養了？”孫子問道。

    “唉，養了會被劉家人、魚幫人、還有衙役們搶，養得還不夠搶的多，我們只能偷偷養一點，自己吃點。”老頭子嘆氣道。

    好好一門養魚的生意做不了。

    只能看着河水和水艹荒廢。

    真的是很可惜。

    以前不知道也就是了，現在知道了，誰不覺得可惜？

    可是一時又沒有辦法。

    不過也不是這樣，只見劉家人正在耀武揚威開始了圈佔了河段。

    將河流遲緩的地方圈佔了。

    是的。

    他們養不了，鄉紳養的起。

    而且讓許仙憤怒的是，他們還抓了一老一小，讓他們告訴養魚的方法，恰恰是他許仙傳授的。

    “這些壞蛋！”

    許仙不知道什麼經濟規律，只知道爲什麼劉家主要竭澤而漁了，原來是要將河流霸佔下來，他們家的人自己養。

    就像將土地霸佔下來，讓自己家族的人種一樣。

    南宋人口多，土地少，佃農想要租到地都不容易。

    所以地租特別高。

    七成，八成都有。

    如果不是九成的話，會讓人餓死，恐怕地主也會收到九成。

    一般是佃給本族，五成，六成這樣子。

    這就是家主的威信所在。

    掌握着土地出租，這個所有人的命.根子。

    許仙一生氣，正好這時候劉家二管家，送劉家大娘子回孃家。

    一隊人正好要過河。

    許仙一生氣，他也是個年輕人。

    也有生氣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

    實際上許仙生過氣的。

    因此直接開始發了河水，然後就澆劉家肥婆和隨從們一身水。

    這孃家自然是回不成了。

    哪有這樣狼狽去孃家的道理？

    於是返回。

    結果劉家大娘子當天晚上就感染了風寒。

    等到劉家主從縣城返回後，知道此事後，頓時知道害怕了。

    因爲他想到了這可能就是河神幹的。

    不然的話，事情怎麼會這麼巧？

    偏偏一隊人過河的時候，河水就起浪了？

    而且所有人都說當時沒有風。

    這點不會有人記錯。

    即便有點風，也沒有那樣大的浪。

    別忘了這個年代，真的有神仙，比如觀世音菩薩還親自顯靈。

    所以說劉家主立刻趕緊帶人，連夜帶人去了河邊。

    然後擺上豬頭、羊頭、還有雞。

    祭祀中，他說自己再也不向漁民收錢了。

    其實應該是用牛的，但是牛實在太貴了，而且違法。

    只有官府才可以這麼搞。

    所以就用豬、羊和雞來進行代替。

    很快經過一番祭祀之後，許仙就感到自己身上的煙霧變多了。

    他覺得自己似乎大了一些。

    力量也大了一點。

    他趕緊問道：“神仙神仙，我的煙霧變多怎麼回事？”

    “煙霧變多，就說明你變得更強了，然後你可以掌握更大的河流。”

    “簡單來說，你掀起的水浪更大。”

    聞人升這麼簡單一說，許仙也就明白了。

    隨後許仙就入夢告知他原諒了對方。

    劉家主於是深信不疑了。

    畢竟來回兩次，這河神肯定靈驗。

    只是劉家大娘子兩天後就開始得了風寒。

    因爲被水這麼一澆，現在天氣正是冬雨季節。

    正是陰冷的時候。

    這個時候被水一澆，風寒是很容易得的。

    而且風寒死人再平常不過。

    眼看着醫生看不好。

    吃藥也不管用。

    這時候，許仙頓時就驚慌了。

    “大大神仙，不好了，我可能要害死人了。”

    聞人升無語道：“別忘了你可是神仙，你那煙霧不光是能夠入夢，還可以治療。”

    “能治病救人？”許仙眼神大亮。

    這就像放光了一樣。

    “當然能救人。”

    “只是對於你來說會消耗很大，所以基本沒有神仙這樣幹。”

    “你可要記住了。”聞人升提醒道。

    “消耗大不要緊，千萬不要死人就行。”

    “隨便你。”聞人升自然知道許仙是一個心太軟，太善良的老好人。

    雖然有時候鬱悶，但幫助這樣的人，不用擔心背刺。

    當然也得小心。

    他不會背叛，但有可能被人忽悠得不知不覺間，做出背叛之事了。

    聞人升的智慧，自然會做出提防。

    其實說句老實話，劉家大娘子就算是得風寒病死，也是罪有應得，她可是沒少虐待那些丫鬟。

    這年頭，窮人家丫鬟死在大戶人家，不是稀罕事。

    假如許仙知道這個大娘子的所作所爲的話，未必再願意去救她了。

    當然只要一被懇求，還是會去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