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蟬被黃雀吃了，黃雀吃飽了飛了

    絕大多數人抓住少林弟子，肯定想逼問少林絕技，獲得高深絕學。

    少林七十二絕技的威名，隨着玄慈那場驚天炒作，早已傳遍江湖。

    曾經是酒香也怕巷子深，現在直接名揚天下，名氣方面冠絕江湖。

    至於在此過程中死掉的人，無論是蕭家人還是中原武林人士，玄慈怎會有半點在意？他何時在乎過這些？

    慕容博千算萬算，狠坑蕭遠山這個無辜的倒黴鬼，最終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有好處都是玄慈的。

    少林七十二絕技，絕非某個時代某個人創出的，也不是固定不變的。

    比如少林第一神掌般若掌，便是八代方丈元元大師創出的，摩訶指是一位在少林掛單四十年的頭陀所創。

    絕技創出之後，還會經過數代高僧修改完善，每一門絕技，都融匯着數十上百位武僧的心血，如果創出威力更強的絕技，則會替換原本的絕技。

    事實上，達摩傳下的絕技，除了金鐘罩易筋經洗髓經等祕典，大部分都退居二線，成爲外門七十二絕藝。

    有些甚至連外門絕藝都不算，只算是入門教材，或者是課外雜書。

    另外，這絕不是閉門造車。

    少林弟子外出歷練時，如果與別的門派動手，但凡有一招一式，是自己沒見過的，回山之後，便會複述給般若堂的高僧，讓他們鑽研其中精要。

    少林最強的三個分院。

    羅漢堂負責護衛寺廟。

    達摩院參研本派絕學。

    般若堂參研別派絕學。

    如此傳承數百年，早已組建出完整的培養體系，就算沒有絕世天才，也能通過系統教育，量產一流高手。

    當年少室山大戰，玄字輩的老和尚有三十多個，足見其深厚底蘊。

    就連狄青麟那等狂人，招攬到衍空和尚之後，也忍不住詢問絕技。

    好在，蕭思衡沒有這個煩惱。

    少林藏經閣，對於蕭思衡而言，比圖書館還方便，想看哪本絕技，直接傳信給老爺子，立刻就能看到。

    蕭思衡緩步走到衍空屍體前，從後心處取出履霜鐗，方纔那招撒手鐗，蕭思衡用的勁力極大，本以爲能穿透衍空的身體，沒想到只嵌入了一半。

    袈裟！

    衍空的袈裟擋住了履霜鐗。

    很顯然，這件袈裟是護體寶衣，而且是最上等的護體寶衣。

    蕭思衡不由得笑道：“你這傢伙還真是倒黴，恰好就遇到了我！”

    鐗是鈍器、重兵刃，能隔着厚厚的盔甲打碎敵人臟腑，更何況是貼身穿着的寶衣？這玩意穿不穿沒區別！

    想到此處，不由得想起高立對殺手行當的分析，隨着寶衣“氾濫”，用匕首的殺手越來越少，他們當然不會換成重兵器，除了朱亥那種絕世猛人，哪有殺手用重兵刃？他們選擇下毒……

    要麼暗箭。

    要麼下毒。

    要麼暗箭加下毒。

    蕭思衡：┐(´∀｀)┌

    “衍空，出家人四大皆空，反正你已經死了，袈裟沒什麼用，本少爺替你使用幾年，保管費我就不要了！”

    蕭思衡把袈裟脫下來，作爲包袱皮鋪在地上，把珠寶都放上去，捲成一個巨大的包袱，用最快速度離開。

    從現身到離開，前前後後不超過半炷香時間，完美符合老師的教導。

    ……

    “鐺！”

    練霓裳一劍把狄青麟轟退數步。

    狄青麟扭曲的面色有些緩解，不是因爲精神好轉，恢復正常，而是他感覺到了致命的危險，他有預感，今晚只能活一個，淚痕出鞘，必有死亡。

    “這是什麼劍法？”

    “你爲什麼一定要殺我？”

    “你難道不懂如何說話麼？”

    狄青麟不斷用語言挑釁，練霓裳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不斷地出招。

    殺機越來越凝重，殺氣在劍鋒上凝聚成實質，發出青黑色的劍芒，雖然長度不足一寸，但勁力之凶煞，就連狄青麟這種變態，也感覺到了恐懼。

    狄青麟養了這麼多門客，見識過的劍法沒有一百，至少也有八九十。

    他甚至見過方應看的血河神劍，見過劍氣化爲血河的恐怖場景，但從未見過這等強招，這特麼是什麼怪物？

    她的殺意怎會如此凝重？

    這娘們兒到底殺過多少人？

    沒有人能回答狄青麟的問題。

    就連蕭思衡也不行。

    蕭思衡曾經對此略有些好奇，練霓裳表示那是她與生俱來的魔性，勁力催動至極限時，會失去理智，爆發出遠超根基的力量，造成無盡的殺戮。

    這話顯然是有隱瞞的。

    練霓裳殺人並不算多，絕對沒有達到三位數，她甚至很少出手，她的極限在什麼程度，連蕭思衡也不知道。

    蕭思衡沒有探查這些。

    因爲蕭思衡不是天機閣的探子，沒有窺探隱私的愛好，練霓裳這麼說，蕭思衡就這麼信，這有什麼妨礙麼？

    魔女而已！

    江湖中的魔女多了去了！

    狄青麟感覺到了魔女的威嚴。

    練霓裳的劍法和駱天虹不同，她的劍法有套路，卻又脫離了套路，有些像天山劍法，也很像是崑崙劍法，甚至還有武當劍法、峨眉劍法的痕跡。

    有痕無痕，一念之間。

    手腕翻動，劍氣如雨，在狄青麟的感知中，天地之間只剩下一把劍。

    一把至兇至煞的劍。

    天地間的一切好似都消失了。

    沒有侯府，沒有喊殺，沒有哀嚎，沒有鮮血，甚至沒有練霓裳，唯有一抹綻放的青光，一把鋒利的寶劍。

    快！狠！準！

    超越極限的速度。

    超越根基的爆發。

    狄青麟有種極爲矛盾的感覺，淚痕劍明明速度緩慢如蝸牛，卻又好似流星閃電劃破烏雲，快的無與倫比。

    快與慢，剛與柔，殺與煞，盡數融匯在一劍之內，化爲必殺強招。

    狄青麟不顧一切的催動內勁，如瘋似狂的劈斬刀劍，甚至催動西域魔教的天魔解體大法，終於能夠看清，潛藏在劍光下的，一閃而過的倩影。

    “嗤！”

    淚痕劍劃過狄青麟咽喉。

    “噹啷！”

    軟劍掉落在地。

    “噗嗤！”

    短刀刺中練霓裳左肩。

    然後，被練霓裳的血紅披風擋住。

    當初虛竹送給蕭思衡的披風，是一紅一黑兩件，原本是換着穿，與練霓裳成親後，察覺到她沒有護體寶衣，便把紅色的送她，算是一種情侶裝。

    狄青麟的短刀薄如蟬翼，本就以速度和鋒銳爲主，衝擊力不算強，被披風擋住後，只是在練霓裳雪膚上，留下一道青紫痕跡，揉幾下就能恢復。

    練霓裳晃了晃肩膀，收起狄青麟的短刀，準備讓蕭思衡幫她揉。

    伸手在狄青麟身上翻找，除了一疊厚厚的銀票，一冊賬本兒，還有一卷薄薄的書籍，上面寫着三個大字：

    ——山字經！

    看到祕籍上的字樣，練霓裳滿意的收了起來，從進入侯府開始，已經快到一炷香時間，是時候撤退了。

    一炷香時間是最安全的界限。

    練霓裳絕不是貪婪的人。

    狄青麟身死，應無物如瘋似狂，與駱天虹搏命，被駱天虹三劍斬殺，狄青麟招攬的門客，要麼身死當場，要麼狼狽逃竄，只剩倒黴的丫鬟僕役。

    這些人先被狄青麟出賣，險些被衍空等人殺光，隨後又遭受驚嚇，早已是涕泗橫流，跪在地上祈求饒命。

    練霓裳自然不會爲難這些人，帶着嘍囉們離開，這些人恢復理智後，翻找一些殘存金銀，隨後快速逃離。

    ……

    天明時分，鐵手到達侯府。

    整座侯府已經被燒成白地，焦臭氣味數裏可聞，鐵手捂住鼻子，在侯府的廢墟上快速翻找，過不多時，他發現一處地窖，散發劇烈惡臭的地窖。

    據說，那天鐵手吐的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