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撒手鐗，擊殺衍空和尚

    有些事，藏心中，不要說出來。

    雖說練霓裳帶人搶了侯府，但只要蕭思衡沒有露面，這件事兒就能用春秋筆法遮掩過去，再也不會提起。

    諸葛正我絕非迂腐刻板、食古不化的老頑固，正相反，他最擅長的就是隨機應變，對什麼人，說什麼話。

    理論上來說，他也是三朝元老。

    宋徽宗時期，他能帶着清流官員對抗樑師成、蔡京、王黼等奸臣，完顏構當皇帝時，他既能明哲保身，又能對抗秦檜万俟卨，保全忠臣良將，到了文隆皇帝時期，一躍成爲當朝太傅。

    宦海沉浮數十年，歷經三朝，皆能受到重用，官職一路升遷，這種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只有一個評價。

    ——老狐狸！

    ——老狐狸中的老狐狸！

    這樣的人，只要把事辦好，再給他一個臺階，他當然會順坡下驢，甚至會主動幫忙遮掩，留下幾個人情。

    多幾個朋友，尤其是年輕力壯、背景深厚的朋友，絕對是一件好事。

    所以，蕭思衡沒有公開露面。

    練霓裳費了好大力氣，才讓蕭思衡答應不露面，但不能不出手，便故意放開一條口子，讓蕭思衡過過癮。

    “衍空，準備好了麼？”

    “老子他媽準備你大爺的！”

    衍空雖是少林弟子，但與慈悲絕無絲毫關係，貪財好色，殘忍暴虐，殺人放火奸銀擄掠，沒有他不做的。

    這樣的人，怎會甘心受死？

    衍空爆喝一聲，身隨心動，一掌轟向蕭思衡心口，掌印瀰漫黑氣，顯然帶有致命劇毒，卻又不失剛猛凌厲。

    少林大力金剛掌！

    苗疆五毒神掌！

    雙招合併·金剛五毒掌！

    衍空在人品方面差到家了，卻能得到狄青麟重用，便是因爲，他的武功在所有門客中，斷崖式的領先，就算狄青麟這位天才，最多在伯仲之間。

    當年，在人才濟濟的少林寺，衍空年紀輕輕便加入達摩院，很可能成爲羅漢堂首座，乃至於達摩院首座。

    如此天賦，豈是吹出來的？

    普天之下，有幾個人，能把至陽至剛的大力金剛掌和至陰至毒的五毒神掌結合起來，創出一門嶄新絕學？

    蕭思衡冷哼一聲，披風無風自動，化爲漆黑的烏雲，籠罩天地四方。

    排雲掌·重雲深鎖！

    重重雲氣圍住對手，蕭思衡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驀的，衍空左側的人頸骨斷裂，渾身無力的倒在地上。

    緊跟着是右側的人。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衍空的狐朋狗友，接連在黑暗中無力的倒地，剛剛搶奪的金銀珠寶，譁啦啦撒在地上，明月透過烏雲，灑下一道蒼白的光束，映照在黃白相間、紅綠相映的珠寶上，散發出異樣的魅力。

    衍空極爲鎮定，不動如山。

    莫說這些狐朋狗友，就算親生父母死在眼前，他也絕不在意，甚至想着死的人越多，分出的錢財越少。

    “咔嚓！”

    最後一人被扭斷頸骨。

    衍空眯起眼睛，恍若猛虎，面上帶着囂張且得意的狂笑：“找到你了，少林龍爪手，老子比你更熟！”

    蕭思衡用的確實是龍爪手。

    少林擒拿功夫分爲內外兩門，內門以擒龍手爲尊，外門首推龍爪手。

    龍爪手乃禪宗三祖僧璨所創。

    禪宗傳入華夏，初祖達摩時期，人們遇而未信，二祖慧可時期，人們信而未修，三祖僧璨才是有信有修。

    修行的人多了，不免龍蛇混雜，僧璨爲了秉正清源，設立戒律院，創出數門擒拿手，以門規來約束弟子。

    龍爪手傳承至今，足有數百年，經過歷代高僧的修改完善，出手招數，運勁發力，已達爐火純青的境地。

    就算那些七八十歲的老和尚，雙方以此交手，也只能比對指力、內勁，而不是破解招數，基本上就是，誰出手速度更快，誰就能獲得最終勝利。

    衍空叛出少林之前，爲了逃脫戒律院僧人追殺，特意去藏經閣，偷學龍爪手等絕學，早已練得滾瓜爛熟。

    方纔之所以不出手，一是爲了減少分錢的人，二是判斷出招方位。

    “砰！”

    兩隻利爪對轟在一起，捏成龍爪的六根手指快速糾纏，撕扯對方，同時一個轟出毒掌，另一個劈出重鐗。

    亢龍鐗帶着淒厲的聲音轟下。

    衍空雖驚不亂，手指放鬆，與蕭思衡左手脫開，雙足飛速蹬地，以少林大挪移身法，向左移動二尺距離。

    就這麼稍稍一退，還未站定，便驚駭的發現，蕭思衡的身子，不知何時已經呈現出弓形，強弓引而不發。

    誘敵之計已成，吾且拈弓搭箭。

    強招臨頭。

    這次是雙鐗！

    蕭思衡根本沒打算拼指力，衍空在窺敵破綻，蕭思衡又何嘗不是？

    力引強弓，矢貫堅石！

    衍空還未反應過來，雙鐗已經轟到了頂門，來不及出招反抗，慌忙向着右側閃去，不想雙鐗下劈並非直線，而是一條弧線，從下劈順滑爲橫掃。

    蕭思衡身子隨之而旋轉，渾身上下每塊肌肉的力量，再加上旋轉之力，就算是鐵人，也會被轟成碎塊。

    衍空赤手空拳，如何敢擋？

    好在，少林大挪移身法，實在是精奧玄妙，再次向後退避三尺，但隨着衍空這一退，氣機徹底散去，就算還有千百種妙招，也沒時間蓄力出手。

    “轟！”

    蕭思衡一步落下，步履千斤，落在地上卻是輕如鴻毛，勢大力沉的劈斬再次轟出，速度竟然還可以提升。

    這他娘的是什麼鬼玩意兒？

    少林也是有鐗法的，棍棒類的法門更是多不勝數，加起來有幾百門，由於實在是太多，這些奇門棍法連外門七十二絕藝都不算，算是“課外書”。

    衍空看過用鐗砸人，看過撒手鐗，看過至大至剛，看過剛柔並濟，但這種極致的速度，他此生從未見過。

    勁力每時每刻都在積累，速度每招每式都在提升，這般瘋狂疊加，就算是蠻牛的身子，也早已碎成肉醬。

    蕭思衡仍舊能承受。

    沒有人知道蕭思衡的極限。

    也沒有人知道他能疊加幾次。

    衍空只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及時拉開雙方距離，今晚必死無疑。

    一念至此，足下生風，用出從未展示過的壓箱底絕學——大金剛掌！

    大金剛掌和大力金剛掌，二者僅有一字之差，威力卻截然不同，大力金剛掌在七十二絕技中排在中等，大金剛掌卻是少林三大神掌之一，昔年少林丐幫切磋武藝，便是以大金剛掌迎戰丐幫降龍十八掌，武技威能可見一斑。

    威力越強，蓄力越久。

    衍空哪有蓄力的時間？

    他只能選擇——拼命！

    咬破舌尖，口吐鮮血，殘元催命。

    渾身上下精氣神，盡數匯聚在金光璀璨的掌印，轟向蕭思衡胸口。

    蕭思衡半步不退，橫衝直撞，不是魯莽狂躁，而是速度疊加至此，若是向側邊退去，身體定然承受不住。

    高速移動時，哪能輕易轉向？

    “轟！”

    強招對轟，勁力飛散，剛猛無儔的內勁四散飆射，摧毀方圓數丈。

    衍空不敢有絲毫停留，借力向着遠處飛掠，同時拔出腰間暗器，射出數十枚鋼針，以此抵擋蕭思衡追擊。

    暗器？

    最強暗器，不就在蕭思衡手中麼？

    撒手鐗！

    履霜鐗脫手飛出，筆直的轟擊在衍空後心，轟散他最後的生機。

    衍空和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