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我兒孟霍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李破山字數:2361更新時間:24/07/02 02:08:15
    “曰你娘的狼族崽子!”煙塵瀰漫的沙地之上,騎在馬上的董文,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這幾日的時間,那位狼族小將軍,帶領的堵截蜀州軍隊,用盡了各種手段,拖住他的涼騎軍。

    若是真刀真槍的殺一場,倒也沒什麼。偏偏是不斷利用各種地勢,弓弩,甚至是絆繩,鐵蒺藜,死死拖住涼騎前進的步伐。

    董文揉着額頭,從做涼州王開始,哪怕被徐布衣打敗,他都不曾這麼憋屈過。

    “若有一日,我抓着了那狼族崽子,我定要活活烤死他!”

    “主公,暮雲州的情報。”

    董文接過信卷,臉龐上的怒意,並沒有消去半分。待搓開了信卷,立即又是一聲怒罵。

    被拖滯行軍的時間裏,徐布衣的動作太快了。眼下,近乎打下了大半個暮雲州。

    “那蘇家女,不管不顧了?”

    擡起臉龐,董文皺起眉頭,“軍師到了何處。”

    “已經快到了。”

    ……

    同樣受到情報的司馬修,坐在馬車裏,沉默良久,才嘆出了一口氣。

    “來人。”

    “軍師,有何吩咐。”一個裨將,急急策馬而來。

    “去通告主公,讓他回涼州吧。”

    裨將臉色一怔,“軍師,離主公已經不遠了,可要會師了。”

    “徐布衣的動作太快了,那位蘇家女,並非良盟之選。如若我沒猜錯,得知徐布衣攻下雲城,蜀州狼族將軍的人馬,將要回防蜀州外郡了。估摸着,還會有蜀州人馬,從暮雲州不斷調回來。”

    “這暮雲州啊,將落於徐布衣之手。”

    馬車裏,司馬修仰面朝上,有些苦澀地發出笑聲。

    “天下之大,徐布衣是個奇人啊。”

    ……

    出蜀之時,加上柴宗的,有兩萬三四的人馬,但此時,回防白鷺郡,只剩一萬五左右。

    這一場堵截,屬實太艱難了。即便是成功,也算得慘烈無比。當然,涼州那邊也不好受,在不斷地阻擊之下,也死了將近七千騎。

    “晁將軍,先喝碗熱湯。”作爲守將的於文,看着在清理傷口的晁義,止不住有些感慨。

    涼州董文,可不是什麼庸將,是藏拙二十三年的惡狼。這次馳援,更是以三萬涼騎打頭。

    偏偏如此,硬是在兵勢不對等的情況下,晁義當真是成功了。

    “於兄,柴宗和小逍遙那邊,如何了?”

    “累得脫力,我讓他們先去睡了。”

    “這一戰,蜀卒死傷近萬,皆是我之過。”晁義嘆着氣。

    於文搖頭,“若是主公回蜀,定然要誇你的。若換成是我,帶着這支步騎混旅,是留不住三萬涼騎的。晁兄在我於文眼裏,可稱英雄。主公那邊,取下暮雲州已成大局。我蜀州第一次的拓僵,晁兄功不可沒。”

    晁義艱難一笑,“先莫說這些,你我還需小心,涼人會來伐蜀。”

    “晁兄莫非是忘了,我蜀州裏,可還有一位坐鎮的軍師。有他在,涼人攻不入的。當然,避免一下子露了身份,賈軍師派人來了書信。信裏說,讓我派些戰船,三千士卒,去接暮雲州的俘虜。”

    “這些俘虜,去了武器,換上我蜀州的袍甲。涼州的探子若是探到,定然會大吃一驚。只以爲我蜀州,已經回師了。”

    晁義怔了怔,“於兄,這有多少俘虜?”

    “大概是……雲城俘虜了七八千,再加上先前的,約莫有萬多人了。主公那邊的意思,等過段時間,再送去南林郡做開荒苦力。晁兄放心,小蠻王那邊的人馬,也會跟着從水路回來。”

    “賈軍師妙計。”

    “哈哈,我蜀州二位軍師,皆是天下名謀!”

    ……

    虞城,是暮雲州東面的邊境城關。和百多裏外的滄州邊境,遙遙相對。

    按着徐牧的意思,虞城的工事,正在不斷佈防。估摸着,在很長的時間裏,這座邊境關城,都要充當暮雲州的屏障。

    破了雲城之後,竇通和馬毅兩路人馬,已經兵分二路,攻打餘下的城鎮,要想打下整州,至少還需一二月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裏,徐牧要做的,便是擋住滄州方向的兵事。大概率來說,以如今的光景來看,那位蘇妖後應該會以嚴守爲國策,但不管怎樣,小心點總沒錯的。

    但在以後,虞城這裏,需要留一個人物了。蘇妖後奸計無雙,如於文柴宗這些大將,極有可能會入計。

    “伯烈,暮雲州這邊,你暫且留守,其他的人,我是不放心的。到時,我會調於文過來,配合你主事。”

    說實話,徐牧也並不願意,將這樣一位隨軍的大謀,留在暮雲州。但蜀州人才凋零,除了賈和,其他的人根本無法勝任。往東面,蘇妖後,左師仁,甚至是恪州的黃道充……一個兩個的,都跟修煉千年的狐狸一般。

    東方敬並無異議,鄭重點頭,“我明白主公的意思,日後暮雲州這邊,我會坐鎮虞城,替主公守住州地。”

    若是有六七萬的大軍,或許能把東方敬換回來……終歸到底,摒棄了世家門閥的路,人才不易。

    跟着他打江山的這波人,武將大多出身於草莽。而文謀,賈周是在妻死之後出山,而東方敬是跛子無人賞識。

    但,徐牧並不後悔。換句話說,若不是走這條路,他又如何能遇到,兩個舉世大謀。

    “伯烈,我懂些燒磚之法,過些時日,我把工匠調來,將虞城這裏,築成一座雄關。當然,有伯烈在,虞城已是雄關。”

    “我是雄關,主公嘛……便是百姓心底的長城。”

    “伯烈,你多說幾句可好?我喜歡聽。”

    “主公,我突然身子不適。”

    “伯烈,我幫你捶捶,捶了你再說。”

    “主公,你的手莫亂動!”

    ……

    江岸邊,騎馬相送的司虎,眼淚汪汪。

    “我兒孟霍,你這一去,我白髮人送黑髮人!”

    “虎哥兒像個傻憨!”帶着數千平蠻營,準備登船回蜀的孟霍,罵罵咧咧地轉身大喊。

    “我兒孟霍,你過來,過來些!”

    孟霍努着嘴,不情不願地走近。

    司虎哆嗦着手,從懷裏摸出一包油紙。

    “這是個甚?好香啊!”

    “先前幫着伐木,我跑了老遠,才抓了個黑兔兒,又烤又過了油……我兒孟霍,送你了。”

    “我先前吃過了。”司虎張開嘴巴,拼命地摳出一條肉絲。

    “你若是沒吃過,又是個護食的性子,怎會送我。”孟霍接過油紙,恢復了少年的模樣,笑了起來。

    “虎哥兒,等你回蜀,我抓狍子請你吃。”

    “我兒,等回了蜀,我也抓老虎,烤了給你吃。”

    “老子不是你兒!”孟霍抱着油紙,罵罵咧咧往前走。剛登了船,卻又回過來頭,聲音有些哭咧。

    “虎哥兒,你他娘的別死了!”

    “你娘是我媳婦,你是我兒,你娘不會死,都不會死……”司虎莫名虎目含淚,他也不懂,自己爲何如此。

    “那烤兔兒,你吃不完別扔,再過一次油放着……等,等我回去吃!”

    江風中,等船遠了,司虎使勁舔了好幾下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