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破重騎之法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李破山字數:2084更新時間:24/06/28 15:11:09
    “步弓與連弩,避於拒馬與槍陣後。待北渝人衝來,便立即射殺。”

    在退路之前,東方敬早安排了的人馬,結陣攔住。

    當然,這三四萬的北渝騎軍,可以選擇往兩邊迂迴,避開結陣與拒馬,但這樣一來,便會使撤退的速度變慢,讓衛豐的白甲騎,能趁機多殺兩輪。

    騎着馬的尉遲定,此時已經顫着手,摘掉了頭盔,徒留一頭的汗水溼漉。明明是開春的天時,蜀人又一次讓他汗流浹背。

    尉遲定側過頭,發現祝子榮那邊的弓騎,同樣也被晁義的輕騎,追得四處迂迴。雖然傷亡不大,但作爲北渝的精銳,此一番,終歸有些狼狽了。

    “該死的。”

    尉遲定回過頭,看着同行的張秋。

    “張將軍,現在如何?你也知,若是迂迴避開,後面那該死的西蜀重騎,又要追過來了。”

    “若不迂迴,你尉遲定敢闖跛人的拒馬陣?”張秋反問。

    只一句,便讓尉遲定臉色沉默。

    “你我各出一營,斷後迂迴吧。”

    這次最好的排兵佈陣,應當是護住祝子榮的弓騎,好讓這兩萬人的弓騎,不斷機動侵擾,徹底將跛人的援軍拖住。

    計劃沒有問題。偏偏西蜀出了一支重騎,不過三四千人,卻將他們像攆兔子一般,攆得如喪家犬。

    “我等若退,燕州弓騎如何?”

    “放心吧,弓騎的速度,當能跟着迂迴離開。”

    尉遲定顫抖回頭,看向後方。

    先前撤退之時,他並未細看,現在這麼一看,北渝輕騎的死傷,已經有些慘不忍睹了。

    兩萬的輕騎,至少有數千的人馬,被西蜀重騎的衝殺,殺得人仰馬翻。

    “尉遲定,速速離開!”

    聽着這一句,尉遲定仰頭長嘯,分出了斷後營,與張秋一道,迅速迂迴離開。

    被狂追的燕州弓騎,得到鳴金收兵的信號,更是不甘。

    騎馬狂奔的祝子榮,臉龐氣得猙獰,卻又無可奈何。到了現在,這一場堵截西蜀援軍的事情,便成了一場笑話。

    “追擊——”

    騎馬而奔,晁義舉槍高呼。

    ……

    前線的戰事。

    在徐牧的結陣之下,再加上連弩的近射,一時間,並沒有讓北渝人,討到太多的便宜。

    但這樣下去,終歸不是法子。

    徐牧轉過了頭,看去大宛關的方向。

    “主公,北渝人投火油罐了!”

    “再分出一支後備營,以幔布滅火。”徐牧沉下目光。戰事到了現在,彷彿越燒越旺。

    不管是西蜀,還是北渝,還遠遠的,都沒有看出己方的勝利。

    如這種膠着的廝殺,或許只需要一個破綻,便能讓其中一方,變得潰勢大敗。

    “主公,喜報,喜報啊!”這時,終於有裨將走來。

    “先前在後方,我等已經看見,小軍師點了烽火暗號,即將趕到。”

    西蜀大陣,被圍得水泄不通。斥候無法出入,唯有以烽火傳信。

    聽見這道情報,徐牧一時臉色大喜。

    “傳令,繼續穩守本陣。我西蜀軍師東方敬,已經帶兵馳援而來!”

    ……

    在北渝營地裏,同樣收到情報的常勝,表情並不好。

    派出去的四萬騎軍,居然擋不住跛人的馳援,很快告敗撤退。傳出來的信息說,甚至死傷了七八千人。

    不管是短短的時間,可見,潰敗到了什麼程度。按着他以爲,以祝子榮,尉遲定,以及張秋,這三人的本事,雖然比不得天下名將,但終歸是有能力的人,拖住跛人不成問題。

    只可惜——

    “西蜀白甲騎。”常勝皺住眉頭。

    “我早講了,他深諳騎行之術。”一道人影忽然走來,聲音帶着嘆息。

    常勝急忙起身,拱手行禮。

    “常勝,怪不得你。那支西蜀重騎,一直藏着掖着,許久沒動用了吧。這傢伙,最喜歡藏拙了。”常四郎無奈坐下。

    常勝臉色沉默,“西蜀本陣的戰事,暫且不說,等西蜀重騎一來,恐怕會變得棘手。雖然只有三四千騎,但如今,不知該用何種陣法來擋。”

    “倉促間,無法布下陷馬陣。我甚至覺得,哪怕拒馬鐵蒺藜一類,都會收效甚微。而且跛人極爲聰明,只要重騎衝殺有了勝機,便會立即讓後軍出征。”

    “常勝,真沒有破重騎的法子?”

    常勝垂頭,認真想了想。

    “便如一個鐵罐子,刀槍與箭矢殺傷甚低。唯一的辦法,便是斷馬腿,卻又要提前佈陣,可蜀人有東方敬在,未必入陷阱。”

    久久,常勝擡起了頭,似是想到了什麼,神色間有了一絲舒緩。

    “族兄可記得,你我小時,玩過的敲罐遊戲?”

    “罐中藏鼠,以石擊罐。”

    “確是,如此一來,藏在罐中之鼠,要不了多久,便會被震得奄奄一息。”

    常勝起身,讓人取來了一件袍甲,又將袍甲鋪在地上。

    “族兄請看,這件我北渝的制式袍甲,便當作重甲。按着我的想法,若是想打贏西蜀重騎,扼住其的威力,當有一個最好的法子。如族兄所言,以石擊罐。”

    “何解?”常四郎揉了揉額頭,發現自家的族弟,變得越來越了不得。他只覺得,有些跟不上了。

    常勝拾起一枚石頭,重重叩在袍甲上。頓時,袍甲上的泥塵,不斷被濺飛。

    “便如此法,以錘器擊甲。鈍錘之器,雖然也無法破甲,但這樣一來,便像小時的以石擊罐一般,罐中之鼠,會被震得奄奄一息。”

    常勝收回動作,擡起的臉龐,顯得無比認真。

    “我北渝,只要一支五千的錘騎,便能大破西蜀的白甲騎!”

    “常勝……你他娘的,腦兒越來越不得了!”常四郎也驚了,看着常勝的表情,充滿了驚喜。

    “書山有路,勤爲徑。吾常勝,比不得毒鶚跛人,只能窮盡辦法,尋思破敵之策。”

    沒有倨傲,反而越發的謙遜。便如他的性子,喜讀書,但他的仲德老師,北渝的局勢,整個天下的歸屬,他不得不踏出了書屋。

    常勝對着族兄常四郎,又是拱手一拜。

    “願以燭火之軀,助族兄奪下三十州的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