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銀刀衛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李破山字數:2285更新時間:24/06/28 15:11:09
    風雪中,幾個青龍營的好漢,臉色帶着焦急,騎着馬匆忙回趕。

    怕出事情,這段時間以來,徐牧都會讓衛豐,每日派幾騎人馬,在馬蹄湖前的三十裏外巡哨。

    一旦發現禍事,立即回莊通報。

    徐牧皺住眉頭,重新踏出屋子。幾騎哨探下了馬,顧不得喘上兩口氣,便急促地開了口。

    “東家,大事不好!路道之外,都是潰兵!”

    “你慢慢講,怎的?”

    “官兵剿殺叛軍,也不知爲何,突然有大羣的潰兵逃了出來,朝着馬蹄湖的方向趕。”

    聽着,徐牧皺住眉頭。其中的問題,他現在不想思量,眼下最要緊的,是怎麼守住莊子。

    “有多少人?”

    “約莫二千數。”

    “去,入後山找你家頭領,讓他立即帶人取馬。”

    “東家放心。”報信的哨探,急忙往後山奔去。

    徐牧沉了沉臉色,二千人的潰兵,若是處理不當,整個莊子都要遭災。

    “陳盛,讓山獵們集合,若有鐵弓,便先取了殺敵。”

    徐牧的意思,是想給百餘個的山獵弓手,都配上一把鐵弓,但如今的光景,他即便有私兵公證,官坊也不見得會賣這麼大的批量。

    附近幾座城的官坊,他算是得罪了個遍。

    最好的法子,只能自己打造,但現在去哪裏找鐵。亂世糧鐵鹽,都是最爲珍貴的東西。

    “另外,把外頭的莊人,都喊入莊子裏。”

    由於冬雪來得太快,燒磚的事情只得停下,整個徐家莊,也只圍了大半圈。先前有打算用水泥,但考慮到生石灰需要的煅燒高溫,過於苛刻,只能日後再想法子。

    不過,只需要守住半圈牆體的話,估摸着問題不大。

    “徐郎,發生了何事?”正在記賬的姜采薇,帶着蓮嫂幾個婦人走來。

    “無事。采薇,你去看着莊子裏的人,切莫讓他們亂跑。”

    “奴家這就去。”

    “牧哥兒,牧哥兒,我回了!”司虎顧不得再吃蒸糕了,分給了幾個孩子之後,也去了劈馬刀,匆匆跑到徐牧面前。

    “跟我上樓臺。”

    沉着腳步,徐牧一邊皺眉,一邊往瞭哨的樓臺上走去。

    正在吃酒的三個老頭,見着徐牧走來,急忙捧起酒碗和花生米兒,讓開了半條道。

    “三位前輩,不若去休息一番。”

    “我怕個卵,惹急了我,我抽劍飛下去。”諸葛範惱怒開口。

    “我跟我兒一起打仗。”

    陳打鐵依舊不愛說話,一枚接一枚地捻着花生米兒,丟入嘴裏。

    徐牧無奈嘆了一聲,左右面前的三個老頭,似乎都不是什麼普通人,只得作罷。

    “東家,我見着潰軍了。”

    正在樓臺頂上的弓狗,驀然間語氣發沉。

    徐牧微微皺眉,垂頭來看,發現衛豐帶着近五百騎的人影,開始橫刀立馬。

    百餘人的山獵弓手,也分爲了三列,在陳家橋的指揮下,高高擡起了手裏的弓。

    另有幾十個莊子裏的青壯,有刀取刀,無刀提棍,小心地堵在莊子圍牆之下,提防潰軍衝進去。

    “二千人的潰軍,權當是開胃菜了。”

    不知什麼時候,賈周走到了身邊。

    “文龍先生。”

    “主公,人多勢衆者,定然想速戰。不過是些打搶的普通人,殺退了第一波的銳氣,則不足爲懼。”

    實則,賈周並沒有說錯。眼前即將到來的潰軍,說到底了,先前也只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

    但無法,誰都要活。亂世便是如此,每一份的安穩以及平安喜樂,都是一刀一刀殺出來的。

    “東家,五里。”弓狗凝着聲音,抱起了懷裏的小彎弓。

    “擡弓!”陳家橋揚劍遙指。

    在他的身後,三隊百餘人的山獵弓手,開始面色清冷地捻箭。

    衛豐松下系袍甲的手,轉而下垂,撫了好幾次胯下的西南鬃馬。最後,也冷冷揚起了頭。

    “擡刀!”

    人數太多,不利於長槍殺敵,這等時候,近身梟首來說,反而是長刀最爲好用。

    新加入的三四十個青壯,騎着馬,原本有些倉皇的臉色,待回頭看了幾眼莊子,眼神便一下變得堅毅起來。

    蓮嫂帶着數十個婦人,也紛紛背了木長弓,爬到莊子的高處。

    “此一處,乃是我等安身立命的所在。上有家老,下有妻兒,我徐牧便問,能退一步否!”

    “不退!”

    數不清的聲音,怒吼着刺破風雪,震得附近的禿林子裏,不時有霜雪撲落。

    徐牧很滿意,再度擡了目光,冷冷看着即將衝到的二千數潰軍。

    明明能順着官道往北遁逃,偏偏要衝入小路找死,真當馬蹄湖徐家莊,是個能揉捏的軟柿子了。

    ……

    “潰軍衝去馬蹄湖了。”尤文才走回馬車,聲音止不住地歡喜。

    不遠處,收了刀的裨將,開始招呼幾個都尉,準備去分銀子。

    “子鍾,我便說了,這次的事情,當無問題。二千人的潰軍,馬蹄湖那邊,連千人的私兵都湊不齊。”

    “那位裨將怎講?”

    盧子鍾還是不放心,突然掉鏈子的事情,他碰得可太多了。

    “那位王將說,約莫等個大半日的,再去收屍。”尤文才聲音發笑。

    “我等不及。”盧子鍾頓了頓,突然露出微微神經質的表情,“三叔,不若你去折根枯柳枝。”

    “子鍾要作甚?”

    “鞭屍!”

    盧元怔了怔,整個人大笑起來。

    在旁的尤文才,也跟着放聲大笑,只是還沒多笑幾聲,便立即住了口,緊緊裹着黑袍,跑入了風雪裏。

    “怎、怎的?”

    一騎人影,冷冷遠踏而來。即便是那位要分銀子的裨將,也皺眉停下腳步,走上去抱了個拳。

    “銀刀衛,某家有禮。”

    顧鷹冷着眼色,並未答話,只擡了頭,四顧看了好幾輪。

    “侯爺有問,潰軍的戰事如何?”

    “有些失利……潰軍勢大,我等也攔不住,一時遁逃了。”

    “逃去了哪?”

    “雪太大,看不清。”

    顧鷹冷笑一聲,長刀出鞘一割,便割碎了面前裨將的鵠燕肩吞。

    “你當知曉,我是誰的人。尚方劍斬殺一百二十三頭狗官的事情,莫非是記不清了!還是說,我當年跟着侯爺,打下戰功赦封的正五品銀刀衛,做不得數?”

    “銀刀衛,是馬、馬蹄湖!”

    顧鷹回了刀,將目光轉去旁邊的馬車,剛好下車折枯柳枝的盧元,整個兒被撞見。

    “盧公子,這幾日多吃些補藥,不然,小東家下一輪,可真要把你抽死了。”

    坐在馬車裏的盧子鍾,眼神一滯,整具身子,莫名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