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牽招:玄德我進牢獄啦(4k)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化石採集字數:4394更新時間:24/07/02 01:36:58
    隨着牙刷的東風飄到洛陽,城內外的百紛紛用起低廉的柳條枝,盤剝得腦滿腸肥的宦官們也覺得牙刷是個好物件,就連最固執的宦官也都說此物甚是風雅,當然他們對牙刷的材質大體上是瞧不上的,不少的宦官特意去尋覓技藝精湛的匠人,將木製刷體和刷柄用溫潤的美玉雕刻替代。

    作爲恨宦官恨的咬牙切齒的士卒官員們也不能免俗,牙刷在他們之間迅速風靡開來,當然批判宦官的言論也是猶如雨後春筍般瘋漲,大多斥責聲是怒罵宦官奢靡成癮,不過是潔淨牙齒的物件,非要去尋美玉金銀裝飾。

    “簡直是盤剝民脂民膏!”

    少年義氣的牽招一拳砸在桌面上,砸得酒器茶盞東倒西歪。

    “子經,慎言。”

    坐在牽招身前的寬厚長者睜開眼睛,他的話音低沉沙啞,卻又不失威嚴與穩重。

    聽聞此聲,牽招低下腦袋,“樂師,我知錯了。”

    坐在他面前的寬厚長者正是他的恩師大儒樂隱。

    樂隱冀州人士,皇后兄長何苗大破黃巾後,被皇帝遷爲車騎將軍。擔任車騎將軍的何苗聽說過樂隱的賢名,敬佩不已,想請樂隱出山,故此用‘長史’的官位徵辟。

    “君可聽說過劉玄德?”

    “不愧是陳元龍啊!”

    “.”

    然而牽招也有自己的心思,這段時日內,他總是會聽到一個耳熟的名字,是他能付出生命的好友,聽着好友戰黃巾,平叛亂,他發自內心爲好友感到高興,聽到好友上戰場,奔赴遠方,他會感到緊張。

    “.唉”樂隱嘆道。

    就在樂隱和牽招偃旗息鼓,準備離開之際。

    “正是如此,陳元龍這般君子都指着那廝的鼻子怒斥,‘牙刷是造福天下黎庶的利器,是我等教化黎民的體現,爾等強取豪奪,是何居心?’”

    更何況還在他的弟子面前這般說。

    他瞭解劉備,若是劉備,怕不是掄起拳頭,將那人撲倒在地,然後騎在那人的脖頸上,一拳又一拳狠狠的朝那人臉上招呼。

    但是西域

    西域都護府更名西域長史府,職能的下降可謂是一瀉千里,那裏並非是大丈夫立功的好去處。

    樂隱答應了下來。

    樂隱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的眉頭狂跳不止,劉玄德即便沒有傳聞中的那般厲害,也不會如此不堪吧?

    牽招吐出胸中鬱結之氣,他緊攥的拳頭鬆開,然後衝着樂隱擠出個笑容,“恩師,我無礙,您且寬心。”

    聽到這番言語,牽招不禁心想:這陳元龍怎麼給我一種玄德的感覺呢?

    這個念頭剛從心底升起,就被牽招掐滅。

    更何況他的弟子呢?

    對於‘笮’姓士子,牽招還是頭一次聽聞,他頓時來了興趣,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喝茶,一邊豎起耳朵傾聽。

    “君有所不知啊!”這士人突然起身,他的聲音提高好幾個聲調,“諸位有所不知,陳元龍誇讚劉玄德是像定遠侯那般的英雄,必然能平定西域,令西域諸國拜伏,揚我大漢天威!甚至能迎回天馬!”

    若是他聽聞自己的好友被人這樣貶低,恐怕奮然起身,要與那人理論一番吧?

    牽招的笑意更濃了。

    食肆裏的士人方纔還在談論宦官,不過轉眼的功夫,談論的對象就轉到‘笮’姓士子的身上。

    他並非不是讓牽招去爲官爲吏,他清楚自己弟子的才華與能力,至少是郡守之才。

    將苦澀的茶囫圇吞下肚,樂隱覺得心安不少,他對自己的眼光極其自信,是驢是馬他能一眼洞悉!

    然而事情的發展往往超乎常人的意料,原先談論陳登談論得好好的士人們,話鋒突然一轉,樂隱頓覺不妙,仔細一聽吞嚥下肚的茶水差點就要噴了出來。

    涼州又是苦寒之地。

    傳聞徐州名士東陽縣長陳登陳元龍,曾在宴席上放出豪言,他的好友劉玄德不但能縱橫西域,還能迎回天馬。

    “我曾聽聞過,那人目中無人,欺辱百姓,就連黎庶手上的牙刷都要強取豪奪,實在是令人不齒!”

    “呼”

    樂隱本來就有着攜帶牽招的想法,因此爽快的答應下來。

    作爲師父的樂隱深深看了牽招一眼,心道:莫不是又在想那劉玄德了這劉玄德又非絕色女子,不過是年少相識,子經怎麼就時常思念此人呢?

    樂隱覺得喝進嘴巴裏的茶水都是苦澀的,他害怕突然某日,牽招翻身上馬拍拍馬尾直奔西域,徒留他一人在風中凌亂,吃着馬蹄揚起的沙塵。

    大儒的樂隱對其中的條條道道可謂是心知肚明。

    “劉玄德?就是那個風頭一時無量的孝子?我記得他做出了潔白無瑕的紙,出任了護羌校尉,陳元龍怎麼說了什麼?”

    如此一來,玄德勢必會前來洛陽,我不就能與他相見?!

    想到這裏牽招的嘴角止不住上揚。

    “君可知陳元龍訓笮?”

    “唉,陳元龍什麼都好,就是過於輕狂。”一士人搖晃着腦袋嘆道。

    劉備劉玄德固然名聲在外,但是好的名聲並不能代表人真實的品性。

    “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劉玄德身爲護羌校尉,對羌胡不管不顧,竟引兵奔赴西域,還定遠侯?依我看都不如段公!段公那才叫做揚我大漢天威,羌胡皆驚怖,獲得的牛羊數千!”

    另一士人追問:“哦?君爲何說陳元龍輕狂?”

    但同時樂隱又擔心牽招的學業,誰料牽招坦言:‘樂師,我學業未成,不通文學經典,想跟隨在您的身邊聽從您的教誨。’

    “子經,莫要衝動啊。”樂隱出聲安慰道。

    因此爲了不讓牽招突然溜走,樂隱決定將他拴在自己身邊,招,就讓爲師幫你將那些牛鬼蛇神攔在門外吧!

    至於來到洛陽

    還因爲隨着牙刷擴大的傳聞。

    樂隱望向牽招,牽招的面色如常,但緊攥的拳頭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

    令牽招窩火的事情發生了。

    一粗糙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別說天馬,我看什麼椅子,什麼白紙都不過是劉玄德在吹噓,不過一織席販履的白身,有了點戰功還真將自己當作我等士人了?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哈哈哈”

    歡快的聲音在這方食肆瀰漫開來,周遭環境裏遊蕩着笑聲,可是落在牽招的耳裏是那般生疼。

    氣得他牙根癢癢。

    “實在是”

    “實在是”

    “士可忍,孰不可忍!”

    彷彿又回到了年少,少年義氣在牽招胸膛裏滾滾燃燒,什麼狗屁謙謙君子,給乃公統統滾開!侮辱我兄弟者,討打!

    牽招猛然轉身,速度快的就連樂隱都沒有反應過來,他一擡眼只見牽招飛撲了出去,他心底不禁咯噔,暗道一聲不妙,他的這個弟子此前是當過遊俠!

    暴起的牽招,哪裏是這羣文不成武不就、只靠父輩廕庇的貴族能招架的呢?

    尤其是放出豪言,痛斥劉玄德的貴族士子,他一時間慌了神,他跳起來大喊:“來人來人,給我給我攔住他!”

    然而晚了。

    就在士子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瞬間,牽招沙包般大的拳頭如期而至。

    “砰”

    一拳,僅僅一拳。

    牽招就將士子揍翻在地。

    他睥睨着士子冷冷道:“玄德也是你這般混賬能侮辱的???”

    “嗚嗚嗚,家父都不敢揍我,家父都不敢揍我”士子用大袖掩着臉面,痛哭流涕。

    跟隨在士子左右,同爲士人打扮的青年望向駐步的家僕,咬牙道:“爾等沒有看見汝家少主遭人欺負嗎?!”

    五六個家僕面面相覷,後知後覺的喊了聲

    “休傷我主!”

    說着說着,這才邁開腳步,隨手抄起桌椅板凳就要招呼上去。

    見此,原本還想拽着牽招離去的樂隱怒了,“好啊,好啊,膽敢欺負我徒?子經莫怕,爲師來助你了!”

    樂隱抄起椅子,邁開雙腿,順手抄起椅子,朝着一家僕肩膀一砸,然後得意洋洋的笑道:“哈哈哈,子經爲師還未老啊!”

    “樂師,小心!”

    剛乾翻一家僕的樂隱聞聲,回頭一看,瞳孔猛然一縮,一家僕猙笑着出現在樂隱身後。

    樂隱自然明白牽招的意思,他旋即一回頭,看見的是高高舉起的椅子,彷彿就連日光都要被遮住。

    於是乎.

    樂隱眼睛一白,身體一僵。

    “啪嗒”一聲。

    倒地不起。

    “.”

    哄哄鬧鬧的場面一滯,有如開天闢地之後死一般的寂靜,吞嚥口水的聲音更是此起彼伏。

    “砰”

    又是一聲膝蓋磕地的聲音響起,衆人只見牽招跪倒在地

    “師父啊,我的師父啊,您才過完六十大壽.”牽招邊哭邊抹了抹鼻子,“您怎麼忍心一走了之?”

    沉默,死寂的沉默。

    不同此前的是,數不清的目光聚焦到那家僕的身上,家僕感覺臉上熱辣辣的疼,害得六十歲長者撒手人寰,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啪”

    椅子從家僕手上跌落,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衝着士子哭訴道:“少主少主,我並非有意,並非有意啊!我只是想嚇嚇這位老者,誰成料到他、他他竟昏倒在地,真的與我無關,與我無關啊!”

    “滾開啊!”士子嫌棄的用腳踹着家僕的臉,他驚慌失措的大喊:“爾等還愣着幹嘛?速速去請醫者,醫者啊!”

    “醫者在此,醫者在此!”

    圍觀的人羣當中,不知是誰突兀喊了一聲,一中年模樣的男人被推了出來。

    士子顧不得疼痛,趕忙起身,讓出位置給男人。

    男人東瞧瞧西看看,然後用手指輕輕的撥開樂隱的眼皮,又把耳朵貼在樂隱的胸膛上聆聽心跳,最後是擼起袖子診脈。

    這個過程,在場的任何人大氣都不敢喘。

    幾個呼吸後。

    士子關切的問道:“如何?!”

    “唉”男人眉頭皺得越來越深,輕鬆的神情越發嚴重,這讓士子和一衆僕役的心臟都在怦怦狂跳。

    男人不動聲色看了眼牽招,道:“根據華長史與張先生著作的醫書表明,上了年紀的長者,遭逢驚嚇,極有可能導致邪氣入體,心神受創,倒地暈厥。”

    聽到男人的語氣,士子與僕役們面面相覷,他們不通醫術,但也能聽出這人語氣裏的嚴重性。

    士子急切的問道:“可有醫治的辦法?!”

    “唉,無藥石可醫啊!”男人嘆道。

    “這”

    士子吞了吞口水,仿若一道霹靂在他腦後炸響,將他炸的七葷八素,大漢以孝立國,即便是家僕害得長者倒地不起,但是他也拖不了干係。

    至於那個家僕,早就嚇得魂飛魄散,往日的同伴都離他離得遠遠的,就連士子都不願意去看他。

    他就像是溺水者妄圖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望向男人,“先生,先生,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唉,有也是有,也許幾個呼吸後就醒了,也許一輩子都醒不了。”

    聽到男人的聲音,牽招蹲下身子忙痛哭流涕,“樂師,樂師啊!”

    實則他抓住樂隱的手稍稍用力了幾分,用只有他和樂隱才聽的見的聲音說道:“樂師,別裝了,再裝下去,那人的性命都要沒了。”

    忽然樂隱兩眼一睜,嘴巴擠出乾澀的聲音,“今日是何年啊?”

    還不等士子與僕役鬆氣,披堅執銳的廷尉們擠開烏泱泱的人羣,來到衆人面前,爲首一人聲勢洪大

    “方纔,聽說爾等再此鬧事?是何人先動手啊?”

    牽招拍了拍褲腿的灰塵,掙脫胳膊上樂隱的手,他出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先動的手。”

    “哦?”

    廷尉瞟了一眼牽招,撇撇嘴,“就伱這單薄的身板能解決五六個僕役?”

    他又詢問在場衆人的口徑,問着問着他不禁露出厭煩的表情,於是打手一揮,“除去地上的長者外,統統羈押牢獄!”

    “唉”

    目送牽招被羈押,樂隱不禁嘆氣,他心道,看來得要麻煩何將軍了只不過.

    他望向身邊的男人,心道:此人應當是識破了我的僞裝,爲何爲何卻幫我說話呢?華元化,華元化.等等,華元化不正是劉玄德的屬官嗎?!傳言劉玄德資助醫者莫非也是真的?!

    想到這裏,樂隱難以置信的望向男人,男人面露微笑的點點頭,似乎印證了他的猜想。

    劉玄德啊,劉玄德,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呢?

    樂隱搖搖頭,將這個意識打消,他從冰冷的地面爬起。

    當務之急先救子經啊!

    抱歉恩公今天有些事情,二合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