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儀式、突變

    此時，地下荒野上，在提燈光芒能夠覆蓋的區域邊沿，已經有一個個或猙獰或邪惡的身影出現，而在提燈光亮完全波及不到的地方，也有一道道讓人膽顫的聲音或響動傳來，彷彿附近所有的怪物都在朝這裏衝來。

    “請閣下幫助我們處理來襲的怪物！我會儘快完成儀式！”

    面容威嚴的法師老者最後向王志凡說道，一等王志凡點頭，就轉身走向了旁側的小土包，繼續他的施法。

    “兄弟，正好你是近戰職業我是遠程職業，咱倆打配合怎麼樣？”

    頭戴牛仔帽的槍手玩家隨即微笑着向王志凡發出邀請，看起來他並不覺得在這個副本裏這麼做有什麼不妥。

    “行。”

    王志凡看了他一眼，沒所謂的回答，絲毫不介意這個副本解除了懲罰機制，這意味着槍手玩家可以在後方毫無負擔地打他冷槍，甚至還可能聯合周圍的NPC一起陰他。

    這就是實力帶來的自信，他知道自己就算被這些人偷襲圍攻也能輕鬆實現反殺，更何況他們想偷襲到也基本不可能。

    “你們守住那邊！我們守住其他方向！”

    手提長弓的射手緊接着向他們喊了一句，分配了各人的防守任務。

    這個任務分配得還算合理，目前在場所有人一共九人，除開正在施法的法師老頭正好一個方向安排兩人防守，全面應對正在彙集的怪物。

    王志凡其實對這些即將要和他們大戰的怪物毫無興趣，他隔着老遠就能通過感知力判斷它們的大概實力，都是些看上去唬人實際上不太強的貨色，但爲了順利地獲取情報他決定演一演，當一回儀式守衛。

    於是在這片被懸浮於墳墓上空的提燈照亮的地下荒野區域，王志凡和身後的牛仔帽槍手青年打起了配合。

    他非常積極地衝鋒在前，拔出狼滅之刃向襲來的怪物砍去，和後面的槍手一起守住所在方向的安危，其他方向則交給那些NPC負責。

    這些人有的是戰士和弓手配合，有的是雙法師法術轟炸，各顯其能，還算平穩地將怪物們一個個消滅。

    唰！唰！砰！

    只見刀光一閃，一個位於王志凡前方的狼頭怪物便被他一刀秒殺，接着他又轉身衝向側翼，將另一個怪物一刀砍成兩半。

    後面的槍手青年則左右手手槍齊射，極爲精準地將王志凡照顧不到的怪物挨個點名。

    兩人在最初配合得還算默契，但很快，負責在後方輸出火力的槍手青年就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越來越多的怪物在越過前方的戰士徑直衝向他，就好像它們對頂在前面的某人不太感興趣，更喜歡他這個在後方輸出火力的槍手。

    “兄弟！你拉住怪！怪都往我這跑了！”

    感到很費解的槍手青年隨即向前方的王志凡喊道，希望他不要再這麼摸魚，把過多的壓力轉交給他。

    “我儘量！但這些怪物只喜歡你！我也沒辦法！”

    前面的王志凡當即一邊殺怪一邊回道，並且還特意提高了些殺怪的節奏，看起來已經“全負荷運轉”，表現他真的不是摸魚，只是怪物們不待見他。

    一隻只形態各異的怪物隨即接近一半都越過了王志凡的阻攔，衝向了後面戴牛仔帽的槍手青年，讓他不得不加快了自己的開槍節奏，並且接連上躥下跳繞圈跑路來躲避怪物近身，把他忙得再也輕鬆不起來。

    “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我是天生當肉盾的命？！”

    其人一邊攻擊一邊在心裏思考着，感覺百思不得其解，像這種遠近職業配合他以前不是沒幹過，但從沒現在這麼離譜，如果不是前面那人在全力阻攔，他感覺所有來自當前方向的怪物都會攻擊他。

    “呵呵……想讓我一個人頂住全部壓力，沒那種好事。”

    王志凡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其實都是沆瀣一氣導致的怪物不主動攻擊他，才使得怪物直奔槍手青年而去，他如果心黑的話完全可以讓所有怪物都去攻擊這人，但爲了公平起見他還是攔下了大概一半的怪物。

    在這兩人奮力殺怪之時，其他方向的NPC同樣進展順利，他們光看外表就能知道是頗有實力的職業者，面對空有一定數量但質量並不突出的怪物羣足以掌控局面，沒用太久就讓附近的土地佈滿了各種怪物的屍體，而後續襲來的怪物數量越發稀少，代表着這一階段的難關已經度過。

    王志凡見來送死的怪越來越少了，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中央位置的法師老頭身上，他發現這老人仍舊在閉着眼唸叨難懂的咒語，但墳墓上的提燈光芒變得略顯幽暗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提燈火焰裏跳動。

    “儀式快成功了嗎？”

    不太懂進度的他隨即向同樣打完了怪的牛仔帽槍手詢問，這傢伙現在額頭上都能看到點點汗水，顯然被剛纔那些怪物追逐得做了很大運動量。

    “我也不清楚……”

    槍手青年聽了搖搖頭。

    “我認識他們才兩天，他們的計劃細節並沒有和我說明。”

    其人解釋着，憑空掏出一瓶純淨水開蓋喝了一口。

    “關於魔王的情報你現在知道多少了？有沒有興趣和我交流一下。”

    王志凡感覺這人還算實誠，至少在之前殺怪的過程中沒有任何想坑他的舉動，決定和他分享一下目前的副本進展。

    牛仔帽槍手聽他這麼說立刻點了點頭，開口道：

    “我目前瞭解的情況是，魔王快要顯世了，但沒有人知道它具體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出現，它的實力據說非常強大，不是普通的玩家可以對抗的，好在這個世界有許多強大的土著勢力都在等着對付它，副本的安排就是讓我們輔助這些土著，加入到他們對魔王的討伐中，只要能和本土勢力一起把魔王乾死，這個副本就算完成了……”

    “你們這夥人難道是那些王國派來的？”

    王志凡聽完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他在進地下城之前還聽傑克說各個王國在徵召高級職業者，現在這些人很可能就是屬於一個王國的力量，是本土人積極行動的表現之一。

    “是的，我降臨這個副本就是在一個王城裏，和我一起降臨的玩家都加入了土著勢力，但大家被分配的任務有所不同，我們這一支是來地下城尋找調查魔王蹤跡的線索，別的玩家有人隨隊去尋找傳說中能對抗魔王的神器了，有人則幫忙狩獵收集珍稀抗魔材料……”

    槍手青年介紹了他們那波玩家的情況，可以看出他們在任務導向方面比王志凡這些人要幸運，不像王志凡這批人剛降臨時消息來源相當匱乏，副本這麼安排可能是考慮到不同玩家團體實力有差距而採取的平衡手段。

    “你那邊呢？有沒有什麼新鮮的情報？”

    分享完，槍手青年又目露幾分期待看向王志凡。

    “我瞭解到魔王大概率處於封印之中，可以收集符文解開它的封印，或者等它自己出封印，封印的位置在異空間……”

    對方足夠坦誠，王志凡也不吝嗇，把他獲取的情報也說了說，讓槍手青年很快皺起了眉頭。

    “原來是在封印裏……那些NPC從沒有提過這一點，符文也從來沒提過，可能是我們這些玩家沒有進入他們的核心團體，他們認爲沒必要說明……”

    兩人交談一陣，各自有點收穫，直到法師老頭那邊的動靜吸引了他們。

    只見法師老頭此刻已經停止了詠念讓人聽不懂的咒語，他目光牢牢盯着墳墓上懸空的提燈，注視着這個光芒已經變得很是幽暗的造物，將手中的法杖對準了它，似乎裏面出現了什麼危險的敵人。

    “魔王的後裔！我以我的靈魂起誓！回答我魔王的蹤跡！我會還給你自由！否則我將永遠囚禁伱！讓你永遠承受火焰灼燒的痛苦！”

    老法師看起來已經將所謂的魔王後裔靈魂給囚禁了，現在進入到了逼問的步驟，這使得周圍所有人都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專心看他發揮。

    “呵呵呵呵呵……”

    幾秒後，散發幽暗光芒的提燈裏傳出了有點滲人的笑聲，聲音略帶稚嫩，和他們最開始聽到的求救聲非常相似。

    對於這種不禮貌的迴應，老法師立刻行動了起來，他將手中的法杖朝前方墳墓上空的提燈一點，就有一道潔白的光芒傳過了提燈的中心，讓裏面的存在頓時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

    “回答我！魔王的後裔！你只是魔王無數子嗣中最不起眼的一個！是被它徹底拋棄的存在！你應該向它復仇！而不是替它保守祕密！”

    老法師在物理打擊對方後又發動了心理上的攻勢，讓提燈裏的幽暗漸漸明滅不定起來，彷彿對方的思想出現了動搖。

    “我不知道……”

    好幾秒後，稚嫩的聲音再現，但充滿了迷茫，它根本不清楚魔王在哪裏。

    “默唸它的名字！你會知道的！快告訴我它在哪！”

    老法師現場教導這個魔王後裔靈魂該如何定位魔王。

    “這種方法真的靠譜嗎……”

    王志凡旁觀這一切不禁有些迷惑了，但出於對這方面的不瞭解沒有多說什麼，把想法都壓在心裏。

    而在衆人期盼的圍觀中，墳墓上方的提燈不久後再次傳出了聲音：

    “哈哈哈……它來了……它來了……”

    聲音裏一改之前的迷茫，反而充滿了一種興奮與癲狂，似乎是等待分別已久的親人重逢。

    “什麼！魔王來了？！”

    老法師聽它這麼講頓時就變了臉色，他忍不住環顧四周，但並未發現周圍的景象出現了變化。

    “你在撒謊！我要懲罰你！”

    感覺自己被戲耍了，還有些失態，老法師接着用法杖發出一道聖潔光芒去折磨提燈裏的存在，想讓它真正屈服。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後方站立的王志凡忽然轉過了身，望向了遠方，表情很是嚴肅。

    在他所注視的方向，一道猩紅的眼眸出現在黑暗中，這抹紅色在怪物成羣的當前地界不太起眼，但又給人以特別強烈的銳利感，只是一瞥就彷彿能穿透人的靈魂，能讓人失去意識。

    當然，王志凡的這種感受是基於普通實力的人物而言，對擁有霸主稱號的他來說他毫髮無傷，唯有輕微的異感提醒他那絕對不是個簡單的存在。

    “那就是魔王嗎？爲何我感覺不到它的形體？”

    王志凡一瞬間就判斷那很大概率是魔王級別的存在，能讓他產生危險感覺的唯有這類存在，但那雙眼眸轉瞬就消逝在黑暗中，相關的靈體或實體毫無蹤跡，讓他想要衝上去大戰一場都沒有機會。

    “魔王剛纔真的來了，但又離開了。”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提醒其他人這個狀況，但他轉回身卻看見法師老者失去了蹤影，他剛纔所在的地點空無一人，地面上只剩下一捧灰白之物。

    而墳墓上方的提燈也當着所有人的面摔落到了墳墓上，如同精細的玻璃器具摔得粉碎，不復剛纔的光亮。

    “敵襲！”

    “大家小心！”

    ……

    周圍多位NPC接着發出驚呼，有人發出了光亮術緊急照明，有人轉身就朝身後射出了多枚箭矢，即便後方並沒有什麼敵人出現。

    “他……他化成灰了！”

    牛仔帽槍手青年這時候也是一臉驚愕，他在光亮術的照明下擡手指着地上的一小堆灰白之物，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

    王志凡並沒有特別在意他說的情況，反倒是先向提燈摔碎之處發動感知，確定了所謂魔王後裔靈魂的狀況。

    “它消失了……徹底的消失了……應該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一瞬間完全摧毀。”

    王志凡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存在死得和法師老頭一樣徹底，都是瞬息之被秒殺，快到他的感知力都沒能捕捉到具體的過程。

    “魔王這是在示威？還是說在警告？呵呵，它這麼搞反倒讓我感覺到了隱藏的虛弱。”

    王志凡可能是在場唯一沒有被驚嚇到的人，他反而更想早點見到魔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