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探查迷茫當何往(第三更)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農家一鍋出字數:2311更新時間:24/06/28 14:42:40
    “宜長啊!我等班門弄斧了。你還有空賬簿沒?送我們一本。”

    四個官員研究片刻,李知縣帶着尷尬的笑容討要賬簿。

    “有,都是好紙裝訂,畫這個格子就花費不少時間。”

    里長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轉身取來空賬簿。

    李知縣等人再此悟了,人家村子有高人在,還需要自己幫忙看賬?

    賬還能這麼記?學到了,學到了,回頭給上面送去。

    賬簿的紙確實是好紙,不容易爛,在宣城買的。

    在這邊住有個好處,筆墨紙硯便宜,品質好。

    徽筆、徽墨、歙硯、宣紙。

    本地人買,少一個長途運輸費和商人利潤費。

    如果說本地話,那麼多作坊就有人願意額外贈送一點。

    這紙看上去跟澄心堂紙品質差不多了,村子捨得花錢。

    李知縣四人研究新的記賬方式,里長坐在裝銀子的箱子上看書。

    他在看憨憨抽空偶爾寫的本草綱目,修正後的。

    一有時間憨憨就寫一點,去宣城還買以前出過的醫書,給村子里人看病用。

    周宗繼續在村裏溜達,看誰都懷疑是高人,包括年歲大的坐在那裏搓繩子的老頭。

    轉一轉,他來到一個坐在樹陰下編麻袋的老者面前:“老丈,忙着呢?”

    “不忙,你是太子的人啊?魚好吃不?”老頭手上動作不停。

    “好吃!第一次見到全魚宴。以前吃魚總覺得腥,咱村子咋就不腥?”

    周宗蹲下來幫忙順麻線,他看老頭面色紅潤、神態安然。

    “晚上還吃魚,船又出去了,等你們明天走時,給你們帶上。

    魚腥,腥則邪,做魚的時候心正則魚鮮,老子有云:治大國若烹小鮮。

    魚爲主料,吃應腥,調料爲輔。

    正如一國經濟之道,國政爲主,士農工商爲輔,缺一而不可。

    青麻易折,漚麻方韌,絲線成股,凝結爲盾。”

    老頭哇啦哇啦說,都是聽自己孫子說的,憨憨教,有的自己忘了,有的記下。

    憨憨教孩子真厲害,跟講故事似的。

    周宗:“……”

    他眼睛變大,愈發明亮,渾身顫抖,兩腿發麻。

    找到了,我找到了,隱士高人在做麻袋,他指點我呢。

    “孩子,哆嗦什麼?腿是不是麻了?蹲久了,旁邊有個木頭墩子,你坐下啊!”

    老頭看對方那個樣子,搖搖頭。

    “哦哦!”周宗也發現這個問題,他先坐下,慢慢用手支撐着往木墩子的方向挪。

    “老丈,你來下丘村多長時間了?”

    好不容易挪到地方,周宗又撐着爬上去,揉腿。

    “六十二年了吧!”老頭笑着迴應。

    “啊?這麼久?”周宗一想不對呀!高人既然有厲害的辦法幫村子賺錢,之前爲什麼不出手?

    “沒辦法,生下來就在村子,你往這邊挪一挪,幫我捋線。”

    老頭剛習慣有人給順線,人跑遠了。

    周宗忍着腿麻連墩子一起蹭過來,邊弄麻線邊問:“老丈,你對咱大明怎麼看?”

    “用眼睛看唄!還能怎麼看?小時候做夢天天吃肉,沒想到老了,真成了。

    要不是有……呃……有命活這麼久,哪敢想啊對不?

    好日子得珍惜,就像……換一根,這根斷一股,裝沙子會從這裏先漏。”

    老頭說着指指旁邊的麻線,這個不行了,找新的繼上。

    周宗聽着老頭的話,反應過來,這個弄錯了。

    “你不是啊?”他鬱悶。

    “我哪裏不是了?”老頭質問。

    “不,你是。”周宗解釋。

    “是什麼?”老頭又質問。

    “我是,是我,我尿急,我去找茅房了啊!老丈你忙着。”

    周宗起來,一瘸一拐地跑了,腿還麻着呢。

    老頭在後面看着,哼一聲嘟囔:“打聽咱憨憨來了?憨憨陪你吃那麼長時間的飯,你都不知道,嘿嘿嘿嘿!”

    周宗哪曉得錯過了什麼,邊走他邊想,有高人,這老頭絕對是聽了高人的話才學着說的。

    轉而一琢磨,這不是廢話嘛!誰不知道村子裏有隱士高人?關鍵具體是哪個?

    他想着,真到茅房了,村子裏有四個茅房,每個茅房分男女,一律蹲坑式。

    他一進來看到自己的手下,站在那裏譁譁譁。

    “頭兒,我看到幾個像的,結果都不是,下丘村的人都這麼有學問嗎?有個大叔居然給我講論語。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他手下的人打招呼,說起見聞。

    他吸吸鼻子:“天這麼熱,茅房味道小,地面是怎麼回事兒?”

    村子廁所用水泥修的,包括斜着向下的蹲位,旁邊還有個大木桶,裏面裝着水。

    牆上延伸出一截竹片,上面有孔,插線香。

    每個蹲位後面一點位置牆上也插個盒子,裏面裝毛邊紙。

    “村民告訴我完事了用水衝一下,坑裏撒石灰,連個蛆都看不見。

    毛邊紙拿來擦屁股的,不用竹片,說刮不乾淨。”

    手下的人知道情況,專門問過。

    周宗解腰帶:“這樣啊?有錢呀!我也遇到一個老丈,跟我說老子說治大國若烹小鮮,高人究竟藏在哪?”

    “頭兒,你說他們會不會把高人綁起來藏在哪個暗窖中,逼問高人賺錢的法子?”

    手下想到一種可能,表情嚴肅了。

    “你還沒尿完?打我進來你就在尿着。你以爲高人是傻子?還專門教他們學問?”

    周宗一百個不相信,高人忽悠這些村民還不容易?被抓的話,早把消息通過村民的手傳出去了。

    “吃飯的時候鯽魚湯太好喝了,我喝了四碗。”

    手下人終於結束,甩一甩,繫好腰帶等。

    又瞅一瞅:“頭兒,你上火了?尿黃,晚上記得多喝湯啊!”

    “晚上多喝湯?我爲了尿牀?”周宗瞪過去一眼。

    這時門口進來個人,聽到說話,接話:“上火了唄!村子裏有涼茶,隨便喝。

    喝不慣那個味道,有冰糖綠豆水,同樣消火、防中暑,用井水鎮的。

    要不然直接找……找一下村裏的藥房,看有沒有什麼藥好用。”

    “多謝這位大哥。”周宗的手下道謝。

    周宗也結束了,二人出門,他的手下帶他到外面有個小溝渠的地方:“頭兒,看到那個大桶沒?洗手,舀出水來洗。”

    “上個茅房還這麼多事情。”周宗無奈,拿起瓢窯水,壓低聲音:“剛剛那個人似乎想說找誰,結果又改口了。”

    “嗯!我也聽出來了。”手下人點頭。

    “走吧!先去喝涼茶,冰糖綠豆水,冰糖果然是人家弄的啊!”

    周宗洗完手,感覺火更大了。

    整個村子的人好像都在隱瞞着什麼,誰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