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進擊的老韓

    “黎淵親啓。”

    關上院門，將院內堆成小山的長柄重錘都收回掌兵空間，黎淵回到屋內，拆開了老韓的信，信上的文字正是他的風格。

    第一頁上，是百獸雷龍的補充，準確些，是這門草創絕學煉髒的部分。

    “百獸氣功、內氣化真、雷龍真氣。”

    老韓言簡意賅，第一頁紙上只有幾百字，明顯是根據黎淵所寫，即便他人得了這封信，也學不了分毫。

    其中很多術語根本就是老韓自創的。

    “雷龍氣功。”

    黎淵掌馭了幾件加持精神的骨飾，默唸了幾遍已記在了心裏。

    百獸雷龍他練了很久，受限於‘雷形’未成，他遲遲無法進入下一步，但對於這門絕學的理解已經很深了，創功者傾囊相授，想不理解都不可能。

    老韓這門絕學，以雷、龍爲核心，以百獸爲輔，最初入門時比起龍禪金剛經、龍虎渾天錘，甚至萬刃靈龍都要遜色一些。

    可隨着所易之形的增多，這門絕學的威力也會穩步上升。

    百獸雷龍在他手裏只比兵道鬥殺錘強上一籌，可在老韓手中，可就完全不同了。

    “雷龍真氣的真諦，是兼具諸形、諸氣、諸勁之變化……”

    信上的內容多少是有些晦澀，黎淵稍稍琢磨，不免有些動容。

    從這門雷龍真氣中，可以感受到了老韓創功的立意極高，野望極大，他如今兼具百形，故而叫百獸雷龍。

    若湊足千形、萬形，那就是千獸、萬獸雷龍了。

    “若老韓能易得萬獸之形，並以這門絕學成爲宗師、大宗師，豈不是也能叫做‘萬獸坐忘，雷龍心經’？”

    “老韓的心真大啊。”

    黎淵心中嘀咕，這門百獸雷龍比之龍虎渾天錘、龍禪金剛經都還要更適合他。

    老韓能不能易千形、萬形不好說，但自己……嗯，也很難啊。

    “即便根本圖足夠，不考慮掌馭門檻，靈丹充足，我一個月能易三形，想湊萬形……”

    黎淵掐指一算。

    好傢伙，這奔着三百年去了？

    心中轉念，黎淵翻開了第二頁。

    第二頁上，是神兵谷的近況。

    龍虎宴後，隨着火龍寺、鐵劍門偃旗息鼓，神兵谷不費吹灰之力已將德昌府一統，諸郡縣都已駐紮了弟子、各地城衛軍也都換成自己人。

    不過公羊羽行事以穩爲主，雖佔據上風，卻還是邀請了德昌府的大小宗門會談，捨去一些利益，換來休養生息的時間。

    信上提及了經叔虎、雷驚川，這老爺倆重傷後也不再管事，一個整天釣魚，一個整天曬太陽，傷勢一直沒好，但也沒惡化。

    至於老韓……

    “邪神教迫我神兵谷舉宗遷徙，此仇不報，老夫心中鬱氣難舒，念頭不得通達。”

    信上雖只有這麼一行字，黎淵卻似能從文字中感受到老韓純粹而霸道的意志，有些咋舌，也有些擔憂。

    老韓固然是狠角色，但邪神教也絕不是好相與的。

    “老韓既然創出了雷龍真氣，那麼他距離煉髒已不遠了，說不得已經成了？”

    黎淵心下嘆氣。

    百形之體，神甲加身，放眼衡山道下諸州府郡，老韓也足可橫行無忌，可邪神教……

    黎淵想起了方纔在城中見到的那輛馬車。

    “嗯，入夜了，得去警示一下鬥月師兄，由他上稟宗門吧……找老龍頭的話，算了，別打擾他老人家了，他也記不住。”

    黎淵翻開最後一張紙。

    老韓隱晦的提及了‘龍魔心經’，大體意思，是自己之後要去尋龍魔心經，可能幾年十幾年沒有音訊，讓自己不要在意。

    “龍魔心經。”

    黎淵小心的將信箋收好，眉頭微皺。

    ‘萬獸坐忘，龍魔心經’，這門絕世級魔功，論及名頭不在拜神法之下，想要學到，不必想都知道難如登天。

    聽老韓的語氣，比他隻身挑釁邪神教都要鄭重，甚至做好了一去不回的打算。

    邪神教總壇那麼險惡的？

    “摘星樓……很久沒王問遠的消息了，之後寫封信去問問？”

    屋內，黎淵思忖良久，方纔脫下靴子，於牀上盤膝而坐。

    嗡~

    灰色石臺上滿是重錘。

    不過黎淵沒急着合兵，心念一動，再度進入了玄鯨祕境中。

    祕境中一成不變，仍是高山雲海，黎淵稍稍感應了下，玄鯨錘還是沒什麼動靜。

    啪！

    他輕拍石碑，只聽得一聲嗡鳴，道道真氣匯聚而來，以極快速度勾勒出一尊鬼面人。

    “通脈的老韓，即便沒有赤炎蛟龍甲，其武功也不會遜色於煉髒……”

    感受着來自老韓的壓迫，黎淵心中自語，繼而一下竄出，真氣所化的重錘破風而舞，重重錘小。

    嗡~

    黎淵這一擊用了全力，不止是自身，也包括着掌兵籙內，七口重錘的加持，合第二口神錘之前，他想感受一下自己的極限。

    轟！

    氣浪洶涌，鬼面人陡然暴起，一柄手錘揮灑成漫天錘影，那錘影似虛似幻，卻又像是每一道都蘊含着難當巨力。

    力量、技巧、變化、時機……

    鬼面人全都達到了巔峯，換做一兩日前，黎淵窮盡手段，也要打到彼此力竭，才能勉強分出勝負。

    但現在……

    黎淵眸光一凝：

    “萬鈞之力！”

    轟隆！

    鈞天重錘的加持立竿見影，只一剎，漫天的錘影已紛紛破碎，再一錘，鬼面人暴退……

    第三錘，鬼面人的手錘碎裂，第四錘落下，身軀爆碎，化作縷縷真氣消散在山巔的風中！

    硬碰硬，四錘擊敗了通脈級的鬼面人！

    “這一錘，一百五十噸，通脈的老韓都頂不住！”

    黎淵緩緩收勢：

    “不過，真換做老韓，估摸也不會硬碰硬，嗯……以我的輕功，換血準宗師不好說，煉髓之下，沒人跑的過我。”

    玄鯨真氣所化的身軀與他的身體一般無二，掌兵籙的加持也並無區別，這一錘，這裏他打的出，現世，自然也打的出。

    感受着鈞天神錘加持下，以及打出四錘之後的變化，黎淵並沒有察覺到反噬。

    至少，這四錘的迅猛爆發，並沒有超過他的承受極限。

    “橫練大有用處。”

    黎淵心下滿意。

    他在山巔石碑處盤膝坐了一會兒，揣摩着裂海玄鯨圖，半晌後沒等來玄鯨錘，也就順勢退出，準備好各種金銀重錘香火，開始合兵。

    ……

    ……

    數萬裏外，定州。

    寒風呼嘯，大雪紛飛。

    荒山上一處破廟中，韓垂鈞盤坐在篝火之畔，不緊不慢的轉動着滋滋冒油的熊掌，沾滿鮮血的外衣掛在一旁。

    “也不知黎小子收沒收到信……嗯，龍虎寺不乏絕學神功，即便沒收到，也無甚所謂了。”

    聞着烤肉的香氣，韓垂鈞食指大動，但才吃了幾口，他眉頭就是微皺，擡眼望向廟外。

    卻見風雪之中，寒風呼嘯，一道身影自東方跨步而來。

    那人着青衣，配長刀，踏步之間好似撕裂了空氣，氣浪裹挾下，積雪在他身後滾滾而動，猶如一頭雪龍在翻江倒海。

    “來的真快。”

    韓垂鈞放下熊掌，那青衣刀客之外，又有一聲長嘯傳來，蘊含着森冷殺意：

    “老匹夫，殺了我的人還不逃走，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嗯，兩個副堂主，藺其應沒來？也罷，宰了這兩個也差不離湊夠了去摘星樓總壇的‘貢獻’……”

    韓垂鈞長身而起，火光雷光隨之大熾，繼而，一頭雷火交織而成的真氣之龍已撕開破廟。

    以極端暴戾之勢，迎上了那殺氣騰騰而來的兩尊邪神教副堂主。

    “殺！”

    ……

    ……

    “合兵！”

    “合兵！”

    幽暗的掌兵空間內，神火明滅，一次次點燃熄滅，堆起老高的金銀與各種錘兵飛快消失。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黎淵雖也慎重，但速度卻着實快了不少。

    前後一個多小時，伴隨着神火合兵爐的又一次嗡鳴震顫，一抹淡金色光芒再度涌現而出。

    “好！”

    黎淵心中一鬆，升起喜悅來。

    又是一次成功！

    “道爺氣運鼎盛啊！”

    七階香火攏共只能點燃三次合兵爐，前兩次全部成功，還留下最後一次機會，黎淵自然大喜過望。

    【雷龍鈞天錘（七階）】

    同樣圖紙，同樣的低階重錘合上來，第二口鈞天錘與第一口只有些微差異，但七階的掌馭效果【萬鈞之力】【錘法天賦】卻是沒變。

    “兩口神錘了。”

    黎淵睜開眼，心中着實有些亢奮，迫不及待的掌馭了這兩口鈞天神錘。

    嗡！

    提前有了準備，黎淵掌而不馭，沒有催發兩條‘萬鈞之力’的加持，只是感受着錘法天賦。

    天賦，是有些虛無縹緲，不可捉摸的。

    之前黎淵也只能通過練錘，打鐵時的細微感受來判斷自身天賦的變化，但此時，他微微閉眼，似乎觸摸到了自己的‘天賦’。

    雖然有些模糊，但他真切感受到了天賦的存在。

    第二口鈞天神錘的加持，似乎打破了某個極限……

    “錘兵！”

    黎淵睜開眼，他屋子裏從不乏各種錘子，隨着他目光掃過，屋內的幾口錘兵，無論長柄還是短柄，鍛造錘還是兵錘。

    居然都發出輕輕的嗡鳴聲，似乎在迴應他。

    “這些錘子……”

    這種感覺很模糊，黎淵一時也不知怎麼形容，但他五指一張，只是心念一動，他視線注視的那口錘兵已被他攥在了掌中。

    就好像這錘子與他之間，有着一條看不見摸不着的細線。

    “元慶傳中有一段，說是元慶真人劍道大成時，方圓十里之內的劍兵，無論品階如何，是否有主，都發出震顫嗡鳴，猶如萬劍來朝……”

    低頭看着掌中長錘，黎淵神色有些微妙，他隱隱能感覺到，只差一口鈞天重錘，他也能變相辦到那位神榜大宗師曾經辦到的事。

    只是……

    “萬錘來朝，不好聽啊。”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黎淵就收斂了氣息，沒有再催動掌馭，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黎師弟可在嗎？”

    張阿大的聲音傳來。

    黎淵心下一動，快步開門，門外，張阿大滿臉笑容，手裏提溜着一個罈子。

    “這是之前應你的那罈子血。”

    “多謝張師兄。”

    黎淵伸手接過，之前他在張阿大處買了四罈子靈獸王血，這最後一罈子，這時候才送來。

    “另外，你要的第五種靈獸王血，也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