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一樣的學藝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裴屠狗字數:4422更新時間:24/06/28 14:42:16
    白紙上,密密麻麻都是字。

    神功七篇,天下十大魔功有其六,絕學七十餘門,涵蓋了拳掌刀劍,提縱橫練輕功。

    一眼掃過去,黎淵都有些應接不暇,心下暗驚於摘星樓的底蘊。

    神兵谷傳承一千多年,絕學可也只有一篇,非歷代谷主不可學,這一比,可見差距委實是太大了。

    “龍虎渾天錘。”

    黎淵認真挑選着。

    裂海玄鯨錘的掌馭需要絕學級錘法,而這張紙上列出的諸般武功中,錘法只這一門。

    錘法到底不是江湖主流,上列的神功殘篇中,根本就沒有與錘法有關的。

    “嗯,龍虎渾天錘嗎?這是龍虎寺不外傳之絕學,一代至多一二人得傳,威力頗大,你眼光不錯。”

    王問遠捏着鬍子,微微一笑:

    “不過,一旦選中不可更改。”

    “不更改。”

    黎淵點點頭。

    相比於其他的絕學、神功殘篇,這門錘法對他更有用。

    即便沒有裂海玄鯨錘,他大概也是選這門錘法,畢竟,他目前所掌馭的兵刃搭配還是以錘法爲主。

    “好。”

    王問遠將那一頁紙就油燈點燃:“今天見到的東西,不要外傳。”

    “晚輩明白。”

    黎淵連連點頭:“那門錘法……”

    “嗯……絕學不能輕傳,老夫儘量督促吧。”

    王問遠想了想:“短則三五月,長則三五年之內,應該就有迴應了。”

    “這麼久?”

    黎淵心中的喜悅稍退:“夫子,是需要長老、樓主同意?”

    對於摘星樓內部,黎淵知道的不多,除卻一百零八核心外,他只知道存在長老,以及樓主。

    “樓主閉關,那幾位長老不理雜事,即便理,老夫舉薦真種學藝,也不需要他們同意。”

    王問遠手捋鬍鬚,神色稍有些不自然:

    “你姑且放心就是,神功殘篇或許還有波折,一門絕學,料想也不會出岔子。”

    “料想?”

    黎淵心頭‘咯噔’一聲,覺得有些不太對:“夫子,您這話什麼意思?”

    “咳,你這小子問東問西做什麼?”

    王問遠瞪眼,趕人:“老夫自有安排,你且等着便是!”

    “這,是。”

    黎淵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但也沒多想,拱手告辭。

    “龍虎渾天錘……嗯,龍虎寺的絕學,不出老夫的預料,他還是選擇了錘法,幸好,幸好,若真選了其他的,還要麻煩些。”

    黎淵離去之後,王問遠關上房門,自書架上抽出一張白紙,於油燈下伏案書寫:

    “夕象吾兄,一別六十餘年,甚是想念,不知吾兄近來可好?弟在蟄龍府,發現一錘法天賦極好的苗子……”

    “嗯,會不會太直白了?”

    寫了一半,王問遠微微皺眉,將這封信揉捏震碎,然後重新書寫。

    “嗯,先敘舊,回憶往事,再提幾嘴當年一起結伴去都城遊歷的事……”

    王問遠心中嘀咕着,片刻後,有了腹稿的他落筆如飛,很快就寫了滿滿一大張。

    最後,他輕描淡寫的加了一句:“弟知你求才若渴,特爲你舉薦一人,或可承伱之衣鉢……”

    譁~

    滿意的彈了彈信紙,王問遠心下點頭。

    雖然多年不寫舉薦信,但他這手藝還在,洋洋灑灑上千字,那真是情真意切。

    “差不多了吧?”

    王問遠心頭喃喃。

    他快步走到後院,沿地道走進密室,不多時帶着一隻金色的翎鷹出來。

    翎鷹是傳訊最快的鳥,尋常翎鷹一個時辰,能飛七百裏,一氣可飛七個時辰。

    而金色翎鷹無論速度還是耐力都遠超尋常翎鷹,只這一隻,價值就超過萬金。

    “小寶貝,快去快回。”

    喂了一枚丹藥給它,將其放飛,王問遠心下方纔一緩。

    “希望這老家夥別給臉不要臉……”

    呼~

    夜色之中,翎鷹東去,其速極快,猶如一隻破雲飛箭。

    王問遠駐足片刻,一伸手,一隻黑色翎鷹隨風而來,落在他的手中。

    “李元霸……”

    拆開信箋,王問遠頓時有些氣悶:“這些老家夥都來問我,我哪知道誰是李元霸?”

    隨手震碎了信箋,王問遠眉頭緊鎖,回屋卜了一卦,還是無甚頭緒。

    “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莫名其妙。”

    將銅錢收起,王問遠打了個哈欠,他着實有些累了。

    看了眼夜空之中高懸的四輪明月,他眼皮耷拉下來:

    “算了,天塌了有人頂着,與老夫有什麼干係?”

    ……

    “那是金翎鷹?”

    還沒走很遠的黎淵手搭涼棚,遠遠看到那一抹金光遠去,心下不由得微動。

    金翎鷹價值絕高,一隻起碼萬金不說,只有少數幾個大勢力才能培養出來。

    至少,神兵谷就沒有這等好物。

    “摘星樓的底蘊真不容小覷。”

    黎淵摸摸下巴,有些理解爲什麼大哥會加入摘星樓了,無他,太大方了。

    一門絕學,即便是在道宗之內也不是輕易可以學到手的,哪怕是真傳弟子,都要歷經種種考驗。

    州府級宗門,更是難上加難。

    “絕學啊。”

    黎淵心下有些期待,但轉念,又有些擔憂。

    他本來是想着在高柳縣待幾天,之後去德昌府尋老韓的,但邪神教那幫腌臢貨色放出的消息打亂了他的計劃。

    老韓又殺回了蟄龍府,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先等方師兄的消息吧。”

    壓下心中悸動,黎淵於夜色中回了黎家小院,吃了晚飯,照舊開始提錘鍊樁,改易根骨。

    “呼!”

    “吸!”

    許久之後,黎淵長出一口氣,渾身汗如雨下,兵體勢常練常新,每每都有些不同的體悟。

    “上乘祕傳,至少在通脈大成之前並無阻礙,若有配套的‘內氣化真’法門,或許和上乘絕學也並無差距?”

    黎淵心下轉念,他擦洗了一下,換了一套衣服,於牀頭眯眼,感應起萬刃靈龍形體圖。

    這門絕學級橫練根本圖他入手已不短時間,掌馭條件也已經滿足了。

    “掌馭!”

    黎淵闔眸。

    下一剎,他只覺周身皮膜發緊、發熱,像是被一股熱流裹挾在內。

    “吼!”

    似有龍吟陡然炸開,黎淵哪怕有些準備,也只覺眼前發黑。

    不過他早已習慣了每次掌馭高階兵刃的反噬,緩了一會兒,就閉目感應。

    他的眼前,似乎有一片雲海浮現,一頭威嚴暴戾,被諸般兵刃貫穿的靈龍在他眼前怒而長鳴,栩栩如生。

    “真自虐武功啊。”

    只是感應着這條靈龍,黎淵就感覺渾身都疼了起來,萬刃靈龍,顧名思義,其修行過程需要萬刃貫體。

    講究個,身受萬刃貫穿,方能蛻體化龍。

    “這門橫練配套的藥膏、藥油,內服外敷的丹藥是什麼,我都不知道……”

    黎淵揉捏着太陽穴,他得到這門橫練許久,之所以遲遲沒入門,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橫練是苦功,但苦功不得法亂練,也是要死人的。

    “不過,即便沒有練法也不耽誤我改易龍形根骨,靈龍十三形。”

    黎淵閉着眼,他每天都要感應一會兒這卷形體圖,爲練這門絕學級橫練做準備。

    “高柳縣至少還有七本下乘根本圖,算上我身上那三本,湊個十形不成問題,而且,莽牛功、鷂步、鷹爪擒拿手、白鹿縱躍功距離大圓滿也不遠了。”

    黎淵一心兩用,思忖規劃着自己的修行。

    目前來說,他還沒陷入無功可練的窘境,但隨着他易形加深,他改易根骨的速度越來越快。

    哪怕十卷根本圖,也不夠他一年所需,這還是要分心如古象六形錘之類武功。

    “天賦太好,也有些煩惱……”

    黎淵眯着眼,睡覺之前,他又進了一次玄兵祕境。

    第二次闖山,只有臺階兩千,而他已經走到了最後三百級,但這三百級,就委實難走了。

    “最後這六位,可都是重量級……”

    緩緩擡頭,看着三百級臺階上最後六個真氣所化的人影,黎淵嘴角抽搐。

    哪怕是同樣的易形,但易形之間的差距委實巨大。

    這幾位可是千年之前赫赫有名的大高手,其中甚至有着創立雲舒樓的祖師。

    而且……

    看着其中帶着鬼面面具的人影,黎淵眼皮都在跳,這模樣,這氣息,同樣的風雷如意杵:

    “還說你不是韓垂鈞?”

    ……

    ……

    譁啦啦!

    潮水滾滾,平江大運河貫穿兩道六州二十一府,經衡山入海口入海。

    羣山之間,潮水翻涌。

    在這入海口外,山脈之外,赫然有着一座巨大的城池。

    這座城池比鄰海波、羣山,一側是綿延數千裏的平原,一側是綿延萬里的羣山。

    衡山道城,坐落於此,已有超過三千年之久,數十次擴建,已是可容納近千萬人口的巨城。

    其匍匐於山海之間,八方水道於此交匯,每日吞吐着無數人流。

    正北靠山處,是龍虎寺所在。

    嗚~

    夜色之中的龍虎寺中一片幽寂,天色未亮,卻已經有弟子從睡夢中醒來。

    他們或獨自一人,或三五成羣,從馬廄中牽出駿馬,翻身而起,穿梭於廟宇建築之間,點燈,點香。

    龍虎寺,是寺非寺,其間廟宇數百,卻並不供奉大運朝廷敕封的諸多神靈,而是供奉着歷代祖師。

    因其傳承太過久遠,以至於宮殿羣一擴再擴,每日點燈點香的弟子就有上百之多,

    且因地方過大,需要騎乘奔馬。

    “呼!”

    “吸!”

    龍虎寺,感氣臺上,已有弟子於夜色之中起舞,有人盤膝打坐,有人舞刀弄棒,勁風呼吸聲不絕於耳。

    龍虎寺講究僧道合流,宗門之內,不乏僧侶道人,彼此雖同處一地,卻又似乎涇渭分明。

    只有寥寥一些人,不在此列。

    “師叔祖,有翎鷹傳訊,說是您的故人!”

    這時,有弟子快步而來。

    唰!

    夜色中的感氣臺似乎陡然大亮。

    “故人來信?”

    一個身着寬大道袍的少年和尚睜開眼,眸光如練。

    他的皮膚晶瑩如玉,面色紅潤,牙齒白皙,頭上無有一根毛髮,鋥鋥發亮。

    快步而來的老者麪皮抽搐了一下,忙低下頭:

    “是,師叔祖。”

    “貧道的故人,可不多見了。”

    龍夕象摸了摸鋥光瓦亮的後腦勺,緩緩起身。

    龍虎寺內,一切外來信箋,無論是誰所書,誰所寄來,都要統一先經查閱,後分發各堂,個人。

    “師叔祖……”

    “龍師叔。”

    “師叔……”

    龍夕象年紀不小,輩分也很高,所過之處,無論僧侶、道人無不躬身行禮。

    很快,他已經看到了那封信。

    “吾兄夕象親啓,弟王問遠拜上。”

    “王問遠?”

    龍夕象摸了摸下巴:“嗯,是他啊。”

    他拆開信,看着熟悉的口吻,不由得回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去帝都刺……遊玩的舊事。

    那次,他受了重傷,若非大師兄龍應禪相救,只怕墳頭草都高幾丈了。

    嗯,這老小子多少也搭了把手。

    “呵。”

    看到最後一句,龍夕象才回過味來:“給我舉薦弟子……”

    他微微皺眉,翻回去重新看了一遍,這洋洋灑灑上千字哪裏是敘舊?

    分明是威脅……

    “老家夥,居然敢威脅我?”

    龍夕象眼神閃爍了一下,突然掃向一旁伺候的老者:“你師傅是誰來着?”

    “回師叔祖,家師宮九川……”

    那老者麪皮一抽:“弟子周生福。”

    “哦,小宮的弟子。”

    龍夕象點點頭:“小宮是去了蟄龍府?”

    “回師叔祖,師傅他老人家去了蟄龍府,是因裂海玄鯨錘疑似出世……”

    周生福忙將裂海玄鯨錘出世前後的大小事說了一遍。

    他知道這位師叔祖雖然練功練到了返老還童的高深境界,但記性極差極差。

    “哦,裂海玄鯨錘?”

    龍夕象點點頭,問道:“你師傅是誰來着?”

    “……”

    周生福苦笑一聲,忙又回覆了一遍,並趁他沒忘,爲他加深印象。

    在他的提醒下,龍夕象回過味來:“嗯,把這封信郵給你師傅,讓他去看看。”

    “是!”

    周生福心下一鬆,忙轉身傳遞這位師叔祖的旨意,沒一會兒,已經有一隻只金翎鷹破空而去。

    龍夕象看了一眼,滿意離去,沒走幾步又回過頭來:“對了,你師傅是誰來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