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子 第七十章、三個倒黴蛋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狼家二萌神字數:2319更新時間:24/06/28 14:37:50
    對於溫月來說,夢境,並非甜蜜或暖融,而是狂亂且暴躁。

    溫月頭疼欲裂地醒過來時,眼睛幾乎沒辦法睜開,一種通宵熬夜加宿醉後的刺痛感佔據了眼皮和腦海,視界完全是模糊的。

    “啊。”她呻吟了一聲,跌跌撞撞地翻下牀去,“哐啷”一聲大震,驚動了旁邊守着的太婆,年老的太婆沒有試圖去扶一扶這個生了重病的姑娘,不過她枯瘦如雞爪的手觸到溫月柔韌而緊緻的肌膚時,兩邊都恍如遭了雷擊一般,趕忙分開。

    長久的訓練和戰鬥,令溫月形成了戰鬥本能,她並沒有慌亂,而是貼着牆壁移動,找到牆角,穩固住自己在無法感知到立體環境時的身體,抵消掉失重感,繼而啓動了外骨骼聽覺增強系統,用聽覺感官輔助行動。

    但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不那麼明顯的人聲被自動過濾了。

    遙遠而模糊的呼聲,步步逼近的小型身影,狂躁的情緒在腦中揮之不去,溫月一邊竭力壓制,一邊警惕目不能視情況下的靠近者。

    她的記憶仍留存於朝着老年活動中心奮力一躍的那一刻。

    皁絹甲戰鬥系統接管了溫月大半身體控制權,無論有沒有接管,她發起攻擊時,從不存在警示一說!

    “刷!”溫月擡腿正踢出去!

    溫月一腳好似踢到了鋼板,她莫大的力道被層層消解,繼而被反向壓過,給她壓成了一字馬。

    “醒醒!”

    皁絹甲醫藥系統應急抽取的鎮靜劑這時生效了,溫月血紅的視野快速減退至清明。溫月陡然發現張凱站在她面前,以一種異常尷尬的姿勢與她逼得極近。

    張凱鬆開了攥住溫月腳踝的手,讓她從被壁咚的狀態裏回來。

    疼倒是不疼,溫月這身體柔韌度,劈個一字馬還是很隨便的。

    但微微令溫月臉皮發疼的是喜鵲朵朵的眼神。

    “坐下。”張凱沒在外人前給溫月難堪,給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檢查補充過她的外骨骼給藥瓶,這娘們瘋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鎮靜劑必須加滿。

    溫月呼出口腥辣氣息,她看到面前的喜鵲朵朵怯怯得立在門邊,手中端着的水杯灑了大半。

    顯然,剛纔溫月那一腳是朝喜鵲朵朵踢的,要是踢準了,就是下意識的一腳,也夠這孩子不活了。

    溫月眼睛轉了轉,見這兒的太婆太公與一地鵪鶉蛋樣的小孩,不用張凱告訴她情況,她便曉得自己身在何處,情形大概如何。

    溫月瞥見了門外頗有點熟悉的身影,想起這是之前見過的那個幼兒園女老師,馮小蕾。溫月看到她此時依然得到了黑幫衆的誠懇尊敬,心裏想到,這女人有點邪門,試圖查她的檔案,顯示是極年輕的輟學師範生。

    到城寨的原因不明,到了這裏應該至多兩到四年功夫,怎麼就贏得了這幫叼毛起來連保衛局都不慫的狠人的尊敬?

    事出反常必有妖。

    當然溫月沒傻到直接過去質問的地步,就算從狂病瀕臨感染中恢復過來,情緒基準裏仍殘有暴躁,她也不至於二逼到聽不見外邊血獸瘋子羣的叫聲。

    目前是一條繩上的。

    “過來。”溫月對着喜鵲朵朵動動手指,從衣袋找出了她的墨鏡掛鼻樑上。

    很酷,但是不太喜歡和熊孩子聊天。

    溫月拿過喜鵲朵朵手裏的水杯,一飲而盡,又把外套內袋裏一支能量棒給了小女孩,然後拍了拍人家的小腦袋,什麼也沒說,起身便走。

    這個鬼情況,怎麼能隨便下許諾,兌現不了就不要許。

    大步離開的溫月自是沒看到喜鵲朵朵左手攤開的掌心裏,有一顆糖。

    “現在什麼情況?”溫月找到了在窗戶邊觀察情況的張凱,手叉腰,半隻眼睛看着共處一室的黑幫衆。

    溫月的眉毛隨張凱的敘述而越挑越高,在聽到他放棄陳瀟湘返回後,眉毛挑成了一把劍眉,嘴脣抿得極緊,硬生生將充血紅潤過了頭的脣掰抿掉了血色。

    “組長沒救回來,你反而要帶這裏人走?”溫月不悅道。

    這裏沒行動能力的,有十幾個,小孩有六個,黑幫衆有八個。扶老攜幼郊遊呢這是?

    她努着嘴,眼睛環視了一圈活動中心禱告堂,沒錯,他們在的地方是佈告室,牆壁上還掛了一副聖父聖子聖靈三位一體像。

    這年頭什麼類型的教會都消失了,城寨還真是個復古的地方,溫月真沒想到這裏居然有個小教會,來佔據一下沒人關懷的太婆太公的內心?找點寄託?

    既然如此,大可以向神祈禱一下,不僅派人見人愛的馮小蕾,再派一羣鬥天使下來清掃人間嘛。

    溫月原先

    “合衆會沒來這裏開分會當先知,不過你是準備把你,我,還有陳姐,做成新的三個倒黴鬼掛上去麼?”

    溫月戳戳戳地嘲諷道,處花平時不愛說話,但是真想說話了,毒舌起來很傷人的。

    張凱平時話比溫月還少,在二組屬於最悶的一個,配了與溫月不相伯仲的寧晴做搭檔不是沒道理的。所以他一點情緒波動都沒,說道:

    “沒有他們,你我出不去。”

    溫月頓時明白了馮小蕾的籌碼是什麼,果然,是城寨的走私密道,可以直通城寨護城河外。

    “我們沒有緊急撤離路線麼?”

    “只有空中。”

    “她確定密道不會被淹?”

    “非常確認,防水性能很好。”

    溫月陷入沉默,坦白來講,活動中心的人,她一個都不想帶走。有道是“無論下到地界或是登上王位,獨自旅行的人最快。”

    不肯告訴密道位置?溫月難道會撬不開馮小蕾的嘴?

    她可不相信馮小蕾是被迫來這裏的,多半是某個幫派的幕後大佬,否則黑幫衆何以膺服?保衛局檔案不清晰也不難解釋。

    城寨三十萬人,流動人口極多極多,保衛局吃撐了給所有人上檔案?有這個能力去人口普查爲什麼不直接把城寨拆了呢?

    與其帶出去被瘋子活咬吃了,還不如在這裏吃頓好的,一起唱唱聖歌集體自殺得了。

    更核心的一點是,即便出去了,國防軍就真能給面子?讓這羣有生化感染嫌疑的黑戶出去?溫月和張凱又不是保衛局高官,國防軍認的你是誰?

    陳瀟湘這樣的,在第五分處內地位僅次於田處長的高級主管,以國防軍少校軍銜退伍的人,估計才能說上句話。

    窗戶邊溫月與張凱兩人用外骨骼通訊交談,但面上神情之嚴肅,讓活動中心禱告堂更加安靜。

    直到馮小蕾走過來,遞給溫月一摞卡片的同時,堅定說道:

    “我們一起,能把陳組長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