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閹人的威力

    皇城邊緣，廢墟之間。

    月華如練，幾具軀體靜靜地躺在銀輝之下，透出一股寒意，直抵人心。

    數名仵作穿梭其間，仔細查探。結果顯示，那些殺手吞下的致命毒藥並無特異，皆是市面上常見的品種。而他們裝扮尋常，衣飾樸素，沒有任何特立獨行之處，似乎都遵循着刺客一行的傳統規矩。

    李安腦中迴盪着玉蟬所述，那些殺手的武藝與她比肩，刀法更是凌厲無情。可奇怪的是，最後幾位面對同伴倒下的瞬間，竟不顧一切向前撲去，彷彿對面前的火器一無所知。要知道，火銃的威力已在南征胡虜之戰中聲名大噪，作爲江湖中人，對此理應有所耳聞。

    正當李安思緒紛飛之際，一名仵作突然高聲報告：“李大人，新發現！這三名殺手，無舌！”

    無舌！李安心中震顫。記憶中，上一次遇見無舌之人，還是在玉泉山寨。莫非，這批殺手亦出自玉泉山？若是十三王爺派遣，那麼這場針對樑青雲的刺殺便顯得愈發順理成章。

    心念一定，李安決心從玉泉山入手，同時也不忘對趙丞相暗中調查。

    夜深人靜，李安突發奇想，對趙丞相展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心靈拷問”。輕輕一觸，錄音機關啓動，靜候風雲變幻。

    霎時，那熟悉的瑜伽練習聲悠悠傳來。“王爺，臣妾已備好——”忽地，驚呼四起，“哎呀，王爺，您的玉佩爲何紅光閃爍！”“什麼？紅光？快躲！你這災星，惹禍不淺！”“嘭！”“老天饒命，本王知錯，不該強搶民女！”

    李安聽此，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暗潮涌動。“趙丞相，好一個風流快活，妻妾成羣仍不滿足，竟連良家女子也不放過，看你如何收場。”

    一番籌謀，李安輸入指令：“言近來或將爲之三大虧心事，懺悔十次，神明可赦你罪孽！”

    片刻後，趙丞相誠惶誠恐地認錯，只見信號燈轉綠，他如蒙大赦。

    擡頭瞬間，一抹赤金交織的紙箋赫然眼前，疑惑中夾雜着信仰：“此乃神蹟乎？先前未曾見……”

    趙丞相半信半疑地拾起紙條，手中的玉佩綠光依舊，內心激動難抑。待到細讀其文，不禁涕淚交流：“本王，本王真能溝通神明！”

    於是，他虔誠跪地，將心中或行或欲行之不軌，一一吐露：

    “本王濫用朝令，收納百官賄賂，共計二十萬兩，實屬不當。”

    “本王霸佔民女，致其夫君喪命，罪無可恕。”

    “本王心懷怨懟，欲懲治今日競拍之對手，私心昭然。”

    這一夜，月色如舊，人心已變。

    隨着趙丞相連續十次虔誠的懺悔，李安陷入深思，目光閃爍着若有所悟。顯然，趙丞相尚未出手的事實意味着此事暫時與他無涉。

    正當李安心防稍懈之際，一個冷硬陌生的聲音陡然劃破靜謐。

    “啓稟丞相，我們派出的殺手在玉泉河畔悉數遇害！”

    “何言？”趙丞相聞之勃然大怒。

    “王府精挑細選的十名頂尖高手設伏，竟未能擒獲那二人！”

    監聽器彼端，李安同樣驚詫莫名。記憶中，在玉泉河邊練習射擊的寧靜時光，周遭一片荒寂，未曾料及，趙丞相的暗棋早已佈滿四周。

    求解真相的渴望驅使李安全心貫注於趙丞相的一字一句。

    片刻沉寂後，趙丞相的聲音再度響起於監聽器中。

    “查明他們身份了嗎？還有，我們的手下究竟是如何喪命的？”

    “卑職僅知他們與李大將軍有所牽連，我方人手隱於草叢，卻不幸被類似火銃的武器所傷，純屬意外。”

    趙丞相一時無語。

    “火銃，乃南山城獨有之物？加之與李公公關聯，莫非那二人來自南山城？”

    “此說不通，麪粉出自南山院的研究，他們又自掏腰包與我競標，分明是存心算計於我！”

    “李公公，你這閹人，着實讓我損失慘重！”

    “本王原想將二人生擒爲我所用，未曾想反折損十名高手，唉，真是得不償失！”

    在趙丞相眼中，因這一袋麪粉，人財兩空，代價高昂。

    陌生人問計：“王爺，後續當如何行動？”

    趙丞相憤而擲杯，“一羣廢物！除了隱忍還能如何！南山城之人，我們招惹不起，李公公又是龍顏跟前的大紅人，本王唯有行事低調，尋覓一佳所安置仙桃饅頭鋪。”

    “這……”

    “蠢貨，本王決策豈需向你解釋！本王已通靈界求助，賠上十位高手與十五萬兩白銀，以此表明我的誠意。”

    李安至此，心中愈發憤慨，趙丞相之言滿是對宦官的輕蔑，即便他本人對此不以爲意，亦欲讓其領略一番宦官的實力。“趙丞相，你給我等着。”

    念及那日誤打誤撞的射擊訓練，竟意外解決了趙丞相潛伏的殺手，心頭大暢。

    “吾妻確是神射手，這幾夜數百枚子彈的修煉，悄然化解了一場大危機。”

    然而轉念之間，念及今日樑青雲與玉蟬外出，險象環生，後怕之意油然而生。

    雖趙丞相的手下未曾傷及樑青雲，李安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白道遠，領二十名侍衛，五輛馬車，即刻隨我出發。”

    目前李安信得過的人之中，白道遠首屈一指，畢竟救命之恩銘記於心。

    他們前往玉泉河，欲取回草叢中的十具屍體，務必給趙丞相一個警醒。

    夜深溫差驟變，馬車緩行於寒風之中。

    至四更，抵達白天練射之地，草堆已被擾動，尋覓多時，卻不見殺手遺體。

    “難道被轉移了？”

    李安頓感來遲一步，唯有悻悻而歸。

    “古怪，趙丞相並未言及轉移之事。”

    重返廢墟，正一籌莫展之際，侍衛急報。

    “報！李大將軍，廢墟內突現十具新屍，皆爲殺手！”

    李安趕至，仵作鑑定後發現，這批屍體死亡時間更早於刺殺樑青雲與玉蟬的殺手。

    而數目相符，證實了正是趙丞相佈局在玉泉河的刺客。

    正當李安認爲此處已無新線索，欲率隊離開廢墟，未料他們前腳剛離，那些屍體竟被神祕人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