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第39章 獨釣寒江雪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填海的精靈字數:2156更新時間:24/06/28 14:34:13
    “砰!”

    羅有福猛踢一腳,將報信開門的護衛踹出屋外,和準備進來抓捕他的皇城卒撞了個滿懷。

    趁門口混亂之際,羅有福迅速從懷中掏出短匕,銜枚疾退。

    皇城卒如潮水般涌入屋內,羅有福一眼便看到了馬擴,頓時心如巨石沉河底。

    完了!

    “老子跟你們拼了!”

    羅有福猛地搶過雲裳,將短匕緊緊架在她的脖子上,厲聲吼道:“都給老子退後,不然老子現在就殺了她!”

    “啊······”

    雲裳花容失色,驚聲尖叫,嚇得渾身顫抖,眼中滿是惶恐。

    蘇彪站在最前面,他似乎不在意羅有福的威脅,冷哼一聲,從腰間掏出一塊銅腰牌,高舉過頭,大聲喝道:“皇城司捉拿鬼樊樓賊酋,無關人員雙手抱頭跪在地上,妄動者死!”

    郭存誠原想辯駁幾句,當看到羅有福滿臉兇戾劫持人質,厲鬼索命般的模樣時,整個人如同被抽乾了力氣,癱軟在地。

    真是瞎了眼啊!

    他怎麼會和這種惡名昭彰的賊首扯上關係?

    這可是死罪啊!

    當今聖上剛剛誅殺了兩個文官,他這個不入流的文士,在官家眼裏又算得了什麼呢?

    “譁——”

    兵刃出鞘,寒光閃爍,蘇彪厲聲喝道,“逍遙舫花雲裳夥同鬼樊樓賊酋羅有福,暗中勾結,密謀販賣人口,今日人贓俱獲,全部給我拿下!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無恥!”

    羅有福明白蘇彪的用意,就是不用管人質生死。

    雲裳已被他扣上人販子的帽子,死了也是白死。

    羅有福無退路可言,他眼中閃爍着瘋狂的光芒,緊緊攥着短匕,與皇城司人馬對峙。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今日有花魁娘子相伴,老子死了也值得······”

    羅有福目露兇光,挾持着雲裳慢慢後退。

    突然,一絲微風輕吹,一絲涼意鑽入他後背。

    羅有福心頭微微一顫,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老天垂憐,給了他活路。

    “皇城司的鷹犬,老子告訴你們,在進入鬼樊樓之前,老子在潯陽江討生活,人稱破浪飛鯉······你們以爲這樣就能困住我?笑話!”

    羅有福突然狂妄地大笑起來,彷彿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身後通風口雖小,卻足以讓他投入汴河的懷抱。

    錦鯉入海,誰又能在這茫茫水域中將他抓住?

    羅有福猛地把雲裳向前一推,轉身一躍,身形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之中。

    “啊······”

    淒厲的慘叫聲突然響起,劃破了夜的寧靜。

    沿着通風口,衆人見到羅有福竟被高高吊起,頭朝下懸掛着。

    一根粗壯的魚鉤穿透了他的大腿,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船頂層的小閣樓上,一個壯漢手握特製魚竿,冷笑道:“沒有人能從我手中逃脫,破浪飛鯉,算個鳥。”

    蘇彪一聲令下,皇城卒涌上船頂,麻利地將羅有福牢牢控制,結結實實綁成個糉子。

    蘇彪鬆了口氣,朝那位壯漢拱手致謝:“今晚若非釣叟出手相助,恐怕這賊子早已逃回魔窟之中,再難追捕了。”

    釣叟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大家都是皇城司的人,爲官家和朝廷效力,本是分內之事,何須言謝。”

    說罷,他緩緩收起魚竿,站起身來,望了望夜色中的河水,飄然而去。

    目送釣叟離去,蘇彪轉身道:“將鬼樊樓的賊人,以及所有相關人員全部帶走,一個也不許放過!”

    郭存誠見狀,心中一緊,他連忙上前一步,拱手道:“蘇都知,誤會,誤會啊!我乃舉人,與鬼樊樓並無任何瓜葛,今晚是趕巧了······”

    “啪!”

    “啪!”

    蘇彪冷冷地瞥了郭存誠一眼,忽然擡手連扇兩記響亮的耳光,厲聲喝道,“你?舉人?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底細,賊眉鼠眼的傢伙,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給我帶走!”

    郭存誠大聲喊叫:“我真是舉人,你們不能帶走我,我有功名在身······”

    “啪!”

    “啪!”

    “既然是舉人,本官就替天下讀書人給你教個道理,丟了讀書人的臉,就該打!”

    蘇彪又是兩巴掌,打得郭存誠無話可說。

    “都知、都知,求您高擡貴手,我家雲裳可不能帶走,她也是受害者,無辜得很······”

    老鴇子陪着笑臉乞求。

    雲裳是逍遙舫的花魁,今夜若被帶走,名譽受損,她的搖錢樹就會貶值。

    “哼,不只是雲裳,你也得隨本官一同去皇城司接受調查。”

    蘇彪面色冷峻道。

    “都知明鑑啊!自古歡場生意,笑迎八方客,這人來人往的,哪能知道每個客人的底細呢?今夜之事,我們真的毫不知情,若是知道那廝是鬼樊樓賊酋,老身早就報官了······”

    老鴇子急忙辯解,爲自己開脫。

    “你不知道?當本官是三歲小孩嗎?”

    蘇彪一聲厲喝,打斷了老鴇子的話,“你若是真不知道,爲何今夜數次阻攔我們搜查?若非本官用銀子開路,今夜豈能順利抓到這些賊人?你不但有罪,還是大罪!”

    老鴇子連連叫屈,滿臉都是無辜與委屈。

    她若早知道蘇彪是皇城司的人,借她十個膽子都不敢收他銀子。

    可她只收了蘇彪幾兩碎銀,就被他嫉恨。

    官字兩張口,是非都是人家說了算。

    老鴇子心知肚明,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儘快平息這場風波。

    她忙拿出一張面額五百貫的交子遞過去。

    蘇彪冷冷喝道:“你要賄賂本官?”

    “不,不,不,都知誤解了。”

    老鴇子滿臉堆笑道,“這是剛剛都知賞給奴家的交子,奴家現在完璧歸趙贖罪······”

    蘇彪瞥了她一眼,將交子揣入懷中。

    然後揮了揮手,下令道:“都帶走!”

    老鴇子臉色一白,苦笑道:“都知,這······這又是何必呢?”

    錢你收了,還要把人帶走,這也太不地道了。

    “例行公事而已。你若心中無鬼,明日一早自然能回來······帶走!”

    蘇彪冷冷下令,不再言語。

    皇城卒押解一衆人離開。

    今夜,汴河畫舫中,有吃不盡的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