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藤丸立香的廢棄孔

    “這裏是......？”

    五條悟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混沌空間，整個人陷入沉思。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才剛剛睡下不久才對。

    是做夢嗎？

    但是做這種莫名其妙的夢也太糟糕了吧？

    “這裏是立香的廢棄孔。”

    突然，背後傳來一道男性的聲音回答了五條悟自言自語的疑惑。

    五條悟轉身，只見一個渾身上下穿戴着墨綠色禮帽、斗篷與西服的男子突然出現，站在他身後。

    “廢棄孔？我說，不要隨隨便便就丟一些新設定出來啊。”

    “而且，在向別人搭話前應該先自我介紹才比較禮貌吧？所以，這位小哥你是？”

    男子平靜地回答道：

    “我是藤丸立香的從者，你可以叫我巖窟王。”

    從者，也就是貞德·Alter那個類型的嗎？怎麼之前從來沒聽立香說過，而且，巖窟王......

    “......《基督山伯爵》？你是愛德蒙·唐泰斯？”

    識破了眼前之人的真名後，五條悟一臉驚奇地上下打量着他道：

    “喂喂喂，不是吧？！就連小說中的虛構人物都能召喚出來嗎？這能力也太作弊了吧？！”

    不過，巖窟王對他的說法糾正道：

    “不，我只是巖窟王。”

    “「愛德蒙·唐泰斯」在巴黎完成激烈的復仇後，便拋棄了自己的惡行，而作爲從者現界的我則將繼續作爲【復仇鬼的偶像】而存在。因此，我們並非同一個個體。”

    “這樣嗎，好吧好吧......”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因爲貞德·Alter也是這樣似是而非的存在，所以他能夠很快理解。

    難道，被藤丸立香召喚出來的所有從者都是這樣的構成嗎？

    不，更嚴謹的來說，目前只能推斷爲貞德·Alter和眼前的巖窟王是相似類型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麼我也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叫五條悟，是世界最強咒術師，目前也是藤丸立香的老師，請多指教~！”

    五條悟自我介紹了一番後，笑問道：

    “那麼接下來就是提問環節了吧？”

    “比如說，這裏是哪裏？廢棄孔是什麼意思？我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以及......你想讓我做什麼？”

    在得知巖窟王的身份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是無意間來到了這個地方。

    眼前這個名爲巖窟王的男人，恐怕就是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面對五條悟狂轟濫炸般提出的一系列問題，巖窟王有條不紊地一一回答道：

    “這裏是藤丸立香的廢棄孔內部，是一片不該存在的虛數空間。”

    “所謂【虛】，是【理論上存在但實際上不存在】之意，虛數空間是世界的裏側，是包含所有可能性的想象的空間。”

    也就是，本不應該存在的包含所有可能性的空間。

    聽到這裏，五條悟插話問道：

    “既然是不該存在的空間，那爲什麼會存在於立香身上？”

    巖窟王看了他一眼道：

    “這裏暫時只有對目前身處其中的我們而言是【存在】的，對於包括藤丸立香的外界的人來說，這裏並【不存在】。”

    “在你離開這片空間之後，你也不再知道這裏的一切。”

    五條悟聞言若有所思，他敏銳地注意到了巖窟王在敘述中使用到的一個措辭——暫時。

    這個暫時，是指這片空間只是暫時存在，還是說，只是暫時不存在呢？

    巖窟王繼續道：

    “廢棄孔，可以簡單理解爲是用來丟棄“不好的東西”的地方，即惡性情報、殘渣積累處。”

    “廢棄孔內承載的，是藤丸立香一路走來的敵人對她的惡意、詛咒、死亡的殘渣，以及她自身的負面情緒之類的東西。”

    “聽上去似乎講到我熟悉的領域了，不過......”

    五條悟摩挲着下巴，打量着眼前似乎無窮無盡的混沌，想要仔細查看這些所謂的負面情緒到底在什麼地方。

    然而慢慢地，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原本臉上輕佻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的六眼向他反饋了一個恐怖的真相——

    “......眼前這一整片空間，全部都是嗎？”

    “沒錯。”

    巖窟王冷靜的回覆讓氣氛瞬間沉寂下來，沉默了半晌過後，五條悟才自言自語地喃喃道：

    “立香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能有如此恐怖的......”

    “伱如果真的好奇，可以直接去問她，我想她應該不會吝嗇於分享自己的經歷。”

    五條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眼前這片彷彿沒有邊界，無窮無盡，一眼望不到頭的混沌空間。

    身處其中，就連他的六眼都無法窺探究竟，甚至下意識地屏蔽掉了這一認知，彷彿和膽小鬼一樣選擇刻意逃避現實一般。

    如果將這些混沌放到現實中，恐怕整個世界會在轉瞬間毀滅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五條悟久違地感受到了不寒而慄的心情。

    這時，他問道：

    “如果放任這片空間繼續積蓄下去，結果會怎樣？”

    “......”

    這一次，巖窟王沒有回答。

    但這同樣也是一種無聲的回答。

    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就在這時，五條悟突然回想起剛纔巖窟王對這片空間的介紹——這是一片本不該存在的，包含所有可能性的想象的空間。

    既然包含所有可能性，也就是說——

    只要說出來，就會變成現實嗎？

    嘶——

    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他對藤丸立香的判斷再次出現了偏差，或者說，他對藤丸立香的第一印象才是正確的——

    藤丸立香，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麻煩！

    可惜，現在認識到這一點已經晚了。

    如果是與藤丸立香初次見面的時候得知這個消息，他肯定會不惜犧牲生命也要將藤丸立香趕出這個世界。

    但現在，藤丸立香的高專的學生。

    而他，是她的老師。

    “......這次可真是倒了大黴，碰到了這樣一個恐怖的爛攤子。”

    嘴上這樣抱怨着，但那一如既往的輕佻笑容，卻不知不覺重新出現在了五條悟的嘴角。

    巖窟王在一旁將五條悟的轉變看在眼裏，見狀，他才繼續說道：

    “至於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簡單來說，是我邀請了你。”

    “並不是我強行將你帶到了這片空間，如你所見，這絕非是能夠自由進出的無間地獄。”

    “我之所以能夠邀請你進入此地，是因爲一項重要的條件——”

    “你已經與立香建立起了羈絆，或者說，你真正從內心認可了她，這才是如今這一切成立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