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鏖魔

    有四隻怪物走入鎮子。

    轟龍翅膀長出了螳螂的刀刃。

    蠻顎龍吐出鬼斯的死亡塵煙。

    電怪龍長出大鳥的羽翼，身姿詭異，翱翔天空。

    毒狼鳥折斷翅膀，由蝴蝶翅膀代替，周身睡眠粉環繞。

    它們進入遺骸村，把身體變成武器，破壞能看見的一切建築。

    尖銳的樹藤從大地下方刺出，抓住了電怪龍，鹿首精的身體從藤蔓中緩緩擠出，它用枯樹製造的利爪抓向了正在放電的龍。

    劇烈的撞擊引發了地面晃動，大量建築倒塌，兩隻怪物的對壘開啓了野獸的殺戮時刻。

    夜空依然寂靜。

    遠處的塵埃揮灑着，飄散在藍色的眸子前。

    茶白站在一棟遠離那些孩子的建築物旁，四周有巷子。

    李諾和她說過，如果你的作戰本身是爲了逃跑，就要選在十字路口，這樣警察就不好抓你了。

    他腦子到底在想什麼。

    茶白如是腹誹。

    寄葉人造人的歷史記錄中，沒有十字路口剋制警察的記錄。

    陰影因爲遠處燃起的火被拉長，有怪物的身影罩住了她。

    轟龍的利刃扒住一棟石頭建築上，趴在屋頂，銳利而兇殘的眼睛迎着她。

    蠻顎龍從房屋裏穿行而過，半身虛化，口涎黑霧，猶如鬼佛。

    茶白往後退出一步，腳尖輕點，魔女時間，毫釐間避開了突然從上飛下的毒狼鳥。

    紫色的怪鳥伸長脖子，紅着眼凝視茶白。

    三隻兇惡的怪物，同一時間發出咆哮！

    就在這時，細細的陰風之間，碩大的黑影壓住街面，黑月遮天。

    體表漆黑，血紅紋路，利劍的尾刺，煽動的碩大翅膀，紅色的光斑染紅月光，暴君天降。

    刻龍！

    《怪物獵人：邊境》的生物。

    茶白身上帶着從陳壽那裏要過的【冒險者圖鑑】。

    唯有刻龍出現時，圖鑑發出語音。

    ……

    【創界山圖鑑：紅黑魔王（刻龍）】

    【名諱：斯託克】

    【棲息在創界山三層下方夾縫的傳說中的生物，也是曾經稱霸二層的四位霸主之一】

    【由於它的生存區域不適合人類前往，資料極少】

    【公會列爲禁忌的飛龍，近些年消失蹤跡，但若是遇到，請不要嘗試和它交手】

    【危險度：有同伴的情況下請快跑，誰跑得慢誰死】

    【弱點：翅膀】

    【狩獵難度：三級冒險者二十人】

    ……

    茶白：“邊境神仙？”

    她揚起頭。

    刻龍在空中而立，忽然用身體壓向了地面，本就已爲廢墟般的街面頃刻付之一炬。

    另外三隻怪物被衝擊波及，大地開始晃動。

    龍吼震碎空氣。

    塵埃中，陳壽開着他那輛破卡車衝破了硝煙，茶白扒住車後的架子，輕巧躍到後車架上。

    娜娜米扒着車窗，髮絲隨風擋住半隻眼睛，笑着吼了一聲：“我噻！壯觀！”

    “都來了？”茶白問道，並發動了流淚的魔法取消了【聚焦者】。

    “還差一個。”陳壽踩死油門，對着一棟建築魚貫而入！

    轟的一聲！

    車身帶着細碎的木板貫穿而出。

    “還差……金獅子。”

    遠處，火光像末日的啓示般涌上天空。

    火燒烏雲，天空的黑暗再也遮不住遺骸村的詭異。

    陳壽開着車行駛在道路中央，一個打把停下車子，娜娜米將望遠鏡丟給茶白。

    “怎麼樣？”

    茶白用僅有的一隻眼盯着鏡片後的景象。

    “打的可歡了。”

    《怪物獵人》中的生物會因爲地盤而互相廝殺。所以茶白只需要開啓【聚焦者】把它們引過來，再關了【聚焦者】讓它們互撕，遺骸村就距離被摧毀不遠了。

    天空一聲巨響！

    刻龍與毒狼鳥噴出的火焰撞在一起，引起新一輪的大地震盪！

    創界山裏不只有《怪物獵人》的生物，而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是以刻龍爲代表的生物，僅僅是因爲它們是最強大的，並且保留着野性。

    在火光碰撞的區域中，地面裂開，從裂縫裏飛出大量紅眼的飛龍。

    與此同時，地脈下的黑暗氣息涌出，王子用那些被吸引來的冒險者或平民爲容器所製造的詛咒煙霧全數外露。

    黑霧如風暴般席捲，吹在陳壽那輛貨車上，被“理之境界”的光芒驅散。

    娜娜米雙臂抱着棍子，棍頭支住地面，瞳孔細微晃動。

    “詛咒，幸好那個獸耳族的小丫頭給咱們上了BUFF，但奇怪了……”平板少女明黃的瞳孔幾乎被黑色覆蓋：“哪兒來的這麼多詛咒啊……”

    “是王子幹的。”茶白說道。

    李諾離開之前把所有推測都跟茶白說過。

    她坐在車頂上，迎着烈風輕撩亂發。

    “歷史上某一次邊獄的生物被怪物們殺光，所以李諾推測，王子利用地脈傳播‘邊獄’的詛咒，在邊獄之門打開之前，先讓部分怪物被詛咒，自相蠶食。”

    這時兩側的房屋坍塌。

    一隻三地鼠從地面下竄起，它的身體比原版大了至少十倍，眼睛是紅的。

    陳壽立刻啓動車子，身後轟隆隆的一片混亂。

    這些怪物都失控了，王子有一些手段能壓制怪物，讓它們安安靜靜的呆在遺骸村裏面，王子和怪物有一方出事，整個村子隱藏的危險將徹底爆發，那本來是留給“邊獄之門”的後備軍，卻成了摧毀遺骸村的養料。

    遠方大型怪物纏鬥的光影明滅着，背後層層疊疊扭曲的破敗鎮子、無數糾纏在一起的怪異生物，共同構成了這場戰鬥詭異、森然又磅礴的背景。

    而茶白則淡定的挑選了一路李諾能用的藥劑材料。

    但她還是覺得刻龍是最棒的藥引子。

    “快看那個。”

    娜娜米指着刻龍的方位。

    毒狼鳥已經被它踩在腳下。

    這條黑色與紅色糾纏的飛龍此時正翱翔在天空，它對着地面噴出了淡藍色的吐息，吐息出現的那一瞬間，逆着火光的建築變成漆黑的剪影，一層層屋頂，數也數不清的殘磚斷瓦之間，冷色的吐息牽引着粘稠的霧氣，撞擊在地面之上。

    飛舞的火星在空中一瞬間靜止，像鍍着冷光的水滴，半空的詛咒煙霧也被凝固，彷彿波光粼粼的寒冷氣流，一瞬間，吐息巨浪沖刷翻滾，無聲的風暴扯碎一切，金屬與石塊騰起浮光，風暴撕裂了遺骸村的中心。

    陳壽已經驅車來到了村子邊緣，躲開了最後的爆發。

    幾株豔麗的花朵從地面下滲出，花瓣迅速枯萎。

    【創界山圖鑑：臭臭花儲藏袋（無生命體臭臭花）】

    【名諱：釋放惡意的保險櫃】

    【只要出現一株，就代表有上百株隱藏在地面下】

    【能儲藏各種性質的毒塵，通常被當做陷阱使用，由控制者利用魔力釋放儲藏物，由於不可控性，十年前已經被大規模清理】

    娜娜米：“整個鎮子能讓人異化的煙霧是它們發出的？”

    茶白仰頭看天，環繞着遺骸村的濃霧已經徹底消失，遠處刻龍所在的區位光塵疊起，看不清樣貌。

    這時後車架上的安全員突然驚醒，他看着遺骸村被摧毀的模樣以及滿地的怪物屍骸，整個人陷入了短路中。

    安全員發出沙啞的“啊”，精神狀況已經臨近於崩潰，他只是個冒險者公會的後勤人員，從沒有直面大型怪物的機會，現在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幾乎都是十死無生。

    安全員扭過脖子，癡呆又驚恐的目光指向茶白，說道：“你們……到底幹了些什麼？”

    “摧毀遺骸村。”

    “啊——！”

    娜娜米撇了撇嘴：“我就說，帶着他幹嘛？”

    茶白說道：“不能這麼說，如果沒有安全員先生，咱們就找不到亨利先生，也不可能讓世界陷入毀滅的局面。”

    安全員更崩潰了。

    在他陷入完全喪心病狂之前，茶白一拳把他打暈。

    就在此時，遠處的光塵散去，天空上的飛龍像隕石般撞擊地面，它們幾乎都在剛纔的吐息中喪了命，只有那幾隻堪稱精英的大型怪物依然存活，只是面對刻龍的強大，所有生物都開始恐懼。除了毒狼鳥。

    茶白看見自己手臂上的紅點越發濃郁。

    【仇恨牽引】正在接近，是金獅子即將降臨的徵兆。

    “有沒有辦法讓所有生物先圍攻刻龍？”

    “嗯，我有。”陳壽擠出車門，拿出他那個大型彈弓，杵在地上。

    隨手從野豬頭套鼻子裏拽出了一串像佛珠般串聯起來的誘敵頭蓋骨。

    【大自在頭蓋骨】

    【品質：卓越】

    【效果：被攻擊到的生物會成爲方圓五百米內所有生物的集火目標】

    【簡述：不正經的千人斬】

    陳壽拉起彈弓的弓弦，瞄準着天空中亂吼的刻龍，射出了【大自在頭蓋骨】，可能由於這東西看着就沒什麼威力，所以刻龍沒躲。

    但它馬上就會後悔了。

    天空上方，金光大作，一道雷鳴呼嘯而來。

    地面一震。

    金獅子從空中降臨！

    金獅子第一時間想找茶白，但被頭蓋骨吸引了目標，看向了刻龍。

    這一刻，隱藏BOSS和邊境神仙雙目對峙在一起。

    酷似金剛和基多拉的戰鬥即將開始。

    陳壽望着這一幕，心裏在想，有時候子彈的意義不是用來直接殺人的。

    王子被子彈崩的幾乎沒了人型。

    就在高塔上，王子躲在自己豎起的高牆裏，口中不斷流血，他的身上佈滿有觸目驚心的彈孔，幾乎被打成了篩子，頑強的生命力是《邊獄》這本書給他的。

    威爾斯的加特林射出子彈後，其實王子已經死了。

    他靠着書的力量給自己續了一條命，也只不過是苟延殘喘。

    他的喉嚨被打壞了，無法發出聲音，身上的魔力全用來與邊獄作爲交換延續生命，他需要儘快聯繫老會長，把自己傳送走。

    如果王子現在能看看外面，就會知道，他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遺骸村已經毀了，所以對魔神的僕人來說，王子已經沒用了。

    王子顫抖着打開《邊獄》，他沾血的手指按在空白書頁上，想寫下求救的話語時，突然，保護他的高牆出現了響動。

    “？”

    轟的一聲，一隻機械手鑿穿了牆面，薅住王子的長髮，把他從高牆裏硬生生拽了出來！

    當王子仰着身體，躺在地上，看到正蹲在他身邊的李諾時，這傢伙知道，要完蛋了。

    李諾虛着眼望着這位王子，然後扭了扭脖子，目光指向了從他後背跳出來的威爾斯。

    “老哥，你給他崩成殘疾，我還怎麼審他啊？”

    威爾斯用槍管點了一根雪茄。

    “呼~我有一張【桃】卡。”

    “差評。”

    這時，王子的嘴角微微顫動。

    “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李諾笑着：“嘖嘖嘖，看看，經典的炮灰反派發言。”

    說話間，他注意到那本《邊獄》。

    李諾大步流星過去，撿起書，跳出了【喚魔之書】的面板。

    他知道這本書能說話。

    “哥，殺了他吧。”

    威爾斯往後退了幾步，把煙扔到地上，這一瞬間，王子體內的傷口忽然冒出火星，他被來自深淵的烈火灼燒。

    威爾斯老哥的擁有《合金彈頭》武器庫，特製子彈對所有“外星人”有延遲灼燒能力，抽的煙是起爆器，射完一梭子子彈後，掐滅香菸，便是點燃留在被射擊者體內殘留的火藥。

    王子在烈火中逐漸的化爲殘渣。

    威爾斯冷眼說道：“好弱的傢伙。”

    李諾回道：“又不是所有守關BOSS都要更強。”

    遺骸村真正最強的生物還沒出現，李諾能察覺到就在高塔下方的某個位置，可能是馬爾傑曾經提到過的鏖魔。

    李諾手裏的《邊獄》突然從書頁裏伸出手，一拳轟在李諾臉上。

    手一鬆，《邊獄》便躍到地上，書頁中探出扭曲關節的手和腳，向着外面爬去。

    這本書想跑，它覺得遇到了怪物。

    書的手和腳可以靈體化，尋常人抓不住。

    但只是瞬間，它的腳裸就被抓住，李諾用【亞登之印】消除了它的靈體化，並拖着它往裏面走。

    這一刻，書頁打開，釋放了名爲【詛咒】的煙霧。

    期間它看見了遺骸村的慘狀，也看到了金獅子與刻龍的光輝，廢墟的城市被賦予了賽博朋克般的炫彩霓虹，光芒印在《邊獄》的臉上，明暗交錯。

    這一剎那，《邊獄》想改變一個逃跑路線，它慌了，但跑不了。

    因爲李諾依然抓着它的腳裸，詛咒對獵魔人無用。

    “我本來打算弄個法印把你嘴撬開，但你打我臉一拳。”李諾順勢一拉，把《邊獄》踩在腳下。

    “這事兒不能這麼完了。你這德行估計折凳的鐵棒對伱沒什麼用處，如果燒了你，我就得損失情報，這樣吧……”他摸了摸臉上的紅腫，拉着《邊獄》往高塔邊緣走去。

    下方有水流，之前襲擊他的海龍消失蹤跡，但有大量鯉魚王。

    李諾琢磨了一下，覺得鯉魚王差點意思，於是掏出【式神貼紙】，把被他禍害的獨臂河童給整了出來。

    河童見到李諾後，雙眼無神的說道：“大哥，你讓我好好活着行嗎？”

    李諾拿出【魅魔的藥劑】。

    這玩意兒本來是想找兩條狗試試水，但後來一直沒機會，現在正好有倆狗。

    他遞給河童藥水，用【亞克西之印】慫恿河童喝下去，然後把另一瓶澆在了《邊獄》上面。

    “……”

    “……”

    一分鐘後，河童坐在地上哭。

    威爾斯老哥摸着光頭：“我都看了些什麼。”

    李諾當做沒聽見。

    他看着已經粘稠的《邊獄》，問道：“要不要給你一根煙？”

    《邊獄》正在哆嗦。

    “你不用問……我全說……”

    這本書知道的信息也有限。

    簡單來講，第一次邊獄降臨的時候，有個傢伙從創界山跑了出去，成爲了現在的魔王，這傢伙在外面製造混亂，目的是轉移世界對創界山的關注度。

    在五十年前，老會長蘇格當時還是普通的冒險者，被邊獄中的魔神的僕人奪走身體。

    邊獄之門被當時的利維坦，也就是龍女給強制關閉，龍女受到邊獄影響，最終成爲了神志不清的怪物，但只要龍女尚在一天，老會長就不敢對創界山動手。

    後來魔王滅了個精靈小國，那個國家掌握了製造病毒的鍊金術，魔王特意把王子留下，送到了創界山，由老會長收留，放在了沒有正常人的遺骸村，目的便是製造魔化的病毒，影響那些怪物，以防下次邊獄之門打開的時候，怪物們再次成爲阻礙。

    再到現在，老會長想要打開大門需要：

    一，把創界山的結界開幾個大洞，讓外界的魔力涌入創界山。

    二，找到斬殺過邊獄生物的勇者，用其鮮血作爲祭品喚醒門內魔神的憤怒。

    三，殺死龍女。

    以上三項，其實都是李諾幹的……

    開個大洞，是他幫亨利收集了大炮素材。

    勇者，本來應該是他，要不是他亂跑，阿曼達不至於一直跟着，也就不會成爲替代品了。

    龍女的死亡，算他頭上沒問題。

    李諾並不知道阿曼達的事情，但也有一種感覺：“爲什麼感覺我才是那個BOSS……”

    《邊獄》說道：“你確實不像好人……”

    “嗯，我當沒聽見。”李諾對着書問道：“所以，你們就這麼一直等着？”

    書說道：“不是，因爲沒到時候，而且他們做事跟我沒關係，我就一個傳話的。”

    它說着，還伸出兩隻修長扭曲的手，做了個攤手的動作，並繼續說：“反正無論哪一條都很難辦到，特別是把創界山打個大窟窿，要知道，創界山的結界強度很過分，能打破那種結界的東西，甚至可以直接摧毀‘邊獄之門’。”

    李諾驚了。

    亨利大叔的“新阿姆斯特朗迴旋式加速阿姆斯特朗炮”這麼厲害！？

    “好，邊獄到底是什麼？”

    【嗶——】

    【玩家5900，等級未超過80，爲了你的安全，不要詢問】

    系統的聲音闖入耳蝸。

    李諾面無表情的如同什麼都沒發生，大不了回空間後慢慢折騰這本書。

    如是想着，他不嫌棄《邊獄》上面的粘稠，拿起它，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這裏的好東西都在哪兒？”

    “一些鍊金術的書，捕捉怪物的道具，控制器，製造魔法石的工具，不過前不久有個老‘哼’的傢伙過來把東西都順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放哪兒了。”

    李諾把書塞進了【武器匣子】。

    然後從面具裏把馬爾傑的石像給搬了出來。

    威爾斯老哥一驚：“呦~你們馬隊長已經歸隊了？”

    李諾：“不是……他失憶了。”

    兩人把事情交代了個大概。

    威爾斯老哥表示，馬爾傑的石化詛咒有解決辦法，既然馬哥需要太陽光照射才能暫時解決石化，那就製造個人工太陽就行了。

    李諾笑了：“老哥你該不會用光頭處理法吧？”

    威爾斯摘下墨鏡，就這麼面無表情的盯着他。

    李諾嘴角一顫：“對不起，沒想到是真的……”

    緊接着威爾斯把墨鏡給李諾戴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確實當李諾是自家老弟對待。

    威爾斯囑咐道：“即便戴着墨鏡，也要記住緊緊閉上眼。”

    說話間，威爾斯退出幾步，從上身的軍用背心裏拿出一塊白色毛巾，擦了擦光溜溜的頭皮。

    然後黑哥躬下腰，雙腿紮好馬步，雙手張開，各放腦袋兩側。

    “呼……”

    “太陽拳！”

    只見黑色油亮的腦袋頂冒出奪目的光亮。

    在強光中，馬爾傑的石化解除了。

    “哼？”

    馬哥看到了強光，瞬間捂住眼睛：“啊——！我的鈦合金美瞳！”

    李諾：“我真想拿王子的腦殼把你敲死。”

    由於威爾斯的太陽拳是點亮了禿頭，所以光源一直存在，在此期間，只要馬爾傑的狗眼被照着，就不會進入石化狀態。

    “你把從高塔裏順的東西都弄哪兒去了？”李諾拉起馬爾傑並問道。

    “哼，我有標記。”馬爾傑從懷裏拿出一張地圖。

    李諾友善的笑道：“可我親愛的朋友，你爲什麼要拿出世界地圖。”

    馬爾傑：“哼，你可能對我的瞭解程度還是不過，我喜歡從宏觀看微觀。”

    威爾斯指着馬爾傑，看着李諾，問道：“老弟，要不要我抽你們隊長一頓？”

    馬爾傑秒慫：“背面有我畫的藏寶圖。”

    他順手從兜裏掏出一個傳感器，開啓後會發出“滴滴滴”的聲音。

    這玩意兒是馬爾傑從亨利大叔那裏淘換來的，他在路上解釋，當初找到的東西太多，於是都綁在一起，放在一個箱子裏，在箱子上貼着傳輸鈕釦，可以用手裏的傳感器尋找位置，距離越近，滴滴聲就越大。

    但他們剛下樓，就聽到傳感器像是瘋了一樣“叫喚”。

    “箱子會自己走了？”馬爾傑疑惑的拍了拍傳感器。

    聲音越來越大。

    李諾愣在原地，頭皮冒汗，後脖發麻，有一種極端的危險感突然蹦出。

    那是比霸主雄火龍要恐怖的多的危機感知。

    於此時，威爾斯突然說道：“媽的，好強，老子先溜了。”

    “哎？”

    李諾扭過頭，威爾斯已經退出劇本。

    因爲沒了太陽的照射，馬爾傑變回了石像。

    而在下方，有急促的呼吸聲，有龍的低吼聲，有黑色的事物正在接近。

    高塔下方的走廊深處，巨型的黑色角龍，如深淵來物般盯着李諾。

    傳感器的聲音越來越大。

    馬爾傑存在此處的寶藏，很明顯被這只怪物吃了。

    “啊……”

    李諾喉嚨滾動。

    ——將一切完全抹殺的暴君。

    ——創界山記錄中最爲兇殘的暴虐生物。

    “我可真謝謝你祖宗啊，馬爾傑……”

    “……”

    “鏖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