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啊……光之工匠啊

    寧根鎮今天特別熱鬧。

    酒保擦着酒杯，站在窗戶前，望着外面，一輛輛舊式卡車經過，在大水瀰漫的鎮子中掀起來水浪。

    酒館裏只剩下一名酒客，坐在酒保旁邊，一臉抱怨的樣子。

    “什麼鬼啊，弄得酒都不好喝了。”

    “估計出事了，連老會長都來了。”

    酒保也是冒險者公會的人，很清楚一些規則。

    創界山的規則之一：

    一天內，一次性不能出現超過100人以上的軍隊進入創界山之內。不然會被無差別傳送走。而且還會出現人員傳送冷卻期，是個特別麻煩的“詛咒”。

    公國試過在創界山內培養士兵，後來會發現，總會有士兵被強制傳送出創界山，而且是從天空墜落摔死。後來公國就放棄了對這裏動手的打算，直到五十年前，老會長上任後，提出創界山兇險的環境是培養士兵的聖地，與公國展開培養冒險者的合作。

    優秀的冒險者離開創界山後，能直接在軍隊弄個好工作。

    對創界山的發展起到了很大作用。

    “自從那之後……獸耳族的生存領地被公國踐踏，怪物們成爲被狩獵的底層食譜，一晃也就三十年，真快啊。”

    “我看你都沒三十歲。”

    “我可是精靈族，壽命兩百年呢。我今年也才六十歲。”酒保把給酒客倒上酒，有些不安的說道：“所以我清楚，老會長和軍隊一起出現，那代表着有大事發生了。”

    “大事？”

    “別多想了，和咱們這羣屁民有個什麼關係。”

    腳步踩踏積水的聲音啪啪的密集響起。

    “跑了？”

    “不會的。”

    老會長走下車子，四周瞭望。

    “魔力不會騙人，她的魔力消失了。”

    愛麗榭眸子動了一下，察覺出問題。

    “我們挪了重武器過來，您現在說她消失了？”

    “老太太我也不清楚啊。”老會長猛吸一口氣：“我是個狗鼻子，能聞出魔力因子，她身上那黑色深淵一樣的力量沒了已經。”

    “那就是死了？”

    “死了。”

    “也就是說，龍女不是創界山結界鬆動的根本原因。”愛麗榭盯着這個老太太，問道：“希望德高望重的您好好想想，別讓我認爲您只不過想借我們的手來殺那個龍女。”

    “別說太過分。”

    說話的是雪梨。

    “老會長年紀大了，但五十年前封印門的她……”

    “封印門的？”愛麗榭樂了：“誰看見你封印了門？”

    雪梨：“這……”

    愛麗榭看向老會長，後者依然一臉慈善。

    “老會長，公國認爲是您的功勞就是您的，如果您沒用，您就沒有功勞。”

    愛麗榭只要放棄了軍花的執念，是個很靠譜的軍人。

    “封鎖現場，誰過來就抓誰！”

    她走向車的時候看到阿曼達不知道在角落做着什麼。

    “阿曼達，走吧。”

    “啊，嗯。”

    阿曼達跟過去，手裏握着從水坑裏撿到的白色髮絲，偷偷的藏了起來。

    老會長：“救世主……是你吧？”

    阿曼達：“……”

    車子啓動，緩緩的駛出了鎮子。

    達姆焦急的往鎮子裏跑。

    他看到了這裏有陰雲的出現，就知道龍女出事了。

    “哦，達姆！”

    酒保站在門口喊了他一聲。

    但達姆根本不理會，徑直的跑過去。

    酒保喊道：“你有一封信。”

    這時達姆才停下，回身快步走過去。

    他從酒保手裏接過信件，拆開後，拿出裏面皺皺巴巴的紙片。

    信上寫着：我準備走了，別找我。

    “是誰給我的？”

    “一個白髮的女孩，大長腿，特別好看。”

    “這樣啊……”

    達姆把信件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儘管字跡歪歪扭扭，儘管達姆努力的教過少女寫字，儘管少女永遠不可能變成人類，儘管達姆知道少女是會吃人的怪物。

    “真討厭啊。明明我都那樣教她了，還寫的這麼難看……寫得倒是挺賣力的……”

    達姆自言自語着，把信件收進口袋裏。

    然後他看向了西面，那裏留存着和少女相處過的小屋。

    但依然選擇扭頭離開。

    “對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酒保問道。

    “沒什麼……就是害怕了。”

    達姆這麼說着，實際上只是擔心少女。

    酒保點了一支煙，無神的看着天空，說道：“回來就好，五分鐘前接到通知，你接的那個團隊任務，被狩獵目標團滅了。”

    達姆停下腳步。

    腦中是龍女沒法做出表情的臉龐。

    是你在保佑我嗎……

    ……

    李諾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從氣味上他能聞出，現在是在亨利的家裏。

    李諾捂着頭。

    “啊……像素化持續了至少十個小時。”

    茶白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李諾本想摘下她的眼罩，看看她右眼的傷勢，但沒忍心弄醒她。

    他靜悄悄的下牀。

    臉部發燙，【埃米爾的面具】有新數據生成。

    【崩壞的利維坦】

    【解析數據：收到“邊獄”的力量感染，因神格化而沒有被操控，只是陷入了思維崩潰】

    “邊獄。”

    李諾想到了當初的克羅伊德。

    【臨界者】打開了邊獄的大門，最後變成了全身燃燒黑焰的怪獸。

    少女形成的利維坦也是如此。

    他所見過的水神利維坦通體純白，神聖氣息的蛟龍。

    不是不久前那條猙獰的長龍。

    “邊獄裏散發的物質會感染生物，產生形態變異。我們之前見到的恐暴龍就帶有黑暗的能量，有關聯……”

    面具的數據還沒結束，李諾暫時收起推敲的慾望。

    【可用鍊金材料：利維坦的水汽、水型龍鱗】

    【可組合材料：矮人烈酒、魔晶石、野豬獠牙、霸主雄火龍的突變誘發物、鹽、火藥粉塵】

    “這是直接把可利用的東西寫出來了啊。”

    李諾摸了摸眉心。

    “隱藏任務，光之戰士和光之工匠，是我和亨利大叔。”

    “但還有另一個隱藏任務，霸主火龍是一層的變數，二層和三層的變數是玩家，是馬爾傑。”

    他第一次遇到兩個不同的隱藏任務。

    李諾深吸一口氣，讓精神飽滿一些。

    “龍女的故事與五十年前的崩壞有關。”

    “馬爾傑的事情與這次的崩壞有關。”

    “相當於一個過去式，一個現在進行時，但兩者之間可能有互通，互通的點……亨利？”

    李諾往屋門望去，他想起來，聲音驚醒了茶白。

    “醒了？”

    茶白揉着眼睛，指關節滑過右眼的位置時，明顯能看到關節凹進眼眶。

    李諾一步過去，蹲在她身前，摘下她的眼罩。

    便看到茶白的右眼已經摘了下來，右眼眶空洞洞的。

    “沒關係，類似的眼睛在空間有備用，下回叫維克多幫忙給安上就好。”

    “怪疼的。”

    李諾摸着她的臉頰，手指在眼眶旁滑過，心疼又怕給碰疼了。

    茶白卻樂了出來。

    “你比我疼吧？”

    她在調侃，但李諾卻特別正經的點頭。

    “……”

    “笨蛋，至於嗎。”

    “至於。”

    茶白繃着臉，從魔素格子裏掏出一本書，輕輕砸在李諾頭上。

    “看看這個，和馬爾傑的去處有關係。”

    《王子與遺骸村》。

    茶白已經全看完了，但她希望李諾用自己的眼睛來看，查漏補缺。

    李諾翻開書頁，這本書只有四十頁，算是個見聞筆記，內容不長，他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閱讀。

    “一位致力於成爲頂級冒險者的傢伙追逐一隻閃光大比鳥，誤入了一個名爲怪物之海的地方。”

    “那裏是創界山二層和三層的夾縫。冒險者公會有規定，沒有特殊情況，不能隨便進入三層，但那個冒險者依然壯着膽子闖了進去，畢竟閃光的怪物出現概率只有1/4096左右。”

    李諾合上書後開始呢喃自語，前二十頁用以上內容就能概括。

    關鍵是後面的內容。

    “穿過一個洞窟後，他進入了一個名爲‘遺骸村’的地方，那裏的居民就像瘋了一樣，男人幾乎都成爲了怪物，女人變成了生育工具，她們孕育出魔化的怪物，一切都那麼詭異。”

    “冒險者最終在一棟破敗的建築內遇到了一個自稱王子的男人。”

    “他是某個小國破國後逃到創界山的落魄王子，後來被冒險者收留，他說他在做一個實驗，關於怎麼利用這羣怪物的實驗，那是一個偉大的計劃，將顛覆整個世界的計劃。”

    “最後冒險者還是逃了出來，他把這個故事寫成了傳記……”

    到此爲止，就是整本書全部的內容大綱。

    李諾打開茶缸子，灌了一口茶。

    “嗯……神棍寫的劣質。”

    茶白瞪着唯一的眼睛，湊近他。

    “怎麼？有沒有推出什麼？”

    “啊……”李諾瞪起死魚眼：“冒險者是王子。說白了，就是王子爲了吸引實驗品過去，自己寫的，然後發行出來，那問題來了，誰給他發行的，一定是有點能耐的人，嗯……創界山的高層……老會長？五十年前的崩壞事件讓龍女變成了怪物，那次崩壞事件實際上是老會長解決的……龍女都失敗了，老會長竟然成功了，冒險者公會的高層有問題啊，老會長是大BOSS？”

    茶白一愣：“哎？”

    她期待李諾的跳躍性思維，但完全沒想過李諾竟然能把腦回溝擴散到這種地步。

    “我隨便一說。”

    李諾咕咚咕咚的又喝了一口茶，哈了一口氣後，說道：“總之去了就知道了，反正瘦哥的任務也是去三層，咱們也要找馬爾傑，那個位置正好了。”

    書頁上，馬爾傑寫着“我要去救那些女人”，代表馬哥的本質依然沒變。

    也象徵着，那個遺骸村最危險的永遠都是馬爾傑。

    “對了，其他人呢？”

    李諾想找大家，特別是亨利大叔。

    茶白撇了下嘴角。

    “安全員先生在樓下睡覺呢，娜娜米和陳壽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亨利先生已經提前拿到所有材料，現在正在製造阿姆斯特朗炮，他說……在完成前千萬別打擾他，否則工匠的魔力注能波動，就功虧一簣了。”

    李諾從懷裏掏出懷錶。

    “現在是凌晨十二點半，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娜娜米她們只要不做汽車類的交通工具，應該會在兩個小時後到回到這裏。”

    李諾說完後，露出真誠的笑容：“嘿嘿~”

    茶白眯起眼，然後站起來，開始脫衣服。

    “伱還挺有勁兒？”

    “這叫大戰之後必有補給。”

    “先說好了，你別吃藥，別把人家地板弄塌了。”

    李諾脫下上衣，身上黏糊糊的，還有乾涸的血跡，但他不打算洗澡，這樣有種在野外的感覺。

    ——心中有沙，哪兒都是馬爾代夫。

    “啊對了，你能不能開着鬼背？”

    “真的很變態。”

    “還有，那個眼罩就別帶了，我喜歡半殘。”

    茶白略帶懷疑：“你不會想進我眼眶裏……吧？”

    他確實想過：“尺寸……”

    茶白：“我眼睛，比較大。”

    這時樓下的屋門被敲響了……

    李諾剛褪去上衣。

    “你去開一下。”茶白裹上被子：“亨利先生的研究是大事，別耽誤了。”

    “嗯。”李諾拿着手杖出門，如果是陳壽就算了，是娜娜米就一個過肩摔，是陌生人的話……他眼中有猛虎：“那丫死定了。”

    他光着上半身，打開屋門。

    門口站着一隻貓。

    “運費一共500，給錢。”

    “運費？”

    “喵，你的朋友半路呼叫的我們‘喵喵運輸隊’。”

    《怪物獵人》世界中有一種名爲“艾露貓”的生物，它們作爲獵人的夥伴，與人類共存。

    李諾本來想過，要是遇到艾露貓，說什麼也嘗，試試看能不能弄一隻。

    但眼前這只貓，讓李諾產生了一種：我一定要弄一隻的想法。

    喵喵。

    來自《寶可夢》世界。

    而且是那種會說話的喵喵。

    “看什麼看，有什麼奇怪的嗎？”喵喵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臉：“喵？”

    喵喵指着不遠處正在接近的車子。

    “有個叫陳壽的死胖子路上出了點兒事故，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孩呼叫我們。”

    長得很好看的男孩……李諾笑了：娜娜米的標籤，在人彘後面又多了個性別模糊。

    李諾從兜裏掏出幾張紙鈔。

    喵喵數了數：“不對，你這多了1000創界幣。”

    李諾：“嗯，那一千是買你的。”

    喵喵：“？”

    李諾：“嗯~”

    “喵——！”

    悽慘的貓叫迴盪在夜空下。

    屋內兩扇門被撞開。

    亨利大叔赤膊跑出來，他因爲正在工作，所以滿身汗水。

    “怎麼了！”

    安全員從浴室跑出來，下半身裹着毛巾，也是全身溼漉漉的。

    “怎麼了！”

    此時，喵喵們的貨車停在外面，娜娜米從車上跳下，轉頭便看到這樣的一幕。

    李諾、亨利、安全員，三個男人圍着一隻被綁住的喵喵。

    他們都光着上半身，都是溼漉漉粘稠稠的。

    雖然娜娜米潛意識裏覺得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但她還是忍不住說道：“見過虐貓的，沒見過日貓的。你們這羣變態。”

    ……

    在亨利大叔的調解下，李諾不情願的放走了喵喵。

    娜娜米和陳壽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多隻異化種巨龍襲擊。

    那些生物很奇怪，紅眼，身上纏繞着黑暗般的死氣，戰鬥中，陳壽受了重傷，被一隻會親吻的怪鳥吸光了魔力。

    這才導致娜娜米利用電話亭呼叫了“喵喵運輸隊”緊急支援。

    “總之，李諾，我們給你帶回來一些能作爲煎藥的東西，你自己看看怎麼用吧。”

    娜娜米說着，從耳墜裏拿出一瓶藥水。

    【鍊金藥水：是男人就往下跳】

    【品質：精良】

    【毒性：1%】

    【效果：喝下後自動傳送到一個距離最近的洞穴】

    【簡述：小明喝下了這瓶藥水，然後他被傳送到了最近的洞穴裏，那之後，他管自己的前女友叫媽媽，他的媽媽外號是“聖母瑪利亞”】

    “什麼狗屎？”

    李諾嘴上吐槽，但是想想其實有點用處就收下了，不是煎藥或魔藥，所以喝完了就真的沒了。

    “娜娜米，你說的異化種，指的是……”

    “讓【理之境界】不安的東西。”

    娜娜米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旁邊有無關人員，稍後再說。

    李諾便看向亨利大叔，裝作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抱歉了，剛纔吵到你了。”

    “沒關係，反正我的東西都做完了。就差最後的組裝了。”亨利聳了下肩膀，雖然說話的時候在笑，實際上卻能看出有些糾結的樣子，他指着地下室的方向，說道：“你們武器和外裝都改好了，東西就在地下室。”

    他扔給茶白一把鑰匙。

    “謝謝！”

    對錘子有執念的茶白立即去往了地下室。

    “真是活潑的姑娘……”亨利笑道。

    李諾問道：“大叔，你說‘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已經做好了？”

    亨利點頭：“嗯。”

    這位光之工匠帶着他們去往後院，進入一間露天的工作室。

    除了沒來的茶白以外。

    李諾、娜娜米、安全員，包括因爲聽到“阿姆斯特朗”而跟來的陳壽，大家不約而同的望着那直指天空的大炮，而陷入沉默。

    亨利笑着說：“看啊，多美麗的炮啊。”

    李諾點頭：“是啊，怎麼看都好美啊。”

    陳壽：“不對啊，少了點兒東西。”

    娜娜米：“別讓我吐槽這個，求你們了。”

    “這是那位老弟留給我的夢想。”亨利想起了馬爾傑，他看着天空說道：“新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

    這位大叔說完後，指着放在角落的兩個大球。

    “我這個人的力氣有點兒小，你們能不能幫我組裝一下？”

    娜娜米手一拍腦門：“啊……”

    李諾不爽的薅住娜娜米的領子：“別小看了‘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完成度很高了好不好！”

    陳壽搭腔：“對啊，每個男人都希望有一個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

    “你們住嘴。”娜娜米感覺自己要進入【修羅境界】了，她拍開李諾的手，說道：“你們自己玩去吧，這個劇本結束後，老孃死也不和你們排劇本了。”

    說話間，李諾和陳壽幫亨利把大炮的兩個球給拼接好了。

    “啊啊啊啊，完成度好高啊。”

    李諾和陳壽這倆人勾肩搭背，彷彿站在眼前的是一個高達。

    這東西摸着只跳出一個名字的面板。

    並有簡述：需要正經操作者才能看到所有面板數據。

    亨利給他們解釋道：“兩個球實際上是霸主的爆炎蛋，大炮內部有龍的筋膜，爲了讓炮彈能壓縮空間，特意放置了‘大地的時空之龍’的彈射裝置，至於騷鳥的雞冠子，其實那是最好的遠程發射材料，理論上，這門大炮集合了最好的火爆衝擊力，和壓縮空間的魔法能量。另外還有一些其它物質，那些是我之前實驗過的東西，嗯，就不多提了。”

    雖然他們聽不懂，但覺得好厲害。

    亨利最後介紹起炮臺兩側的翅膀。

    “這是裝飾品。”

    娜娜米忍不住了：“合着我和陳壽狩獵的十隻化石翼鳥只不過是一個巨型鋼鐵○○的裝飾品！？”

    “哈哈哈……”亨利揚起抱歉的笑意：“可惜了，它什麼都不是……”

    李諾不這麼覺得：“大叔，別多想，這個東西做的相當棒，就算是老頭子看到了都會回憶起思春期的自己。”

    娜娜米：“李諾，你這人太差勁了。我們的目的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陳壽：“啊？咱們的旅途不就是爲了……”瘦哥和李諾異口同聲：“新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

    “啊——！”娜娜米要瘋了：“啊——！”

    亨利看着這羣傢伙嬉鬧的樣子，笑了出來，他的家裏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真是一羣不可思議的孩子們。

    他這麼想着，卻轉過身，背影落寞。

    “大叔？”娜娜米心思縝密：“你好像……不怎麼高興？雖然我確實無法理解你……”

    “看着就跟世界末日一樣。”李諾想到了關於“光之工匠”的隱藏線，便說：“試着說出來，我們力所能及的就幫忙。”

    在李諾的推算中，“光之工匠”和兩條隱藏線都有聯繫，也和馬爾傑有關聯。

    但這位亨利明顯不夠自信，這樣的高手，如果想好好“使用”，或許應該先解決他心理上的問題。

    反正動動嘴皮子的事情，李諾覺得無所謂，屬於他擅長的業務。

    亨利搖頭：“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

    他仰望星空。

    回憶起過去的種種。

    “創界山自從開啓大規模狩獵後，大量冒險者來到這裏，怪物被狩獵，資源被開採，自然被破壞，獸耳族生活的領地越來越少。”亨利點了根菸：“我成爲工匠之初，立誓要有效利用所有資源，只要不浪費資源，就能控制怪物被獵殺的數量，獸耳族或許也能得救，但我想的太美好。”

    李諾：“然後就是被各種不理解和迫害唄。”

    亨利：“對，人類和精靈對於其它種族的迫害，還有對大自然的摧毀，其實根本就無法扭轉。”

    他望着“新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眼中含情。

    “這是我能證明自己理想的最後一樣東西了，但我害怕失敗。”

    這傢伙是個中二病啊……李諾腹誹着，用中二病的思維安撫道：“反正你已經半隻腳邁進墳場了，把希望點燃，萬一墳場升起太陽了呢？”

    娜娜米雖然聽慣了馬爾傑這麼說話，但這種話從李諾嘴裏說出來，有一種言不由衷的噁心感，充滿了陰謀論的惡劣。

    陳壽小聲說：“又開始傳銷了……”

    亨利大叔沉默着，只是幹抽菸。

    “既然東西已經做成了，那就試試看，它會成爲你人生的分水嶺。”李諾篤定的說道：“我確信，因爲我第一次見到完成度這麼高的大炮。”

    亨利：“是嗎……你們都是這麼看我的？”

    衆人點頭。

    反正點頭就對了。

    亨利展露欣慰的笑容：“抱歉，明明我最年長……好，我明白了。”

    說話間，他拿出了一個銀色金屬手柄。

    看也知道，手柄應該是馬爾傑留下的種子。

    亨利按下手柄的按鈕。

    炮口彙集一圈圓球，眨眼間，纖細的光塵衝向天際！

    不到一秒，光線消失的天際點，裂出了肉眼可見的白色蛛網紋，那是創界山的結界要碎開的痕跡。

    李諾：“等等……”

    亨利：“啊啊啊！這次不像實驗炮那樣一炮就壞了，果然成品不一樣！”

    “等等……”李諾嘴角顫着：“實驗炮？那個？之前創界山結界崩壞的原因……”

    亨利看向他。

    “啊，是我用實驗炮轟出來的，是我和‘哼’先生的傑作，不過拜各位幫助，這次是成品炮。”

    所有人杵在原地，沒有一個人有好臉色。

    “亨利大叔，那個……你做這個炮到底爲了幹什麼？”

    “拯救獸耳族和創界山的大自然啊。”

    亨利想了想。

    “或者說……打碎創界山的結界，讓創界山裏面的事物去往外界。”

    陳壽已經知道要發生什麼了。

    娜娜米正在用“我幹死你”的眼神盯着李諾。

    而李諾則最後確認道：“創界山的事物去往外界……那然後呢？”

    “然後還用說嗎~”

    亨利笑的像個孩子。

    “毀滅人類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