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龍珠

    哼……

    我叫馬爾傑。

    別看標題的名字不是我，其實我仍然是主角。

    爲什麼我是主角。

    我也不知道。

    我今年17歲。

    老子是個天才。

    16歲就越級考上了大學，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考上的，但問題是，我現在陷入了一個很難辦的問題中。

    “節哀。”

    馬爾傑聽着親戚的安慰，點了點頭，關上了屋門。

    他轉過頭去。

    桌上擺着父親和母親的遺像。

    一年前，馬爾傑拿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他完成了畢生夢想的第一步，學醫。

    但回家後，卻看到母親吊在房樑的身影。

    桌上放着一碗剛剛做好的炒飯。

    馬爾傑呆愣愣的看着搖晃的母親，整個人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狀態。

    “……”

    我媽有精神類疾病。

    她可能是又想到我爸出軌的事情，所以精神崩潰，自殺了。

    死之前，她做好了我最愛吃的炒飯……

    這個說辭在警察眼裏簡直莫名其妙。

    “這孩子在母親屍體前把炒飯吃光了，而且還把碗給涮了，最後甚至整理出了母親的衣物，說是，人已死，衣服就捐了吧。”

    “簡直是沒有心。”

    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說他。

    沒人知道馬爾傑是怎麼想的。

    直到某天晚上，喝醉酒的父親找來，進屋第一件事就是一腳把他踹在牆上。

    “我就夠混蛋了，你比我還冷血。”

    這句話出自一個父親之口。

    “我生了一個怪胎。”

    這句話出自一個父親之口。

    馬爾傑沒當回事，只是站起來把剛纔撞倒的東西扶起來。

    “人已經沒了，我不想着以後怎麼生活，那怎麼對得起我媽臨死前做給我的晚飯。”

    這句話說出來後，他的父親彷彿看到了一個怪物。

    絕對的理智。

    甚至在外人眼中是無情。

    父親離開了這裏，馬爾傑琢磨可能又是找那個情婦去了。

    他曾想過，如果自己的感情能激烈一些，或許會做個燃燒瓶把他爸和那個女人都給燒死。

    但……

    “哼。”

    馬爾傑看着黑壓壓的天空，想起來今天有暴雨，而且從父親剛纔踹他的動作上，分析出那老家夥的腿病又犯了。

    於是他拿起雨傘，跑出了家。

    暴雨中，他看到了父親倒在大街上，一羣手持刀具的人踩着血泊急匆匆的逃離。

    “……”

    我爸欠了好多賭債，這我知道，我掙錢的一部分動力也是想給他還債，其實他對我挺好的，至少他沒有外人打我打的狠。

    爲什麼沒哭？

    那天不是下雨呢嗎？

    “這孩子不但冷血，而且滿嘴謊言。”

    “離他遠點。”

    “怪咖。”

    馬爾傑充耳不聞，這些聲音無法阻斷他讓護士們穿上迷你短裙的夢想。

    事情過去了很久。

    18歲那年。

    從圖書館回來的路上，馬爾傑又遇到了那個曾把他綁到了賓館的大猩猩。

    “哼……”

    “別，別親嘴行嗎……”

    馬爾傑也不知道自己這些年經歷了什麼，要不是有個良好的心態，他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是個神經病了。

    也沒準一出生就是神經病。

    第二天一早，他從賓館的窗戶撞了出來，不顧一身的傷瘋狂的奔跑在大街上。

    然後撞倒了他的一個正準備回學校的同學。

    同學匆忙的起來跑遠，說是趕着上課，他們倆不是一個系，所以馬爾傑沒追上去，倒是看到那家夥掉了一張光盤在地上。

    “梅津泰臣合集？”

    “嗯……”

    “哼！”

    “簧片！”

    這年頭基本沒人拿光盤看東西了，馬爾傑決定找個老式音像店，批判一下裏面的內容，然後再把盤還給同學。

    正好學校外兩公裏就有個舊貨商店。

    店老板上世紀八十年代生人，看到“梅津泰臣”四個字也來了興致。

    這倆人在小屋子看完了幾部影片。

    店老板滿足的抽菸。

    “還是那個畫風牛逼。”

    老闆看向呆愣愣的馬爾傑。

    “嗨，怎麼樣，是不是比現在的動畫厲害多了。”

    馬爾傑搖頭，有點發呆。

    店老板遞給他一根煙。

    “抽菸嗎，老弟？”

    馬爾傑本來想說不，但因爲剛纔看的內容給予他一些衝擊，所以他抽了人生中第一支煙。

    “那個《風箏》的女主叫什麼來着？”

    “砂羽？好像是這個名字，誰會記着她叫什麼。”

    老闆回答的漫不經心。

    馬爾傑看着一點一點熄滅生命的煙屁，目光呆愣。

    現在的他不會想到，今日第一根煙是爲了這個虛擬的女人，幾年後，也會爲了這個女人決定戒菸。

    “我就覺得，她和我的經歷，能聊到一起。”

    他留給老闆一個貽笑大方的回答後，拿着光盤默默的離開，把東西還給了同學，然後滿腦子都是紅色的瞳孔和耳墜。

    一不留神，在路上踩到了什麼東西，摔了個跟頭。

    垃圾桶倒了，裏面滾出了七顆珠子。

    “七七七七七龍珠！”

    事實證明，馬爾傑的腦子有點兒不正常，因爲這七顆珠子，它上面沒有星星，它就是個普通的珠子，只不過顏色是半透明橙色質地。

    如果事情到此爲止，馬爾傑的不正常頂多是表象。

    但他是個中二病。

    所以他把珠子拿走後，決定做成七龍珠，然後許個願。

    可是沒有神龍啊……

    網上買那種逼真的又太貴，於是馬爾傑找了找二手網站，竟然發現了本市有個做雕刻的傢伙，而且專門做逼真二次元塑像，可以分期支付，算下來，給的總價和買個手辦也沒什麼區別。

    主要是這位賣家的名字特別有意思，引起了馬爾傑的關注。

    【把2B打成二逼】

    於是……

    李諾接了一個單子。

    “哪來的缺心眼，要做個神龍？”

    李諾這人，從小就欠抽，所以他特想知道對方的目的，然後調侃一下對方。

    “許什麼願啊？我也有願望，你幫我啊？”

    對方很快回過來。

    “拯救《風箏》的砂羽，給她一個美好的人生。”

    李諾人都傻了。

    “你是來找茬的吧？”

    馬爾傑絕對這個賣家態度特別不好。

    “操你祖宗，老子這龍珠是‘那美剋星’版本，能實現三個願望，幫你來一個，我堵住伱的屁眼！”

    李諾覺得這孫子特二逼，借題發揮。

    “看我名字了嗎？”

    “把2B打成二逼？好，明白了。”

    馬爾傑回完消息後鍵盤壞了，他只好先用手機下了單。

    做雕塑這種事兒對李諾來說很簡單……他自學的，你要相信一個連民間手雷和手槍都能搞出來的藝術家，雕個神龍真不是什麼難事。

    只不過這營生隨着後來一次李諾生病後，手指骨折，所以被他給遺落了。

    大約三天後。

    馬爾傑收到了郵遞包裹。

    收件人是他宿舍同學，所以李諾不知道當時掙得是馬哥的錢。

    當天晚上。

    馬爾傑回到家裏，擺上關公像。

    然後把七龍珠和神龍放在一起，張開雙臂大喊一聲：“出來吧！神龍！”

    神龍當然不會出來……

    所以他也就不耽誤自己了，直接說道：

    “我要拯救的名單裏，加一個《風箏》的砂羽，不止這樣，我要給她一個更好的人生，保護她一輩子。”

    神龍看着他，他覺得神龍在看一個傻屌。

    “這還真是那美剋星的神龍啊……”

    “那還有兩個願望。”

    馬爾傑想到了賣家的“約定”和那個ID。

    他把“把2B打成二逼”，記成了“把2B日成二逼”。

    “嗯……雕刻出神龍你的那個傢伙，以後能把2B日，日成二逼……”

    連馬爾傑都覺得自己有毛病了。

    “我在幹嘛……”

    “哼……”

    “我到底在幹嘛？”

    當天晚上他把七顆龍珠扔到了小區花壇裏，留下花了大幾千買來的神龍……

    不到一天後，他就把許願的這件糗事給忘了。

    至於那幾個龍珠，被幾個小孩撿走當做雪球用來打仗。

    然後被遺落在了某個小區的角落裏。

    也是在這一天。

    深夜。

    兩個穿着古怪的男人來到了這裏。

    “可算找到了……”

    “上次潛入作戰的時候把這玩意兒落在了垃圾桶裏……”

    “所以你爲什麼會遺落在垃圾桶？”

    “僞裝啊混蛋！”

    男人撿起了七顆龍珠。

    【虛假的七龍珠】

    【品質：精良】

    【效果：有三次許願機會，不過願望達成概率只有10%】

    【簡述：那美剋星神龍的私生子仿造的劣質龍珠，上面連個星星都沒有】

    【注：已經使用了兩次許願】

    “完了，這玩意兒沒用了，被這裏的原住民使用過了……”

    “不是還有一次許願機會嗎？”

    “這玩意兒是仿造品，很劣質，許願者要麼只有一個人，要麼要分別觸及三個不同的人，你也不想許個願然後和這個世界的原住民產生關聯吧？”

    兩名玩家陷入沉思。

    “我可……不想再和那個開羅星人再見面了……”

    “是啊，‘無盡迴廊’的世界好他娘可怕。”

    “那這東西？”

    “萬一許了願，咱們沒準又得回到‘無盡迴廊’，扔了吧，反正它只有10%的成功率，主要是它會給你創造一個實現願望的大門，具體能不能完成全看個人發展。”

    “那不就是高考嗎！”

    “我不懂你們國家的事情，反正扔了吧，別佔了揹包格子。”

    七龍珠再次滾到了地上。

    它在大街的燈光下，滾到了馬路牙子旁邊。

    一輛賓利壓在一顆龍珠上，顛了一下。

    “怎麼了？”

    司機下車查看，拿起龍珠。

    後座車窗打開，眼鏡反射路燈。

    “少爺，壓到了這個東西。”

    “沒事就好，我還以爲……嗯？龍珠？”

    “少爺……這上面沒有星星。”

    就在這時，一輛酒駕的轎車蹭到了這輛汽車，然後逃逸。

    咚的一聲。

    深夜，居民樓亮起了燈光。

    車的喇叭不知道爲什麼出了問題，開始不停的響着。

    “我就說這種車不好，叔，麻煩儘快檢修，老爸讓我中午前就離開這個國家，肯定是家裏出事了。”

    “抱歉少爺，我儘快修好。”

    因爲車喇叭一直在響，有居民探出了腦袋。

    其中有一戶，探出的是個喇叭：

    “樓下的……拜託啊，我睡眠不足，你要不要考慮將喇叭電線拆掉，也可拆蓄電池搭鐵線，然後檢查喇叭按鈕或導線有無搭鐵故障。”

    少爺沒有應答喇叭的聲音。

    “哎？是個啞巴啊，算了。”

    少爺覺得這聲音特別賤得慌，但不想理他。

    一分鐘後，喇叭還沒有修好，少爺本來想讓司機先走。

    然而……

    喇叭又探出了窗口。

    “死不死啊！我有免疫缺陷綜合徵，死了人怎麼辦！”

    少爺終於忍不住了。

    “有艾滋你還狂啊！”

    “我這不是艾滋，是先天性免疫力綜合徵！”

    “嘖~狗再叫？”

    “狗咬我啊！”

    “狗再叫！”

    “狗咬我啊！”

    司機都傻了，他們這少爺從小脾氣就不好，打架鬥毆家常便飯，就怕這四眼衝進居民樓，在異國他鄉跟人打起來。

    本來他要踩下油門先走，誰知道喇叭又喊了一聲：

    “我告訴你啊，臭小子，我記仇啊，你丫要是不快點滾蛋，我把你當調料塞燃燒瓶裏！”

    “你倒不如說拿魔封波把我封印在瓶子裏！”

    “你有種你把自己封印在瓶子裏！”

    “好啊，試試啊！”

    司機踩下油門，讓少爺和喇叭的爭吵止於此步。

    “真是……賤民！”

    “少爺……你可別在外面打架了，而且你那個封印自己是什麼鬼話？”

    索倫看了眼手裏那顆龍珠。

    “因爲拿着這玩意兒給自己帶入了。”

    “抱歉，叔……這事別跟我爸說，反正我又不可能把自己封印到瓶子裏。”

    彼時。

    李諾正在家吐血。

    “喊過頭了……肺要炸了……”

    他費力的撥通電話，呼叫救護車。

    “那混蛋……我一定要查到你是誰！我要是死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也帶走！”

    ……

    多年後。

    茶白在李諾的賬號裏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名字。

    “把2B打成二逼……”

    “李諾……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