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搭檔

    手術刀劃開肌肉。

    心臟鮮活的在跳動着。

    躺在手術牀的人親眼看着自己心臟被取走，目光中遍佈了絕望。

    “生命力真頑強啊，你們這個世界的人。”

    零九穿着沾滿了血的白大褂，接過“傀儡人偶”捧在手心的心臟，把溫熱的心臟放進冰水中。

    然後他拿出一張單子，抹掉了一個名字。

    庫房大門敞開着，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背光燈下。

    零九對那人揮了揮手。

    “喂，告訴赤井先生，單子結了。”

    對方扔給他一把紅色的手槍，零九接住，心滿意足的將其綁定。

    手術牀旁邊的角落裏，一個被捆住的少女發出“嗚”的叫聲。

    她的嘴被堵住，捆的嚴實，流着眼淚。

    那個被活生生取出心臟的，是她的父親。

    零九玩弄手裏的槍，目光對準了少女，喉嚨滾動後，把視線給到了黑西裝。

    “那個女人心臟有缺陷，隨你們處理。”

    黑西裝說着，並讓下屬抱走裝着心臟的微型冰箱，摸了摸墨鏡框，點了一下頭。

    “我會跟赤井先生美言。”

    零九手指微微動彈，傀儡人偶像泄了氣的充氣娃娃一樣萎在地上。

    任務面板在眼前浮動：

    【職業任務：進入赤井的殺手集團】

    【任務詳情：玩家爭霸賽隊伍任務線】

    零九摸了摸下巴，問道：“還有多久我們能接單子？”

    “隨便再做幾個委託，你們手上不是有好幾件委託嗎？”黑西裝的手機發出響聲。

    他剛要接起來時，便見到躲在陰影中的蘭斯舉起槍口。

    “這裏不能接電話。”

    蘭斯的聲音冰冷異常，銀灰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閃爍，黑西裝從女人的眼中彷彿看到了上百條人命的冤魂，他嘴角微微翹起便把電話掛斷，上了副駕駛離開此地。

    倉庫大門被一名僱傭軍關上。

    蘭斯坐在高高的儲物箱上，手中拿着銀白色的左輪手槍，面無表情。

    “沒必要那麼緊張，蘭斯。”零九笑着說：“信號屏蔽雖然會因爲突然的電話通訊被激活，但是你也不至於拿起槍去威脅赤井的人。”

    蘭斯：“我討厭他們……”

    零九笑着說：“滿手都是血的人，別說這麼無聊的話。”

    面對零九的話語，蘭斯選擇沉默。

    赤井先生，又是該死的赤井先生。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蘭斯。”

    零九看着她，緩緩說道：“咱們是玩家，在任何世界的目的只有一個，變強。”

    他從兜裏拿出皺巴巴的煙盒：“該死，就一根了……”

    零九點上最後一根煙問道：“我說到哪了……”

    蘭斯：“變強。”

    零九使勁嘬了一口香菸：“哦，對，變強……別忘了玩家競技賽已經暫時陷入停滯中，這個劇本既然迴歸自由探索模式，理應當掙點沒太大危險的外快。赤井是警察的鑑定科職員，但實際上是從事殺人委託工作的殺手組織的頭目，手裏有各種委託單，一旦接手了他的工作，經驗值也好，裝備也罷，扣幾下扳機就是咱們的。”

    蘭斯沉默。

    零九聳了聳肩膀：“我知道你不喜歡殺好人，但這世上沒好人啊，寶貝。”

    他瞳孔微微側閃，快速的抓住在箱子縫隙裏遊走的蟲子，走到那個被綁住的少女身前。

    然後把蟲子放在少女被反綁的手掌上，握住她的手，捏死了蟲子。

    零九笑着說：“看，她殺生了，我就說這世上沒好人。”

    然後他站起來開始解皮帶，對着女孩說道：“你殺生，我要懲罰你！”

    蘭斯聽着零九的聲音，食指緊緊按在扳機上。

    叮~噠噠噠噠噠~

    一陣鈴聲響起，零九掃興的摸了摸胸口的徽章：“不是說不能打通訊嗎？”

    “徽章信號弱，沒大關係，我就想問問伱那邊怎麼樣了？”洛克哈特聲音低沉。

    “正準備……”

    砰！

    一聲槍響驚的零九心跳加速，回頭便看到蘭斯槍口冒煙，那個被綁住的女孩腦袋開了花。

    “臥槽，蘭斯，你個臭婊子！”

    蘭斯面對咒罵不爲所動，收起槍，臉撇向另一側。

    電話那頭的洛克哈特大概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零九，你別老傷及無辜，會捲入不必要的麻煩。”

    “隊長，有話快說……”

    “赤井的中間人派了幾個活，我們要出去一趟，我讓米津去你那兒，保護你們那邊。”

    “有必要嗎？”

    “小心爲上。”

    “你不給我打電話就安全。”

    ……

    “找到了。”

    馬爾傑的瞳孔裏閃爍白色光圈。

    “北部郊區，三號。”

    插在腦中的【迷你地圖芯片】倒出城市三維地圖。

    “距離五公里。”

    耳朵微微動了一下。

    “他的信號頻道太弱，沒辦法竊聽到具體內容。”

    李諾一旁看的都驚了。

    “你都什麼黑科技？”

    “魔素加賽博科技結合的產物，一定要說的就是利用魔力信號找到目標，然後用賽博義眼和電子腦反入侵，對方如果有電子腦設備且魔力源感知比較強烈的時候，我能聽到他拉屎的時候唱什麼歌。”

    李諾不假思索便說道：“《我還想再活五百年》。”

    “誰問你了！”馬爾傑吼了一聲，鼻孔重重出氣：“哼……等着老子……”

    關於沒了蛋這事兒，李諾平靜的比馬爾傑要快一些，他畢竟剋制力更強一丟。

    窗外已經降臨夜幕，霓虹招牌的燈光照亮他半邊臉，有些心事重重。

    “老馬，任務很奇怪。”

    “因爲怕茶白小姐聽見才在這兒說的吧？”

    馬爾傑比誰都瞭解他。

    李諾“嗯”了一聲：“玩家格鬥大賽，並沒說過只有索倫和邢凱他們兩組玩家，假設參賽者還有其他人，如果咱們要用半年時間救出索倫，其他人在做什麼？”

    馬爾傑腦子裏全是蛋，根本沒想過這事兒。

    “你腦子裏沒蛋嗎？”

    “有蛋就不去滅他們了。”

    李諾手託下巴，臉貼在車窗上，無精打采的說道：“而且路上我讓茶白看了，【隱藏BOSS編碼定位器】顯示至少這個國家沒什麼隱藏事物，也就是說，這裏雖然是開放世界，但能探索的東西很少，大部分東西被公司壟斷，卻不像賽博朋克那樣有個專屬的可以定點薅羊毛的大企業，所有資源都是零散分佈，卻一點兒都不野蠻生長，對於在野的咱們來說，看似有半年，實際上光是簡單的探索熟悉就要花費至少一個月。”

    馬爾傑沉默了幾秒，問道：“你從哪知道的？”

    “任務之前不是提示過嗎？”李諾的目光點着窗外蓋着朦朧霧氣下的光影，說道：“這裏是霓虹九十年代經典動畫世界的劇本啊。那種動畫講究的就一個偏賽博又不賽博的蒸汽波風格。社會資源整合，社會不安定，有法治，又無法治，但又有隱藏的秩序，這樣的世界要搞起來最麻煩了，如果有個固定的職業還能入手……對了……固定的職業。”

    馬爾傑：“你還是想想如果沒找回有‘蛋’的感覺，茶白小姐會怎麼安慰你吧。”

    “別看她打起架那個逼樣，實際上溫柔……”李諾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腦中蹦出了一個畫面。

    “李諾，沒事，反正你不行，我都習慣了，沒事，真的，真的沒事。”——鈦白色頭髮的機械女術士，在某張牀上安慰一臉陰鬱的獵魔人。

    畫面定格在腦中，他低下頭，拉低帽檐，雙眼瞪出陰霾：“老馬……加速，快點啊！”

    馬爾傑：“你吼什麼！”

    他突然翹起了蘭花指。

    “啊啊啊！”

    “你又吼什麼！”

    車子距離目的地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減緩了速度。

    馬爾傑搖下車窗，看着窗外逐漸冷清的街區，說道：“大體方位在這附近。”

    李諾拿出了一塊自爆仿生人的血肉，放在鼻尖上猛地吸氣。

    “行嗎？”馬爾傑疑惑：“這是對方工具的氣味，而且沾了其它氣味，獵魔人的嗅覺也……”

    “你給我閉嘴。”李諾閉上眼，氣味在腦中分解。

    林間傳風，聲過林海。

    再睜眼時，紅色的氣味濃霧在眼前飄着。

    視線放過去，堆積在一起的集裝箱後，霧氣穿過那裏，在牆壁暗淡光線照射下，涌進了一間躲在陰暗夜空下一棟用人眼看不見的廠房中。

    “北走，左拐，第三間廠房。”

    車行百米。馬爾傑義眼掃描，說道：“有信號幹擾器，對方有充足防備，最好……”

    “不要計劃，直接撞進去。”李諾搶過話。

    “啊？”馬爾傑看向他，那眼神彷彿在說，你有病吧？

    “躲在背後的人水平不會太高他們的隊伍大多數應該在尋找咱們中所以守備力量不會過於強就算厲害也無所謂……哈……打個措手不及後他也不可能直接退出劇本而是看一看咱們的真正能耐只要在他們反應過來前全給制服就可以……了！”李諾大喘一口氣，然後重複道：“撞進去。”

    馬爾傑沉默了，幾秒後他建議道：“我們那兒精神科治療費不貴。”

    李諾回道：“你回去後應該已經被開除了。”

    四目相對。

    “媽的李諾。”

    “去你祖宗的馬爾傑。”

    李諾戴上了面具，藏住了臉。

    “撞。”

    “哼。”

    馬爾傑冷哼一聲，踩死油門，引擎發出轟鳴，鋼鐵野獸刺破了道路上的浮沉，一頭撞在倉庫的捲簾門上，冒出了黑色的煙霧。

    蘭斯目光一怔，突然拔出左輪指向被撞裂的捲簾門。

    白色的皮卡像撒花的野獸一樣衝了進來！

    車子沒有停下的意思，向着箱子堆積的中央區域衝去，一路碾過了僱傭兵濺起了碎肉和潑墨般的血稠，猩紅的氣味飄進了蘭斯鼻孔，她舉起左輪的時候，車身已經碾過了腳下的木箱，縱深一躍落地後突聽轟的一聲！

    車子撞在零九身上之前，他操控傀儡人偶幫自己一拳打偏了車輛移動軌跡，皮卡撞進了箱子堆裏。

    “草！”

    零九叫罵一聲，他知道對方找過來了，一瞬間想不出是怎麼找來的。

    庫房裏的屏蔽器是特殊製品，專門用來防止信息泄露。

    就算有駭入能力也不可能在這附近找到他的蹤跡，除非能從腳印或車胎印知道位置。

    就算知道位置，廠房種下了一種名爲【海市蜃樓種子】的事物，絕對能完美抵消任何人的尋覓手段。

    如果以上全都達成，就代表來者的即戰力和手段堪比高規格玩家。

    高規格……

    不對……

    零九想到了監控器的一幕，想到了查看到的數據。

    “障眼法？”

    車門早就大開。

    黑色神官外衣的李諾站在他身前十米不到。

    面具下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零九彷彿聽到了對方靈魂的咆哮：還我蛋。

    【以太之血】爆發，森森血汽從身上伸出，把後方的光線遮在血塵中。

    洞察值差距過大，導致零九無法提前一步感受到對方的殺意。

    否則……

    銀光閃過，蘭斯擡槍對準李諾後背的時候，黑黝黝的槍口涼了她的太陽穴。

    “這顆子彈下去，你會愛上我，要不要試試？”

    蘭斯那銀灰色的眸子微微擡起。

    帶着哆啦A夢面具的傢伙在燈光背影下一片陰暗的盯着她，手中握着一把沉重的槍炮，抵在她太陽穴上。

    瞳孔微微側移，七名僱傭軍，剛纔一瞬間全完了？

    全完了？

    蘭斯：“不（可能）……”

    馬爾傑：“你拒絕我……”

    砰！

    蘭斯沒做出選擇前，馬爾傑瞬間調轉槍口打碎了她的腿骨。

    【暴龍鑽頭子彈】

    【效果：彈頭帶鑽，只有特定槍械可以使用】

    蘭斯倒在血泊中，咬牙望着零九的方向，從牙縫裏蹦出一個：“跑！”

    這聲跑的意思是，退出劇本！

    零九剛點出面板的那一瞬間，李諾彈指發出【血爆彈】，血的子彈穿過了零九肩膀。

    【提示：正在主動攻擊參賽者】

    李諾和馬爾傑都聽到了系統的提示。

    【殺死參賽者，可代替對方成爲參賽小隊】

    【詳細信息……】

    閉嘴……

    李諾現在沒心思聽，他現在只想要迴應有的感覺！

    趁零九還愣神的功夫，擲出骰子，【亞克西之印】開啓。

    獵魔人的嗅覺不會欺騙他，自爆仿生人的氣味來自於零五身上，所以要回“蛋”的答案絕大概率也在他身上。

    “把解藥給我，把擁有蛋的感覺還給我。”

    【難度：4】

    【血法師加成：2】

    骰子最終判定是16。

    零九目光發愣，默默的從揹包格子裏拿出一瓶紅色的噴霧藥劑。

    【慾望迴歸噴霧】

    【品質：卓越~史詩】

    【效果：抵消“自我懷疑藥劑”的效果，使用後在一小時內起效】

    【簡述：對絕大多數男性而言，它的品質甚至在“史詩”之上】

    李諾打了個響指。

    馬爾傑召喚出機械生命體，敲暈了零九和蘭斯，嗯……反正敲了好久。

    玩家想退出劇本需要集中精神開啓面板，然後找到退出選項，就和玩遊戲一樣，快的人不到一秒。

    但經常不退不熟練的傢伙，比如李諾他們這樣的，就比較拉胯了，至少得1.5秒起步。

    這還是不被打擾的狀況下。

    這裏要說一聲，現在馬爾傑召喚的機械生命體，有2%的概率出現兩層樓高的大型機械生命體，恰好這次就有一個。

    反正是把零九的脊椎踩斷了。

    蘭斯也陷入半昏迷。

    馬爾傑順便補了幾槍，將蘭斯和零九的行動力徹底瓦解。

    槍響餘音迴盪。

    “老馬，你動靜小點。”

    馬爾傑望着那輛冒着黑煙的皮卡。

    “你有資格說我？”

    “畢竟是你開的車，當然怪你~”李諾半開玩笑的揚着嘴角過來。把噴霧撒在他和馬爾傑身上。

    沒有什麼系統提醒，因爲該效果本身就不算任何的DEBUFF，是類似於抑鬱症的疾病。

    噴霧會在一小時內起效，所以……至少二人總算能歇口氣了。

    李諾叩開面板，查看剛纔沒注意聽完的任務。

    【殺死參賽者，可代替對方成爲參賽小隊】

    【詳細信息繳費1000金幣解鎖】

    “真髒。”

    李諾看向馬爾傑。

    “你是隊長，你花錢。”

    “哼……”

    馬爾傑雖然不爽，但聽到李諾喊他隊長，他又有點兒爽，就花了1000金幣解鎖。

    然後兩人眼前蹦出來一大坨面板。

    ……

    【無論“援軍”還是“自由玩家”，殺死參加本劇本內“玩家爭霸賽”的隊伍者，都可以代替其身份參加比賽】

    【自由玩家：替代被擊敗隊伍，最終角逐戰前，有一次臨時選擇尋找“援軍”的機會】

    【援軍：在最終角逐前可以召喚出的參與者，擊敗參賽隊伍後，可正式加入召喚隊伍臨時小隊，並獲取出現在最終角逐戰中的資格】

    ……

    【爭霸賽規則：說明書】

    【1、參賽隊伍若干，只能是小隊，不能召喚公會成員，隊伍相碰後必須決出勝負，一方剩餘人數不到半數，且系統判定必處於劣勢，則視作可以投降，勝方決定是否接受投降】

    【2、擊敗對方隊伍獲取大額經驗值與特殊獎勵】

    【3、比賽完全結束或全員死亡前，不能退出劇本】

    【4、比賽日期最後一段時間，強制去往某個城市，完成最後的角逐戰】

    ……

    【規則修改：】

    【因玩家5870一組的特殊卡片關係，大賽時間延長，爲拒絕垃圾時間，在此做出特殊調整】

    【大賽時間延長至半年，爲防止期間意外隊伍增多，增加新的篩選內容】

    【職業系統：每一組參賽隊伍分配一項職業功能，從加入職業陣營到完成要求的任務時間，共五個月時間，在時間範圍內完成要求將獲取大額獎勵，沒有完成者算作被淘汰，並自動扣除全部金幣的70%】

    【職業將從殺手、貨運司機、黑幫以及代理人中隨機分配】

    ……

    【特殊修改：】

    【因時間延長與您的小隊有莫大關聯，如果您正式加入爭霸戰，玩家5870使用的卡片效應將逐步減弱，大賽時間從半年開始縮減，但所有隊伍需要完成的職業任務要求不變，壓力逐漸遞增，並且任務密度增加，危險度大幅增加】

    【包括您解救“東洲HW”小隊的任務線，也會因此遭到改變（即：與“東洲HW”小隊化爲靈魂住進原住民體內的人相遇概率變得更密集）】

    ……

    【除此之外的隱性規則和具體獎勵，需要您確認加入爭霸賽才可放出】

    ……

    倆人把一大段跟規則書似的東西看完了。

    兩人保持一樣雙臂抱胸的姿勢，一樣的一臉嚴肅。

    “老馬，你玩兒嗎？”

    “你不問問茶白小姐？”

    “我們倆分的細，大事我做主。”

    “哼……男女之間沒大事。”

    馬爾傑話落後，環顧四周，利用義眼，先把這裏的電源給掐了，只留下電池供給的昏暗熒光燈。

    他看到了沒有心臟的屍體。

    李諾也望過去。

    並撿起地上一張交易單。

    “器官買賣。”

    李諾瞅了一眼，平靜無波瀾。

    “國內富豪需要資源他們會登記，在別的國家找資源，匹配上了就送過去做手術，按理說萬無一失。可是很多國內富豪身體狀態實在太差，出不了國，很可能半路上就嗝屁了。他們就僱人把貨運過來。”

    “你還挺清楚。”

    “以前快死的時候動過這個心思給我媽留點兒生活費。”

    “後來呢？”

    “後來我媽死我前頭了。”

    馬爾傑語塞。

    李諾拿出茶白在上個劇本弄來的“綁頭髮繩子”。

    “先弄清楚追殺咱們的人在哪兒，還有封印索倫的花瓶在哪，然後再加入爭霸賽。至少前期準備要做足。”

    繩子像蚯蚓一樣把半昏迷的蘭斯綁起來。

    由於那個繩子的介紹就是產自黃油，所以捆綁的形式比較有看頭。

    馬爾傑看的直樂。

    “李諾，你要給她滴蠟是嗎？”

    滴蠟二字一出，蘭斯睜開了眼。

    很明顯，作爲《帝國審判所》的玩家，某些經歷往往異於常人。

    當你昏迷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是拿着槍的哆啦A夢，以及握着匕首的埃米爾時，會作何反應。

    反正蘭斯差點暈了個二回。

    李諾扒開她的眼皮說道：“提個問題，答案滿意就給個活路。”

    話外之意就是，你即使退出劇本我們也能在這之前弄死你。

    在蘭斯眼中，面前站着的這倆傢伙跟惡鬼一樣可怕。

    她只能頷首：“我沒別的選擇吧？”

    李諾：“選擇有的是，看你了。”

    “問吧。”

    “誰讓你們追殺我們的？”

    “赤井。殺手組織的老大，警務局的一個鑑定科警員，但沒人見過他，只有中間人知道是誰，還有就是我們隊長能找到中間人。”

    這姑娘很上道，直接把能捅出來的都給捅出來。

    李諾一時語塞。

    “給點兒面子啊，你也太配合了？”

    “不配合就死定了。”

    蘭斯瞳孔掃向李諾那把抵在她手指甲縫隙上的匕首。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我纔剛加入。”

    “稍等。”

    李諾從懷裏拿出筆記本和筆，畫了一張索倫的抽象畫，撕下來讓蘭斯看。

    “知道這傢伙嗎？”

    蘭斯沒有驚歎李諾那堪稱人肉打印機的畫工，她覺得應該是某種繪畫技能，看着紙張上戴着眼鏡的斯文敗類，她抿了抿嘴脣。

    “我們家樓下賣黃盤的都這長相。”

    就在這時，“叮~噠噠噠噠噠~”，蘭斯的信號徽章響了起來。

    李諾看了眼馬爾傑，後者彈了一下信號器，幫蘭斯接通。

    洛克哈特的聲音從裏面傳出：“抱歉啊，蘭斯，我可不想被零九再埋怨一遍，所以只好打擾你了。”

    蘭斯看着李諾和馬爾傑。

    “嗯，說。”

    “是這樣，米津那邊兒出了點兒狀況，過不去，大家今晚上都分散行動，我沒辦法調遣其他人過去保護你們，所以就勞煩你多看着點兒。”

    “好，這裏……”

    李諾突然環住她肩膀，刀尖抵在她的瞳孔前。

    “有我呢，暫時別聯繫，不然，信號會被發現。”

    洛克哈特：“抱歉，我只是擔心。”

    信號掛斷。

    “不用覺得我傳遞暗號，這兒已經變成了你們的主場，他們過來就是送人頭，我在給隊友爭取最大存活機會。”蘭斯說到此處目光微微閃爍：“隊長幫過我，所以無論怎麼樣，我會在保命和讓他們儘可能別陷入死局間權衡清楚。”

    李諾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

    “誰在意這個？”

    “啊？”

    李諾用刀尖點了點蘭斯的膝蓋，蹲在她面前，開始詢問。

    “你們明天什麼時候匯合？”

    “早上八點。”

    “在哪？”

    “第五大街情趣旅館。”

    “多少人？”

    “刨除我和零九應該過不去，還有八人，不保證會不會有赤井的人在那附近。”

    “能力都是什麼？”

    “無可奉告。”

    “明白了。”

    李諾合上筆記本，塞進衣兜裏，拿出茶缸子喝了一口，看了眼馬爾傑。

    “你有什麼問的？”

    馬爾傑用大拇指摸着下巴，用哆啦A夢的目光死死盯着蘭斯的身體。

    “你是不是D罩杯？”

    李諾一腳把他踹到了集裝箱上。

    馬爾傑暴怒：“我是隊長！”

    “你就是個吉祥物！”李諾反了一聲，看向蘭斯，說道：“如果你能在這裏爆炸前醒過來，就自己退出劇本。”

    蘭斯一怔：“等等……你們，你們該不會是‘終焉迴廊’的懲罰者？”

    兩人皺了皺眉，沉默兩秒，然後異口同聲。

    “是。”

    下一秒，李諾打暈了蘭斯。

    馬爾傑召喚出上百個機械生命體，並讓維克多先生出來，把此處佈滿了炸彈，將一個遙控器交給維克多。

    “只要他們中有一個睜眼，就把他們敲暈，接到我的信號後就把這裏和他們一起給炸了。”

    暫時別隨便殺死這羣傢伙中任意一人，同隊玩家死亡相當於通風報信，到時候就怕發生他們躲到這座城市各個角落不好找的情況出現。

    何況他們早來了半個月，資源人脈上佔了優勢，這會兒最好別放鬆警惕。

    兩人搜刮了一下零九和蘭斯身上的物資和武器，然後坐上冒着黑煙的皮卡。

    在機械生命體整齊的跪拜下緩緩駛出了廠房，只留下一片焦煙。

    回去的路上，馬爾傑坐在駕駛位上開車時說道：“要麼離開城市，要麼就在明天端了那羣參賽者，加入成爲正式參賽者雖然有獎勵，但是麻煩事也多，而且真的就不能退出劇本了。”

    “本來也沒退路啊。”李諾的眸子撇向他，說道：“索倫既然輸了，說明邢凱當時沒和我說瞎話，他們真的強於咱們，【魔鏡啊魔鏡】算出的結果是，當索倫一行人被【臨界者】擊敗或是殺死後，咱們就會成爲【臨界者】下一目標，且被擊敗概率極高。”

    “因爲命運是他的剋星？”馬爾傑停下車，等一個老太太過馬路：“太籠統了。”

    李諾說道：“如果真的是這個理由呢？【臨界者】可能和我隸屬同一思維，一旦有可能阻礙自己的事物存在，就必須斬草除根，不一樣的是……他屬於那種主動找事的類型。”

    馬爾傑：“我建議等等，咱們明天先把那羣玩家給端了，找到線索再說。”

    李諾：“同意，把那個赤井也給搞了。”

    當兩人做出這個決定後，面前跳出了支線任務的更新。

    【支線任務已更新：陷入危險的危險代理人】

    【任務詳情：反殺赤井】

    【注1：該任務與封印玩家5870的花瓶有關聯】

    【注2：赤井身邊有被“卡西姆”靈魂載體附身的原住民】

    李諾盯着面板的時候，發現馬爾傑呆愣着望向車窗側方的街區。

    “喂，開車啊？”

    “哦。”

    馬爾傑踩下油門，緩緩上路，李諾順着他剛纔的目光看過去。

    一個帶着血紅色耳墜的女孩站在剛纔馬爾傑的視角中。

    “你不是喜歡熟女嗎？”

    “終歸我喜歡的是異性。”

    李諾沒理他，繼續看風景，突然藥勁上來了。

    他立刻拿出那瓶紅色噴霧，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酒精，激素，還有不知道的草藥……”

    李諾雙眸瞪大，臉開始燥熱。

    “啊……都回來了，但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馬爾傑撇了他一眼，正好紅綠燈，停下車，然後解釋道：“從生理角度看，你我現在回來的衝動感是通過心理神經內分泌機制產生的。驅動力還受到激素、藥物以及酒精的高度影響。”

    “你要說什麼？”

    “就像一個喪失光明的人突然看得見了，他會瘋狂的注視身邊每個細節，不願放過多彩的世界，那種興奮感是腦垂體產生的東西，無法控制，會有一種飢餓攝取的慾望。”

    “雖然是有一點兒，但是……”

    “李諾，不用在意我，我要是介意你和茶白小姐幹那事，我早就把你們倆踢出團隊了。”

    馬爾傑義正言辭的不像他。

    “比如你們在廚房偷腥，還有在地下室的事情，我用義眼都能看出痕跡，放心，我對於你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羨慕。”

    他點上一支煙，繚繞煙霧遮蓋了憂鬱的俊秀。

    “男人一旦被感情限定死了，就是躺在棺材裏的不死人。”

    他冷哼一聲。

    “我正好一會兒先去那個情趣旅館附近探一探敵情，可能先不回來了。”

    “所以，李諾，你就放心去吧。”

    李諾從他手裏奪過捏的皺皺巴巴的廣告單。

    正面：大鳥大快樂，只要998，熟女來談心。

    背面：牛郎之王招待所，邀請各方手藝人加入成爲女人們的牛郎。

    啪！

    李諾被馬爾傑甩下車，看着破舊的皮卡揚長而去。

    “姓馬的，操你祖宗……”

    李諾跳下橋樑，轉身走向垃圾場後面的小道，他們臨時住所遠遠的點着光點。

    一個人走在路上，心裏頭的那根弦突然鬆了。

    “有驚無險……”

    他越想越後怕，玩家的手段太多，打不死你也能噁心你。

    這種情況算是他第一次面對。

    現在想起來就像是中了一種無法抵禦的幻術。

    幻術。

    幻術……

    李諾突然停住。

    “那個解藥……是真是假……”

    “幻術……”

    他臉陰了起來。

    大步流星的往住所趕過去。

    ……

    茶白正在收拾櫃子，從櫃子深處摸出了一張單子。

    “這是……”

    她看起單子上的內容，全是一些手寫的記錄。

    “想成爲危險代理人，需要獲得‘商會組織’的認可，並且拿到他們的任務磁盤。”

    “商會的難題之一，殺手組織，赤井。”

    茶白捏了捏皺巴巴的單子，心有預警，這玩意兒很重要，剛纔李諾和馬爾傑觸發“參賽”的任務線時她也看見了。

    腦袋微微一歪，垂下的髮絲擋住灰藍眸子。

    “也就是說，幹掉赤井，是獲得一種職業許可的渠道？”

    就在這時，門被李諾推開。

    茶白回身把單子給李諾看。

    “看這個。”

    李諾一臉燥熱的接過單子，瞅了一眼，心裏大概就明白了。

    “是不是要找一找那個商會？”

    “嗯。”

    李諾頷首，然後突然抱起茶白。

    茶白一驚：“哎？”

    李諾咬着牙：“對不起，一個月的約定我得破了。”

    茶白皺着眉，也沒反抗的意思，只是問：“不是，怎麼回事？”

    李諾抱她往二樓走，說：“簡單來說，就是找回本能後衝動感外漏，我懷疑對方是那個黃油世界的玩家，複雜了說……我有點兒擔心自己的前途。”

    茶白環住他的脖子，焦急的輕啓薄脣：“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得早起！”

    李諾使用【煎藥格子】，把【龍背上的煎藥】給用了。

    “那就不睡了。”

    “可是馬爾傑呢？他怎麼辦？要不咱倆去外頭吧。”

    “哦……他估計中了套路利用套路，正在打麻將。”

    李諾目光閃向窗外。

    “而且他說了，要去監視對方。”

    ……

    室外，一隻不倒翁機器人閃現在垃圾堆上，陰寒的目光瞅向了“危險代理人”的小屋。

    “飛鳥，我找到他們的蹤跡了。”

    “不倒翁隱祕功能啓動~”

    ……

    意見破舊旅館的房門被敲響。

    馬爾傑把門打開，嘴中叼着煙，望着站在門口比他矮上兩頭的大媽。

    “您貴庚？”

    “五十九。”

    “來吧。”

    馬爾傑讓開房門，走進去，屋裏還有兩位年芳五十以上的大媽。

    大媽們叼着煙，桌面上放着撲克牌。

    他拍了拍手掌。

    “姐姐們，別玩鬥地主了，換麻將。”

    與此同時，他目光撇向了對面的旅館，記錄着敵對玩家的狀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