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未來的危險

    “修改劇本這種事兒，我要是可以辦到早就辦了。”

    “你沒少做。”安吉爾坐下。

    國王：“我所謂的修改無非都是……嗯……干預劇本發展。”

    安吉爾：“先說說，是什麼萌生了這種想法，很危險的，對你來說。”

    國王：“最近幾批列車來了不少‘怪物’，安吉爾，你還記着吧？”

    安吉爾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手指微微動了一下，手中多了個記名冊，點頭念道：

    “全都出自06號列車，一個月前，【救濟者】邢凱，【臨界者】克羅伊德，除他們二人以外，七名平均強度超過‘永生迴廊’等高等級迴廊的玩家，這裏面包含拿到了吸血鬼始祖之力的雙子，還有跨等級步入45級強度的那個黑鬼。”

    “然後就是這個月，06號列車，【殘血者】李諾，【聚焦者】2B……不現在應該叫茶白，【探祕者】索倫·李，索倫小隊的亞克，那個慫得很的弓兵，還有筋肉人約翰內森和玩屎的變態。其實許牧野和喬亞也算是超規格一類，就是死在了車上。”

    “平均下來，輸送了十幾名超規格級別的玩家，往常來說，《開羅遊戲世界》、《南方公園》和《帝國搜查官》這三個主世界裏，幾個月才能等到一名超規格，這一次有點誇張了。”

    安吉爾眸子向下掃着，微微皺眉：“我剛剛發現的，【殘血者】殺了兩個永生迴廊的玩家，【探祕者】那邊更誇張啊，入侵劇本，一個人滅了一個團隊，負面作用最大的兩個身份讓他們玩出花了還真是。”

    “說得對，安吉爾。”國王點頭，嘴角笑着：“所謂超規格，都是經由自己的能力和執念改變了劇本走向之人，才有可能獲取超過常人數倍的收穫，他們本身就具備成爲操盤手的天賦，這羣傢伙合在一起一定會出事的吧。培育是我的工作，拔苗助長也是我的分內職責，他們有那個資格，所以我打算把他們分開來算，整幾個有趣的劇本。比如，藉助玩家5900和鏡子的仇恨，讓那個劇本……”

    “伱可閉嘴吧，這事兒你根本不用着急。”安吉爾打斷了國王的發言，擺着無聊的表情說道：“鏡子大師一直在追蹤獵魔人的動向，我猜，他們遲早有再次碰面的那一天，不過是時間早晚的事情。”

    國王沉默了幾秒，說道：“那對於【殘血者】來說，就是必死局啊。”

    安吉爾拿出木質法杖，用魔力操控開水壺，給自己添了一杯茶，順便點頭說道：“所以，我親愛的愚蠢的國王陛下，您要做的恐怕不是給他們製造危機，而是讓他們儘快的跨過四十級關卡。”

    她繼續的，用着嘲弄的語氣說道：“玩家5900不跨過鏡子這一關，就不可能迎接那些其它迴廊的高規格玩家，你怎麼想，我親愛的，國王陛下？”

    國王無精打采的託着下巴：“哈……那我就改變一下計劃唄……利用個人權限，給他們製造一個有關開羅的‘現實類劇本’，讓他們擁有突破40級並進入巴塞爾的權利。”

    “這才對啊~”安吉爾安心的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舉着茶杯緩緩說道：“再說了，無論玩家5900（李諾）還是玩家5870（索倫），他們應該都沒發現一件事，所謂下一個劇本是什麼，與心中執念有關，劇本會根據玩家的念想找到他們，這是隱藏的規矩，所以他會不會接觸到鏡子大師，就要看玩家5900是不是想要冒險來改變自己的命運了。同理放在其他玩家身上也一樣，玩家5950（茶白）也是因爲執念才觸發了個人支線迴歸《尼爾》，一切都是命運和輪罷了。”

    國王似乎沒聽，正在琢磨怎麼給玩家們做個有趣的遊戲。

    安吉爾撂下杯子，很嚴肅的問道：“卡爾（國王），你告訴我，過於對玩家‘照顧’，給他們太多挑戰，你就不擔心有朝一日，挑戰會來到你身上嗎？”

    國王看向她。

    嘴角噙着笑意。

    茶室變了樣貌。

    空曠、寂靜的王庭。

    他穿着樸素的衣物，坐在一張滿布尖刺、利角和扭曲金屬的王座上。

    “那不是很有意思嗎，安吉爾。”

    ……

    過了25級以後，李諾接收到過一個幻覺。

    它像是預測的夢。

    鏡子大師站在廢墟裏，身邊倒下的都是他熟悉的人。

    那聲“好久不見，獵魔人”，幾乎成爲了李諾的噩夢。

    即便算計過惡魔。

    但對於李諾而言，讓他再直面惡魔，是萬萬不想去面對的事情。

    特別是茶白現在痊癒後，人生的新篇幅似乎在往好的一面走着的時候，再有各種問題出現，李諾也會覺得，好煩啊。

    “怎麼？”

    茶白看出他的不對勁。

    李諾把雅科爾留下的紙條用火附魔點燃，燒成了灰，隨手鬆開。

    “沒事。”

    馬爾傑掃了他一眼。

    本着默契，他知道他有事在瞞着，那張紙條馬爾傑之前已經看了，所以他能聯想到李諾在琢磨什麼。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畢竟……剛剛結束了一個操蛋的劇本，大家需要一個愉悅的時刻。

    茶白微微張開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墓碑“咳嗽”了一聲。

    李諾趕快過去。

    查看到是小舞的留言。

    點開留言箱，映入眼簾的是這麼一段文字。

    “你們能包養我嗎？”

    李諾都驚了。

    “你們弓兵玩的都這麼花嗎？”

    小舞很快回道：

    “哥，我能拿你們10%的結算利潤，這金幣量也太多了，有事兒常聯繫如何？讓我作爲傭兵被你們包養如何？我沒意見的，真的，你心再髒我都能接受，錢給到位就行，放心，一旦有事，只要有錢給我，那我會作爲你們持久的戰鬥力站在後面犯箭。”

    李諾回了一條：“現在能學狗叫嗎？”

    小舞：“李諾。”

    李諾笑了一聲。

    在金幣的誘惑下，小舞算是徹底放下身段。

    李諾把答應給她的金幣發過去，原本說好1500金幣，算上兩個血藥還有額外的打點，一共3000金幣。

    他算了一下，和茶白共有資產大概是40000金幣。

    李諾盤腿坐在地上，在琢磨着，要不要帶上馬爾傑組隊……

    另一邊，看出李諾狀態不對勁的茶白小聲的問馬爾傑：“你知道他怎麼了嗎？”

    馬爾傑回道：“如果他在現實中有任何特殊狀況出現，立即給我打電話，我的住址和工作地點離他家不遠。”

    李諾這時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回去吧，今天先休息一下，我快累成狗了。”

    “等一等。”茶白看向馬爾傑，說道：“讓維克多先生幫我檢查一下數據，行嗎？”

    茶白很在意自己的體質問題。

    維克多連接了編程機器，提取了茶白的內部構成光片。

    半個小時後，她現在的數據已經完全的呈現出來。

    身體機械佔比20%。

    核心熔爐變爲了血肉心臟。

    身體各器官含有微量的物質，初步判斷爲魔力因子。

    骨骼仍然是鋼化骨。

    嗯，接下來是關鍵。

    她仍然沒有排泄系統。

    還是個天使。

    機械人變爲運用魔力的精靈，這番操作本身就已經打破了種族常規。

    體內的機械血肉重組，讓她必須重新適應身體。

    比如，吃下的食物會被分解爲能源，燃燒成魔力，這算是精靈一族的特殊關照，但身體反饋的感覺與之前肯定不一樣。

    “從體內構造來看，我現在根本分不清她算是人類還是機械人。”

    茶白打斷他的話語：“不，維克多先生，我只是想知道……”

    她的瞳孔不經意的掃到坐在門口心事重重的李諾，問道：“距離真正意義上的女人，還有多久？”

    “這要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好籠統。”

    “性別化雖然是女性，但是關鍵器官都是機械構成，這與排泄系統相輔相成，我畢竟是個男人，有許多修改操作不方便做……”維克多頓了一下，說道：“你能明白吧，茶白小姐，你需要一個真正的、會用魔法的義體醫生，來檢查你的體徵，這和安全有關係，哦~最好是個女士。”

    茶白：“更聽不懂了。”

    維克多：“也就是說，你因爲構造問題，現在不適合隨便找個生物【嗶——】，然後【嗶——】，再接着【嗶嗶嗶——】，因爲那個部位接觸了大量的機械構造物，有可能會漏電，導致【嗶——】會造成的結局是斷鳥。”

    茶白臉熱：“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維克多笑了一聲：“建議你先恢復排泄功能。”

    茶白嘀咕道：“如果學習魔法程度加深，或許可以……”

    “茶白小姐？”

    “我什麼都沒說！”

    馬爾傑看向聚精會神的茶白，又看了眼坐在門口一臉心事重重的李諾。

    他默默的點上一支煙。

    “哼……這兩位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活的彆扭。”

    ……

    迴歸現實後。

    由於得考慮柴米油鹽吃喝拉撒，李諾得去買點菜做飯。

    茶白跟着一塊出門。

    “我想看看更多東西。”

    “哦。”

    李諾跟之前一樣有點兒走神。

    買菜的路上，茶白看到一家賣衣服的小店鋪，李諾把手機遞給茶白。

    “付款碼，會用嗎？”

    “嗯，大概會，在網上看過。”

    “自己去試試。”

    茶白接過手機，她明白李諾的意思是讓自己學着生活。

    轉身進店之前，李諾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忙喊道：“買打折的啊！”

    看着她走進店裏。

    李諾趁着只有自己的時間，開始琢磨起關於雅科爾的提示。

    在他琢磨的時候，身後有個人，探出手，點了點他的肩膀。

    李諾瞳孔立刻緊縮，猛地轉身，同時擡起柺杖，對着動了自己肩膀的人插了過去！

    柺杖的頂部抵在對方的眼眶前。

    “喂……你，你怎麼了？”

    說話的人，也是點他的人，是他中學同學。

    “李諾？”

    “嗯，啊……”

    “我是王凱……還記着嗎，一個班的。”

    “哦，記着。”

    “那能不能先把柺杖從我眼睛前放下去？”

    李諾愣住。

    立刻的把柺杖收到手裏，下意識杵在地上。

    劇本和現實的感覺已經有些分不開了。

    對於危險的預感，和下手的狠厲，像烙印般刻在李諾靈魂深處，成爲本身的一部分。

    李諾突然意識到，和以前的那個自己相比，已經變了味道。

    “抱歉，最近學算命有點走火入魔。”

    “你這……騙傻子呢。”

    李諾隨便回道：“啊？有嗎？”

    “你小子……知道那會兒班裏爲什麼沒人同情你嗎？”王凱問道。

    李諾：“羨慕我？”

    王凱指着他喊道：“對，就是現在這樣！你可一點兒都沒變！”

    其實變了很多，李諾腹誹。

    王凱，以前班裏的小混混，每個班裏都會有那麼一兩個學混蛋的傻小子，就像大多數班裏都會出現一個胖子，以及一個未來會發展成同性戀的潛力股一樣。

    但現在的王凱打扮的規規矩矩，上班族的樣子。

    “你被現實給草狠了？”李諾問道。

    王凱長呼一口氣：“你日你先人，李諾。”

    實際上，上學的時候，王凱和李諾關係還不錯，他是唯一一個和李諾說話超過了二十句的人。

    “他們好多人說，你輟學後沒多久就死了。”

    “這倒是沒說錯。”

    此時正值夜晚。

    王凱咬着牙，咯吱作響，有點打顫。

    “你……”

    “嗯，其實早死了。”

    “朋友，別開玩笑。”

    “我開過玩笑嗎？”

    王凱得到這句答覆後，更加的……害怕。

    李諾還真沒開過玩笑，無論是當年發誓報復校長，還是和老師打賭把某位同學變成彎的，他都說到做到，並且雷厲風行……

    “我……我還有事情……”

    王凱想走的時候，身後竄出了一個披着長髮的清秀女孩。

    “老王，嘛呢你！”

    “沒，沒什麼。”王凱說道：“李諾，偶然見到了。”

    女孩叫陳婷婷，這姑娘是王凱的同桌。

    李諾瞪着死魚眼，呵呵笑着，該死的巧合。

    “你們早戀到了現在啊？”

    王凱緊張的手指放在嘴脣上：“別瞎說，她上個月嫁給我哥了！”

    李諾：“臥槽……”

    王凱：“別這麼看我……”

    陳婷婷：“李諾……啊啊啊，我記着你，不是說死了嗎？”

    李諾笑了：“對啊，我死了，所以現在的我是誰啊？”

    風兒喧囂。

    有幾個和王凱穿着一樣工作服的人站在不遠處。

    他們看到王凱和陳婷婷的臉色有點問題，就像看到了鬼一樣。

    這羣傢伙懷揣着疑惑的眼神，初看就像要去幹羣架的。

    茶白在服裝店裏看到了門外的這一幕。

    第一反應是……李諾要幹他們？

    “小姐，您這身一共35元。”

    售貨員提醒着。

    “稍等。”

    茶白沒急着付款，而是找到李諾手機裏保存的馬爾傑的手機號。

    “喂，馬爾傑……李諾可能要殺人，幫忙想想辦法？”

    身邊的人都驚了。

    茶白扭過頭，看着售貨員奇怪的表情，問道：“多少錢？”

    “啊……啊，您是第一萬名顧客，哈哈哈，12塊！”

    “這麼便宜？”

    ……

    “嗯，我們是來接考察隊的領導。”

    王凱斗膽與眼前的“鬼”用正常方式聊天。

    “你們都是一個單位？”李諾問道。

    陳婷婷點了點頭，不敢說話，李諾這傢伙雖然有病，但是在上中學時辦的事兒那都不算人幹的事。

    一般同學還真的不敢多和他溝通。

    “那你呢，在幹嘛？”王凱說完後就後悔了。

    李諾特自然的說道：“哦，非著名畫家。”

    “誰問你這個了！我說你現在在幹嘛！”王凱都服了。

    “等朋友。”

    “女朋友？”陳婷婷作爲女性，八卦之心那是種族天賦，實在是按奈不住。

    李諾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乾脆不回答。

    這在別人眼裏算是默認。

    “他的女朋友……呵……”王凱小聲吐槽道：“那一定很有勇氣的女士，沒準是女鬼……”

    “李諾？”

    茶白這時從商鋪裏走出來，因爲是獨臂，實在是顯眼。

    王凱皺着眉：“果然不是一般人……”

    但他不得不說，真他娘的漂亮……

    王凱看了看茶白，看了看陳婷婷，奪妻之恨釋然了。

    “我走了。”李諾擺了擺手，補了一句：“剛纔抱歉。”

    王凱點了點頭：“哥們兒，要是沒死，記得聯繫。”

    李諾沒迴應，走向茶白。

    這時街邊停下了一輛紅色轎車。

    馬爾傑從主駕駛邁出。

    穿着一身褐色風衣。

    面容肅穆冷峻。

    看着李諾。

    淡淡的說道：“上車，我接你來了。”

    不止王凱和陳婷婷，連他們那羣聽樂子的同事都傻了。

    王凱：“病秧子、殘疾人、人鬼、總裁、性別大戰……太狗血了！”

    陳婷婷點頭：“我好像做夢了……”

    李諾看着馬爾傑，心裏麻麻批的，但還是上了車。

    他坐在副駕駛，問道：“怎麼回事？”

    茶白坐在後面說道：“我以爲你要打架，所以就拜託馬爾傑來支援。”

    馬爾傑聳了下肩膀：“我來其實是想問你一件事，李諾，心神不寧的，琢磨什麼呢？”

    李諾沉默了幾秒。

    他本來是不想說的。

    但……

    “雅科爾提醒我，鏡子大師可能就在左右虎視眈眈，因爲次元壁等問題，他沒辦法接觸我。”

    “但是我在想，開羅遊戲，尼爾，最終幻想，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東西都能成爲一個平行時空的不同世界，用天球交匯連接的獵魔人世界也來到過這裏，或許有朝一日，鏡子大師所在的賽博朋克也會出現。”

    馬爾傑明白了。

    “你怕有朝一日，在現實中，鏡子大師會找到你。”

    李諾頷首。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雅科爾看到的幻象，很可能是一種數據化的警示，就像倒計時的計量表。”

    “必死局。”茶白說道：“我明白了……要提前計劃。”

    “不是的，茶白小姐，沒那麼簡單。”馬爾傑說道：“惡魔維度太高，很難抗衡，在發掘到剋制方式前，只能想辦法遠離，但現在沒有任何預兆。”

    “有預兆。”李諾說道：“我在迴廊中見到過未來的一角，鏡子大師幹掉了咱們所有人。”

    茶白想到了當時在列車上，因爲病毒爆發陷入幻覺看到的一幕。

    李諾保護着她，在寄葉中救下了她。

    雖然後來的過程不同。

    但結果一樣，並且確實發生了。

    李諾：“理論上，咱們現在要想辦法遠離鏡子大師，下個劇本一定要想辦法找到方法，能讓咱們暫時安全的辦法。”

    馬爾傑贊同：“沒錯，雖然很難，但這就是坑害惡魔的代價。”

    李諾頷首：“但那樣……太磨嘰了。”

    馬爾傑和茶白都感覺到一絲陰寒從李諾瞳孔裏出現。

    “我必須殺了鏡子大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