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問：孩子大了怎麼辦？答：滾。

    玩家學習技能的方式明面上就兩種。

    一、技能圓球直接學會，類似李諾學【內在潛力】時的方式，只要玩家數值符合技能學習條件就可以學會。

    二、慢慢學，比如茶白學魔法要讀書，李諾學鍊金術要讀書，馬爾傑學機械要讀書，再深一些，跟着NPC鍛鍊循循漸進學習技能，這一種往往消耗時間很長。

    《高維惡魔的召喚黑魔法》就是第二種類型。

    李諾把書放下。

    書裏確實記載了怎麼召喚高維惡魔，也記錄了如何讓惡魔離開所在世界的方式（成功率不高）。

    但現在……

    成爲司機後，李諾眼前多出了一個面板。

    上面記載了所有玩家的狀況，死者的照片變成灰色擺在面板上。

    活着的人，還有25個。

    根據《高維惡魔的召喚黑魔法》書中記載，惡魔存在的惡意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它們都喜歡玩弄命運。

    列車上，玩家的命運就是下車或永久留在這裏。

    魯迪一貫作風很明顯了，他想的是玩弄玩家命運，不管方式是什麼，但只要這個惡魔存在，25名玩家的數量就無法控制。

    面板上，每個玩家的價值都顯現在後面。

    李諾因爲成爲了司機，價值爲“-”。

    “還真是和我那挨千刀的醫療值能配個對……”

    所謂價值，便是被殺後送給謀殺者的經驗值。

    強一些的玩家價值都在1000左右。

    比如許牧野的4399，就屬於超綱了。

    再往上只有三個人。

    第三名，傑爾夫，4462。

    第二名，索倫，6001。

    第一名很特殊……茶白，9999。

    李諾目光掃過正在半昏迷狀態裏的茶白。

    “是因爲【賽博精神病】把所有‘前世’能力激活，才導致她飆升到最高吧……”

    收回目光，現在必須要保證封印魯迪的同時，玩家數量一定不能縮減到18人以下。

    他算了一下，水平較高的玩家大概17人……這數字很尷尬。

    強一些的玩家還好說，就怕那羣弱一點兒的傢伙們……

    “系統……有個問題能不能解釋一下。”李諾想着便問道：“列車現在可以破壞了是吧？”

    就沒人搭理他。

    李諾左右觀察，左手邊地面下彈出了一個拉桿，用來停車的。

    右手邊的架子上安靜的躺着一本書，這書剛纔還沒有。

    李諾拿起。

    《司機需知》，上面的名字就是這個。

    “呵……不會還得一點點的讀吧……”

    帶着懷疑，翻開書頁，一小串信息突然像數據流般涌入大腦。

    李諾很快理清了書裏記載的內容，簡單歸納了一下：

    一、除司機以外的人從車廂離開，統一從7號車廂的廁所出去（也就是說，剛纔馬爾傑是從廁所出去的）。

    二、司機可以調取監控設備，無死角查看每列車廂的情況。

    三、司機一旦碰觸停車拉桿，所有車廂將按照序號重新排列整齊。

    四、拉下停車拉桿後，列車將於十五分鍾後停靠在站，車完全停下之前存活人數不是18人，同樣判定爲失敗。

    五、當前列車已經可以被破壞，不過爲了確保不出意外，尋常手段不能破壞牆體、門和窗戶，不過有少量位置可被輕易破壞掉，玩家最好離那個區域遠一些，省的被外面的風颳走。另外，就算列車被破壞的只剩下軲轆也不會影響車的運行。

    這些如同規則遊戲的說明裏對李諾來說，只有第四條和第五條是重要的。

    第四條表示，必須在列車停下的瞬間人數保持在18人，才算合格，往前1秒少一人或多一人都不行。

    而第五條，列車可以被破壞……系統之前說了：【切記，離開七節車廂以及車頭者判定爲失去乘坐列車的資格】

    在他聽到系統的這聲提示時就想到了要不要把魯迪從車裏趕出去，只是太冒險了……但現在來看，反倒比拖延魯迪，把希望寄託於這傢伙不在車停之前殺死太多人要來的安全。

    “那麼封印惡魔的方法……就是驅趕他吧。”

    他想起了當初的鏡子大師……

    “驅趕惡魔……”李諾望着窗外，呢喃着：“希裏，當初說要退休的我，還是得失言了。”

    “茶白……？”

    李諾把手搭在茶白肩膀上。

    “醒一醒，現在需要你。”

    茶白：“吶……李諾……”

    喊出李諾名字的那一刻，茶白的瞳孔裏閃出了一層微弱紅光，她突然間像控制不住自己一般，撲倒了李諾。

    坐在他身上，雙手狠狠的掐住李諾脖子。

    眼睛裏紅光越來越亮，她眼中的李諾變成了身體純白的木偶，耳邊不停響徹着聲音：掐死他，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諾咬着牙，點出手指用了【亞克西之印】。

    茶白意識緩和回來。

    見正坐在李諾身上，掐着他脖子，率先問道：“你、我在做什麼……”

    “大姐……”李諾呼吸急促：“你快坐死我了！”

    “抱歉……”茶白立刻起來，垂着眼皮坐回椅子上：“抱歉，我不知道……好像是【賽博精神病】……我不明白，賽博世界的植入體對我來說明明不算什麼，我本來以爲【賽博精神病】這個技能對我的影響不會太大，但是……”

    李諾坐起來，摸着嗓子咳了一聲後說道：“不，不是的，賽博精神病是人頭激素水平被義體的毒素改變了，本來義體少人是可以自己調節過來的，但是裝多了激素水平就被打破了，變得暴躁易怒，甚至是產生幻覺和阻斷感知，這個時候就需要藥劑中和毒素，然後長期使用就導致機體對藥劑產生依賴性，不自己產生抵抗力了，完全把義體毒素當成了激素對大腦進行供給，也就是賽博精神病的引發……”

    茶白：“沒，懂。”

    “簡單來說就是，伱壓力過大。”李諾說道：“放寬心，等下了車一定有辦法解決，不過得先下車。”

    茶白頷首：“你有辦法？”

    李諾站起來，按照《司機需知》記載，從操控板上找到了監控器調出按鈕，按下後車頂上落下了一個電視一樣的顯示屏。

    屏幕上下各分爲四個格子，共兩行，每個格子裏都是列車內部每一節車廂和車頭的畫面。

    李諾調試畫面，低頭說道：“茶白，用【直死之魔眼】從監控器上找到這輛列車的弱點。”

    茶白：“啊？”

    李諾扭過頭說道：“列車現在可以破壞，不過按照規定，破壞難度很大，我想看看哪裏好破壞，最好打開一個豁口，把魯迪送出去。”

    茶白沒懂，她只能確定不需要懂什麼，反正聽話就對了。

    “嗯……我想想有什麼方法能開啓……”茶白閉上眼，想了一下，睜眼，眼神堅定的說道：“險阻與惡意永不能阻止黎明的到來，我會堅守最後一站，等待列車駛過茫茫花海，窺見希望的力量。”

    李諾眉頭顫着，他就是覺得茶白離中二病文豪越來越近了。

    【聚焦者已開啓】

    茶白聽到系統的聲音，立即選擇開啓【聚焦者】特性：【直死之魔眼】。

    然後彎下細腰盯着顯示屏上每個區域聚精會神的看着。

    接着，她微微低下頭，站直身子，挺起胸膛掃視了一週車頭內部。

    “那裏。”

    她指向了列車頭，最前方的兩扇大車窗。

    “車窗上有圓形印記，是我能看到的……這輛列車唯一的弱點。”

    李諾從腰間拔出來馬洛裏安手槍，咔嚓一聲上膛，舔着嘴脣說道：“好，那我就要開始行使司機的權利了。”

    茶白默默念着流淚的魔法咒語，心裏躁動不安……

    李諾對着車窗連續扣下扳機。

    一槍、

    兩槍、

    三槍、

    四槍……

    直到置換了子彈，第十八槍，車窗才碎開。

    清澈的冷風從窗外的陰天下吹了進來。

    茶白扶着飄起的柔軟白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瞅着李諾一步步接近拉桿。

    李諾：“首先是，讓車廂的位置歸位。”

    ……

    【司機“殘血者”已經接近停車拉桿】

    【車廂位置重新整合中】

    【將在2分鐘後整合完畢】

    所有人都聽到了上述的系統提示。

    “怎麼回事……”傑爾夫左顧右盼的，但除了他以外，剩下的人無暇顧及。

    他們都在看着前面……一尊金光觀音和身染黑氣的惡魔對峙着。

    索倫雙手合在一起。

    身後觀音之像從虛到實，閃耀的金光大作而發。

    前方，塵埃漫天。

    魯迪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

    剛纔一瞬間，他突然沒了意識……眼前一黑，然後復活，再一黑……循環往復，無盡的死亡中沉淪着。

    直到肉體在最後時段完成了新一輪進化才扛住了最後一次死亡。

    “吶……剛纔發生了什麼啊……”魯迪望着不斷恢復中的斷肢，心有餘悸的看向索倫，說：“大哥哥……原來你才是那個最難對付的。”

    索倫閉上眼，雙手保持合掌姿態：“你的生命隨着逐漸減少，體質會開始增幅。”

    【探祕者】的面板不會騙人，魯迪的屬性值在增加，最突出的就是“體質”。

    【探祕者】專屬的探索面板上標記着：【魯迪第二形態，已解放全部力量40%，距離第三形態的80%還有6分33秒】

    他緩緩的挪動手腕……左手食指點在右手掌心上。

    索倫的【最強之眼】亮出紅光：“你還有九條命吧？”

    魯迪目光一怔。

    索倫：“百式觀音，九十九式。”

    觀音之像急速變大，整個列車空間如萬花筒般開始扭曲，衆玩家眼中，天花板似乎在漸漸升高，高到可以讓觀音之像頂手而立。

    虛像百手揚起。

    索倫鞋子踩在血污中，濺起大片渾濁血稠。

    “殺。”

    魯迪嚇得往後退去。

    索倫左手指前點，掌如刀般直劈空氣。

    觀音之像，百手齊出。

    “他不要命了……”亞克遠遠的在玩家羣體中，咬着牙：“索倫的體質和力量還沒法使用【百式觀音】更強的……”

    話未說完。

    轟——！

    遠處魯迪被一掌拍飛，翻滾着滑出十幾米，起身躍起又像個蚊子般被拍到地上。

    兩條命就這麼沒了。

    魯迪咬着牙站起來，身上的皮膚變得更白，黑色血管突出皮膚表面，體內氣流撐爆了白色的長袍。

    硬接下觀音一掌，腳下踏破地板，裹着碎鐵和木屑向着後方滑行。

    “不應該……不應該這樣……”魯迪咬着牙，恨意的血從牙縫裏往外溢出：“你們不可能這麼強！”

    “懲治惡魔，當然要用‘神’了。”索倫說道，右手下劈，觀音一掌劈下，碾碎了魯迪。

    “還有六條命，他現在思緒急躁且茫然，倒是可以用那招了……”

    索倫自顧自言道，右手臂內部肌肉羣有跳躍感傳導。

    肌肉承受不住了……索倫心道。

    他要速戰速決。

    魯迪越來越強，難保最後幾條命會變成什麼可怕的東西。

    百式觀音的壓箱底招式之一，便是專門爲“焦躁”靈魂準備的，魯迪失去這麼多條命，早就惶惶不安了。

    可以用那招了……索倫目光深處殺意橫生。

    他左手拇指與中指相捻，其餘各指自然伸展，右手手掌向上，託在左手下方。

    哐——

    魯迪從地上躍起，瞪大黑色眸子直衝而來。

    索倫開啓強化技能【狂經脈】，異常發育的神經強化力量和神經反應速度，即使敵人完全發動攻勢之後再反應都來得及閃躲，力量值+20，體質值+20，反應值+20。

    在魯迪降臨身前的那一刻再發動神速技【縮地】後撤半米。

    魯迪撲空。

    只聽：

    “雙印，降魔。”

    金光照在魯迪身上，他被就像個釘子一樣被卡在原地。

    觀音微微睜開了眼睛。

    眼眶裏，多瞳擠壓在一起。

    西方極樂。

    百手中最長兩隻手臂合在一起，做出與索倫相同的動作。

    砰……索倫聽到了右臂肌肉斷裂的聲音。

    無妨……

    馬上就結束了。

    右小臂上舉，掌心向外，手指自然向上——施無畏印，意爲“平靜”。

    光芒照在身上。

    索倫忘卻了肌肉的疼痛。

    左手自然向下，掌心向外，指端下垂——與願印，意爲“佈施、贈予、恩惠、接受之印”。

    施無畏印和與願印這經常同時出現時。觀音露出慈憫的微笑狀。

    “佛順應民衆祈求許願時的慈悲。”

    “百式觀音。”

    “請賜我，降魔之印……”

    索倫表情平和，閉着雙眼，無視身前惡魔。

    緩緩盤腿坐下。

    右手覆於右膝，掌心向內，自然下垂，指尖觸地。

    降魔印。

    觀音百手指向魯迪，後者的靈魂從口中掙扎而出，一個黑霧環繞的單眼惡魔。

    “這……”

    衆人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幕。

    約翰內森站在瑪什身旁驚訝着低語：“這位確定是玩家？”

    “索倫……”瑪什咬着牙說道：“就是這麼強……雖然是技能卡，但也只有索倫能用出來。”

    但他沒說，這一招用出來後，索倫的生命也將受到衝擊。

    全身肌肉斷裂是最輕的。

    傑爾夫皺着眉凝視那裏，不對……他總感覺哪裏不對……

    索倫伸出雙手，合掌。

    被拉出魯迪身體的黑霧瞬間散成了一團黑暗斑塊落在地上。

    觀音手掌拍在上面，攆成灰燼。

    “結束……”

    所有人都一樣的鬆了口氣。

    只有傑爾夫默默拿出轉盤，並取出揹包格子裏的【幸運硬幣】捏在手心裏。

    沒結束……

    傑爾夫心魄顫抖，稱號技能【膽小的顫慄者】，面對隱藏的危險比別人感受更加深刻。

    “哈哈哈……”

    魯迪緩緩的站了起來……

    “眼鏡大哥……”他擡起頭，盯着索倫，一字一字的說道：“我的最後一條命，屬於我自己，你拿不走啊。”

    啪的一聲。

    魯迪背後第二只翅膀打開了。

    雙翼展開，陰影壓在索倫背後的百式觀音之上。

    惡魔只能封印，無法殺死。

    索倫凝重的盯着魯迪的面板：【魯迪第二形態，已解放全部力量51%，距離第三形態的80%還有5分11秒】

    他緊咬住牙，手指拈花，打算再次出手時，身後的百式觀音開始扭曲。

    技能時間要到了……或者說，他現在的精力已經匱乏到不能支撐使用該技能……

    魯迪腳下升起黑霧。

    他突然退到了身後的2號車廂裏。

    與此同時，各個車廂內，生命力垂弱的玩家身體開始枯萎。

    卡西姆、倪月型、馬爾傑、娜娜米、小舞，還有一直裝死抗到現在的一個女人，停住腳步，被身邊升起的黑霧驚到。

    索倫泄了一口氣，【百式觀音】消失了……他立刻拿出血藥打進身上。

    然後踏步一蹬，摸着刀柄追了上去。

    黑霧出現後，索倫看到面板顯示存活玩家只剩下20人……

    必須快點解決魯迪。

    局面已經不受控制了。

    瑪什和亞克脫離玩家羣體跟了上去。

    此時索倫欺近魯迪，拔刀一斬的瞬間，對方身影突然變爲了虛像。

    “騙你的，眼鏡大哥。”

    魯迪的聲音從瑪什身後傳來。

    “瑪什！”

    索倫看過去的時候，魯迪的手已經貫穿了瑪什的胸口，抓出了他的心臟捏在手中。

    “盾大叔人很好。”望着倒地的瑪什，魯迪遺憾的笑着，說道：“但是他的能力太礙事了，現在防御者沒了，各位……”

    話尚未結束，索倫反衝而來，另一邊傑爾夫的輪盤變成了一根掛着黑色靈火的鋼管，兩人前後夾擊在一起。

    刀斬。

    火撩。

    魯迪握着自己的腦袋撞在牆上。

    “哥哥們都好厲害……哈哈哈……我們做個交易如何，現在的我會讀心，各位如果能堅持一分鐘保證不死人，我就放大家下車，18人，對吧？”他歪了歪脖子，露出天真孩童般的笑容。

    惡魔的微笑就是這樣。

    索倫無言。

    手裏握着瑪什被抓走的心臟，放回了瑪什胸口，沉着臉，冷眼瞪向魯迪。

    傑爾夫拉住他肩膀：“喂……索倫，別衝動……別上當！”

    亞克：“媽的……”

    “大家生氣了？”魯迪笑着。

    就在這時。

    天花板上掉下一個喇叭。

    裏面傳來了李諾的聲音：“那個……各位好啊……現在我是列車的司機，在此必須提醒大家一下，魯迪是殺不死的。”

    同一時間，每個人耳中都響起了系統聲音：【車廂調整完畢，從車頭和1號車廂按順序調節，車頭、1號至7號車廂】

    所有人腳下一晃。

    列車微微的發生了晃動，改變在微不可見的感官下已經結束。

    1號車廂本來連接3號車廂的門，變成了連接車頭的門。

    門打開。

    “大哥哥？”魯迪目光發亮：“原來你一直藏在那裏啊！”

    “哈……魯迪，大老遠的看你，好像長高了？”李諾扒在門框後說道。

    他戴上了茶白的黑色貝雷帽佯裝列車長。

    手裏拿着連接車廂喇叭的傳聲器。

    盯着遠處的魯迪，對着傳聲器說道：

    “回到一開始的話題，靠我們是殺不死魯迪的。”

    魯迪點頭：“是啊，大哥哥最明白真相了。”

    李諾：“不過，任何生命都有會被消亡的時刻，所以惡魔也會死亡，能殺死它的絕不是我們，而是更加高高在上的事物。”

    他讓開身位，指了指身後被破壞的車窗：“比如規則。”

    衆人看到。

    李諾微笑着說：

    “孩子既然大了，就該出去走走，不能一直賴在家裏蹭飯啊，你說是吧，魯迪？”

    鍵盤明天到……手機碼字是真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