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法律

    關於爲什麼茶白會出現在妓院，這事兒還得從一個小時前說起。

    這裏省去細節，簡單說明。

    茶白問了幾個修女，柯維爾最危險的是什麼，大家無一例外的說，人販子和吸血鬼。

    至於有沒有不危險的吸血鬼，在貧民區的妓院有一位夜之女王。

    似乎在《獵魔人》的世界中，無論哪個時代都會出現這麼一個與妓院搭上關係的吸血鬼。

    其實別看這個名字很像副本BOSS，但讓我們換幾種稱呼看她的視角就不同了。

    比如，歌舞伎聽的老鴇子。

    神祕感是不是一下子就沒了。

    夜之女王名叫瑪姬，來自陶森特地區。

    她對於茶白的詢問感覺很……費解。

    “你在問一個很龐大的問題，從歷史還有人文角度出發，你都需要給我細化問題的指向。”瑪姬從她那張軟塌塌的牀上坐起，翹起繫着鈴鐺紅繩的腳裸，拿出一根煙桿點上放在嘴邊吸了一口後繼續說道：“先來說說你吧，伱來自於哪裏？”

    “我……尤爾哈……不對……女，女術士。”茶白還不適應新身份，或者說，她還不適應把自己放在尤爾哈之外的組織。

    瑪姬聞言產生了興趣：“看你的樣子不像個正經的女術士，但作爲學生你的年齡又太大，我怎麼相信你？”

    茶白用【初級火球術】，手搓了個小火球在指尖跳躍，羸弱的火光照在她的半邊臉上，她說道：“我聽說柯維爾的吸血鬼很特別。”

    瑪姬點了點煙桿，用慵懶的語調說道：“是啊，你說的沒錯，全世界的吸血鬼幾乎都在柯維爾。”

    “爲什麼？”

    “人類比以前強大了，如果不圍在暗影長者身邊，我們遲早會變成桌上的食物。”瑪姬無奈的聳了下肩膀：“不過這裏的吸血鬼對人類並不抱有敵意，若是一定要說……半年前出現了幾個奇怪的傢伙，他們一開始會傷害人類，這事兒還讓暗影長者出面了，不過那幾個傢伙後來成了長者身邊的‘侍從’，他們會挑選一些沒有‘過去’的人作爲襲擊對象，僅此而已。”

    “名字？”

    “自稱爲貝爾蒙特的男人。”

    “去哪能找到他？”

    “這我就不知道了。”瑪姬歪了歪頭：“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謝謝。”茶白帶上兜帽。

    瑪姬說道：“等等，我給你解答問題的報酬是什麼？”

    “要多少錢？”茶白想到李諾跟她說過，這世上“金錢”是人與人傳遞感情的最好橋樑。

    “我不要錢。”瑪姬說道：“我女兒們和我喝着客人的鮮血，我們從不殺人，他們的鮮血就當作我們的服務代價，大家各取所需。”

    這裏大部分的工作人員都像夜之女王本人一樣是吸血鬼，她們會在費用之外額外吸取一定量的鮮血作爲她們服務的報酬。

    高階吸血鬼不需要血液來維持生命，吸血對他們來說更像是享用美酒或是毒品。

    茶白想了想，她身上還有部分是機械構造，便看着手腕說道：“吸哪兒，我來決定。”

    幾分鐘後。

    茶白離開。

    瑪姬拿着放置茶白幾毫升血液的高腳杯，喝了下去。

    “呸——！”

    “這血怎麼有柴油味！”

    瑪姬動怒：“這丫頭是不是耍了什麼手段……”

    她看向窗外，就見到茶白在一羣女術士的保護中離開。

    瑪姬抽了口煙：“什麼樣的人會讓女術士教廷出動這麼多人保護着？”

    街道上。

    走在茶白旁邊的女術士停下腳步，對她說道：“你要求的，我們已經辦到了，現在可以老老實實的開始學習了吧？”

    茶白嗯了一聲，然後說道：“我有兩個朋友被困在諾維格瑞，有什麼方法把他們兩人‘抓’過來嗎？”

    她所說的困住，是真的困住。

    在鏡子大師的限制下，玩家走出諾維格瑞城門的下一秒就會傳送回城裏。

    “倒不是沒有……不過你得先接受我們的測驗。”女術士目光皎潔，面帶微笑的稱呼道：“源術士的測驗。”

    茶白默默低頭，在隊伍中央拿出紙和筆寫下一段話，放進揹包格子，請示【特殊好友】揹包共享。

    ……

    諾維格瑞。

    夜4點20分。

    李諾跟着腳印來到了一棟看着很豪華的“賭場”前。

    建築外貌就像一個做了外立面改裝的城堡，不過顯然，它被改造的面目全非，主樓的最上層有個碩大的錶盤，相信這東西掉下來一定能砸死不少人。

    寫着“歡愉世界”的牌子掛在賭場大門上，即使深夜，依然有大量的人涌入歡愉。

    李諾接到了茶白共享揹包的請求，從揹包中拿出了對方寫的紙條：

    【暗影長者身邊有個名爲“貝爾蒙特”的侍從，他或他們會挑選一些沒有‘過去’的人作爲襲擊對象。】

    “貝爾蒙特……我還阿魯卡多呢，這名字不就是告訴別人‘我是玩家’嗎。”李諾吐槽一聲把紙揉成團，放進嘴裏。

    馬爾傑從不遠處走來：“我走遍附近，接近在200外的北大街和400米外的西大街，會產生極其警覺的危險感，那附近應該有玩家。”

    “有沒有辦法把他們引過來？”李諾咽下去問道。

    馬爾傑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想把他們集中在賭場裏，然後把賭場炸了？”

    “那樣會讓自己變成恐怖分子吧？”李諾摸着下巴，舔着嘴脣，在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躍動着不懷好意：“拜託你的保鏢去報個警，跟治安部隊的人說，殺死維卡和另一起連環殺人案的兇手，都在這個賭場裏，咱們啊，要用法律解決問題。”

    “讓你守法，就和在GTA裏等紅燈一樣困難。”

    馬爾傑的評價很合理，因爲李諾下一句就是：“你那羣保鏢手裏有炸藥嗎？”

    一名保鏢終於忍不住了：“你是覺得作爲保鏢還得時不時搞一波人體自爆嗎？我們又不是松鼠黨。”

    李諾只好自己一人走進賭場。

    進門後的第一瞬間，腦中就出現了一股極其強烈的危險感。

    這就是鏡子大師給他們的新“禮物”。

    賭場內人擠人，李諾的打扮有點顯眼，於是就發生了一些奇怪的對話。

    客人：“嗨，兄弟，賣棺材的？”

    李諾：“是啊，要不要來一局昆特牌？”

    安保：“先生，請你不要揹着棺材在這裏走動。”

    李諾：“好，要不要來一局昆特牌？”

    酒保：“您說有沒有可疑的人在這裏走動？您就很可疑。”

    李諾：“嗯……要不要來一局昆特牌？”

    總之，無論這個世界變成了什麼樣，人們對昆特牌的熱情始終如一，也順利幫助李諾混進了客人羣裏。

    不過由於人流量過多，氛圍過於混亂，地上的腳印基本已經分辨不出來了。

    直到他走到二層時，發現一位全身冒出紅色光斑的玩家。

    鏡子大師給予玩家的福利裏確實有一條是：第一次見面後，玩家身上會冒出紅色光斑表示身份。

    其實也不需要光斑李諾就能看出他是玩家。

    那身刺客大師的衣服太晃眼了。

    他打算跟過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再說。

    於是便默唸着“萬物皆虛，萬事皆允”隱入人羣。

    帶着白色兜帽的阿依克察覺到一股極其濃烈的緊張感，他想到了剛纔突然出現在手裏的玩家畫像，以及系統提示“玩家相遇範圍會產生危險感”的事情。

    回過頭。

    身後，幾十米外一羣人打了起來。

    有個揹着棺材的傢伙和一羣人打出了血，看上去就像濺起的紅斑。

    阿依克有了緊迫感。

    他把兜帽往下壓了壓，踩着那雙“僱傭兵馬靴”走到了窗邊。

    趁着沒人注意時躍了出去。

    一切要從昨天開始說起。

    阿依克從法醫達洛克那裏看到一把鑰匙，觸發了名爲【搶奪第一遺產】的任務。

    雖然不清楚獎勵品有多優越，但光是獎勵的金幣數量就足夠他冒險試試。

    反正都在城裏殺了那麼多人了，誰還會在乎更多的冒險。

    鑰匙的面板上顯示着【寶藏藏於建築師維卡生前最後的傑作，在能夠看到市中心警署的數字後面】。

    這是一個一點也不難的解謎遊戲。

    你只要知道，這座賭場是被女夜魔吸乾的維卡的生前最後傑作，然後注意到主樓那個大大的錶盤就能知道答案。

    數字等於錶盤。

    阿依克沒有注意到，李諾正從下面的窗內望出來，看着這傢伙往上爬的囧樣。

    “這兒是頂樓，再往上除了錶盤後面的控制室就沒有窗戶可以進去了，看這動作是要去控制室啊。”李諾推測着，然後走向了往上的樓梯，有人攔住他時只用一個【亞克西之印】就順利的過去。

    這次李諾沒打算做什麼殺手47。

    正大光明的從被【亞克西之印】影響的守衛身上找過鑰匙，打開通向樓頂的樓梯門。

    五分鐘後。

    阿依克到達了碩大錶盤後面的控制室。

    他還能感受到強烈的危險感。

    環顧四周，巨大的齒輪運轉着錶盤，可活動空間很狹窄，如果來的是個醉鬼，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被碾成肉泥。

    阿依克的瞳孔和眼白在剎那間突然變成了全黑。

    吸血鬼的夜視，能看到一般人注意不到的細節，比如藏在某個木格子內的寶箱。

    “呵，找到了。”

    他用蠻力拆除了那塊木板，後面的格子裏藏着一個寶箱，取出來後，用鑰匙打開。

    箱子裏有一本書，兩個金條，還有一個像是裝甲手臂的東西。

    【提示：還有其他玩家接觸到了本任務，你需要帶着除金條外的東西離開危險區域，才能將書和“蒸汽動力臂”收入揹包】

    阿依克想到了一直以來傳來的緊張感，他只好先拿起金條揣進兜裏。

    正準備裝甲手臂和書的時候，控制室的屋門被打開了。

    一秒。

    這是阿依克看到李諾，到取出一把斧子的速度。

    “別做傻事，屠夫先生。”李諾開口時，手上沒有任何武器，他說話的速度適中，接近的速度卻很慢。

    “屠夫……呵，你給我取得外號可不好聽，在這裏打起來不是好事。”阿依克雙眸漸漸變爲全黑，他用謹慎的態度說道：“寶箱裏的東西，你我一人一半如何？”

    李諾帶着【埃米爾的面具】，他撓了撓面具，點着頭說道：“這樣啊……也就是說，當你打開寶箱的那一瞬間，有個系統提示在告訴你，‘寶箱內的事物不能收入揹包’。”

    “你還真有點……神了……”阿依克後退了一步：“聽着，我不想在這裏動手。”

    “我殺了薇薇安。”李諾從包裏取出薇薇安的腦袋。

    阿依克看到的一瞬間瞳孔恢復到人類的樣子。

    他很清楚薇薇安的實力，她強大且冷血，在玩家面前完全可以成爲一個副本的最終BOSS。

    眼前的李諾在給他傳遞一個信號。

    可能打不過。

    跑。

    阿依克扔出一個類似於煙霧彈的事物，炸開了一片白色粉末遮蓋視線，同時他迅速拿起寶箱裏的書和蒸汽動力臂。

    快速且敏捷的從齒輪下方滑鏟過去，幾秒鐘就跑到了他進來的那扇窗前。

    正當他跳出窗子的時候。

    李諾拿出了獵魔人炸彈，【高等舞動之星】。

    用打火石點燃引線，扔向了還在工作着的巨大錶盤。

    阿依克剛剛扒住牆壁邊緣，爆炸致使錶盤從內部噴濺出稀碎玻璃，破空的咆哮聲和閃耀夜空的火光遮住了他的視線。

    在這一秒。

    阿依克控制不住身體掉了下去。

    他在關鍵時刻扒住了牆壁，致使自己沒有摔在三層的平臺上。

    地面滿是玻璃碎渣，客人驚擾的大叫或是離開。

    黑黝黝的濃霧與燃燒的火光從上面的錶盤破口裏冒出。

    阿依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低語：“瘋子……”

    他口中的瘋子，已經探出那個被炸出笑臉般的錶盤破口，拿出【鋸肉刀】。

    在漆黑的夜與流竄的風中，李諾一躍而下，如墜入深淵輕而又輕，卻帶着萬鈞之力。

    他用刀刃當做減速器割開了牆壁，伴隨着細碎的磚石，平穩落地。

    李諾撣了撣風衣上的灰塵，然後看向了阿依克，用怒不可遏的態度當着凌亂的客人們，大聲喊道：“血之屠夫！犯下連環殺人案的你已無路可退，接受來自法律的制裁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