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治島方略與招納人才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我叫葉老蔫字數:4531更新時間:24/06/28 14:26:42
葉渡巡視左右,心中卻很清楚。
當今這世道,活命尚且不易,又有幾人渴求自由?
在這裏當佃戶,雖然沒有屬於自己的土地,起碼不至於被活生生的餓死。
而且,葉渡的名聲素來不錯,這一點大家都是知道的。
當然,葉渡也可以發善心,將這裏的土地分配給他們。
但這種愚蠢的善事,葉渡是做不出來的。今日將白洋澱的土地白白送給這些人,是不是明日也要將清河村的土地白白送人呢?
有些口子,不能隨便開。
葉渡繼續說道,“你們既然不願意離開,那就留下。不過不勞而獲是不可能的,俺們也要按規矩做事。粥一日三頓,你們只需要按勞動獲取即可。”
“但從明年開始,便正式成爲某的佃農。按照收成交租,每一季需要繳納租金七成,剩餘爲口糧。每家分配菜田一畝,每次收穫繳納租金兩成。每一百人成立一個勞動大隊,爲公社,公社配牛兩頭,捕魚船三艘。”
“捕魚船捕獲的魚,我收租金三成。”
“另外,當地的荒田,可以通過報名後開墾,開墾出來的,需要繳納租金五成。”
嗡!
隨着葉渡的聲音落下,在場的農奴一個個無比震驚。
七成的租子,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難以接受的數字。
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是改變命運的一步。
這意味着,他們以後不再是農奴,而是真真正正的佃戶。
此外這個東家爲人善良,不僅給菜田,給牛,還給大家船隻去捕魚。
這哪裏是地主老財,這是活神仙啊。
當下有人壯着膽子問道,“東家,剛纔聽您說,要成立什麼公社,還要報名,是不是要給俺們入籍?”
這句話一說,瞬間就如同捅了馬蜂窩一樣。
衆人紛紛說道,“東家,不能入籍啊,入了籍就要服徭役,那是會死人的啊!”
大家之所以逃難,成爲了流民,甚至最後淪落爲農奴,就是爲了躲避徭役。
而昔日,八臂黑龍管他們一口飯吃,也不是說他有多仁善,而是將本來該上繳朝廷的一小部分拿出來,給了農奴而已。
葉渡搖頭道,“胡思亂想什麼?入籍是必須入籍的。不入籍,莫非你們要當一輩子的奴隸嗎?”
一邊兒的王猛子呵斥道,“一羣蠢材,跟了我家師傅,一年怎麼攢不下百餘尺布,有了籍貫,便是大乾子民,子孫可以讀書,將來還能做官呢!”(ps:大乾律,每丁每年必需服徭役二十日,有閏月加二日;如果不服謠役則可以納絹或布替代,每天摺合絹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叫作“庸”。)
“什麼?子孫還可以讀書?”一時間人羣幾乎所有人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王猛子則繼續道,“讀書有什麼稀奇的?你們不信問問,在場的賞金客,有誰不識字?”
人是有上進心的生物。
吃飽飯了,就想娶妻,娶了妻就想生子,生了子就想當官,當了官就想做皇帝。
葉渡雖然不能立刻改善他們的生活,但是不妨礙給他們畫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實際情況是,即便是有學堂,也要緊着現有臨近清河村的幾個村子。
在經歷過趙威他們這羣傢伙鬧事兒之後,葉渡心裏很清楚,什麼叫做生米恩,鬥米仇。
好處要一點點的給,給多了就是麻煩。
八臂黑龍逼迫他們幹活的手段,就是高壓,殘暴,不聽話就殺了。
而葉渡的法子就相對比較溫和。
想要活得好,想要做人上人,就好好的卷,跟老天爺爭,跟白洋澱爭。
他們掙得多了,大頭自然流進了葉渡的口袋。
“安靜!”
葉渡喊了一句,周圍立刻安靜下來。
環顧左右,葉渡沉聲到,“現在就組隊,相熟的人組成自己的公社,並推舉出大隊長來。”
聞言,一羣人雖然面面相覷,但還是理科行動,形成了一個個小團隊。
十幾個大隊長有些顫顫巍巍的看着葉渡,不敢開口說話。
葉渡也沒時間跟他們浪費,便看向了一邊兒的司馬亮。
司馬亮連忙道,“確實是農奴之中頗有威望值輩。”
葉渡頷首道,“以後沒有農奴,都是我大乾的百姓。”
司馬亮頷首道,“學生明白!”
葉渡又說道,“還有一事,單憑種地,改變命運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如今八臂黑龍覆滅,鴛鴦島百廢待興,即便是到了外面,我也需要許多人才。”
“人羣之中,有懂得鐵匠、木匠、皮匠、裁縫、醫術的,亦或是有一技之長的,舉起手來。”
聞言,一羣農奴們,你瞅我,我瞅你,表情有些着急。
東家說了,找人才,肯定是有好處的。
過了一小會兒,一個佝僂着腰的白髮老翁小心翼翼的舉起手來。
見狀,葉渡問道,“你是人才?”
老翁點點頭,小心翼翼說道,“東家,小老兒會雕版,就是這兩年眼神不太好使,雕的不好用,被作坊趕了出來。”
葉渡上前瞅了瞅,這是典型的老花眼,便從商城裏兌換了一副老花鏡出來。
然後叫人拿來了工具,現在考試。
那老翁剛戴上老花鏡,還有些不適應,一臉震撼的觀察着周圍。
葉渡卻將工具遞了過來,“現場給我刻幾個字。”
“小老兒遵命!”
眼睛重新變得好使,老翁立刻忙碌起來。
不愧是幹了一輩子的老藝人,出手就是字跡工整的佛經,見葉渡連連點頭,老翁壯着膽子說道,“我以前還給前朝刻過四書五經,但是年紀大了,像我這樣的老兄弟都被趕出來了。哎。”
葉渡點點頭說道,“不錯,稍後可以領取三十斤大米,十斤魚。你接下來,除了耕種之外,每日要傳授弟子雕版技術,還要寫信給你那些老兄弟,邀請他們過來,一起做事。”
“老小兒明白!”老翁連連點頭,有了自己戴着的鏡子這種神器,自己那些老兄弟都能重新幹活了。
想到昔日的老友,能跟着自己混一口飯吃,老翁心裏萬分的開心。
不同於那白髮老翁心中所想舊友。
在場的農奴們,一個個都一臉羨慕的看着他。
有米有魚?
這是什麼神仙日子?
立刻有人源源不斷的站出來。
“俺小時候跟着劁豬匠學過劁豬,村裏誰家狗要是得罪俺,俺立刻給劁了。”
“喃在鐵匠鋪當過夥計,能打鋤頭和鐮刀。”
“喃當初被抓到過草原,會放馬,還會說突厥語。”
葉渡在一堆r卡的呼喚之中,聽到了ssr的聲音。
不怪葉渡給出那麼高的評價,雖然大乾積極推廣馬政,但是中原人養的馬,依然非常拉胯。
其實不僅僅是葉渡有些驚訝,葉渡身邊兒的人的目光幾乎多停留在那個婦人眼上。
“這位大嫂,您過來一下。”
這個大嫂表情有些扭捏,拉着個瞎眼的漢子,漢子脖頸上還掛着個嗩吶,小聲道,“渾家,咱不去爭那些東西。”
葉渡看得出來,那婦人飽經滄桑的臉上,其實底子不錯。
而那脖子上掛着嗩吶的漢子,臉上有刀疤,身材也甚是高大,但估摸是因爲瞎了眼的緣故,整個人的氣質有些畏縮。
估計在瞎了眼的生涯裏,受到了不少欺凌。
王猛子上前考察了一番,然後走到近前,說道,“師傅,這個娘子確實懂得養馬。”
葉渡頷首說道,“跟其他人一樣,給米和魚,他們兩個就不繼續住在這裏了,讓他們跟咱們回去。”
那漢子一聽說要去陌生的地方,就非常緊張。
葉渡上前,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這個漢子應該是得了白內障,所以看不見東西。
這並非是不治之症,只要找到技藝精湛的大夫,配合金針就有希望重建光明。
而且葉渡也是第一次在大乾見到嗩吶這種樂器,就非常好奇道,“兄臺,吹兩下給大家夥聽聽。”
那瞎漢子的聽力不錯,連忙朝着葉渡的方向拱手,“貴人,俺就是一個鄉下蠢漢,也不懂什麼曲子,就不髒您耳朵了。”
倒是司馬亮心善,不想這瞎漢子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
當下說道,“謝時,你猶豫什麼,葉東家讓你吹,你就吹。平日裏,誰家要是死了人,不都是你吹麼。”
被稱作謝時的瞎漢子,皺了皺眉,爲難道,“司馬先生,您也知道,俺會的這些曲子,都是給死人聽得,貴人聽了多不吉利。”
司馬亮呵斥道,“混賬,你不總是吹給我聽?什麼時候只吹給死人聽了?”
那婦人見司馬亮呵斥自己男人,連忙擋在身前,給他出頭,“司馬先生,話不能這麼說,是您自己總是說,伴君如伴虎,八臂黑龍不是什麼好東西,保不齊哪天因爲我們,你就掉腦袋了,提前聽聽曲子,省的死了聽不見。”
一衆鄉親們,紛紛朝着司馬亮露出了和善的笑意。
葉渡也對司馬亮多了幾分認知,知道此人雖然給八臂黑龍出過不少主意,甚至謀劃過對付自己,但那是各爲其主,應該應分的事情。
但實際上,此人對百姓倒是不錯。
不過葉渡當下的心思,在這瞎漢子什麼,便鼓勵說道,“沒事,你隨便吹兩嗓子,若是吹得好,有你的好處。”
那漢子壯着膽子,吹了個曲子。
葉渡本以爲,只是尋常百姓隨便吹一吹,幹一幹喪活而已。
可是他沒想到,這個瞎漢子吹出來的曲子,音色醇厚、悠揚,音量宏大,富有感染力,一看就是經過磨礪,有真本事的。
而且這嗩吶他一聽,就發現這東西有大用處。
用來傳遞軍事命令,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好,你多領一份米和魚。”
葉渡說着,心裏便記下這個瞎漢子。想着將他帶在身邊兒,幫他治好眼睛,有朝一日幫自己做些重要的事情。
“多謝貴人!”
瞎漢子沒想到,自己這等人,還有人重視。
而且還是葉渡這種貴人。
驚喜之餘,連連朝着葉渡行禮。
旋即,葉渡又吩咐到,“力氣大的,會捕魚的,但凡是有一技之長的,都可以過來報名。”
“甚至你覺得,你自己年輕,力氣大,能多養幾個孩子,也可以。”
說完之後,葉渡看向司馬亮,“你做好人員的統計工作,給他們現在劃分土地,分配房屋。”
等到命令的司馬亮不敢猶豫,立刻招呼幾個年輕人過來幫忙。
葉渡看到司馬亮做事,井井有條,且鄉親們都願意信服他,便對他說道,“接下來,這羣鄉親們的管理工作,便交給你了。”
“學生明白!”
司馬亮連連頷首,心裏很清楚,自己不僅保住了性命,還因爲先前的地位,得到了重用。
不過這應該是葉東家的權宜之計,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現。
不然自己隨時可能被踢掉。
交代完之後,葉渡朝着人羣高聲喊道,“現在鴛鴦島上,肯定還藏匿着水賊餘孽,你們在分配好之後,可以組團尋找,每發現一人,賞五十個銅錢,活捉一人,賞二百個銅錢。”
鄉親們立刻沸騰起來,抓緊時間排隊,嘴裏小聲討論着,哪裏有可能有水賊藏匿,一會兒大家一起去發財芸芸。
而那羣被抓來的老弱婦孺,在一臉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葉渡剛剛上前,便有一個美婦被推了出來。
葉渡疑惑,尚未開口,便有婦人說道,“東家,這女人是八臂黑龍的壓寨夫人哩。”
那婦人上前行禮,“見過葉村正。”
葉渡見他儀態端莊,不似尋常人家。
葉渡饒有興致的問道,“你是被擄到山上做的壓寨夫人的?”
那美婦搖頭道,“非也,葉村正仁義,我也沒有必要說謊。我乃是受不了朝廷的逼迫,走投無路,主動上的山。”
“那她們呢?”葉渡指了指她身邊兒不遠處,明顯與其他人不合羣的幾個妙齡女子。
那美婦說道,“朝廷殘暴不仁,收不上賦稅,便搬弄是非,陷害富戶,這些都是家裏略有財產人家的閨女,父親被逼死,沒有了活路,被我救了回來。”
聞言,葉渡仔細看了她兩眼,似笑非笑道,“你原來還是個女中豪傑?”
“不敢當豪傑二字,不過小女子自忖,自從上山以來,所做的每一筆買賣,都有替天行道,爲民除害。”
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副冊子,“我雖然上山,與八臂黑龍結爲夫妻,但我做事,他向來不管,這是我做的買賣的記錄,每一筆都清清楚楚,葉東家請過目。”
葉渡拿來冊子,仔細觀瞧,這才發現,這個女子確實有幾分本事。
被她親自指揮人手砸窯的,基本上都是殘暴不仁的大戶,而且在地方上有一定影響力的。
而且還襲擊過官府。
葉渡疑惑道,“你竟然這麼有本事,爲何你夫君落難,你不出手相助呢?”
那美婦搖頭道,“好叫葉村正知道,民婦雖然落草爲寇,但不吃蠢貨,一眼就能看出,與您作對,純粹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
“那你爲何不勸八臂黑龍?”葉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