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你父親做的對！！

    猿飛日斬站在窗戶旁，目送着自來也離去。

    隨後，他視線掃過鳴人家、又掃過曾經的宇智波族地、又掃過矗立在遠方的火影巖，最終又落在下面的街道上。

    熙熙攘攘的街道不止有木葉的村民，也有很多外來者。

    當他們路過這座紅色的火影大樓時，總會下意識放慢腳步，擡頭注視大樓最頂層，眼中多是尊重、敬畏、複雜之色。

    掌控五大國之一木葉忍村的影就居住在這裏。

    “呼~”

    朝着窗戶吐出一口煙霧，淡黃色的煙霧在撞擊到玻璃的瞬間忽然變得支離破碎，猿飛日斬再次猛吸了一口煙。

    “青春~”

    隨着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街道上傳來，猿飛日斬慢慢垂下眼簾，望向那身着綠色緊身衣的男人，沉重的心情變得輕鬆了不少。

    有時候凱身上就會散發出這種神奇的能量，他能把其他人的智商拉到和自己同一條水平線，並在這條水平線上戰勝對方。

    心裏這麼想着，他隨即拿出兜裏的紙條，渾濁的眼珠忽然綻放出一絲精光。

    只見紙條上面用黑色字跡寫着一句話。

    【砂隱村忍者匯聚於桔梗城附近.】

    “上午好，三代大人。”

    “火影大人，好久沒見你出來了。”

    “對啊，老在辦公室悶着不好，也應該出來散散心，到處轉轉。”

    “三代大人，我着急回家，這還剩兩斤新鮮的綠菜，你拿回去煮湯喝。”

    “三代大人，來嚐嚐新出鍋的丸子，這是我昨天晚上的做夢的夢到的，你看，就加點芥末，再加點醬油，再加點這個白醋，最後再來點辣椒。

    味道絕了！！”

    猿飛日斬：？？？

    他盯着眼前這花花綠綠的丸子，眼皮跳動的頻率瞬間快了不少。

    做飯這玩意，最忌諱靈光一閃。

    同理，做丸子也是如此。

    固然有些人會因爲丸子種類萬年不變而選擇吃點別的，但這變化太大.也不太容易能讓人接受，最起碼猿飛日斬就接受不了。

    甜甜的丸子有芥末味.

    心裏這麼想着，猿飛日斬緩緩擡起頭，拒絕的話剛想說出口，就見丸子攤老闆手裏拿着幾串丸子，看向他的眼神中帶着期盼之色。

    沉默，盯着那幾串花花綠綠的丸子，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半響後。

    猿飛日斬默默吸了口煙，爲了讓自己的舌頭失去味覺，他儘量讓煙霧在嘴裏呆的時間久一些，然後才伸手接過丸子，咬了一口。

    “嗯！”

    品嚐着嘴裏的丸子，他朝攤位老闆豎起大拇指，誇讚道，“味道非常不錯，有股讓人想哭的衝動，但老夫倒是覺得這丸子還有非常大的改進空間。

    可惜這裏面的門道過於深奧，遠不是我這個老頭子能研究明白的。

    儘管這丸子是新品，但老夫依然能感覺出它的潛力，只要拿回去稍作研究，你這丸子必定會驚豔那幫子食客。

    回去研究試試。”

    啪！

    聽到這番誇讚，攤位老闆兩隻手猛地拍打在一起，眼中的驚喜根本掩飾不住。

    “德高望重的三代大人說他這丸子好吃，而且還有改進的空間.”隨後，他一把將桌子上的新品丸子掃進垃圾桶，然後對着湊過來的村民揮揮手，嫌棄道，“等我回去研究一下，現在這丸子雖然好吃，但終究有點缺憾。”

    將湊過來想要品嚐丸子的傢伙驅趕走後，商販老闆再度擡起頭，就發現眼前早已沒有了火影大人的身影。

    “火影大人還真是謙虛！！”

    在人羣中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後，商販老闆不由搖搖頭，笑着說道，“堂堂“忍術教授”又怎麼會研究不明白簡單的丸子。

    只是火影大人的精力都放在村中事務上罷了。”

    與此同時。

    猿飛日斬早已拿着丸子離開這條街道。

    等又往前跑了一會兒後，他才低頭看向手裏這幾串花花綠綠的丸子，蒼老的聲音多了幾分無奈，“做飯最忌諱靈光一閃.

    賣之前，他都不品嚐一下的嗎？”

    說完後，他在心裏重重嘆息一聲，接着擡頭辨認了一下方向，便朝着村東走去。

    木葉的佈局很簡單，在村子最中間是火影大樓，各大忍族因爲自身的一些原因，有的選擇居住在村子中心，有的選擇居住在村子的角落。

    像奈良、油女一族，就居住在村子角落靠近森林的地方，而日向一族喜靜，居住的地方也遠離鬧市繁華區.

    “呼~”

    望着眼前高大的木門，猿飛日斬朝前方輕輕吐了口煙霧，隨即在木門上敲了幾下。

    “哪位？”

    聽到這個頗爲懶散的聲音，猿飛日斬默默吸了口煙，臉上的表情也多了幾分無奈。

    很快。

    緊閉的院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一名有着銀色長髮，帶着黑色面罩的中年男子探出頭來，聲音中夾雜着幾分懶散。

    “應該不會是凱吧？

    記得和他說了，我今天出任務的，他應該看不出來我在撒謊才對”

    忽然，他看着站在門口的三代目火影，瞳孔微微一張，整個人瞬間變得精神起來，連忙招呼道，“三代大人！”

    “卡卡西，抱歉，在你休息的時間過來打擾你！”看着卡卡西身上的休閒服飾，以及臉上的睡痕，三代目笑呵呵的將手裏丸子遞過去一串，繼續說道。

    “新品丸子！”

    “不打擾，我以爲是凱！”

    卡卡西接過這串花花綠綠的丸子，隨即將三代目邀請進家裏的同時，心中不免有些好奇火影來找自己幹什麼？

    鳴人？佐助？

    “卡卡西！”

    不等他繼續想下去，猿飛日斬忽然轉過身，詢問道，“有沒有考慮過結婚這件事？你年紀已經不小了，在以前的時候，你這個年紀已經算大齡忍者了。”

    聽到這個突兀的問題，卡卡西微微愣了一下，接着他下意識搖晃起腦袋，臉上滿是抗拒。

    單身日子過的好好的，誰會找個老婆？

    都說找個老婆能共同應對生活中的風險.但卡卡西發現他現在的生活愜意無比，別說找老婆應對風險了，老婆在他眼裏就是風險。

    甚至，卡卡西有時候還想過，等老了以後乾脆讓凱搬到自己家裏，兩個老年人互助養老。

    結婚？？？

    這個詞就不在他的字典之內。

    心裏這麼想着，他低頭看向面前的小老頭子，將邁特凱搬了出來，“火影大人，結婚的事先不急，現在我的同齡人也有很多都沒結婚。

    凱，紅.”

    “唉！”

    三代目輕輕嘆息一聲，接着轉過身子，朝院子裏面走去。

    雖然卡卡西是一人生活，但他家裏並不像某些單身漢那樣邋遢，反而乾淨的讓人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房屋主人有什麼潔癖。

    等兩人脫鞋進入屋子後，卡卡西從廚房倒了杯水，邊走邊問道。

    “火影大人，是鳴人、佐助那裏出事了嗎？”

    這段時間鳴人、佐助參加中忍考試，而中忍考試又不限制殺人，所以卡卡西想了半天，感覺也只有中忍考試出了事情，才能讓火影突然過來

    再加上最近大蛇丸那件事.

    想到這，他坐在三代目火影對面，神情不禁變得嚴肅起來。

    “他們沒什麼事情，依然在參加中忍考試”

    這句話瞬間打消了卡卡西緊繃的神經，可下一句卻又再度讓他緊張起來，“我這次過來，主要是因爲伱的事情。”

    將手裏的丸子放到盤子上，猿飛日斬向後一靠，蒼老的臉頰上浮現出濃濃的疲憊感。

    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壓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那些醫療忍者卻說說是因爲煙抽多了.

    “火影大人，不知”看着眼神迷離的三代目火影，卡卡西沉默一下後，主動問道，“不知您這次過來，是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沒有。”

    猿飛日斬搖搖頭，然後用牙咬着菸嘴，一口接一口的往外吐着煙霧。

    看着淡灰色的煙霧緩緩上升，視線透過清淡的煙霧看向對面，他忽然發現隨着卡卡西年紀的上漲，他和朔茂相貌愈發的相似，幾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朔茂！！”

    嘴裏唸叨着這個名字，猿飛日斬腦海中慢慢浮現出那人的身影，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卡卡西，過去了這麼多年，你怎麼看待你的父親？

    或者說，怎麼看待你父親當初做的那件事？”

    陡然聽到“父親”兩個字，卡卡西愣了一下後，便陷入沉默之中。

    他已經很久沒有從別人口中聽到關於自己父親的事情了。

    彷佛這個名字都成了“禁忌”般的存在。

    他看着被煙霧籠罩的三代目火影，卡卡西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曾經那個把寫輪眼當禮物送給他的同伴，在帶土的眼裏，自己的父親是英雄，是一個挽救同伴的英雄。

    但在周圍人眼裏，自己的父親卻是給村子帶來巨大損失的忍者.

    “火影大人.”

    沉默半響後，卡卡西嘴角抖動些許，他並不想過多的談論自己父親，雖然他現在認可父親當初的做法，但這件事只能埋在心裏。

    “那你聽老夫說吧！”

    猿飛日斬深深吸了口煙，任煙霧在肺部流轉，最終卻只吐出來一半，將另一半徹底留在身體之中，“他是一個在規定與對同伴情義之間的夾縫中所喪生的忍者。

    他將同伴的性命放在任務之上，這是木葉建村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以前在戰國時期，出過幾起忍族內部某些人因爲不忍見親人死去，而選擇放棄自身的任務的事情。”

    從火影口中聽到這句話，卡卡西眼中不禁閃過一絲黯然。

    “規定（任務）大於同伴的命！！這是他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但又不得不承認，這也是忍界所有人都在執行的一句話，任務優先的想法早已根植於所有忍者內心。

    所以，他父親是打破那個規定的人，也是給村子帶來巨大損失的人。”

    看着卡卡西暗淡的眼神，三代目沉默許久後，才開口說道，“殘忍、冷酷、一切以任務優先，遍佈着整個忍者世界。

    忍者是最能忍耐的人，他們可以忍受失去同伴的痛苦，可以忍受失去親人的痛苦，可以忍受一切仇恨，只爲了不讓自己的村子產生損失。

    而你父親是打破規定的異類”

    聞言，卡卡西的眼神再度黯了許多。

    他當然知道這些事情，天真、理想的忍者並不是一位好的忍者。

    呼~

    朝空氣中吐了口煙霧，透過灰濛濛的煙霧，猿飛日斬彷佛看到朔茂的身影，那個人糾結的表情就像他當初看到的那樣。

    救同伴有錯嗎？沒錯！！

    完成任務有錯嗎？也沒錯！！

    那錯在哪

    “火影大人，是我父親能力不足”

    聽到卡卡西痛苦的聲音，猿飛日斬深深吸了口氣，淡淡道，“你不會以爲老夫過來，是專程來貶低你父親，專程過來揭開疤痕的吧？”

    “啊？”

    旗木卡卡西猛地擡起頭，一臉不解的看向坐在對面的老頭子。

    “救同伴沒錯，完成任務也沒錯”

    看着卡卡西眼中的茫然之色，三代目火影緩緩站起身，雙手背到身後，身上腐朽的氣勢慢慢消失，佝僂的後背也慢慢挺直。

    他擡頭望向遠處火影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鋒芒，那股獨屬於“忍術教授”的氣勢忽然溢出身體。

    “這一切都是老夫的錯！

    是老夫實力不如初代目大人，否則哪裏會有這麼多煩人的事情，所以錯就錯在老夫，錯就錯在老夫沒有能力鎮壓一個時代，錯就錯在老夫站在這個位置太長的時間，做事瞻前顧後，自身被磨得沒有一絲棱角。”

    他回頭望向呆愣在原地的卡卡西，視線最終落在牆上的全家福上，聲音鏗鏘有力道，“這一切都是老夫的錯，老夫曾答應老師，保護好木葉每一位村民，但老夫沒有做到。

    爲了大多數人，選擇犧牲少數人，爲了集體的利益，犧牲個人的利益，這是老夫的無能。

    老夫不是一個合格的政客，有時候也管控不住自己的七情六慾，當初也曾私自放跑大蛇丸，爲村子造成了巨大損失，就像當初朔茂一樣，他也管控不住自己想要救助同伴的想法。”

    “火火影大人”

    望着突然像變了一個人的三代目火影，卡卡西瞪大眼睛，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這個回答過於取巧，但這句話是從三代目口中說出來的。

    猿飛日斬看向呆愣在原地的卡卡西，視線微微一晃，眼前原本屬於卡卡西的相貌忽然變成了旗木朔茂的樣子。

    他盯着那張熟悉的臉頰看了許久，心中微微嘆息道。

    “朔茂，你做的並沒有錯，不懂得珍惜同伴的人，只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任務機器，但我們身爲忍者，又不可避免地產生了感情.”

    “終究是我們生錯了時代，如果我們生在初代目時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