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繞道長沙 直取柴桑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醬油拌歷史字數:4781更新時間:24/06/28 14:08:29
    呂岱,字定公,原爲徐州人士。

    早年呂岱爲躲避中原戰亂,攜家人渡江在江東定居。

    建安五年孫權成爲江東之主後,招攬天下俊才,呂岱在這時機下進入了孫權的幕府。

    因呂岱是官宦之後,呂岱剛剛投效孫權,就被任命爲一郡郡丞。

    郡丞本爲輔佐太守的官職,而建安初年時,江東的各郡太守大多是桀驁的孫氏宗親擔任。

    可就是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下,呂岱卻能一邊頂住孫氏宗親的胡作非爲,一邊將一郡政務處置的妥妥當當的。

    由於出色的政績,呂岱很快得到了孫權的重用。

    建安六年後,呂岱轉爲校尉,在任校尉期間呂岱多次率軍平定地方叛亂。

    而真正讓呂岱成爲江東重臣的,主要源於他身上的一個功績:

    建安二十年呂蒙偷襲荊南三郡,而當年呂岱率軍協助呂蒙,在那場戰役中立下了不少功勞。

    蔣濟一邊在糜暘面前讀出了他收集到的關於呂岱的情報,一邊在暗自打量着糜暘的神色。

    蔣濟發現唸到其他內容時,糜暘的神色都如常。

    可在他念到呂岱曾參與了呂蒙第一次偷襲荊州的情報時,糜暘的臉色卻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糜暘臉色變化之餘,慢慢吐出了一句話問道:

    “呂岱今年多少歲了?”

    見糜暘問及呂岱的年紀,蔣濟連忙答道:

    “具體年歲不清楚,但想來至少也六十餘歲了。”

    聽到呂岱今年都六十多了,糜暘不由得感到驚訝。

    糜暘雖是穿越者,但糜暘不可能知道三國每一位將領的詳細生平。

    故而他才需要蔣濟,爲他講述下呂岱過往的事蹟。

    可讓糜暘沒想到的是,呂岱這廝今年都六十多了。

    糜暘依稀記得,歷史上的呂岱曾在孫權統治後期也頗爲活躍。

    這麼一算的話,歷史上的呂岱豈不是活了八十多歲?

    這。

    想到這,糜暘認真的評價道:

    “幼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爲賊。”

    糜暘的這句話,來自於《論語》。

    而蔣濟自小熟讀四書五經,自然知道這句話的出處及釋義。

    正因爲知道,蔣濟頓時默默低下了頭,裝出什麼都沒聽到的模樣。

    糜暘也不管蔣濟的異樣,在對呂岱有了足夠的瞭解後,他讓人將丁奉召到身前。

    正如之前諸將所猜測的那般,糜暘雖在諸葛瑾面前將丁奉免職,可在諸葛瑾離去後的沒幾日,糜暘就找了個由頭,將丁奉給復職了。

    丁奉聽到糜暘有召,很快到來。

    可哪怕那件事過去了好幾日,丁奉在見到糜暘時,他臉上依然還會有着不自然的神色。

    “承淵。”

    聽到糜暘呼喚自己,丁奉“扭捏”地上前了幾步。

    “臣在!”

    丁奉的“扭捏”姿態,讓糜暘覺得好笑。

    “孤有要事囑咐於你,你離那麼遠幹什麼。”

    糜暘的話讓丁奉繼續上前幾步,直至來到糜暘的身前。

    這時糜暘的身前擺着一副地圖。

    看着近在咫尺的丁奉,糜暘指着地圖對他問道:

    “孤要攻打建鄴,你認爲我軍該從何處登岸?”

    這幾日來,糜暘的心腹都知道了他的真正目標是建鄴。

    故而在私底下,以丁奉爲代表的幾位心腹,都曾暗中推演過來日戰事。

    被糜暘問及軍務的丁奉,很快就擺脫了扭捏,他興奮且快速地指着地圖上的一處說道:

    “大司馬,臣以爲我軍從這處登岸最佳。”

    順着丁奉手指的方向看去,糜暘發現丁奉認爲的最佳地方正是柴桑。

    柴桑一地,在天下間可能沒什麼名氣。

    但在荊州與揚州兩地,柴桑的重要性可謂是衆所周知。

    柴桑的南方是廬陵郡,北方是廬江郡,西面是東吳東鎮永安,東面則是東吳的政治腹心丹陽郡。

    柴桑又位於長江中游的樞紐處,牢牢控制着荊州水軍進入揚州的水上要道。

    可以說,柴桑無論對荊州或者揚州來說,都是一個兵家必爭之地。

    因爲無論是哪一方拿下柴桑,那一方都可憑藉柴桑優秀的地理位置,化作一把利刃時刻懸在另一方的頭上。

    在孫權未奪下江夏前,柴桑就一直是東吳最重要的軍事重鎮,更是周瑜常年駐紮的地方。

    在指出柴桑後,丁奉就用期待乃至於懇求的目光看向糜暘。

    丁奉知道糜暘會問他這一點,可能就起了讓他爲先鋒的心思。

    當知道糜暘想要攻打建鄴後,丁奉等人都認爲這一戰將會是大漢對東吳的滅國之戰。

    這可是滅國之戰呀!

    只要自己能成爲這一戰的先鋒,將來史書上定然會對自己大書特書。

    試問哪一位熱血男兒,能忍得住這個誘惑?

    見糜暘遲遲未迴應自己的懇求,丁奉不免急了。

    他可是知道這幾日來,州泰、張嶷等人,乃至於傷還沒好利索的李嚴,都在盯着先鋒這個位置。

    在丁奉眼裏,那些同袍現在都變成了會與他搶食的餓狼。

    而今日糜暘召見他,就是一個天賜良機。

    要是他浪費了這個天賜良機,別說他自己將來會不會追悔莫及,恐怕他的子孫後代,都會世世嘆恨。

    “這幾日來,州泰、張嶷等人一直調笑我,說我憑着那日的“大逆不道”舉動,定然會引得後人瞻仰。

    可我卻深知,那日我的舉動雖說符合大義,卻到底還是違背了主臣之禮。

    我,我.”

    說着說着,委屈的丁奉使勁用力,想在眼眶中擠出幾滴眼淚。

    在丁奉不懈的努力下,他的眼眶中竟漸漸真的出現了幾顆淚珠。

    丁奉的表現,直接將一旁的蔣濟看呆了。

    好傢伙。

    這就是那個“心中無溝壑”的丁承淵?

    就這演技,哪怕是在大魏中,也會有一席之地吧。

    糜暘見在戰場上只流血不流淚的丁奉,這時卻在自己面前做出“豪傑垂淚”之狀,他就感覺越發好笑起來。

    糜暘豈能不知,丁奉是在他面前打感情牌?

    “好了。

    伱的付出孤不會忘記的。

    孤本來就決意,讓你擔任大軍先鋒。”

    糜暘的話讓丁奉大喜。

    得到糜暘的保證後,丁奉麻溜地伸手擦去眼眶中怎麼都掉不下來的淚珠,然後就作勢要拜。

    可糜暘及時阻止了他。

    “柴桑是孫權的命門所在,若能從柴桑登岸的確上佳。

    但這仗,卻不能簡單的這麼打。”

    糜暘方纔在猶豫,實則是在對丁奉的建議考慮。

    糜暘的話,並未讓丁奉的喜悅減少半分。

    丁奉要的就是先鋒之職,至於這仗具體該怎麼打,他壓根就不在意。

    只要糜暘能答應讓他擔任先鋒,就是糜暘下令讓他率軍直接衝向建鄴,他都不會有半點猶豫的。

    “大司馬您說,奉一切都聽你的。”

    丁奉乖巧地重新坐在糜暘身前,等待着他的命令。

    “孤需要你率數千精銳先入長沙。

    等到在長沙內,與一支援軍匯合後,從長沙境內的下雋縣出兵,入廬陵郡,攻艾縣,再一路北上至柴桑城外。”

    本來丁奉都打算不管糜暘說什麼,他都直接領命就是。

    可糜暘的這個命令,還是讓丁奉不解起來。

    丁奉想了一會見想不通,直接問道:

    “我軍不走水路嗎?”

    從地圖上看,州陵前往柴桑有兩條路。

    兩條路中除去糜暘剛剛說的那條外,還有一條就是從州陵直接順流而下至柴桑城外。

    藉助着長江的便捷,若丁奉從水路出發,時間上將會縮短不少。

    正所謂兵貴神速,似捅心窩子這樣的事,不是越快越好的嗎?

    聽到丁奉的不解後,糜暘出言解釋道:

    “陸遜在進入荊州前,曾給永安城外的呂岱,留下了兩萬餘吳軍。

    而據探查可知,永安港口中尚有着許多敵人戰船。

    若我軍直接順流而下,是可用最短的時間到達柴桑城。

    但永安在州陵與柴桑水道之間,若呂岱率東吳水軍從背後襲擊我軍,或是截斷我軍糧道,那我軍危矣。

    而陸路雖遠,但當下陸遜的大軍,大多聚攏在公安一帶。

    長沙全境皆在我軍控制中,繞道長沙足可保證我軍後路無憂。

    況且從陸路進軍還有着一個好處。”

    “什麼好處?”

    丁奉立刻脫口而出問道。

    在丁奉困惑的目光下,糜暘繼續笑着說道:

    “柴桑之重要,可喻爲江東之心腹。

    當你率重兵攻打柴桑的消息傳到孫權耳中後,孫權會怎麼做呢?”

    孫權還能怎麼做。

    東吳的主力,還在傻傻的在公安城外堅守。

    當孫權得知漢軍奇襲柴桑的消息後,他定然會下詔江東各地將領率軍勤王。

    而呂岱的兩萬餘吳軍,距離柴桑最近,戰鬥力亦最佳。

    所以孫權給呂岱下的詔書,定然亦會是最急切的。

    到那時呂岱還能繼續龜縮在永安城外嗎?

    呂岱能做的,唯有儘快率軍馳援柴桑。

    東吳的水軍憑藉着先進戰船的威力,是糜暘一直所忌憚的。

    永安城外的兩萬餘吳軍,亦就像一根骨頭卡在糜暘的喉嚨一般,讓糜暘感覺很不舒服。

    憑心而論,哪怕糜暘再如何善戰,可要是讓他率荊州水軍與東吳水軍在水面上硬拼,糜暘心中也沒多少把握。

    但在水裏戰勝不了呂岱這頭鯊魚又如何?

    糜暘就一定要在水裏,與呂岱這頭鯊魚搏鬥嗎?

    要知道鯊魚一旦上了岸,是容易成爲魚乾的。

    丁奉在思考後明白了糜暘的用意。

    隨後他便起身對糜暘拜道:

    “大司馬請放心,臣一定不負大司馬所望。”

    丁奉的話,讓糜暘臉上露出笑意。

    要想成功讓孫權瘋癲,丁奉的表現很重要。

    所以糜暘才要跟丁奉講清楚他的意圖,這樣丁奉才能有的放矢。

    見糜暘將話講的差不多了,丁奉正要離去下去準備,可在離去時,丁奉卻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大司馬方纔口中的長沙援軍,是哪支部隊?”

    據丁奉所知,目前荊州大軍分爲兩支,一支在宛城外,另一支就在州陵。

    哪裏還有什麼具備戰鬥力的援軍?

    在丁奉疑惑的目光下,糜暘笑問道:

    “你忘了護漢將軍了嗎?”

    護漢將軍?

    初聽這個封號時,丁奉還不能一時反應過來。

    但在片刻後,丁奉腦海中立刻浮現一個狀若魔神,喜歡拿着一根骷髏棒大笑的人。

    沙摩柯!

    在得知丁奉被糜暘所召的消息後,張嶷、州陵、李嚴等人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餓狼一般,立刻聚攏到了糜暘議事的大堂外。

    張嶷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焦急且羨慕的神色。

    憑他們的聰慧,哪怕他們很不願相信,但也隱隱猜出了糜暘突然召丁奉是所爲何事。

    在良久急切的等待下,張嶷等人終於看到一臉喜意的丁奉從大堂中走出。

    丁奉臉上的喜意,看的張嶷等人真是氣的咬牙切齒。

    可還不死心的他們,在丁奉走下臺階後,連忙圍了過去將他堵住。

    “大司馬召你何事?”

    張嶷與丁奉最熟,他直接向丁奉問道。

    張嶷的詢問,加上他臉上那黑到極致的神色,讓丁奉心中充滿了快感。

    “軍國大事,不可輕泄。”

    丁奉心中雖爽快,但他也不是個喜歡炫耀的人,於是他就這麼回答了張嶷。

    但丁奉不知道的是,他的笑容配上他的回答,給張嶷等人造成的殺傷有多大。

    就連一向自恃身份的李嚴,也不自覺地暗中捏緊了拳頭。

    要不是不能帶兵刃

    就在張嶷等人被丁奉的回答氣到了的時候,蔣濟來到堂外,對着李嚴與州泰說道:

    “大司馬有召。”

    蔣濟的話,讓李嚴瞬間鬆開了拳頭,亦讓州泰喜笑顏開起來。

    李嚴昂起頭,好似又恢復了往日裏那副倨傲的模樣。

    在輕視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張嶷後,李嚴帶着州泰大步朝着堂內邁去。

    相比於李嚴的輕視,州泰還是有點“良心”的。

    在進入大堂前,州泰特地轉身對着張嶷笑了一下。

    州泰與李嚴的表現,直接將張嶷看麻了。

    沒了,什麼都沒了。

    在外人面前倨傲的李嚴,進入堂內後連忙換了一副面孔。

    李嚴的臉上,極爲自然的露出謙恭之色。

    “罪臣拜見大司馬。”

    說着說着,李嚴直接對着糜暘跪了下來。

    李嚴的下跪舉動,讓州泰呆愣了好一會。

    你好歹是老將,給點年輕人機會行不行?

    就在州泰還在不齒李嚴的行爲時,糜暘的聲音傳到他的耳中:

    “孤要收復江夏。”

    聽到這句話後,州泰的身體像是有了應激反應一般。

    撲通一聲,原本還保持下拜姿勢的州泰如李嚴一般直接跪倒在糜暘身前。

    “臣願立軍令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