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滿堂變色 武當封拜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醬油拌歷史字數:4891更新時間:24/06/28 14:08:29
    看到年紀輕輕的費禕看在大堂中口若懸河的樣子,孫權的臉色已經變得不好看。

    他本來想着是明面上既然抵抗不過劉備,那不如用些手段讓身爲劉備使者的鄧芝當衆出醜,這樣也能打擊劉備建立的大漢的威望。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佈下的局竟然卻被這名叫做費禕的年輕人所破壞。

    孫權見諸位江東大臣已經無法用言語難倒費禕,所以他就想通過眼色叫停諸位大臣的舉動。

    但是在他還未使出眼色之時,江東的大儒張溫這時與費禕已經開始對辨起“吳”一字。

    今漢以來拆解文字,已經漸漸成爲文人之間體現才智的一個重要表現方式。

    只見費禕問張溫道:“慧恕所言“吳”一字甚佳,請問何解?”

    正要使出眼色的孫權聽到費禕問張溫這句話時,他的興趣一下子就被吸引住。

    因爲江東大多爲先秦吳國舊地,所以世人稱呼江東時常以“吳”代稱,數十年以來,吳幾乎成爲了江東孫氏的代稱。

    所以這時孫權也很好奇,對於代表着自己的“吳”一字,張溫會如何解釋。

    目前在堂中,因爲費禕的疑問,不僅孫權將期待的目光看向張溫,就是一衆江東大臣都期待的看向張溫。

    身爲孫氏之臣的他們,不都是吳臣嗎?

    吳這個字對於他們所代表着的意義,也是十分大的。

    面對着所有人注視的目光,張溫傲然一笑緩緩答道:“無口者天,有口者吳,下臨滄海,霸王之都。”

    當張溫的這個拆解說出來後,大堂中瞬間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喝彩之聲。

    這熱烈的喝彩之聲都是從江東的臣子口中發出,就連孫權在聽完張溫的拆解後,臉上也浮現激動之色。

    不能怪江東衆人反應太大,實在是張溫將吳字拆解的太好了。

    特別是那最後一句“霸王之都”,當年西楚霸王項羽不就是從吳地起兵的嗎?

    張溫如此拆解“吳”字,因爲項羽的威名加持,所以讓每位江東大臣都對“吳”字瞬間充滿自豪感。

    在自豪之後,大堂中的衆人都將目光注視在費禕身上。

    衆人的目光中除了江東大臣的之外,還有着己方使團人員的。

    他們都想看看費禕如何應對張溫的拆解。

    在衆人目光的注視下,費禕知道他這時候不能有所退縮,他必須亦拆解一字反擊張溫。

    因爲他現在代表着劉備。

    一旦他今日不能反擊張溫,等今日宴會上張溫的話語傳出去了,那麼無疑會對劉備剛剛建立的大漢,造成一種威望上的打擊。

    因爲大漢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很高,身爲大漢使者的他,怎麼能被一個小小江東之地的士人所難住呢?

    但是要想拆解一字反擊張溫,他選擇的那個字不能是漢。

    若是將漢與吳放在同等地位上對比,無疑是在損傷漢一字的地位,也在無形中拔高了吳這個字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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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糜漢】  【】

    在不能選擇漢的情況下,費禕所選出的字還要能起到直接打擊一衆吳人的氣焰得效果。

    因爲有着種種限制,若是往常費禕可能一時之間想不出來,但是現在費禕幾乎是瞬息之間就在腦海中想出了一個字。

    有着他在,費禕心中有着十足的信心。

    只是在拆解那個字之前,費禕還需拿出一物,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費禕並沒有馬上迴應張溫,他轉身看向了鄧芝。

    鄧芝現在雖然已然有着醉意,但醉意只是讓他的應變能力下降,還不至於讓他無法思考。

    鄧芝看到費禕的眼神之後,他思考之下明白了費禕的用意。

    剛纔費禕挺身而出,辯論江東羣臣的行爲他看的清清楚楚的。

    所以這時的鄧芝對費禕的才能有了更深的認識。

    在這種情況下,鄧芝便讓己方的一名使臣起身走出堂外。

    費禕與鄧芝的這個舉動,讓堂中的孫權及江東衆臣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難道是費禕知難而退,想尋找外援了?

    但是還沒等諸人疑惑多久,方纔離去的那名使臣在回到堂外時,手中已然端着一個木盒。

    那個木盒並不大,但是當那名使臣端着它出現的時候,堂內的人都意識到那個木盒中裝着的肯定不是尋常物品。

    否則不足以解釋方纔費禕與鄧芝怪異的舉動。

    因爲不知道木盒中裝着的是什麼,所以那名使者在堂外時被孫權的侍衛所阻攔。

    孫權的侍衛要當衆檢查木盒中的物品。

    對於這一幕,鄧芝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他示意那名端着木盒的使臣,任由孫權的侍衛檢查。

    在鄧芝的眼神示意之下,孫權的侍衛在沒有阻攔之下打開了木盒。

    只是當孫權的侍衛打開木盒看到裏面的物品之後,他的眼神有着動容。

    木盒裏面裝着的,赫然是一顆經過香灰處理的人頭。

    因爲見過不少死人,再加上不知道這顆人頭是誰的,所以這名侍衛的反應並不大。

    他只是轉身將他看到的一幕,如實稟告給堂內的孫權。

    當大堂中的各位江東大臣知道木盒中裝着的是一顆人頭之後,他們紛紛將疑惑的目光投向費禕及鄧芝。

    唯有孫權看到這一幕後,想起呂蒙的他臉上浮現一絲陰鬱。

    劉備是送人頭送上癮了?

    這次又是誰的?

    因爲使臣在堂外,且首級隱在木盒之中,所以那些認識曹仁的人,並不知道木盒中首級是曹仁的。

    見衆人將疑惑的目光投來,在鄧芝的眼神鼓勵下,費禕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他讓手捧曹仁人頭的使臣進來,然後他手指着曹仁人頭言道:

    “先前曹仁親率五萬大軍爲本朝冠軍侯所破,數萬魏軍全軍覆沒,曹仁更是自刎於漢江旁。”

    “此木盒中所裝之頭顱正是曹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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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糜漢】  【】

    當費禕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大堂中江東諸臣的臉色已經十分不豫。

    而當費禕說木盒中所裝的頭顱是曹仁的之後,大堂中江東諸臣更是紛紛大驚失色。

    那些見過曹仁的吳將更是下意識地紛紛站起身。

    這時那名使臣也已經端着木盒來到大堂正中,所以那些站起來的吳將,可以清晰無誤地看到木盒中的首級真是曹仁的。

    他們難以掩蓋心中的驚詫,失神之下紛紛又踉蹌着身體落座在坐席上。

    就連孫權也下意識的站起身,將目光朝着木盒中注視而去。

    大堂中的人大多都已經知道西城一戰,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當費禕將曹仁的人頭親自送到他們面前時,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們親眼看到往日率軍着魏軍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曹魏第一大將曹仁,現在只剩下一個滿是血污的頭顱悲屈地躺在木盒中,這一幕所帶來的衝擊力是非常大的。

    站起身來的孫權的臉上滿布疑懼之色。

    大堂中江東諸人的臉色,都清晰的被費禕所捕捉到。

    正所謂趁熱打鐵,現在費禕開始了他的反擊,費禕看向張溫問道:

    “慧恕可知陽字一字雲何?”

    費禕用精光熠熠的目光看向對面的張溫。

    在有着曹仁人頭的震懾下,這時費禕提起將曹仁人頭砍下來的糜暘的名字,別說張溫無法回答費禕了,在場的江東諸臣都在躲閃着費禕的目光。

    見諸位江東大臣紛紛躲閃他的目光,費禕便自顧自的開始拆解起陽一字。

    “無日者廣,有日者陽,義武奮威,雖強必戮!”

    當費禕擲地有聲的說出這句話後,他身後的十幾位使臣爆發出一陣,比方纔數十位江東大臣更爲熱烈的喝彩聲。

    現在大漢冠軍侯糜暘,就是他們的驕傲!

    而當十數位使臣的喝彩聲覆蓋整座大堂的時候,在場的所有江東人士,上至孫權,下至侍從,他們在聽到費禕的那句話時,臉上都不可抑制的流露出畏懼之色。

    公安一戰,造就了糜暘在江東莫大的威名。

    再加上糜暘又在漢水圍殺曹魏第一名將曹仁,並且曹仁的人頭如今就在現場,所以費禕的那句話所帶來的的威懾力是很強的。

    亂世之中,一切用戰績說話。

    目前來說,雖強必戮可不就是糜暘的真實寫照嗎?

    在畏懼之下,堂中的江東大臣都將自己的目光從曹仁的首級上移開。

    看到曹仁首級的他們,就覺得糜暘好似如今就手持利劍站在大堂中盯着他們一般。

    在這樣的心態下,張溫方纔那句誇耀吳的話語,就像是一個笑話一般。

    霸王之都又如何,當初漢太祖劉邦不就是在韓信的輔助下,踏着霸王的屍體建立大漢的嗎?

    而身爲江東之主的孫權的表現也好不到哪裏去。

    論對糜暘的畏懼,他只會比別人多,不會比別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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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糜漢】  【】

    孫權失色無神地緩緩坐了下來。

    古有聖君梟首傳檄四方,爲的便是震懾有不臣之心的人。

    現在劉備移仁首入建業,爲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但是孫權雖然在劉備的震懾之下有着失態,但是能屈能伸的他,還是很快就強制自己從失神中反應過來。

    他先命人從那名使臣手中接過裝着曹仁首級的木盒,這是劉備給他的禮物,他不接也得接。

    隨後孫權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對着費禕道:“本朝有冠軍侯,可謂是大漢社稷之幸呀。”

    孫權雖然臉帶笑意說出這句話,但從他的話語中聽不出任何喜意。

    是大漢社稷的幸運,卻是他的不幸。

    這時候孫權已經失去耍伎倆的心思,孫權請費禕入座,而後他看向鄧芝問道:

    “冠軍侯在西城可好?”

    在之前的情報之中,孫權已經知道劉備對糜暘的封賞,他問鄧芝這句話,其實有着其他的用意。

    鄧芝在這時因爲費禕的豪言,酒已經醒了不少,所以面對孫權的詢問,他已經可以正常回答。

    鄧芝拱手對着孫權言道:“冠軍侯一切安好。”

    聽着鄧芝的回答,孫權臉上流露出真正的笑意。

    糜暘在西城待得好就好,待得好就不會離開,不離開自然就沒有可能來荊州。

    只要糜暘不來荊州,他還是開心的。

    隨後孫權像是突然想起一事,他對着鄧芝言道:“漢中太守魏延,素無大功而爲漢中都督,彼桀驁不馴,牧豎小人也。

    天子或觀魏延有些許才能而拔擢之,但現在天子既已任冠軍侯爲益北都督,魏延心胸狹窄,恐會不忿此舉。

    若屆時上下不合,則益北亂起矣。待使者返回成都之後,還請將此事上奏天子,請天子多加防範。”

    聽到孫權這麼說,鄧芝與費禕眉頭齊齊一皺。

    他們見孫權的臉色誠懇,似乎不是在使離間之計,又想到魏延往日的風評,所以他們的心中也開始擔憂起來。

    其實孫權之所以會說這番話,乃是有着兩層考慮。

    第一層便是目前江東元氣未復,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與劉備名爲君臣,實爲聯盟的關係短時間內還是牢固的。

    孫權還需要劉備頂在前方吸引曹魏的大部分兵力,以此來給他發育的時間。

    所以他說這番話,是真的是在提醒鄧芝。

    還有着一層考慮便是,他是真的希望魏延不要給糜暘添亂,讓糜暘好好地待在益北。

    只是鄧芝雖然心中因爲孫權的話而引起擔憂,但是他還是說道:“魏延或許會有所不忿,然不忿乃私念也。魏延並無黥布、韓信等難御之心。

    如今天下分崩,正是掃除強賊,混一四海之時。

    正所謂功以才成,業由才廣,若舍有才之人不任,輒爾防其後患,那不就等於害怕風波而廢其舟楫嗎?這並非長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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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糜漢】  【】

    聽完鄧芝的解釋後,孫權也不作其他言語, 默默地開始飲酒起來。

    希望如此吧。

    ...

    當鄧芝到達建業不久後,在武當縣中,身爲天子使者的董允亦剛剛宣讀完對糜暘的封賞。

    在知道天子使者董允到來後,糜暘是帶領着目前在武當縣中的一衆將領,一同迎接着董允的到來的。

    當諸將得知糜暘被劉備拜爲左將軍、封冠軍侯,並賜假節都督益北諸軍事的權力之後,他們臉上的雀躍之色比糜暘臉上的還高出許多。

    只要不是傻子,誰都能聽得出劉備此番對糜暘的封賞有多豐厚。

    並且體現了他對糜暘的器重與寵愛有多深。

    攀龍附鳳,人之常理。

    糜暘攀附劉備取得更高的功業,作爲糜暘屬下的他們,不也是在攀附糜暘想得到更好的未來嗎?

    隨着糜暘地位的一步步提高,他們的未來也會是一片光明。

    況且在諸將心中,他們覺得糜暘取得如今的這番封賞,實在是實至名歸。

    只是雖然糜暘沒有諸將那麼興奮,但是他的臉上也是浮現着喜色。

    糜暘從董允手中接過封賞詔書後,因爲是老熟人了,所以糜暘想請董允在武當城中多待一段時日。

    面對着糜暘的這個邀請,董允不置可否,他只是將糜暘請到一邊說了一番話:

    “我在南鄭城中封賞魏延時,發現他臉上頗有不快之色,這一點還請左將軍多加注意。”

    在聽完董允的話後,糜暘的臉上流露出一些沉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