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皮開肉綻 真實情報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醬油拌歷史字數:4527更新時間:24/06/28 14:08:29
    既然拿下武當縣的最佳時機已經失去,糜暘在觀察一會魏軍的軍旗後,便從巢車上下來回到了大營中。

    而後張南與丁奉,率領着數千漢軍從護城河邊緩緩退卻。

    而看着在己方援軍到達後,數千漢軍從城下緩緩撤離,感覺取得一場大勝戰的魏軍,在城牆上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雖然剛纔在魏軍的反擊下,漢軍損失的士卒並不多。

    但面對着漢軍的主動退卻,感覺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魏軍,還是難掩自身喜悅開始歡呼起來。

    這可是糜暘率領的漢軍,他們能在糜暘率領的漢軍的攻勢下守住武當城,已經是一種很光榮的事了。

    由於魏軍對糜暘的畏懼心理,所以他們對於勝利的要求已經變得很低。

    哪怕他們往日裏自稱是華夏正統的兵馬,將劉備與孫權的士卒,當做是小國之兵。

    但他們這種往日中的榮耀,在糜暘的面前卻不敢顯露。

    糜暘雖然從巢車上退下,但他並沒有把曹仁的大纛取下,曹仁的大纛還在巢車上高高迎風飄揚着呢。

    這便是最大的威懾。

    只是相比於在城頭上歡呼雀躍的魏軍,滿寵的臉上雖然亦帶着劫後餘生的笑意,但他的內心卻不輕鬆。

    數萬漢軍猶在城外,生死大敵糜暘尚未退卻,武當城的未來如何依然不可知。

    當魏軍的歡呼聲隨着風聲遙遙傳到丁奉耳中時,讓他的心情更加鬱悶,連帶着臉色都陰沉了幾分。

    倒是張南一副如常的樣子。

    不久後張南與丁奉回到了漢軍大營中。

    在回到大營中後,張南與丁奉就齊齊來到糜暘的主帳中覆命。

    在二將向糜暘覆命之時,坐在主座上的糜暘,一下子就看出了丁奉臉上那有些陰沉的神色。

    糜暘略微思考一下,便明白了丁奉臉色陰沉的原因。

    但他一開始卻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寬慰丁奉。

    糜暘先轉頭看向張南誇讚道:「如果不是文進當機立斷,數千兒郎恐無法安然退卻。」

    面對糜暘的誇讚,張南臉上並沒有浮現驕傲的神色,他對着糜暘一拜答道:

    「此乃屬下本分也。」

    對於張南的這番態度,糜暘更加滿意。

    當初劉備爲方便糜暘調動漢中的三萬大軍,特地爲他派來了幾員戰將輔佐他。

    其中張苞、關興、趙統三人自不必說,與糜暘同爲太子四友,交情莫逆,感情深厚。

    有這幾人替糜暘執掌漢中大軍,可以最大程度上讓糜暘對漢中大軍做到如臂指使。

    而馮習、張南、程畿三人亦是劉備精心爲糜暘挑選出來的。

    其中馮習、張南都是跟隨劉備長久的宿將,經驗豐富,可攻可守。

    而且這二人在軍中都有着一定的威望,性格又不會高傲,可以說只要他們一到糜暘身邊,頃刻間就能成爲糜暘的得力副將。

    而被糜暘留守在西城的程畿更不用說,乃是一位軍政雙全的人才。

    劉備派程畿前來,考慮到的便是糜暘戰勝後的善後處理問題。

    甚至劉備派這三人來,亦是在預防糜暘在大戰失利後,大軍該何去何從的問題。

    有這三人在,只要糜暘不是一意孤行,或者求勝心切導致己方被敵軍算計陷入絕地。

    那麼就算糜暘戰敗,亦不會產生太慘烈的結果。

    張南、程畿、馮習作爲糜暘的左臂,張苞、關興、趙統三人作爲糜暘的右臂。

    既可以保證糜暘在戰場上不受掣肘,又可以保證糜暘不犯下一些錯誤。

    可以說

    劉備作爲一位君主,無論是用人還是從大局方面,都將每件事安排的很是妥當。

    就是劉備雖然很高的權謀手段與看人本領,但有時他太過感情用事,例如任用糜芳與士仁二人……

    因爲他重情重義的性格,才有歷史上的那些令無數人嘆惋的大敗。

    但話又說出來,就是因爲劉備重情重義的性格,才讓許多人會生死不渝的跟隨着他,例如糜暘。

    糜暘是穿越者,糜暘對劉備或者漢室的忠心是天然的,不會有關羽等人高的。

    但他目前能甘心追隨劉備,爲復興漢室的大業而奮鬥,除了他自身的身份特殊外,還因爲劉備對他信任與情義。

    縱算不提劉備對原身的情義,就是在糜暘穿越以來,劉備及關羽等人對糜暘的恩義,亦讓糜暘銘記五內。

    糜暘不是聖人,但人要懂得感恩,這個道理在前世時就被他奉爲座右銘。

    當糜暘誇讚完張南後,他的目光看向丁奉。

    相比於看向張南的讚賞的目光,糜暘看向丁奉的目光就顯得有些嚴厲了。

    張南並沒有跟糜暘稟告方纔丁奉的表現,但就算沒有張南的稟告,從丁奉陰沉的臉色中,糜暘也能大致猜出丁奉內心中的想法。

    糜暘先對着丁奉問道:「你爲何不忿?」

    糜暘的詢問,令丁奉內心中鬱悶的情緒好似一條宣泄的地方。

    他在糜暘面前將他方纔的看法,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糜暘。

    在知道丁奉不忿的原因與自己的猜想並無二致後,糜暘的目光變得更加嚴厲。

    「承淵,忘公安邪?」

    「抑或是,你對我任命文進爲先鋒主將不滿嗎?」

    糜暘的這句話讓丁奉的臉色大變。

    糜暘的第一句話,讓丁奉回想起當初公安一戰的情形。

    那時丁奉作爲陸遜的部屬,雖然沒有早早就抵達公安城外。

    但後來糜暘命關平數次出擊的情況,他可是親眼見過的。

    當時吳軍在關平的多次襲擊下,雖然有着孫權的嚴令不得妄動,但是亦不是沒有一些部將抵不過心中的氣憤領兵追擊關平過。

    但是每當那些吳軍追到護城河旁,便被公安城牆上的火箭手給逼退。

    這便是守城方居高臨下的優勢。

    雖然武當縣的城防與公安不可相比,但是有些情況還是共通的。

    糜暘特地提起公安一戰的情況,便是在提醒丁奉他觀點中的錯誤。

    而糜暘的第二句話,便是在表達責怪了。

    丁奉有膽量對張南的決定不滿,卻沒有膽量敢對糜暘的決定有所怨言。

    在糜暘的質問下,丁奉趕緊俯下身子,緊張地對着糜暘答道:「屬下不敢。」

    看到丁奉的這番態度,糜暘的態度卻沒有和緩,他對着丁奉斥責道:

    「我先前就告誡過你,不得對敵人有所輕視。

    沒想到你竟然故態萌生,你難道以爲敵人皆是土雞瓦狗嗎?」

    糜暘嚴厲的語氣飄蕩在大帳之中,因爲糜暘的威嚴,所以在大帳中的諸將皆嚇得低下頭,不敢直視糜暘。

    糜暘看了一圈帳內的諸將。

    丁奉不是不知兵之人,甚至丁奉參加過各種攻城戰,對於守城方有着什麼樣的優勢的瞭解他不比糜暘差。

    有組織的守城方,與無組織的守城方,完全是兩碼事,剛纔護城河邊發生的一幕足以映證這點。

    之所以丁奉心中還會有着不滿與鬱悶,按後世的話來說表面上看丁奉是上頭了,但本質還是丁奉心中的自大之心在作祟。

    今天是糜暘爲了保險

    起見,所以任命張南爲先鋒大將。

    否則的話若是丁奉爲先鋒大將,那麼很可能今天攻城的數千漢軍,都會陷入絕境中。

    猛火無情,糜暘能用它破敵,滿寵自然也能。

    糜暘的語氣比起前幾日更加嚴厲,而且他嚴厲的話語實際上不是在對着丁奉一人所說,而是對着大帳中任何還有自大之心的將領所說。

    在斥責完丁奉之後,糜暘今日已經動了處罰之心。

    他一拍桌案,口中喊道:「來人!」

    在糜暘的召喚之下,大帳外很快衝進幾名士卒,隨後糜暘看着這幾名士卒下令道:

    「重棍三十。」

    之前因爲諸將的自大之心,所以那時凡是貿然請戰的諸將,都被糜暘處以軍棍三十的處罰。

    但當時糜暘考慮到攻城在即,所以將這個懲罰暫時記下,並沒有馬上實行。

    但是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實行的時候了。

    在糜暘看來,雖然目前大營之外魏軍援軍已到,但相比於外患,內部的這種驕兵心理更讓他擔憂。

    若是他再不出強力的手段,來扼殺這種驕兵心理的話,一旦己方這種心理被敵將利用,那麼恐怕將來不知道會引發什麼禍患。

    在糜暘下令士卒對丁奉重棍三十的時候,丁奉的臉上浮現一些灰暗之色。

    在他的印象中,這是糜暘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第一次真正對麾下將領做出肉體上的懲罰。

    但他沒想到,這第一次是用在他身上。

    只是丁奉心中卻沒有怨言,因爲他在糜暘的提醒下,已經知道自己的錯誤在哪裏。

    在糜暘的命令之下,丁奉身後的幾名漢軍立即就要將丁奉拖出帳外,但是糜暘卻喝道:

    「拖出去作甚,就在帳內打!」

    等糜暘這句話一出,帳內諸將臉上皆有動容。

    將軍這是在殺雞儆猴。

    那幾名漢軍可不會管諸將臉上,是否有動容之色。

    在糜暘的命令下,他們瞬間從身後將丁奉按倒在地。

    在將丁奉撲倒後,幾名漢軍脫掉丁奉的下半身甲冑,而後分列兩排舉起手中的軍棍,朝着丁奉的屁股上開始狠狠打去。

    軍棍與鞭刑是軍隊中最常用的兩種刑罰,相比於鞭刑還要脫掉上衣,棍刑可能不用那麼麻煩。

    但棍刑給受刑人帶來的疼痛感卻一點也不輕。

    爲了起到震懾的效果,所以軍中用以處罰的軍棍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

    每一下軍棍打在身上,都會引起很大的疼痛感。

    當第一下軍棍落在丁奉的屁股上時,丁奉的臉上瞬間就浮現了痛苦之色。

    隨後一聲聲軍棍擊打皮膚的響聲,就在糜暘的大帳中不斷響起,亦一聲聲落在帳中諸將的心間。

    隨着丁奉兩側漢軍手中棍棒的上下揮動,站立一旁的軍法官正在高聲抱着數:

    一、二、三十一。

    當丁奉承受了第十一下棍刑時,他屁股上的薄衫早已經破裂,他的屁股上已經出現點點血跡。

    並且丁奉的屁股,在兩側棍棒的不停落下之間,正快速的往着皮開肉綻的地步轉變。

    帳中諸將看到這一幕,臉上都浮現畏懼之色。

    雖然他們都是刀口舔血之輩,但是刀口落在身上與落在屁股上,那是兩種概念與痛感。

    而正在受刑的丁奉早已經臉色慘白,額頭上的汗珠如不要命一般滴落在地板上。

    但他一直緊咬牙關,始終沒讓自己發出一聲痛呼。

    在丁奉行刑的時候,安排好防務的馮習正好從帳外走進來,他一進入

    大帳就看到這一幕,馬上嚇得站立一旁。

    當軍法官報數到二十五時,丁奉的屁股已經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這一幕慘象落在諸將眼中,令他們心中畏懼更深。

    但這一幕落在丁奉的弟弟丁封眼中,卻讓他的臉上遍佈焦急憂慮之色。

    看到兄長的慘狀,丁封本想向糜暘求情,但他看到糜暘那副憤怒的神色,懼於糜暘的威嚴他卻不敢。

    雖然糜暘往日中大多是一副溫厚的態度,但一旦他發起怒來,給人帶來的威懾力也是很強的。

    不久之後,丁奉的三十軍棍終於受完,而這時丁奉因爲巨大的疼痛感已經暈厥。

    當丁奉受完三十棍刑後,糜暘的臉上方纔由陰轉晴。

    這時丁封已經無法抑制內心的關心,他撲到丁奉的身上哭泣,口中呼喚着他這個兄長。

    丁封的這個表現,又讓帳內諸將的臉上浮現不忍之色。

    在場諸將都知道,丁奉是受到糜暘大力提拔的心腹愛將。

    現在丁奉因爲輕敵都變成這樣,那他們呢?

    他們很同情丁奉,但同時亦在心中深深的警醒起自己。

    糜暘見丁奉已經不省人事,他雖然心中也有着關心與擔憂,但這時候他卻不能展現出來。

    他先讓丁封帶着幾名漢軍,將丁奉帶下去好生治療。

    而後糜暘看向站在帳門內側的馮習,他對着馮習問道:

    「休元可將具體軍情探測清楚了?」

    見到糜暘問話,馮習趕忙上前對着糜暘回稟道:

    「按將軍的吩咐,經屬下廣派斥候嚴加探測,已經大致得出情況。」

    「今日到來的魏軍,人數應該不超過三千之數。」

    聽到馮習的探測印證了自己的猜想後,糜暘讓馮習入座,而後他心中在快速思考着應對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