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5、傀儡師的正確打開方式
類別:
玄幻奇幻
作者:
偷神月歲字數:4621更新時間:24/06/28 14:08:05
蠟燭被火點燃,有微弱的光,將密室照亮。
佈滿苔蘚的牆壁上,懸掛有各種猙獰刑具。
它們嚴陣以待,渴望着折磨下一位受害者。
“哥哥,我們會沒事吧。”
聲音糯糯,帶有顫音,帶有害怕,迴盪在密室中。
“水水放心,有哥哥在,不要害怕。”
男孩聲音充滿堅定。
雖然在這堅定之中,多出一絲不被察覺的慌張,畢竟,他才是十四歲。
他的名字叫山山,大山的山。
自幼與妹妹水水相依爲命。
一年前。
有仙人路過他二人生活村落,發現妹妹天賦不錯,打算收入宗門,成爲一名修仙者。
故而。
他借妹妹的光,加入東域十大宗門之一,落仙宗。
只是沒想到厄運來的如此迅捷。
今年。
他兄妹二人本想回家祭拜父母,給父母上炷香,報一生平安。
沒想到。
就在他們即將祭拜完,準備回落仙宗時,有數位強大修仙者出現,將她兄妹二人俘獲,關押此地。
“哥哥,師兄師姐會來就咱們嗎?”
水水言語中滿是害怕。
她的天賦比哥哥高很多,但心性方面卻比哥哥差上許多。
“放心吧水水,宗門肯定正在派人來拯救你我,你可是落仙宗未來的希望,他們不會坐視不理的。”
山山仍舊對落仙宗抱有信心。
因爲他知道落仙宗對待門中弟子有多麼重視。
生活在那如家一般的宗門中,他始終相信,宗門會派人前來搭救他們,就算他們僅僅只是普通弟子。
“落仙宗的確已經派人前來搭救你們。”
有聲音傳來。
隨後黑暗中走出一位男子。
男子長髮凌亂,面色蒼白,雙眼凹陷下,整個眼球近乎凸出來。
在加上其身上那灰色道袍,竟給人一種惡鬼之感。
“哼!不管你是誰,敢擄走我落仙宗弟子,等待來自落仙宗的懲罰吧。”
山山年紀雖小,心性卻異於常人。
如今他強裝不害怕,試圖以落仙宗之名威脅男子,叫男子心生畏懼,從而給救援爭取時間。
“嘎嘎嘎……”
有笑聲從男子口中發出。
笑聲如沙子互相摩擦,十分刺耳且難聽。
“落仙宗的確派人來搭救你們,但……他們半路被人截殺,差點隕落。想來,如今已返回宗門療傷。至於是否還有人來搭救你等,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沒有,沒有,沒有,嘎嘎嘎……”
男子似乎很享受與自己的獵物聊天。
特別是看到獵物臉上露出那種驚恐表情,他簡直欲罷不能,整個人達到巔峯。
“你所言,怎麼能讓我相信。妹妹,莫要聽他胡言,他只是在以言語摧毀你我意志,保持本心,宗門之人正在趕來拯救你我的路上。”
山山自幼經歷許多。
一個人照顧妹妹成長,爲妹妹遮擋諸多風雨。
他所經歷。
不是他這個年紀應該經歷之事。
同時。
也讓其心性變得異於常人。
“嗯。”
水水狠狠點頭。
髒兮兮小臉上滿是倔強,水汪汪大眼中滿是堅強。
“壞人,我們是不會向你妥協的。”
水水言語中仍舊帶着害怕。
但就是因爲害怕,所以才要反抗,讓自己變得不在害怕。
“有性格的小家夥我最喜歡。”
陰沉男子那突出來的眼球中佈滿血絲。
他興奮的望着被捆綁在牀榻上的兄妹二人。
“你們誰會成爲我手下第一件玩具呢!”
陰沉男子伸出他那修長,宛若白玉般的美麗手掌。
手掌美麗,溫如白玉,細膩紅潤,有光澤。
與男子陰沉外貌完全相反,他擁有一雙讓女人都會嫉妒的雙手。
“狗東西,你不是喜歡有挑戰性的玩具,衝我來,我讓你知道,小爺我是你這輩子也越不過去的坎。”
山山言語中滿是嘲弄,近乎嘲笑。
聽在陰沉男子耳中,着實有些興奮起來。
他望着山山,舔了舔嘴脣。
“有性格的玩具我最喜歡,就是你了。”
陰沉男子走來,同時,其身上發出嘎吱嘎吱之音,如同機械般,讓人費解。
“不要動我哥哥,我也不怕你,你衝我來,衝我來。”
水水經歷顯然不足,激將法也沒有哥哥用得好,無法引起陰沉男子興趣。
水水焦急,哇哇大叫,試圖阻止陰沉男子。
別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哥哥只是普通人。
哥哥無法修仙,也無法修體,只是東域普通人中最普通的人族。
而自己是修仙者,肉身有靈,能夠承受大部分苦難。
壞人對哥哥出手,哥哥必然會身死。
壞人對自己出手,他們還有拖下去的資本。
“你衝我來啊!我也不怕你,我是修仙者,我比哥哥還要有個性,還要有挑戰性。”
水水歇斯底里的叫嚷着,直到喉嚨沙啞,甚至難以發聲。
但就是水水如此這般叫嚷,陰沉男子固執到沒有回頭一次。
相對於孩子心性,陰沉男子心性更加沉穩老辣。
陰沉男子雖未回頭,聲音卻是傳來:“小丫頭,急什麼,你兄妹二人,早晚會成爲我手中玩具,只是遲一些早一些的關係罷了。”
陰沉男子說着話,望着眼前山山。
他擡手一招,密室內便有一尊傀儡出現。
傀儡手中馱着一枚托盤,托盤中滿是各種刀具。
陰沉男子伸出美麗手掌,在每一樣刀具上撫摸。
那享受神情,如同在撫摸心愛之人的皮膚。
最後。
男子選擇一柄鈍刀。
“皮膚細嫩,選用鈍刀,才能更好享受快樂。”
陰沉男子如此可怕言語,叫躺在下方的山山面色蒼白一面。
他還是一個孩子。
就算心性遠超同齡人,近乎成熟。
但又如何能夠承受如此可怕,近乎變態的折磨。
不單單是即將到來肉體上的折磨,還有精神上的折磨。
“你不是人?你是一名傀儡師?”
山山害怕極了。
但他聽到了隔壁妹妹的哭聲。
那哭聲帶有某種神祕力量,讓他血液沸騰,整個人的意識開始燃燒。
他曾發誓,要保護妹妹一生一世,直到自己的死亡。
作爲一個哥哥,他知道自己必須信守承諾。
因爲他知道,自己是妹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自己如不保護妹妹,便沒有人會保護妹妹。
他從不抱怨天道不公,他只是心有遺憾,爲何我不能修行。
我若身披黃金甲,可斬諸天九萬神。
何故被如此人物囚困於此,製成傀儡,成爲玩具。
“嘎嘎嘎……”
陰沉男子笑出聲來。
“真是個聰明的小家夥。放心,當我將你製作成魂傀儡後,你會感謝我的。我會讓你擁有超凡的力量,我會讓你站立於修仙界之巔與王級爭鋒,你會是修仙界的未來,沒有之一。”
陰沉男子近乎瘋狂的訴說着自己對未來美好的憧憬。
但當他看到自己周圍陰暗的密室,旁邊雖哭泣,卻仍舊喊叫着衝我來,不要動我哥哥的水水。
還有躺在自己面前,面色已嚇到蒼白,渾身不由自主顫抖,卻仍舊與自己對視,毫無畏懼的孩童。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回溯,那個他還是一個純潔之人的年代。
每個人都有夢想。
只是在通往夢想的道路上,有人選擇堅持,有人選擇駐留,有人無法選擇,而有人……選擇充滿陰暗的捷徑小巷。
很不幸。
他便是其中之一。
人,一旦行走在陰暗潮溼,充滿蛀蟲與骯髒的捷徑小巷,便在也無法回頭。
“謝謝你山山,你讓我在剛剛的一瞬間,望見了曾經美好的自己。而作爲感謝,我會先對你妹妹出手,且全程都會讓你觀看,目不轉睛的觀看,嘎嘎嘎……”
陰沉男子充滿瘋狂的笑容迴盪在整個密室。
當周圍一切變得渾濁,清,便是一種罪。
你不該讓我記憶起曾經的美好,那美好如刀,割在我本已傷痕累累的神魂之上。
無形的傷害,永遠會帶來致命的結果。
“不!”
山山在也承受不住那巨大的精神壓力,怒吼出聲。
“不要,不要動我妹妹,不要,不要……”
山山終於露出本該屬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慌張與憤怒。
他歇斯底里嘶吼着,他嚎叫着如同一隻瘋狗,試圖掙脫束縛住自己全身的枷鎖,與眼前這個變態傀儡師拼命。
“掙扎吧!掙扎吧!在世俗的泥潭裏,你我皆爲浮游。哪怕滿腔怒火,欲撕碎這天地,又能如何,終究塵歸塵土歸土,變成他人腳下泥濘,成爲時間長河中一滴水,奔騰流淌,永不停息。”
陰沉男子言語中滿是對這個世界的失望,目所能及,盡皆黑暗。
他轉身,來到水水身前。
原本哭泣中的水水,此刻已停止哭泣。
她在笑。
她笑的很好看。
年輕臉龐上充滿朝氣,哪怕是在這陰暗潮溼的密室之中,也無法阻攔水水那散發迷人光彩的笑容。
“爲何你在笑。”
陰沉男子沉默。
他竟然看不懂眼前這個只有十四歲歲的小丫頭。
他在笑什麼。
那笑容他從未見過,簡直已經把他迷住。
“我很開心。”
水水嗓子因爲剛剛的嘶吼與哭泣,變得有些沙啞。
“你即將變成一具魂傀儡,終生被我揮使,沒有自由,沒有自我,就算如此,爲何你還在笑。”
陰沉男子將頭顱轉動一百八十度,然後又轉動回來。
他無法理解眼前發生之事。
眼前發生之事,似乎已經超出他的認識範圍。
水水望着迷茫的陰沉男子,她現在一點也不害怕了。
因爲有哥哥在身邊。
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就知道,只要有哥哥在,自己就是安全的。
哥哥是自己的鎧甲,幫助自己擋住了無數風風雨雨。
終於。
終於。
終於。
終於有一天,她也能成爲哥哥的鎧甲,保護哥哥。
雖然她只能保護哥哥很短很短一段時間,但這已經足夠。
她曾暗暗發誓。
當有一天哥哥需要自己保護時,自己將義無反顧站在哥哥面前,成爲哥哥的鎧甲。
哪怕這幅鎧甲薄如蟬翼,無法經歷狂風暴雨,她也將無所畏懼,變成哥哥的守護神。
就是現在。
她知道,自己應該站出來,將哥哥保護。
“嘎嘎嘎……”
陰沉男子笑聲中充滿原來如此的味道。
“多麼感人的兄妹之情。哥哥爲了保護妹妹,甘願犧牲自己。妹妹爲何保護哥哥,同樣甘願犧牲自己。我還能說什麼,當然是……成全你們。”
陰沉男子手持鈍刀,懸停於水水雪白額頭部位。
“小丫頭,放心,我的刀不是很快,所以,我會讓你享受到什麼是真正的痛苦,一點一點滲入靈魂的痛哭,相信我,那感覺,會讓你徹底改變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混蛋!”
山山瘋狂吼叫着,掙扎着。
他雙眼血紅,如同憤怒的老虎般怒吼。
但這一切都變成了背景音樂,讓陰沉男子更加興奮。
他的刀緩緩落下。
“我覺得,下刀的位置,應該在眉心部位最好。”
有聲音突然出現在密室之中。
瞬間!
整個密室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水水不在開心的笑出聲來,山山不在發泄心中怒吼,陰沉男子甚至屏蔽掉自己呼吸,整個人僵在原地。
瞬間,即永恆。
陰沉男子緩緩轉頭,看向密室牆壁附近。
在那裏有一位男子。
男子身材修長,身穿雲白長袍,面容極其俊朗,渾身散發着淡淡瑞光。
整個密室在那瑞光照耀下,冰冷盡除,一片和諧。
“你是誰?”
陰沉男子問出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
但他不問,會顯得更加愚蠢。
“是……是……是落仙真人!是我落仙宗的圖騰,是我落仙宗的傳說……落仙真人!”
水水當場崩潰大哭。
一邊哭着,一邊叫嚷着。
她分不清是激動的淚水,是劫後餘生的淚水,還是什麼樣的淚水。
她只知道。
自己已經無法控制自己,只有大哭,才能發泄出心中那無盡的委屈與絕望。
與水水不同。
山山沒哭,不僅沒有哭。
他眼中閃爍有無與倫比璀璨的光芒。
那光芒,甚至能夠在密室內柔和瑞光之中佔據一席之地。
他看到了希望,他看到了未來,他終於知道,自己想成爲怎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