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你們準備好錢了嗎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見月明字數:5072更新時間:24/07/05 20:08:40
    之前給朱雄英說要造一個計算時間的工具,陳景恪並沒有忘記。

    回去後,先將自己記得的鐘錶大致結構畫了出來,並將大致原理也寫了出來。

    爲什麼是大致呢,因爲他也沒造過這玩意兒,實在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

    只能根據印象進行推導,並根據自己的物理學知識進行解釋。

    至於對不對……只能看運氣了。

    不過雖然沒造過鐘錶,卻也瞭解過這玩意兒的大致發展史。

    對現代鐘錶影響最大的事件,出現在北宋時期。

    天文學家蘇頌等人,製作了水運儀象臺。

    該儀器首次利用了擒縱器——鐘錶的核心結構。

    總之就是,經過蘇頌等人的設計,該裝置能夠準確的記錄時間。

    並且還製作了報時結構,每刻鐘報時一次。

    西方的鐘錶,就是根據這玩意兒改進出來的。

    可惜該裝置毀於戰火,之後就再也沒有仿製過。

    不過,它的結構圖肯定傳下來了,否則西方人是咋知道擒縱器,咋仿造出鐘錶的?

    如果能將結構圖找到,事情就簡單的多了。

    那麼,哪裏能找到水運儀象臺的結構圖呢?

    毫無疑問,欽天監。

    天文星象涉及讖緯之事,一般是不允許民間私學的。

    在某些特殊時期,藏匿相關書籍都有可能被判刑。

    但欽天監是可以光明正大研究這玩意兒的。

    水運儀象臺這麼重要的天文儀器,那裏定然有記錄。

    他立即去欽天監找到了鄔秉讓。

    這位欽天監監正靠着嘴巴嚴,以及那次天象事件配合的好,再加上自己爲人低調,活的相當滋潤。

    陳景恪找他幫忙,他自然不敢怠慢。

    啥?天文知識涉及機密,不能隨便給人?

    呵……

    他立即就將水運儀象臺的資料拿了出來,厚厚的一摞子。

    有結構圖,有文字介紹,非常的詳細。

    並且他還隱晦的表示,能否給皇帝說說話,讓欽天監也仿造一臺?

    陳景恪並沒有直接答應,只是說研究過後再說。

    鄔秉讓有些失望,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就給陳景恪講解起整套結構。

    越聽陳景恪就越是震驚,也終於明白爲啥後來的朝代沒有再仿造了。

    這玩意兒的主體結構高十二米,算上別的配套零件,足有十五米左右,也就是五層樓還高一點。

    再研究具體的細節,真有點黑科技的感覺。

    比如,該結構還連接了一百六十二個木人。

    這些木人刷着不同的顏色,身上刻着不同的字符。

    不同的時刻有不同的木人出現。

    大家只要看到木人身上的顏色和字,就能準確知道幾時幾刻。

    陳景恪看的歎爲觀止,忍不住在心中爆粗口:

    這踏馬是北宋造出來的玩意兒?

    老祖宗這是有多少東西失傳了啊。

    不行,這玩意兒一定要仿製一套出來。

    既是爲了繼承發揚祖宗技藝,也是爲後世多留下一些瑰寶。

    不過不着急,先研究鐘錶。

    把鐘錶研究出來,再對水運儀象臺進行一些改造,保留原有結構的情況下,把錶盤裝上。

    想到這裏,他就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鄔秉讓。

    聽說他要在水運儀象臺的基礎上做改進,鄔秉讓很是震驚,然後就是興奮。

    要是別人說這話,他肯定不相信,會認爲對方癡心妄想。

    但陳景恪說這話,他深信不疑。

    並且立即表示,自己也想參與進來。

    最後雙方商定,欽天監和洛下書院一起研究。

    等研究出來之後,鐘錶歸書院,陳景恪負責說服皇帝讓欽天監打造一臺新式儀象臺。

    屬於是大家各取所需了。

    再說書院那邊,學了小兩年一直都在打基礎。

    老師倒還好說,部分學生確實有些失望。

    我們是來學習傳說中的理科的,怎麼這麼久都沒見動靜?

    莫非是陳伴讀不想教?

    陳景恪突然通知,要帶領師生製作一個計算時間的機械工具,讓大家體會一下理科的美。

    同時也解決洛下書院的經費問題。

    大家有多興奮可想而知。

    這裏解釋一句,洛下書院是陳景恪的私人書院,並非朝廷開辦。

    原因很簡單,朝廷的錢不是隨便花的。

    出錢辦學也可以,朝廷要派遣學政官吏進行管理,必須要按照國子監劃定的科目授課。

    說白了,拿了朝廷的錢就要受朝廷的管。

    想搞特殊也行,但要遭到朝野的非議。

    陳景恪不想搞特殊,也不想自找麻煩,乾脆就自己出錢弄了。

    當然,說是自己出錢,實際上辦學經費一大半都是權貴資助的。

    至於他們爲什麼要資助陳景恪,無需多做解釋。

    但光靠權貴資助也不行,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人家投資了是有所求的。

    況且,別人的錢花起來也不自在。

    陳景恪就一直想給書院,弄一個穩定的資金來源,於是就將主意打到了鐘錶頭上。

    言歸正傳。

    得知陳伴讀要再次展示理科知識,而且還要大家一起參與,師生們都非常高興。

    這個消息也很快就傳了出去。

    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各權貴,他們都興奮不已。

    陳伴讀終於聽到我們的心聲了嗎?

    然後消息傳到了外界,大家對此也都是眼前一亮。

    大家關注的重點在於,這是一件計時用的工具。

    時間有多重要自然都懂,自古以來一直在想辦法計時。

    最常用的辦法就是日晷和漏壺。

    但這兩樣東西都有缺陷,使用非常不方便,關鍵不是一般人家能裝備的起的。

    如果陳景恪能造出一個輕便,又能準確記錄時間的工具,那可是太好了。

    至於能不能造出來……

    還是那句話,對陳景恪的本事,沒有任何人懷疑。

    他說要造好東西,那肯定是能造出來的。

    畢竟留聲機這麼不可思議的東西都造出來了,更何況是區區記錄時間的小玩意兒。

    就連隔壁打擂臺的方孝孺,都被搶去了一些風頭。

    實際上研究鐘錶的真正主力是鄔秉讓團隊,書院的師生只能打打下手。

    也正是因爲有他們,研究的進度才會那麼快。

    在陳景恪的提醒下,結合水運儀象臺的結構,只用了一個多月就造出了雛形。

    不過這個雛形並不完美,首先就是沒有指針,其次就是運轉的頻率不對。

    轉一圈並不是一天,要麼快,要麼就慢。

    在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正確的頻率需要大量的時間來調試。

    又經過四個多月的完善調試,終於在六月末拿出了第一款成熟的產品。

    陳景恪第一時間回到書院,朱雄英也跟了過來。

    這可是陳景恪答應他的小玩意兒,他自然要過來瞅瞅。

    來到書院,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刷着棗紅色油漆的木頭盒子。

    盒子高五尺,寬一尺半,厚一尺。

    上半部分有一個圓盤,上面均勻的刻着一圈刻度,每隔幾個刻度就有一個數字。

    圓盤上面還裝着長短大小不一的針,最長的紅色指針在一下一下的跳動着。

    每跳動一下,會發出一聲輕微的‘噠’聲。

    盒子的下方有一個長條狀的東西,在不停的左右搖擺。

    看到這熟悉的樣子,陳景恪興奮不已。

    朱雄英則圍着轉了好幾圈,然後一手拖着下巴,問道:

    “這東西……怎麼看的?”

    陳景恪深呼吸,讓心情平緩下來,開始爲他做介紹。

    錶盤上的一圈正好是十二個小時。

    小時這個概念自古已有,只不過在不同的語境下具有不同的含義。

    有時指的是幼時,有時指的就是時間。

    陳景恪弄鐘錶的時候,就將其確定爲一個時辰的半數。

    至於爲啥不直接用時辰,還專門弄一個小時……

    一來是在鐘錶上,小時能更清晰、準確的識別。

    二來小時更能讓人感受到時間流速的緊迫。

    三自然是陳景恪作爲穿越者,習慣了小時。

    那三個指針代表的就是時分秒。

    小時的引入,並不算什麼改進。

    真正的改進,來自於另外兩處。

    其一是‘刻’出現了變動,漏壺計時把每天劃分成一百刻。

    可是放在鐘錶上就不行了。

    衆所周知,一百是沒辦法被二十四整除的。

    陳景恪就將每天一百刻縮減到了九十六刻,每小時分爲四刻,正好均分。

    其二就是引入了六十進制,六十秒爲一分,六十分爲一小時。

    對他自己來說,自然是前世習慣了。

    但要說服別人,還要有個合適的理由。

    畢竟計時單位不是小事,沒有個合適的理由說不過去。

    他給出的理由是,人的心跳一天最少是八萬六千餘次。

    取每天八萬六千四百秒。

    均分到二十四個小時,每小時就是三千六百秒,每一刻爲九百秒。

    一刻九百秒,數字太大了不利於計算,需要細分一下。

    反正細分到最後,六十秒爲一分,六十分爲一小時,二十四小時爲一天。

    秒針每跳動一次,就代表着心臟跳動一次,壽命減少一秒。

    以此提醒世人珍惜時間。

    考慮到他神醫的身份,這個說法完全合理。

    於是這個設定就此通過。

    聽完介紹,朱雄英看着錶盤,默默計算了片刻說道:

    “現在是十一點二十五分,對不對?”

    陳景恪頷首道:“對,換算成時辰,就是午時一刻半的樣子。”

    朱雄英高興的道:“這……鐘錶的計時果然更加的精細準確,有了他我們就能更準確的掌握時間了。”

    “鄔監正,還有書院的師生們,你們都辛苦了。”

    現場等待的師生,聽到這句話頓時就興奮的又叫又跳。

    和之前的留聲機、溫差發動機不一樣,這次他們親自參與了。

    別管參與多少,反正是參與了。

    這種成就感是非常巨大的,激起了他們對理科的興趣。

    原本還懷疑陳景恪藏私的人,徹底放下心來。

    不是他不肯教,而是大家的基礎還沒打好。

    這次研究鐘錶就是證明。

    相關原理解釋很多遍,他們就是無法理解,最後只能聽指揮打下手。

    不過藉着研究鐘錶的機會,陳景恪也稍稍向學生們,透露了一些基礎理科知識。

    發現大家都能接受。

    尤其是年齡比較大的,比如徐增壽、湯昱等人,更是理解了有七八成。

    他們也是對鐘錶原理理解最透徹的學生。

    因爲這件事情,陳景恪準備對學生們進行二次分班。

    將基礎打的比較牢固的學生挑選出來,開始正式接觸理科基礎知識。

    基礎不牢的,繼續跟着大家學習。

    這些學生,也算是第一批試驗品了。

    可以幫老師們積累更多教學經驗。

    鐘錶造出來之後,自然就是組織人手生產了。

    這玩意兒實在沒有什麼技術壁壘,很容易就能放造出來。

    所以想要靠它賺大錢,只有一波機會。

    那就是在別人仿造出來之前,儘可能多的出貨。

    陳景恪一邊在學校組建了作坊,一邊找到朱標,與朝廷進行合作。

    我出技術,朝廷出材料和工匠,咱們合作一把。

    利潤一九分,書院一,朝廷九。

    不要覺得不合理,和朝廷合作的機會,別人求都求不來。

    而且,還是那句話,鐘錶沒有技術壁壘。

    在這個年代,有實力一次性大量鋪貨的,只有朝廷。

    薄利多銷,一成利潤也比自己弄十成利潤賺錢。

    朱標自然不會反對,他很清楚這玩意兒的價值。

    朝廷也能賺的盆滿鉢滿。

    於是,工部專門抽調了數百工匠數千的熟練工人,組建了一個鐘錶作坊。

    日以繼夜的生產鐘錶。

    考慮到商品差異性和多樣性,陳景恪設計了很多不同的造型。

    有大有小,有簡單有奢華。

    最簡單的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匣子,可以掛在牆上,也可以擺放在桌子上。

    最奢華的自然就是座鐘,用最名貴的木料製作外殼,錶針用金銀製作。

    上面鑲嵌了許多珍貴寶石。

    最關鍵的是,前面還覆蓋着兩大塊透明玻璃——普通鐘錶前面覆蓋的沒有玻璃,錶盤是裸露着的。

    沒辦法,這年頭玻璃是奢侈品。

    這種鐘錶售價高達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貫。

    當然,這是頂級的奢侈品了。

    還有普通點的,價值萬兒八千貫的那種,還有千兒八百貫的。

    最便宜的也得百貫錢。

    說白了,第一批鐘錶就沒打算賣給普通人。

    目標很明確,就是狠狠的割一波有錢人的韭菜。

    等韭菜割的差不多了,才會推出普通款。

    就是那種一個木頭框子加一個錶盤,十貫八貫的價格就能買。

    實在是沒辦法再便宜了,生產力就這麼高,再便宜就賠錢了。

    所以,想要買到優質廉價的商品,只能發展生產力。

    陳伴讀的計時工具研究出來了,名字叫鐘錶。

    非常的準確,還和朝廷合作製作,即將上市售賣。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洛陽,然後從洛陽傳遍全大明。

    然後各路商人蜂擁而至,齊聚洛陽城,就爲了能分一杯羹。

    沒辦法,陳景恪那就是金字招牌。

    他弄出來的東西,哪一樣不是賺的盆滿鉢滿?

    先到先得,先得先賺啊。

    一個月後,朝廷終於放出消息,鐘錶製作完成,即將上市。

    言外之意就是,你們準備好錢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