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永恆的變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見月明字數:4700更新時間:24/06/28 13:57:19
    問:儒家會討厭猶大和猶教嗎?

    答:會,他們會非常討厭,甚至將其視爲異端。

    儒家主張仁德,猶大搞種族滅絕。

    儒家講禮儀道德,猶大道德淪喪。

    儒家講究忠義,猶大背信棄義。

    儒家重農抑商,猶大以商業爲生。

    儒家……猶大……

    可以說,不論是從行爲還是思想,亦或者是經濟模式上,儒家和猶大都背道而馳。

    如果雙方沒有直接關係,以當前儒家的保守程度,大概率會輕蔑的說一句:

    蠻夷之輩,不通教化,愚昧無知。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可現在雙方產生了交集。

    猶大支持蒲壽庚竊取華夏之地,想來一手鳩佔鵲巢。

    他們還背叛了儒家最喜歡的宋朝,殺死三千多宋朝宗室。

    關鍵的是,當時跟隨宋室南逃的士大夫,也全被他們殺了,數量無法統計。

    被殺死的士大夫裏面,很可能就有大家的師長先輩。

    這就不一樣了啊。

    切膚之痛啊。

    再聯想到《猶大書》裏記錄的種種劣跡,這猶大簡直就是儒家思想的反面。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朝堂上。

    當確定書裏的內容爲真,文官集團瞬間就改變了立場。

    查的好,此等卑劣的族羣必須消滅。

    於是朱標順水推舟,下令將猶教列爲邪教加以打擊。

    並且還下令,將《猶大書》刊行天下,讓世人知道這個族羣的真實嘴臉。

    萬不可使我天朝百姓被欺騙。

    早朝上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揚開來,民間沸騰。

    啥?

    那本書裏寫的都是真的,不是陳景恪故意抹黑?

    猶大的行徑比書裏寫的還要惡劣千百倍?

    最開始大家還都有些將信將疑。

    還是那句話,個別人邪惡大家能理解,整個族羣都如此卑劣,實在超出了世人的認知。

    關鍵他們還一直如此卑劣,從未改變過。

    等證實這不是謠言,而是真實的時候,大家的情緒瞬間被拉滿。

    這樣卑劣的族羣,必須要攆出大明。

    其中尤以儒家讀書人最爲激進,甚至喊出全部誅殺的口號。

    他們不光喊,還寫文章爲此定性。

    這可一點都不誇張,前文已經說了。

    前世因爲蒲壽庚背刺南宋,屠戮宗室和士大夫,一直被明朝文人唾棄。

    文人的喜好影響到民間風氣,導致有明一朝,民間對猶都不友好。

    現在陳景恪編寫了《猶大書》,重點強調了某些東西,這種厭惡情緒直接被拉滿了。

    如果再有人煽風點火,讓儒家喊打喊殺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至於是誰在背後火上澆油,陳景恪表示我不道啊。

    我正忙着教導朱樉呢,沒空管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作爲治國思想的儒家出手,等於是爲事情定了性。

    猶可滅。

    然後佛道兩家眼見輿論大勢已成,也順勢推出了自己的補丁。

    在華夏這片大地上,儒釋道三家聯合出手的威力有多大,想想就知道了。

    大明境內爲數不多的猶大,在短時間就被清空。

    而且這次他們想通過改名易姓藏匿都做不到。

    三家聯手,他們就是藏在十八層地獄,都能給揪出來。

    眼見反猶大勢已成,陳景恪長出了口氣,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舒服。

    ——

    朱樉問道:“你很忌憚猶大?”

    陳景恪頷首道:“是的,還要在基和伊之上。”

    朱樉很是疑惑:“爲何?他們的行爲雖卑劣,然只要略加防範就可讓他們無可乘之機。”

    “比起基教和伊教,那點威脅似乎不值一提吧?”

    陳景恪嘆道:“正因爲你認爲他們威脅不大,所以他們的威脅才是最大的。”

    這話很拗口,朱樉卻立即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越是容易被人忽視的危險,越是致命。

    今日你認爲他們不值一提,明天就會有人覺得針對他們小題大做。

    後天就會有人放開對他們的限制。

    然後,一切都將再次重演。

    一旁的朱雄英也補充道:“況且對方還是一個流浪兩千多年,都始終沒有消散的族羣,如何重視都不爲過。”

    朱樉表情凝重的說道:“是我太自大了。”

    “大明輕易就解決了境內的猶大,讓很多人產生了輕視之心。”

    “連我都產生了這種錯覺,更遑論他人,這一點你們要注意。”

    陳景恪頷首道:“我知道,很快就會有進一步措施跟進。”

    正說話間,僕人通報:“阿扎薩到了。”

    陳景恪說道:“好了,不說這件事情了,咱們繼續瞭解安西的情況。”

    朱樉畢竟被圈禁了這麼多年,世界變化很大,他需要重新學習。

    有些東西跟着朱標就能學到,有些只能跟着陳景恪學。

    還有些則是陳景恪請人來教他,比如阿扎薩就是被請過來的老師。

    阿扎薩得知朱樉即將出任安西總督,立即就知道,這個人會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以後數十年,兩人都要相互打交道。

    所以,他對朱樉非常的尊敬,教的也非常用心。

    深入淺出的爲其講解了西方的情況。

    朱樉雖然傲慢,卻也知道對方將是自己在西域最大的盟友,所以表現的也是彬彬有禮。

    暫時來看,兩人相處的還是很不錯的。

    對於大明突然針對猶大的行動,阿扎薩也非常奇怪,自然也找陳景恪問過原因。

    陳景恪悠悠的道:“兩千年來,猶大更換出賣了那麼多任宿主,自己卻傳承至今,難道還不可怕嗎?”

    “我華夏有句話叫防患於未然,提前佈局針對或許顯得小題大做,但也比事到臨頭再後悔要強的多。”

    阿扎薩有些不以爲然,我波斯也幾度被滅,不一樣傳承至今嗎?

    陳景恪豈會猜不到他的想法,說道:

    “人家流浪兩千年,信仰從未改變過,你們波斯人的信仰改過幾次了?”

    “關鍵是,人家一有機會就搞族羣滅絕,你們波斯人敢這麼做嗎?”

    阿扎薩不說話了,不過內心裏依然認爲陳景恪小題大做。

    陳景恪也沒有多勸,聽不聽在於你,被反噬的時候別後悔就行了。

    除了每天教導朱樉,陳景恪依然將剩下的時間用來學習儒家文化,嘗試着對其進行修改。

    隨着改良的深入,他發現自己的進度越來越慢。

    究其原因,還是學問不夠深。

    但這事兒也沒辦法求助別人,只能自己一點一點的啃。

    大明的變革依然如火如荼的進行着。

    朱標的執政思想很簡單,大局方面以休養生息爲主,但並不是什麼都不做。

    微觀方面的變革,依然在激烈的進行。

    深化革新可不是用嘴說說那麼簡單,要落到實處需要付出很大的行政成本。

    朱標將自己的心腹派出,去各個地方巡察監督革新工作。

    五年計劃工作小組,也派出了二十餘支工作隊,深入基層指導計劃的實施。

    然後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大明竟然同時有六十多個中央特派組,在全國巡視。

    這還不算錦衣衛的密探組織。

    可以說亙古少有。

    但這些巡查組的作用是非常突出的,朱元璋時期的各種變革,快速的落實到了基層。

    比如苛捐雜稅,很多地方依然在變相的徵收,只是沒有以前那麼猖獗了而已。

    這次也來了個徹底的肅清。

    無數百姓到這會兒才知道,原來國家竟然出臺了這麼多惠民政策。

    皇帝果然聖明啊。

    都是當官的不好,皇帝制定的好政策,竟然敢藏着不實施。

    隨着革新的深入,老朱一家子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那是節節升高。

    這會兒就算朱標真出什麼害民政策,百姓也只會認爲是當官的瞞着皇帝幹的。

    壓根就不會懷疑是皇帝的問題。

    老朱雖然退休,但也時刻在關注着外界的信息。

    得知這種情況,自然是非常開心。

    對陳景恪的變革,也就更加的信任……

    五年工作計劃的推進,就非常緩慢了。

    這其實在意料之中,這不只是官員能力的問題,人手不足也很關鍵。

    一個縣衙才四個入品的官,其餘都是吏。

    這四個人還各管一攤,哪有多餘的精力去搞什麼工作計劃?

    交給下面的吏?

    別扯淡了,吏基本都是本地地頭蛇。

    將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他們,那就是幫助他們攬權。

    所以只能慢慢的來。

    不過對此大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並不着急。

    第一個五年計劃,已經被大家默認爲試運營和教學。

    但這種靠官員自發摸索的形式,實在太過低效。

    經過幾個月的思考之後,陳景恪正式拿出了他的特區計劃。

    “特區就是以前常說的試點,不同的是,以前的試點都是臨時的,特區是常設的試點。”

    “特區歸中樞直接管轄,各種改良變革,都可以優先在這裏試運營。”

    朱標疑惑的道:“試點隨時增設和撤銷更加方便,設特區豈不是多此一舉?”

    陳景恪說道:“陛下,很多政策需要時間才能看出優缺點,這一點是臨時設置的試點所無法做到的。”

    “人力有時而窮,再聰明的人,肚子裏的良策都有用完的一天。”

    “而且,人都會受限於時代,很難看的太過於長遠。”

    衆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向他,你說這話之前,要不要先照照鏡子?

    陳景恪撓了撓頭,決定換個說辭:“咱們不能一直寄希望於天才的出現。”

    “如果天才遲遲不出現呢?世界就不轉了?”

    “所以我們要想個辦法,擺脫對天才的依賴。”

    衆人表情依然怪異,這話倒是沒什麼問題。

    可從陳景恪嘴裏說出來,總覺得很怪異。

    一個天才要設計一種制度,讓世人擺脫對天才的依賴。

    這叫啥?

    自掘墳墓,還是斷後來者的路?

    只有朱雄英,胸膛挺的筆直。

    看看,看看,伱們都看看。

    什麼才叫真正的君子,這就是。

    我的好兄弟。

    李善長接話說道:“你說的特區,真的有如此大的作用?”

    陳景恪說道:“且聽我細細道來……”

    “新制度優先在特區推行,通過長時間的運行,能讓我們更加瞭解它的優缺點。”

    “然後根據實際情況,找到完善的辦法。”

    “新區一直使用的都是新政策,總是快其它地區一步。”

    “它遇到的問題,將來其它地方也大概率會遇到。”

    “朝廷就可以提前做出應對,避免這個問題在全國爆發,引起不必要的動盪。”

    “而且我們還要允許特區根據自身實際情況,對非原則性制度進行微調。”

    “這種微調就是一次次嘗試……”

    “失敗了大不了改回來,影響也只限於一地,不會引起全國動盪。”

    “正所謂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嘗試的次數多了,總能找到一條正確的道路。”

    “更何況,失敗本身也是一種經驗積累。”

    “當經驗積累的足夠多,正確的道路自然就出現了。”

    “朝廷再將這正確的經驗歸納總結,然後在全國推廣。”

    “如此一來,豈不就減少了對天才的依賴。”

    衆人聽完皆猶如醍醐灌頂。

    朱雄英一拍大腿道:“好辦法啊,景恪你果然從不讓人失望。”

    衆人也都是同樣的想法,雖然在特區嘗試變革依然需要傑出人才。

    卻將對天賦的要求拉低到了正常水準。

    畢竟,陳景恪這樣的人,千年也才出這麼一個啊。

    旁聽的朱樉在讚歎之餘還有些疑惑:“此法說起來也並不複雜,爲何以前就沒人能想到呢?”

    朱標看的比較透徹,說道:“因爲自古以來大家都不喜歡變,歷朝歷代也都將‘變’視爲洪水猛獸。”

    “禁止都來不及,怎麼會主動去探索呢。”

    朱雄英語調激昂的道:“只有我大明才會主動追求變,這是我們和歷朝歷代最大的區別。”

    陳景恪說道:“變才是永恆的,如果我們否認變,選擇止步不前,早晚會被變所擊倒。”

    “歷朝歷代莫不是因此而亡。”

    “大明接受了變的存在,在思想高度上,已經遠遠超過前朝了。”

    關於‘變’的論證,也是他新思想的一部分,並且是非常重要的部分。

    只不過現在還沒有正式完成。

    話說到這裏,衆人都已經被他說服。

    特區制度全票通過。

    不過特區自然不是說說就能成的。

    從選址到制度設計,再到官吏配置,都要經過仔細論證才行。

    想要它真正上線,估計是明年的事情了。

    而就在陳景恪忙着弄特區的時候,他的一個老朋友也踏上了迴歸大明的旅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