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 釐山腳下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鄭重騎士字數:2079更新時間:24/06/28 13:57:16
    與大多數人印象中的狩獵不同。

    上林苑春狩要‘文明’的多。

    參加春狩的年輕巫師們不需要穿着繁瑣的獵裝,一連數日蓬頭垢面的在獵場裏追殺妖魔,也不需要拎着小刀切割禍鬥與鳴蛇身上的魔法材料。

    上林苑的春狩更像是一場優雅的實踐考覈。

    獵手們報名後,依次上臺,抽取竹鑑,然後在規定時間內完成竹鑑上的要求——可能是一道咒語,可能是一副魔藥,也可能是一道符籙、一座魔法陣。

    來自諸多世家年高德劭的大巫師會充當獵會的裁判,共同對每一位獵手的表現作出評分,以總分高低作爲第一輪排名標準。

    然後獵會按照排名高低,爲每一位獵手準備一頭合適的獵物,獵手除了要親手宰殺自己的獵物之外,還需要將所得獵獲一分爲三,分成恰到好處的‘祭祀’‘宴請’‘收儲’三部分,謂之‘三品’或‘三殺’,取自易經‘六四,悔亡,田獲三品’。

    第三輪屬於‘挑戰賽’,對前兩輪排名不滿意的獵手,可以選擇任意一位排在自己前面的獵手進行挑戰,每個人只能挑戰一次,每個人也只能被挑戰一次。

    三輪之後,得分最高者就是春狩最終勝利者,可以獲得一枚‘上林苑之星’的徽章。

    “……總的來說,上林苑春狩競爭味道不是很濃烈,休閒的感覺更重一些。”蔣玉一手挽着男巫的胳膊,一手端着一杯蘋果汁,語氣帶了一絲煩惱:“我一直覺得這種獵會很像小孩子過家家,但大人們卻總是樂此不疲,真不知他們每天在想什麼。”

    “我怎麼不覺得簡單。”

    鄭清亦步亦趨跟着女巫身側,滿臉愁容:“第二輪那個‘三品’什麼的,像我這樣的人肯定分不好……這是你們這些世家出身的巫師才需要掌握的祭祀技巧吧。”

    蔣玉聞言,頓時默然。

    今年春狩舉辦地位於上林苑的月牙湖。

    湖狀如一輪彎月,因此得名。

    鄭清與蔣玉來的湖畔時,向外彎曲的一側湖岸邊已經站滿了年輕巫師的身影,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隔着並不寬闊的水面,看向對岸,等待春狩正式開始。

    湖對岸,向內彎曲的一側是一座突兀且高聳的石山,山形並不陡峭,重疊的崖壁間也依稀可以看到許多模糊的身影,崖壁之上則是一片翻滾的雲霧,與落龍巖上空彷彿,鄭清猜測這座石山應該就是上林苑祕境守護法陣的重要節點,倘若打碎這座石山,整個祕境或許會立刻出現在世人面前。

    他悚然一驚,用力搖了搖頭,不知自己心底爲什麼會浮現這麼糟糕的念頭。

    “什麼?”蔣玉立刻察覺身旁男生的動作。

    “沒,沒什麼。”鄭清勉強笑了笑,指了指對岸的石山:“我是說,那座山長得好奇怪啊……山腰間站着的那些人,是春狩的裁判嗎?”

    女巫仔細看了看,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

    “不是,那些應該是觀禮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各家長輩或者受邀而來的外部使節。”說話間,她隱晦的指了指石山腳下:“按照慣例,裁判應該在演法臺前,這樣看的更清楚,也方便救場……即便競爭不激烈,每年自不量力導致魔法反噬受傷或者被獵物反撲受傷的獵手都會出現。至於這座山……”

    她仰着頭,目光從山腳一直看到山頂雲霧消失之處。

    “這座山名叫‘釐山’,名字淵源不可考。”

    她眼睛微眯,彷彿被蕭笑附體,聲音不大,卻抑揚頓挫:“釐山山南多玉石、山北多茜草,山中特產是一種叫‘犀渠’的魔法生物,樣子像牛,青灰色皮毛,叫聲如同嬰兒啼哭,血液可以調製充滿魔力的墨汁,皮毛可以用來鞣製高階符紙;還有一種狤犬,很像鬣狗,腿上有魚鱗一樣的花紋,尾巴很長,身上無毛,頸後有一簇如豬鬃的硬毛,是製作符筆的上好材料……既然今年的會場選在這裏,我覺得第二輪‘三品’很有可能會遇到它們,嗯,我現在跟你講講這兩種生物切分時的要點吧……”

    微風習習,從湖面拂過,鄭清彷彿真的聽到有嬰兒啼哭從山中傳來。

    “小玉玉,這邊!”

    不遠處傳來一個愉快的招呼聲。

    兩人頓時停下腳步,循着聲音望去,看見一個穿着粉色長袍的漂亮女巫,扎着馬尾,肩頭還站了一隻翠綠色的鴟鷹。

    她正笑容滿面的衝蔣玉揮手,與她站在一起的還有其他幾位女巫,一個個身材高挑,模樣都不差,站在一起,讓人立刻有一種眼前一亮、春風拂面的感覺。

    蔣玉二話不說,腳下方向微微一轉,便帶着鄭清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誰啊?”鄭清有點好奇。

    “沒看清,”女巫板着臉,態度有些糟糕的答道:“或許是認識的人吧。”

    這‘或許’兩字就用的非常有趣了。

    男巫乖巧的扯了扯兜帽,把面孔遮掩的更嚴實了一些。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剛剛那幾位女巫多看了他幾眼。

    錯覺,這絕對是錯覺,他在心底這樣告誡着自己。

    ……

    ……

    “她怎麼跑了?”揮手的粉袍女巫一臉不可置信,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蔣玉遠去的背影,轉頭,茫然看向自己幾位同伴。

    “她旁邊是誰?”另一個穿着白袍的女巫眯了眼,輕聲問道。

    “不知道。”

    “好像是個男巫?”

    “她談戀愛了嗎?過年的時候沒聽她提過啊?”

    “所以,她逃跑是因爲害羞嗎?”

    “蔣玉還會害羞嗎?太稀奇了吧!”

    “你也在第一大學,她談沒談戀愛,你不知道嗎?”

    “第一大學那麼大,四所學院之間又隔那麼遠,誰會關注這種事情。你畢業也沒幾年吧,難道忘了九有學院那些書呆子的作風了?”

    女巫們七嘴八舌的討論着,悅耳的聲音與銀鈴般的笑聲交織在一起,引得四周男巫們頻頻回首,一副想要認識一下,卻又礙於禮貌不好在獵會馬上要開始的時候打擾別人的模樣。

    春天的獵場,空氣中都翻滾着一股荷爾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