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春狩之後的暗流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鄭重騎士字數:2096更新時間:24/06/28 13:57:16
    四月二十四日,週五。

    按照第一大學的教學計劃,原本這一天是春狩的開啓日。但鑑於校內外情況複雜,學生安全難以保證,因此學校推遲了這一計劃。而且,據學生會工作的資深消息人士透露,今年第一大學很有可能會取消春狩。

    春狩與冬狩一樣,都是學生們鍛鍊魔法能力的實踐舞臺,每個學期舉辦一次。狩獵所得的分數,往往在每年的實踐考評中佔據了不小的比重。

    所以,取消春狩的流言,對注重分數的九有學院學生們來說,不啻是一個晴天霹靂。

    因爲九有學府的大部分學生並不像阿爾法學院的學生們那樣注重課外實踐活動,也很少有人熱衷與參加社團活動。所以冬春兩次學校組織的狩獵,就是這些學生獲得實踐分數的主要途徑之一。

    而在眼下,阿爾法學院與九有學院年度綜合積分相差無幾的情況下,學校突然傳出要取消春狩,免不了讓九有的學生們浮想聯翩。

    在過去的一個星期裏,鄭清就不止一次聽人宣揚過‘春狩是阿爾法學院公關取消的’‘是阿爾法通過狙擊實踐分數來降低九有學院總積分’這樣的陰謀論。

    平心而論,九有學院的學生們通過春狩能夠獲得多少實踐分數,還是一個值得商榷的事情,更不要提阿爾法學院的學生們同樣也能在春狩中獲得大量實踐分數。所以,稍微有一些邏輯思維能力的學生,都應該對這種陰謀論嗤之以鼻。

    但現實的有趣之處就是,很少有人能夠在涉及利益的討論中秉承客觀與理智。羣體的狂熱與躁動,往往能夠達到理智所無法達成的目的——比如裹挾民意來主導政策變動。

    或許有人以爲通過學生們的鼓譟,學校能夠稍微降低實踐分數在年末考評中的比重,進而讓他們的期末成績漂亮一點;或許有人單純就是看不慣阿爾法學院,在任何事情上都想給他們添個堵。

    總之,在無知者不自覺的宣揚下,在不懷好意者悄無聲息的推波助瀾下,在冷眼旁觀者故意放縱之下,九有學院與阿爾法學院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兩所學院之間的獵隊已經到了但凡上場,必有獵手重傷的地步。

    這股氣氛傳導到週五下午的實踐課上,就讓人愈發緊張了。

    因爲天文081班的實踐課是與阿爾法學院的一些學生一起上課的。從第一節實踐課開始,兩所學院之間的年輕巫師之間便充斥着矛盾與齟齬。

    前一陣子,學校原本計劃將兩座學院的學生隔離,重新安排教學任務,但這份計劃執行了一半後,不知爲何又被取消。所以今天這場實踐課,天文081班的同學們再一次與阿爾法學院的學生們站在了一起。

    “總要讓他們知道誰是第一大學的第一。”張季信與鄭清幾人站在一起,掰着指頭,興致勃勃打量着對面那些表情嚴肅的白袍子們,如是說道。

    鄭清表面連連點頭,心底卻哀嘆不已。

    上課伊始,兩所學院之間的火藥味就已經濃郁到綠谷裏的土撥鼠們都嗅到的地步了。這些剛剛在春日裏養回一點肥膘的小家夥們,在看到白袍子與紅袍子出現在自己地盤後,撒腿就跑,全然不顧女巫們手中捧着的橡子與榛子。

    它們甚至不介意呆在星空學院實踐課堂上,被那些藍袍子們的熱血澆的渾身滑膩,也不肯與白袍子或者紅袍子們打交道。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有道是‘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鄭清瞅着躍躍欲動的長老,忍不住勸了一句“這麼多人在場,我們還是低調一點吧……之前不是說過,宥罪不摻和學校裏這種破事嗎?”

    “容貌若愚?啥意思,說的樣子很蠢嗎?”張季信斜着眼,瞥了鄭清一眼。

    年輕的公費生聞言,氣的倒仰。

    辛胖子吭哧吭哧笑了幾聲,才拍了拍紅臉膛男巫的肩膀解釋道“那句話的意思是說‘善於經商的人,會把貨物藏起來,裝作什麼也沒有;品德高尚的君子,往往像個愚鈍的人,毫不外露’……好歹你也是華夏人,在這種傳統典籍的理解上怎麼還不如我一個日耳曼人?”

    張季信虛着眼,瞅着胖子搭在他肩膀的胖手,咕噥了一句“瞧你那油滑勁兒,誰會覺得你是個日耳曼人。”

    胖子敏銳察覺到長老言辭背後的寒意,倏然將手收了回來。

    張季信失望的咂咂嘴,收回目光,看向自家獵隊的隊長大人。

    “不摻和社團之間的矛盾,不代表發生衝突的時候可以視而不見。”紅臉膛男巫難得正經的板着臉,嚴肅道“我知道你不想給大家惹麻煩,但是當麻煩找上門的時候,總不能指望對面那些傢伙給我們留幾分顏面。”

    “這話倒是在理。”辛胖子連連點頭。

    鄭清嘆了一口氣,一時竟有些意興闌珊。

    回過頭,不遠處紅袍子與白袍子之間已然開始了零碎的口角。只不過在希爾達助教嚴厲的目光下,暫時還未發生超過推搡以外的衝突。

    然後,他恰好聽到有位白袍子說了一句“學不會就不要學了,這種事情是講究天賦的,不丟人……”

    只不過這句話立刻就被天文081班的年輕巫師懟了回去。

    “嗨,醒一醒,血統已經死了,現在已經是92年了!”段肖劍站在唐頓身後,衝阿爾法學院的白袍子們大聲嚷嚷了一句,引得周圍同學們鬨堂大笑。

    白袍子們並沒有像段肖劍預想的那樣惱羞成怒。

    他們只是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着聒噪的紅袍子,彷彿看到了一隻活蹦亂跳的蟑螂。有時候,這種無聲的鄙夷比言語的刺痛,更令人惱火。

    “我同意你們的觀點。”年輕的公費生轉頭看向自己的同伴們,挽起袖口,將法書放到隨時可以抽出的位置,然後晃了晃腦袋,開始活動筋骨

    “有的時候,講道理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因爲有的人聽不懂講出來的道理。”

    張季信滿意的掰了掰手指。

    咔咔。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