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穿透人心的聲音

    是嬸嬸

    經過保養的主婦臉上寫滿溢出的了擔憂和害怕，但這些憂愁卻在看到路明非甦醒的一瞬間煙消雲散，轉而改之的是震怒與咆哮。

    “這不是沒事嗎？沒事就讓同學打電話叫我們來醫院看你？你知不知道我那把差點就糊了？你就不能給我們省點心嗎？！...”

    接連不斷的嘶吼聲襲來，醫院裏修養的其他病人不由得紛紛側目，他們看着這個暴躁的潑婦，暫時沒有說什麼，但卻露出了鄙夷嫌棄的眼神。

    這可是醫院，病人休息的地方

    但嬸嬸不管，她肆意咆哮，發泄着自己的憤怒與恐慌，她怕的不是路明非病重，而是失去路明非父母給她的錢，如果她真的在乎路明非，就不會讓他在裏過現在這種生活了。

    “...”

    路明非微微眯起眼睛，病牀下的拳頭暗暗握緊，瘋狂而危險的想法在他心中蔓延，小魔鬼的身影中他腦海中閃爍。

    他並非不會憤怒

    不行，我不能百分百確定說出那段話他會不會坑我，暫且忍耐，我還能繼續和芙寧娜一起聊天生活，如果出現意外，這短暫的光芒也將消散，甚至還可能會連累一個無關者心痛。

    無法確定危險性的力量，應該在危急關頭作爲放手一搏的底牌使用。

    他緩緩放開手，指尖卻在顫抖

    “這是...什麼聲音？”

    下一刻，芙寧娜的聲音突然在路明非的心中響起，她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彷彿是在擔憂路明非的情況。

    “你能聽到？”

    路明非的拳頭再度握緊。

    “能，那是誰家的瘋子啊？她剛纔是不是在喊你的名字？”

    路明非短暫沉默，看着還在咆哮，而且連醫院工作人員都拉不住的嬸嬸，不禁開始反思，爲什麼芙寧娜能聽到嬸嬸的聲音？他似乎也沒聽到過其他人的聲音在芙寧娜那邊響起。

    爲什麼？

    嬸嬸的聲音是我的心聲嗎？

    不，應該是她因爲的聲音太大，也太過深刻，所以穿透了我的心靈。

    當一個人被吼時，如果咆哮的聲音尖銳而富有穿透力，那麼他的內心大概率就會被這種聲音佔據，甚至還會有些餘響，這是人的本能反應。

    上次路明非被嬸嬸吼的時候，心裏還在回味着和芙寧娜的交流，更加深厚的感情佔據了他的心，鑄成了更強的護甲，所以，當時的聲音無法穿透。

    但這次不同，在醫院裏打點滴，修養調理的路明非才剛剛甦醒，身體和精神的狀態都不太樂觀。

    而嬸嬸，就是在他虛弱的時候直接對他狂吼，聲音當然能直接穿透到他的心靈層面，所以被芙寧娜聽到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原來是這樣嗎？

    意識到問題原因的路明非迅速集中精神應對，心靈的聲音頓時驟減，同時開始思索該如何恢復。

    “別壓抑！”

    路明非的壓制頓了一下。

    “我陪你。”

    “...”

    簡單的三個字，瞬間擊破少年的心理防線，在這宛若狂風暴雨般的責罵聲中，少女的聲音像是一把傘，她遮在路明非的頭上，雖然仍然防不住地上漲起的水，但卻能讓他感受到久違的溫暖。

    他突然感覺有點想哭，想不顧一切的放肆一把，但這溫柔脆弱的少年卻始終沒有忘記芙寧娜的院審，她還要扮演自己的水神。

    她也有重要的事要做，我不能...

    “沒事，沒...”

    “我們不是朋友嗎？！”

    帶着強烈質疑的反問聲落下，瞬間打斷了他的思路。

    芙寧娜嘆息了一聲，說道：“你總是這樣，總想着壓抑自己，總想自己承擔，殊不知你那點小心思根本瞞不了任何人，只要是認真看着你的，都知道你在想什麼，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瞞不了任何人...嗎？

    路明非突然笑了一下，懷揣着無比忐忑的心情，簡單的複述了一下現狀，最終下定決心說道：“沒事，我會解決的，放心吧。”

    他擡頭看向嬸嬸，他的眼睛明明帶着血絲，但卻又能散發出光芒，他明明是決心踏上委屈自我道歉的路，但卻能走的無比堅定且驕傲。

    他也可以成爲勇士，也可以爲了自己信仰的東西獻出生命和意志，哪怕再苦再累也不會感到痛苦。

    渾渾噩噩過了十幾年的少年，最終還是踏上了成長的高速路。

    而就在他即將開口，徹底邁入那條荊棘之路的時候，芙寧娜的聲音再次響起：

    “路明非，你想幹什麼！”

    “你以爲我看不出來嗎？”

    “你沒錯，行的正，坐得端，憑什麼要道歉？就憑她是你的嬸嬸嗎？她憑什麼，她憑什麼啊！”

    “謝謝...但是...”

    “不行！不可以！我不想...不想你過得這麼糟...”少女帶着哭腔的聲音落下，以更深層次的穿透力影響着他的靈魂，內心。

    “...”

    病牀上打點滴的少年沒有回答，精神與意志在無形中發生蛻變，他的腦海中還迴盪着芙寧娜的聲音。

    此刻，他的心中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更沒有剛纔的都決絕，只是單純的感覺...

    這世界無比愜意

    剎那間，彷彿世界靜止，一滴眼淚在無形中墜落，路明非的精神徹底蛻變，那是不同於地水火風四大基礎元素，但卻又更高於其他基礎元素的特殊存在。

    所有言靈都需要精神驅動，而精神又可以與所有元素結合，進而形成新的言靈，甚至使言靈進階。

    原本的路明非，精神是廢的，所以他無法使用任何言靈，而現在，在心靈質變的加持下，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強大，他的意志彷彿可以順着精神延展，進而影響整個世界。

    這種感覺..

    真是無法形容的美好！

    臥牀的少年再次睜開雙眼，璀璨的黃金瞳赫然閃耀，他凝視着咆哮的嬸嬸，彷彿至高無上的王看着地上的叛逆者，無形的壓迫感自然逸散，嬸嬸的聲音也不自覺的變小。

    “閉嘴。”

    他面無表情的張開嘴，發出聲音，似是輕喃，也似是命令。

    從此刻起，世界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