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9章 慘重代價

    先天琅嬛棋盤，不但能夠演化諸天星辰，而且還有挪天之能，這一項神通，就連嘌呤至聖祖也是完全不知道的。

    因爲在人族的歷史長河中，先天琅嬛棋盤，也僅僅是用了兩次，而且在這兩次使用的過程中，並未使用其挪天之能。

    敗之規則，不愧爲十大規則之一。

    花飄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帶來的骨族大軍，大部分都在自己的敗之規則之下枯寂、湮滅，這讓她心如刀絞，同時那冥冥中的因果之力，也讓其身上開始泛起了紫猩紅的光暈。

    這正是傳說中的業力之光，因爲哪怕是大靈尊至聖祖這樣的存在，也不敢真正的放開手腳肆意殺戮，這也是天道對於他們的約束，否則一旦一位大靈尊至聖祖發瘋，豈非是弱小的生靈將無一生還。

    這才是大靈尊幻天謀斬殺嘌呤至聖祖花飄落的真正手段。

    虛空之上，那先天陰陽一炁子已經積蓄了足夠的力量，朝着下方開始墜落。

    甚至一開始，這先天陰陽一炁子，就是個誘餌，引誘花飄落全力施展敗之規則，如此才能夠讓幻天謀的計劃得以實施。

    大靈尊勝了。

    花飄落感受到體內傳來了一陣陣劇痛之感，識海中已然是充斥着一片黑暗，這黑暗之中演化出刀山火海，在這刀山火海之中，無數的生靈，正在遭受着種種酷刑。

    地獄之景，莫過於此。

    花飄落明白，瞬間斬殺了數千萬生靈，而且還都是中高階的修士，這等殺戮所造成的驚人業力，已經加諸其身。

    而且還引起了其體內的敗之規則不受控制的開始躁動起來，一旦她無法壓制敗之規則，那麼自己也將如同先前的幾千萬修士那樣，衰敗、湮滅，就此灰飛煙滅。

    其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一幕幕圖畫，這些圖畫承載着其修煉以來的所有記憶，只是這些圖畫，在其眼前逐一顯現之後，卻是直接破裂開來。

    這是元神遭遇天譴所帶來的，只是此刻的她無法表達，也無法停止這一切，只能看着，感受着

    蕭林看着這一幕，也是露出了駭然的表情，業力一說，修仙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的確有許多殺戮過重的魔道修士最後遭遇了天譴，從而應劫而亡。

    但實際上在修仙界，也有許多魔修，屠戮城池，斬殺無數生靈祭煉魔魂幡這類的魔道至寶，卻是並未引來天譴，也不曾在業力之下消亡。

    所以業力一說，有人信，有人不信，並且仙道修士信者衆，魔道修士信者少。

    不過修仙界中確實有一條共識，那就是一旦殺戮過多，在渡天劫之時，就容易引來域外天魔，一旦入侵修士元神之中，那麼修士埋藏心底的種種恐懼之物，將逐一顯現，道心不強者，元神將直接湮滅，就此身死道消。

    “道心？”蕭林腦海中在浮現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渾身猛然一震，他似乎有所領悟，但又似乎無法抓住。

    先天琅嬛棋盤大陣之內，一直沉寂不動的花飄落身上突然燃燒起了熊熊血焰，在這血焰之中，還夾雜着暗紫色的光暈。

    花飄落在火焰升起的剎那，其雙眸竟是變成了一片漆黑，如同黑洞一樣，沒有了任何的神采。

    只見其右臂正緩緩擡起，伸出玉指奮力的朝着虛空上挪動，但其手臂似乎正在承受着萬鈞之力，移動速度十分的緩慢。

    更詭異的是其雙腳，竟是在那暗紫色的火焰之下，緩緩湮滅，而且不斷地朝着其身軀延伸而去。

    “各位道友，全力催動法力，灌入先天陰陽一炁子內，花飄落這是自毀元神，藉助業力以及其體內的殘存法力和所有的本源之力，以其魔心爲基，發出的最後一擊，我們務必要擋住。”虛空之上傳來了大靈尊的聲音，聲音中帶着驚顫，顯然大靈尊幻天謀此刻內心十分的不平靜。

    也許是他預料的最壞的結果終於還是發生了，亦或者是他也未曾想到花飄落還有這最後的手段。

    不管如何，那只纖纖手指在奮力的挪動之後，指向了虛空之上。

    這時候花飄落的身軀已經大部分被湮滅，化爲了灰燼，而從其手指之上，一點暗紫色的血光激射而出，眨眼間就射在了一顆星辰之上。

    那顆星辰立刻變成了暗紫之色。

    緊接着暗紫色的星辰，突然開始漲大，光芒甚至掩蓋了天空上的明月。

    暗紫色的星辰眨眼間就佔據了小半天空。

    這時候一道道明亮的光柱從四面八方射出，注入到了先天陰陽一炁子上，然後則是一道粗大的淡灰色光柱，從天而降，精準的落在了先天琅嬛棋盤的最後一顆棋子之上。

    “翁~~”虛空爲之震動。

    “幻兄？你？”

    “慕容道兄，眼下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先天陰陽一炁子瞬息之間變成了淡灰之色，其中的陰陽二炁也徹底被激發，一道道細小的黑白流光在其上旋轉，而後開始縮小，原本足有百里大小的先天陰陽一炁子，很快就縮爲了數十丈大小，繼而劃過虛空，徑直朝着天空之上那顆巨大的暗紫色星辰撞去。

    虛空猛然巨震，一波波的氣流四下飛散，那顆碩大的暗紫色星辰，從中心位置浮現出了一絲淡灰之色，淡灰之色朝着周圍擴展開來，一波波涌動，如同海浪一般，很快就覆蓋了整顆星辰。

    “轟隆隆~~”耀眼的光芒從虛空中炸開，瞬息之間周圍接連傳出了數聲悶哼。

    整個虛空也如同玻璃一般，崩碎開來。

    蕭林身前的光幕也瞬間崩散開來，將其和小黑嚇了一跳。

    斷月山脈南方，一塊十數萬裏範圍的地域，已然化爲了一片焦土，就連地面也被掀起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兀自閃爍着各色靈光，同時散發着死寂之氣。

    尤其是西面，竟是直接貫通了斷月海洋，海水已經開始朝着這巨大的深坑中涌入，很快這裏將會出現一個十數萬裏的內海湖。

    但卻很少有人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場大戰所引起的。

    虛空之上，正凌空站着十人，爲首者正是幻天謀和慕容雲天。

    此刻的幻天謀，臉色雪白，嘴角兀自掛着一縷鮮血，眼神之中也透着深深地疲憊之色。

    慕容雲天雖然臉色也有些蒼白，但眼神中卻是透着嘆息之色，注視着身前的幻天謀。

    在他們身後依次是北天四聖，風雲無劍，以及金姝娘娘、毒火祖師、赤角聖君以及無面書生，還有一人則是孤雲姥姥。

    除了北天四聖以及風雲無劍之外，其餘幾人俱都是人族掌控北天域之後，歸附於人族的異族大乘，尤其是孤雲姥姥，乃是孤目族新晉的大乘期修士，孤目族原本也是北天碎境的小族，在人族進入北天域之後，也隨之壯大起來，身爲大長老的孤雲姥姥，也在千年前順利進階大乘。

    只是這幾人俱都面露驚懼之色，顯然還是在後怕不已。

    此次屠祖之戰，乃是大靈尊幻天謀主持謀劃的，他們都是遵照大尊令前來，在聽聞人族尋找到了上古至寶先天琅嬛棋盤之後，紛紛同意加入，畢竟屠祖之舉，放之整個靈界，都是一件震動四海的大事。

    但他們顯然過於樂觀了，沒有想到，兩位大靈尊，八位大乘，憑藉上古至寶先天琅嬛棋盤，如此陣仗，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將嘌呤至聖祖斬殺。

    他們八人看似無事，實則俱都身受重傷，一身戰力所留也絕不超過五成。

    尤其是金姝娘娘、毒火祖師以及天目雙聖之中的地眼聖君，更是損失了不少的本源，先前花飄落施展花骨至聖掌與幻天謀的彌天大尊掌撞擊之處，三人掌控的陣眼正在附近，爲了不讓陣眼被破壞，三人也只能不惜損耗本源，全力抵擋了，否則一旦抵擋不住，陣眼被破之後他們也將隨之身死道消。

    此次屠祖之戰，他們付出的代價可謂是巨大的。

    “稟大靈尊，毒火此刻本源受損，身受重傷，就此返回族內，閉關修養了。”

    幻天謀點了點頭，然後朝着毒火祖師擺了擺手：“各位此次大功，幻某代表人族銘記在心，各位所在的種族，也將得到特殊的優待，本尊也將遵守承諾，此次清風兩域靈氣復甦之後，各位所在的種族也將得到優先挑選洞天福地的機會，各位好生修養，早日恢復傷勢。”

    “我等告辭了。”

    “我等告辭了。”

    所有的異族大乘紛紛告辭離去，最後只剩下慕容雲天和風雲無劍兩人。

    “噗~~~”

    幻天謀突然噴出了一口鮮血，身形也搖搖欲墜起來，慕容雲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幻天謀。

    “幻兄你這是何苦呢？”慕容雲天輕輕嘆息一聲，開口說道。

    風雲無劍也露出了吃驚地表情：“大靈尊，你沒事吧？”

    幻天謀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苦笑道：“這一次雖然斬殺了嘌呤至聖祖花飄落，但幻某卻是沒有想到，花飄落的魔心如此精純，竟然在業力焚身之時，將最後的一絲意念，融合了所有的本源之力，強行將殘存的元神之力與敗之規則融合，發出了最後的一擊，這一擊雖然比不上準魔的全力一擊，卻也不是僅僅憑藉先天琅嬛棋盤所演化大陣所能夠抵擋的，一旦大陣被破，我們每一個人都將遭受反噬，與其如此，還不如本尊一人承擔了。”

    風雲無劍原本雖然心有猜測，卻並不敢確定，如今聽到幻天謀所言，已經驗證了他的猜測。

    爲了抵禦花飄落的臨死一擊，幻天謀動用了本源之力，而且必然讓其本源大損，否則以其大靈尊之能，豈會連穩住身形，屹立虛空都如此勉強。

    慕容雲天搖了搖頭，輕聲道：“幻兄何苦如此？人族有了你我兩人，崛起之勢已經不可阻擋，後輩中又有蕭林、白行歌、白重尊等驚才之輩，我人族氣運也必將大漲，只要有足夠的時間，遲早會成爲聖月大陸的第一種族，幻兄何苦要和花飄落拼個兩敗俱傷，折損了如此多的本源，已然呈現不可逆之勢，日後想要更進一步，將機會渺茫，以自身的成仙之機，換來人族的這一次大勝，究竟是勝是敗，慕容也無法判斷了。”

    “自然是勝利了，花飄落一死，骨族將再無依仗，而且經此一役，骨族精銳盡隕，如今的骨族怕是還不如二流的種族，已經不足爲據，玄荒域也將在時隔無數年後重新迴歸人族，更何況，大劫將至，我們人族也等不及了，本尊曾經施展幻天神卦推算人族氣運，爲此也損耗了不少的本源，但結果卻是撲朔迷離，似乎是人族的未來，與蕭林有關，這也是幻某將蕭林定位彌天宮少宮主的原因，此事就連蕭林也尤蒙在鼓中，但天道莫測，非人力所能夠窺視全貌，本尊的幻天神卦也只能算出一些蛛絲馬跡，究竟是否如此，還需要時間的驗證。”

    “蕭林？”慕容雲天微微一愣，露出了驚訝表情。

    旁邊的風雲無劍也是露出了吃驚眼神，陷入了沉默之中。

    “此戰過後，本尊也要閉關修養了，如果無法完成半仙之體，也就只能強行飛昇，雖然仙機渺茫，但也要奮力一試。”

    慕容雲天輕輕嘆息一聲，深深地點了點頭：“幻兄放心，慕容明白了。”

    “風雲無劍也必將攜劍靈域，全力輔助少宮主。”風雲無劍向幻天謀深深施了一禮，開口說道。

    幻天謀聞言，勉強的露出了笑容，然後取出了一粒靈丹，送入了口中，服下靈丹之後，其臉色這才稍微紅潤了一些，也緩緩地站起，重新屹立虛空之上。

    片刻之後，似乎恢復了一些法力，幻天謀這才擺了擺手，化爲了一道靈光長虹，閃了幾閃之後，消失無蹤了。

    看着幻天謀消失的方向，慕容雲天和風雲無劍兩人久久不語。

    “哎，希望幻兄吉人自有天相，能夠修復本源，仙途大道不至斷絕。”慕容雲天喃喃說道。

    “慕容前輩，眼下戰事已了，望西仙城外的戰事，想必也已經進入了尾聲，晚輩就此告辭了。”風雲無劍向慕容雲天躬身行禮之後，在得到慕容雲天的准許之後，也化爲一道劍光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