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蕭家後代

    雲龍城

    蕭林走在繁華的街道之上，感受着這裏的世俗氣息，心中竟然生出一種懷念之情。

    當年蕭林與家族訣別踏上仙途之後，蕭石就帶着蕭家衆人來到了這雲龍城。

    只是當年的玉溪國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武國，聽聞原本玉溪國的國主，在十幾年前的一天夜裏突然暴斃身亡。

    而不久之後戍邊大將李成叛亂，率軍攻入都城，勢如破竹，直接殺入了皇城之內，將一衆皇室之人殺的一乾二淨。

    這一下頓時激怒了玉溪國的衆多將軍，紛紛打着爲國除賊的口號，起兵殺向玉溪國都城。

    李成一時之間四面楚歌，武溫書原本是玉溪國御林軍統領，在李成攻入都城之際，他不知去了哪裏，而在李成將皇室斬殺乾淨之後，他又突然冒了出來。

    率領御林軍，竟然將李成的十萬精兵打的兵敗如山倒，李成也在混亂之中被斬殺。

    就這樣武溫書很快就被衆人推舉，成爲了新任國主，並改國號爲武。

    在繼位之後，武溫書又率領軍隊，開始四處征戰平叛，所向披靡，而且民間一直在傳聞，武溫書得到了仙人相助，才能夠一舉擊潰數位大將軍的兵馬，而在這之後，也有一些地方勢力眼見形勢不妙，紛紛倒戈，歸順了朝廷。

    不到一年的時間，這件事情就戲劇性的收場了，玉溪國也順利的被武國所替代。

    蕭林在聽到這些街邊閒談之後，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這位武溫書十有八九是丹草山武家之人，凡俗軍隊面對修仙者，自然是一面倒的結局了。

    甚至蕭林懷疑，原本的玉溪國國主，怕也是被武家之人殺死的，至於那位李成將軍，不過是被人利用當了替罪羊罷了。

    蕭林對於這些世俗中的爭鬥並不關心，他最爲關心的是如今的蕭家。

    很快蕭林就找到了蕭府。

    卻是一片荒涼......

    原來蕭家這些年來人才輩出，官也越做越大，在玉溪國國主遇害之前，蕭家家主已經做到了御史中丞的位置，深得玉溪國主的信任。

    而李成叛亂之後，這位蕭家家主雖然並未被殺，但在武溫書繼位之後，這位御史中丞剛烈的性格還是給自己引來了禍患。

    由於其不肯擁護新主，所以被罷官關押在天牢，而蕭家子弟，則大部分都被發配到了邊疆戍邊，到如今已經過去了數年之久了。

    蕭林在瞭解到了這些之後，也不由得微微一愣，當年蕭石積攢了不少的家產，足以讓蕭家豐衣足食。

    但蕭林那時並未想到，修仙界尚有大戰，凡俗自然也不免朝代更迭，每一次朝代更迭都會引發世俗巨大的變動，蕭家身在局中，自然是會受影響的。

    像自己的這位後代蕭御史，爲人正直不阿，這原本並非壞事，但遇到了這種朝代的更替，他所謂的堅守，就替自己惹下了滔天大禍。

    好在那位武溫書並非嗜殺之輩，並未將蕭家趕盡殺絕，而是將大部分人選擇了發配，幾個家族主要人員，則關押在天牢之內。

    蕭林在瞭解到了這些之後，略微沉思了一番之後，立刻發出了一道飛劍傳書，破空而去。

    ......

    武國都城

    東江城。

    武國成立之後，就將都城遷移到了這東江城，經過十數年的發展，這裏已經成爲了武國最大的城池，而且東江城面臨着一條橫穿武國境內的大江。

    使得這裏成爲了許多城池的中轉之地，繁華異常，在那江邊之上，更是漂泊着數百條巨大的花船，陣陣笙歌從中傳出。

    來自於都城和周邊一些城池中的達官顯貴，富紳商賈，都喜歡跑到這裏來尋鶯獵豔，醉生夢死。

    而在離這江邊花船數十裏遠的江心，矗立着一座小島，大概有十里方圓，而這座小島上正是武國的天牢所在。

    小島四面的懸崖峭壁之上，建造了無數的強弓硬弩，也站立着數不清的守衛甲士。

    這些甲士渾身都散發着森冷的氣息，與對岸的笙歌燕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島中央，是一座凹陷下去的天坑，足有數十丈深，而在坑的四周，則是密密麻麻的洞口，洞口之內不時的傳出鎖鏈拖拽之聲。

    也有一些人蜷縮在洞口之處，滿眼羨慕的注視着上面的天空。

    對於他們而言，能夠重見天日，才是他們最大的奢求。

    在這些天坑的底部，還有幾個比較大的洞口，依稀可以看到臺階通向了裏面的深處。

    昏暗且潮溼的山腹之內，正靠牆蜷縮着幾個身影，這幾個身影久久不曾移動分毫，就如同已經死去了一般。

    突然這昏暗的山腹之內靈光一閃，一個渾身閃爍着墨綠靈光的人出現了，此人感受到了這裏的環境之後，不禁眉頭微微一皺。

    袖袍一揮之下，周圍牆壁之上頓時燃燒起了數團火焰。

    山腹之內立刻溫度升高並且亮堂了起來。

    幾個躺倒的身影頓時被驚動，在看到渾身閃爍着靈光的蕭林之後，頓時驚駭的跪伏了起來，口中喃喃也不知說些什麼。

    蕭林卻是注視着牆角的那位依舊一動不動的邋遢身影，嘴角不由得閃現出一絲笑意。

    “蕭永長？”

    那牆角的身影在蕭林聲音落下之際，突然微微動了動，繼而艱難的轉過身來，露出了滿臉的胡茬頭髮。

    蕭林見狀，袖袍一揮之下，一道精純的法力激射而出。

    這道法力在射入那邋遢人身上之後，其臉上的多餘毛髮頓時紛紛落下，很快顯露出一張端正的五官來，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年紀，頭髮卻是大半呈現灰白之色。

    其精神一震，看着蕭林，繼而臉上也顯露出驚訝表情。

    原來他驚訝的發現，眼前之人的長相竟然和他有幾分相似。

    “你...你是仙人？”

    蕭永長小心翼翼的說道。

    “在你們的理解中，我應該算是吧。”蕭林淡淡的笑道。

    “仙人是來拯救我們的嗎？”

    “仙人救救我們吧，我們已經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了數年了。”

    “是啊，待在這種地方生不如死。”

    其餘幾人在看到了蕭林的神通手段之後，紛紛跪在了他的面前，大聲的哭喊了起來，看的蕭林眉頭微微皺起。

    而蕭永長則是目光冰冷的看着跪地的衆人，眼神中帶着一絲不屑和倔強。

    蕭林倒是從此人身上看到了幾分他的影子，當年踏入修仙界時的他，也正是帶着幾分倔強，在得知自己僞靈根的資質之後，依舊刻苦的修煉，並不曾放棄。

    “哭什麼？大不了一死而已，大丈夫身爲人臣，自當盡忠報效，死而後已，像你們這等小女子姿態，卻是成何體統。”蕭永長怒斥衆人說道。

    “我們又不是你們蕭家一脈相承之人，不過是後來改的姓氏而已，你的兒女都已經發配到了邊疆，如今是生是死，都還不知呢。”

    “就是，就是，如今活下去才是正道，在這暗無天日之地，就算不被殺死，我等也熬不了幾年了。”

    “一羣孬種。”蕭永長怒聲的袖袍一揮，怒斥了一聲。

    “你...你是？不可能，我們蕭家的那位先人雖然傳說已經踏上了仙途，但這都數百年過去了，怕是仙人也活不到這麼久的。”蕭永長看着蕭林，突然驚呼了一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喃喃說道。

    “你說說，我是何人？”蕭林聞言，卻是微微笑了起來，開口問道。

    “你的長相和我們蕭家的老祖蕭林十分相似，他老人家的畫像一直都供奉在宗祠之中，只是在我們蕭家中落之後，宗祠也被毀了，想來那位老祖的畫像也已經不在了。”

    “如果我就是蕭林呢？”蕭林含笑說道。

    蕭永長聞言，身軀一震，先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但很快又搖了搖頭：“不可能，這天底下相像之人不在少數，你不可能是我們蕭家老祖，你莫不是武國國主派來哄騙蕭某的吧。”

    蕭林看到這傢伙冥頑不靈，也是心中無奈，繼而袖袍一揮之下，從蕭永長胸前突然亮起了一團青光。

    青光浮現而出，繼而飄到了蕭林的面前。

    “這塊玉佩還是當年我贈送小妹之物，只是物是人非，沒想到幾百年過去了，這塊玉佩竟然還傳了下來。”

    這一幕直接看的蕭永長目瞪口呆，他胸前的玉佩乃是蕭家家主的象徵，原本他被壓入大牢之時是要被搜走的，他在搜身之前，偷偷將其藏了起來。

    如此才躲過了被搜走的下場，而且他一直將其貼身佩戴，從來沒有拿出來。

    而眼前之人揮了揮手，玉佩就散發靈光，漂浮而出。

    “你...真是我們蕭家老祖蕭林？”蕭永長瞪大了眼睛，開口問道。

    “莫非你還在懷疑？”蕭林臉上露出了不耐的表情。

    “蕭家十世不孝孫蕭永長拜見老祖。”蕭永長突然跪在了蕭林的面前，大聲的說道。

    “拜見老祖。”

    “拜見老祖。”

    其餘之人聞言，頓時紛紛也再次跪拜了起來。

    而蕭林則看都沒看那幾人一眼，袖袍一揮之下，一道墨綠光芒閃過，伴隨着“咔嚓”兩聲，待光芒散去，兀自跪拜的幾人驚訝的發現蕭林和蕭永長竟是消失不見了。

    只留下如同被利刃斬斷的一截鎖鏈。

    小島的一處山崖之上，靈光一閃，蕭林和蕭永長的身影浮現而出，蕭永長兀自一副暈頭轉向的模樣，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

    這山崖之上的十幾名黑鐵甲士此刻就如同泥塑的一般，他們已經被蕭林施展法術定住，五官失聰，此刻就算是蕭永長大喊大叫，他們也是聽不到看不見的。

    在見識了蕭林展現出來的諸般神通之後，他再也沒有了懷疑。

    “老祖救救我們蕭家吧。”

    “你起來吧。”蕭林伸手，發出一道法力，蕭永長立刻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力托住，身軀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蕭家之事，我已盡知。”

    “武溫書篡權奪位，殺害玉溪國主，此等倒行逆施之舉，爲人臣所不齒，希望老祖能夠將其誅殺，還玉溪國天下。”

    “還玉溪國天下？”蕭林看着眼前自己的這位子孫，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不錯，武溫書篡權奪位，名不正言不順，乃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蕭永長滿臉肅榮，慷慨激昂，痛斥武國國主的諸般罪行。

    “即便是殺了武溫書，玉溪國國主及其子孫已經被屠戮殆盡，那誰來繼承國主之位呢？”蕭林開口問道。

    蕭林一言，頓時讓蕭永長愣住了。

    是啊，玉溪國國主及其子孫早已經被屠殺乾淨，即便是推翻了武溫書，這天下又誰來坐呢？總不能自己去坐吧？

    “人有生死輪迴，國也有興盛更迭，你雖爲玉溪國臣子，但你被關押大牢數年，到了如今地步，已算是盡忠了，又何必執着於推翻武溫書呢，武國建立，自然有其道理，天道循環，也是順天而行，如果其真的是倒行逆施，那也自然有天道降下刑法，而無需你來審判，甚至因爲你的固執，而爲蕭家引來大禍，妻離子散。”

    “可爲人臣子，難道不應該盡忠職守、死而後已麼？”蕭永長在蕭林這位先輩之前，不敢言辭激烈，但還是倔強的迴應道。

    “怎樣才算是盡忠職守？拿着蕭家的身家性命，一同陪葬才算是盡忠職守？那我問你，武國建立之後，百姓可是安居樂業，衣食無憂？”

    “這......”

    “武國建立之後，可曾橫徵暴斂，刑法嚴苛？“

    “這......”真要刑法嚴苛，他蕭永長怕是也活不到現在了。

    “你讀聖賢書，當知道你忠的並非是某位國主，而是天下的百姓，只要對百姓好，國主姓李還是姓武又有何關係？”

    “如果武國國主，使得百姓民不聊生，無法生存，那麼我支持你推翻暴政，還天下清平，還百姓安寧，但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富足，你這份忠，又是爲了什麼？”

    蕭林一番醍醐灌頂之言，頓時說的蕭永長冷很淋漓，臉上也顯露出了慚愧之色。

    而蕭林說完之後，也不再言語，而是轉身靜靜地看着江面。

    他知道，自己所說的這些，都需要蕭永長自己消化才行，他要真正明白應該忠的是什麼？

    正當蕭永長思索之際，遠處天邊突然出現了一片火雲，繼而閃現出兩道數十丈長的紅光，朝着島嶼風馳電掣而來。

    －－－－－－題外話－－－－－－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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