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亡國之魂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老人手中的掃帚直接掉落在了地上，彷彿晴天霹靂一般，讓老人當場呆愣在原地！

    「你……你說什麼？」老人不敢相信的在問了一遍。

    「大秦……真的亡了，這是昭告天下的詔書，項羽攻破了咸陽城，將阿房宮焚燬，胡亥被趙高所殺，項羽破城後又將子嬰賜死，大秦，沒了！！」小童重複着白絹上的內容，哭道。

    老人一個趔趄，險些沒有站穩，隨後上前一把奪過白絹，用力將白絹上的每一個字都看清，許久許久之後，老人的臉上才緩緩流下兩行混濁的淚水！

    「我泱泱大秦，真的亡了！」

    半晌，老人才發出一聲悠悠的感嘆。

    老人在原地站了很久，像是木樁一般，似乎是在回憶什麼，過了不知多久，他才再次開口對小童道：「自今日起，你便回家吧，你也陪了我這麼久，我屋中有很多財帛，你隨意拿了去，走吧！」

    小童有些不解：「君侯，這是何意？」

    老人有些怒意，說道：「讓你去便去，何來問題？我的話就是命令，無需多問！」

    小童聞言，也不敢在多說什麼，而後也沒有進屋取財物，只是緩緩的退出了院落之中。

    待的小童離去，老人悵望灰天，而後拄着掃帚，一步步走進屋中，隨後從屋裏拿出了一個長條狀的木匣子。

    木匣子正對着天上的太陽，而後老人撫摸了一下匣身，似有萬般依戀留存其中。

    看來這個木匣對老人來說很重要啊？

    隨後老人猛然打開匣子，一股紅色的氣浪自匣中飛出，隱入天際，而後我才看清匣中之物是爲何？

    那是一柄長劍，劍長八十公分左右，青銅材質，安靜的躺在木匣之中。

    而當我看清這劍的模樣之後，頓時讓我有一種不真實感，渾身劇烈的震顫了起來。

    原因無他，這劍……赫然是我的太阿！

    太阿不是始皇帝的佩劍嗎？怎麼會在這老人手中？

    隨後老人將太阿取出，單手持劍，雙目圓瞪着天空中的太陽，輕聲唸叨着：「赳赳老秦，赳赳老秦，耳邊似乎還迴盪着這句話啊，老秦人的苦難風霜，艱辛歲月，換來的盛世太平，僅僅只維持了十幾年嗎？」

    「先帝賜我佩劍太阿，乃是給予我最大的榮耀，而我誓於秦共存亡，族滅，國滅，我身爲秦人，值此之際，竟然不在秦國身邊，國既已滅，亦無我容身之地，秦人已無顏面活在這天地之間！皇帝陛下，老臣找你來了！」

    說罷，老人竟然沒有絲毫猶豫，而後舉劍自刎，血灑天際！

    太阿也隨之掉落在了地上，發出鏗鏘一聲脆響。

    而在老人自盡之後，剛纔的小童又去而復返，將地上的太阿撿起，對着老人的身軀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後轉身離開了別苑。

    ……

    原來太阿最後竟然是在這老人手中，而我與太阿的緣分，八成就是和這個老人結下的了，而這個老人可能就是我魂魄中的那個存在了！

    但他的身份，到現在爲止，我還是沒有看破，因爲所知道的信息，太少了，輪迴鏡所展現出的，也只有老人臨死前的這一段影像。

    ……

    場景切換，色彩斑斕的畫卷突然變得暗沉，色彩除了黑灰青，在沒別的色彩。

    但是這個場景卻極端熟悉，細看之下，可不就是我現在身在的冥府嗎？

    看來，接下來的畫面，應該是老人死後的畫面了！

    果不其然，畫面切換到一處滿是水潭的監牢之中，而在水潭的正中央，有一處石臺，石臺四周水流在不斷的穿襲，彷彿要將這石臺擊碎一般！

    而石臺中央，赫然坐着剛纔的老人，他還是那個樣子，一點都沒變。

    這時，一道人影出現在監牢之外，定睛一看，來人竟然和我身邊這個是同一人！

    冥府閻王！

    閻王負手而立，站在監牢之外，朗聲道：「君侯，你征戰一生，殺人無數，渾身煞氣連輪迴之路都無法承載，如果強行投胎，恐怕魂魄會被煞氣吞噬，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因此，不得已將你囚禁在這水牢之中，藉由黃泉之水，慢慢沖刷掉你的渾身煞氣，沒想到你的煞氣竟然如此之強，整整沖刷了兩千年才將之完全驅散，可莫要怪我將你囚禁如此之久啊，恐怕君侯身上的煞氣，較之殺神，也不遑多讓啊！」

    從閻王的話中不難聽出，原來，這一幕和剛纔老人死後，竟然已經過了兩千年？

    老人笑了笑，笑的有些釋然，輕聲說道：「我可不敢與武安君比肩，至於在這裏待了兩千年，無妨，我早已心如死灰，每天都活在悔恨之中，聽着流水，反而能讓我心靜下來，在這裏待着，沒人打擾也挺好，就這麼一直待下去我也願意的，倒是佔了冥府一處地方，我反倒不好意思了！」

    閻王也是輕聲笑了笑，捋了捋鬍子，而後道：「君侯說笑了，只是兩千年時間已過，君侯身上的煞氣已除，也是時候投胎去了，去過你的下一輩子！」

    老人沉默，半晌才悠悠開口：「我覺得不妥，我是有罪之人，秦國的滅亡，於我有責，如果投胎，等於說是將我的罪孽一筆勾銷了，這不足以懲戒我的過錯，我覺得讓我在這暗無天日的囚籠裏待着就挺好，也算是對我的懲罰！

    況且，如果我投胎以後，下輩子是一個碌碌無爲之輩，我情願就此散掉，寧死也不甘平凡！」

    閻王錘了錘頭，有些犯難道：「君侯果然是心高氣傲之人，你們秦人還都是一個脾氣，送走殺神之時，他也跟你說過同樣的話，是怕下一世達不到你們這一世的榮光了嗎？」

    老人輕笑了一聲：「對啊，誰不想在巔峯之時落幕呢？」

    就在這時，監牢之外，再次傳來了腳步之聲！

    「武成侯！我與你做一筆交易如何？！」

    人未至，聲先到。

    看清來人之後，我不禁有覺得有些夢幻，說話之人，竟然是這一路陪着我的神祕老人，酆都城隍，隍爺！！

    「什麼交易？秦人不做交易，只看利弊！」老人正色道。

    酆都城隍輕聲說道：「你不是說自己想要救贖嗎？那好，我現在手中有一個即將投胎的魂魄，只是這個魂魄不太一般，而且因爲某些原因，缺了兩魄，所以我想讓你作爲附庸，以全部的魂魄補全這兩魄，讓其能成功投胎。但代價是，輪迴之後，你不在有任何的自***，完完全全的沉睡，可能在這個身體裏，一輩子都不在有任何的感知，完全的淪爲一個組成部分，這懲罰如何？」

    老人想都沒想，便答道：「這與我有何好處，說是交易，但是對我而言，太不公平！」

    酆都城隍也點頭道：「我話還沒說完，這是其一，算是一種懲罰，其二，你不是想要榮耀嗎？可能你組成的這個完整的魂魄，日後會給你帶來無上榮耀，但也可能碌碌無爲，平凡一生，這個我不敢保證。但無論是哪種情況，我都許諾你，在你再次輪迴之時，我會將你抽離出來，還你完整的魂魄，並將你的下一世安排到一個能夠讓你實現的榮耀的人生之路中，如何？」

    老人沒有說話，沉思了片刻，才說道：「聽起來似乎不錯，但能讓酆都城隍爺親自出面的事情，聽上去，好像對你沒什麼好處啊？如果只是爲了湊足兩魄完成投胎，你大可以找一個普通的魂魄做這件事情，爲何會選擇我呢？話說回來，你說的這個魂魄究竟是何來頭？能讓你

    如此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