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怎麼了？

    …………

    首爾歌謠大賞結束之後所有藝人各自散去，因爲今天剛好是金鐘仁的生日，EXO架着他拖着一條傷腿找地方吃飯去了，順便也慶祝一下今晚的大賞。

    而red velvet忙碌了一天後這麼晚了也沒有繼續會公司加班練習，直接就回到了宿舍之後。

    五個人排隊快速的洗完澡，此時的時間對她們來說還有點早，剛剛經歷了頒獎典禮也沒有什麼睡意，除了洗澡的金藝琳之外其他幾個人都呆在客廳，拿着手機在一起聊着天，還在回味今天晚上的首歌頒獎。

    “三連啊，景源他們還真是厲害……”姜澀琪翻着晚上此時已經刷新的熱搜，看着網上紛紛的討論，砸了咂嘴有些羨慕。

    她們因爲去年不錯的成績，出道第二年就在今天晚上拿了一個本賞，其實說實話她們已經很高興了，但是感覺在EXO光輝無限的大賞三連面前，忽然就覺得原本讓人極爲興奮的獎盃有那麼一點點黯淡無光。

    人都是得隴望蜀的。

    不過她們去年的成績很好，是新生代女團中最先冒頭的一個，能獲得本賞就是最好的證明，其實真的已經很厲害了。

    “我其實覺得他們去年的成績才更厲害，那銷量看了都嚇人。”孫勝完翹着二郎腿，腳上的藍色棉拖鞋一晃一晃的。

    “行了別說了。”看到這兩個漲他人威風，一直在吹EXO以及池景源的妹妹，裴珠泫不知爲何心中有這種澀澀的感覺，皺着臉笑罵：“你們倆乾脆當人家粉絲算了。”

    “那又怎麼……”

    孫勝完嘴巴一咧就想用表情攻擊，但她還沒說完，原本坐在旁邊的樸秀榮看了眼手機後倏地就站了起來，踩着拖鞋朝着陽臺快速走去，很快一陣悶響傳來，在陽臺的玻璃門被關上之前似乎還隱約聽到了電話接通的招呼聲。

    她有些突然的的動作讓剛纔還挺熱絡的客廳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剩下的三個人先是望了言陽臺的方向，然後互相看了看，忽然之間就沒人說話了。

    她們都知道這個妹妹是去陽臺做什麼的，估計是和誰誰誰打電話去了。

    雖然最開始的時候他們看到可能有些疑惑，但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觀察了幾次之後也就看出來了，從兩個月前差不多就知道了。

    最近這些天這種事情她們已經見過很多次了，私下裏在樸秀榮不在的時候也討論過，只不過面對這種成員戀愛的事情，其他人其實也不太好說什麼，作爲隊友更不可能主動跟公司告狀什麼的，幾次下來也就只能聽之任之了。

    而且，有些話，姜澀琪和孫勝完也都不太好說出來……因爲偶爾這麼做的，其實也不止樸秀榮一個人。

    但老實說，其實有些人心中對此是有些不滿的。

    在樸秀榮離開之後客廳短暫的安靜了十來秒，不過很快三個人又重新說笑起來，等了一會兒金藝琳裹個頭巾從浴室出來之後，嘰嘰喳喳之下就更熱鬧了，似乎剛纔突兀安靜只是一個錯覺。

    不過一向很細心的裴珠泫卻是將剛纔其他兩個妹妹的表情都看在了眼中，這段時間大家的一些言論和情緒她也都記在心裏，作爲隊長，她在考慮一段時間後，覺得確實是應該說些什麼了。

    她望了眼陽臺的方向，心下暗自做了決定。

    大概近半個小時之後，拉門的聲音響起，樸秀榮才施施然的從陽臺那邊重新走了過來，笑呵呵的坐下，非常自然的直接融入了其他成員的聊天之中，看起來心情很好。

    “秀榮啊，我們過來聊一聊。”

    又專門等了幾分鐘等到說笑聲間歇，裴珠泫才主動站了起來，在其他人的目光中，將樸秀榮喊了出去。

    剩下的三個人如同複製一般，重新演繹了剛纔的動作，望了望陽臺的方向，又自己互相看了看。

    她們瞬間也都知道自家隊長把樸秀榮叫出去幹嘛了……

    red velvet的宿舍本身裝潢一般還比較舊，陽臺的環境也不是很好，前兩天下雨此時還有點潮，一走進來就感到一股冰冰涼的冷氣往身上直竄，即使裴珠泫專門裹了個外套也依然感覺冷颼颼的。

    不過這麼一凍，她的一下子精神了不少，擡頭將晾在前面的一個孫勝完的褲子推到一邊，轉頭看向了自家的成員妹妹。

    作爲隊長，出道這麼些日子以來時不時的經常都會和成員私下溝通，樸秀榮看起來很鎮靜並不緊張，而且看她的眼神，似乎也知道這個歐尼喊自己出來是要說什麼。

    “秀榮啊……”對視了一下，裴珠泫稍稍停滯了兩秒，但也沒猶豫太久，很快就將這些天醞釀了蠻久，早就準備好的言辭說了出來：“你和陸……你最近應該是交了男朋友吧，我並不是要阻攔你或者告訴公司什麼的，只是你最近表現的有點太明顯了，就算戀愛也要注意一下其他成員的感受……還有，我們red velvet正處於上升期，今年是很重要的一年，公司其實也沒有放寬這方面的要求，我覺得，嗯……。”

    “而且我們最近正在準備迴歸，這一次專輯對我們很重要……”

    作爲年紀大了很多，還是實權隊長的裴珠泫平常在隊內如果嚴肅起來的話其實是很有威嚴的，不說姜澀琪孫勝完都會有些緊張了，樸秀榮和金藝琳這種年紀小得多的就更是如此。

    不過她知道感情這種事情其他人是不好置喙的，她也沒有想要拆散人家。

    然而這一次的談話卻有些出乎預料，裴珠泫自己想象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聽完她的一番話，樸秀榮反而並沒有太過緊張，抿着嘴聽完後就擡起頭看着她：“我當然知道公司的要求了，這不是還沒有被公司發現嗎，而且，歐尼……”

    樸秀榮的眼神有點疑惑：“歐尼，你是以什麼立場在跟我說這些的。”

    “嗯？”

    忽然而來的反問聽的裴珠泫一愣，似乎有些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歐尼，你說我談戀愛不好……但是你和景源歐巴不是也一直在談戀愛嗎？你們很早就早一起了吧，我記得剛出道的時候好像就是了。”

    樸秀榮聲音不大，但是態度和表情卻有些反客爲主的架勢，語氣卻隱隱帶着一絲質問：“那會兒我們才剛出道，情況很不好的時候你和景源歐巴就……我們雖然看出來了但是什麼都沒說，到現在我們都已經出道兩年了，我這時候才……”

    “我沒有！”

    裴珠泫聲音倏地擡高，輕輕擡頭，打斷了樸秀榮的話，一張卸完妝顯得很是素淨白皙的臉蛋變得很是嚴肅：“之前有時候開玩笑也就算了，但實際上真實的現實是我並沒有和他……和池景源交往過過，一直都沒有，只是……很親近的朋友。”

    她並沒有生氣，但是表情正式語氣也很認真，聲音中有着強調的意味。說起這些來裴珠泫其實還是有底氣的，因爲作爲當事人她最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只是到最後的時候卻是不由得頓了一下。

    “沒有交往？”

    聽到之後樸秀榮似乎極爲驚奇，瞳孔微睜，眉頭皺起又鬆開：“歐尼這麼說我當然是相信的了……”

    她顯示隨口表示相信，但是緊接着語氣一轉，捋了下頭髮，眼睛看着裴珠泫：“但是你和景源歐巴那麼曖昧親近經常聯絡，天天打電話發短信的，關係明顯已經超越前後輩關係還是什麼親近朋友了，歐尼你說沒有交往……但這有和交往有什麼區別呢？”

    大家都很聰明，平常裴珠泫的一些動作和行爲也都看在樸秀榮的眼中，她此時看着很是有點不忿。

    聲音傳進耳際，聽得裴珠泫一怔，原本交叉站在陽臺上的雙腿僵了一下，本能的快速分開站好，一對眸子看過去，盯着樸秀榮的臉和眼睛。

    她看到自己的妹妹眼神裏面帶着隱隱不信和審視，甚至裴珠泫看過去的時候，還莫名的感到其中蘊含着一些笑意，一閃而過。

    錯覺嗎？

    裴珠泫分不出來，但她卻是在對視一秒之後錯開了眼神。

    她迴避了。

    “反正在我們眼中，歐尼你和景源歐巴的關係和談戀愛沒什麼區別，不信你去問問澀琪歐尼，問問勝完歐尼，或者藝琳，問問其他人，看看她們是怎麼看的，是不是和我想法一樣……我之前和XO的歐巴聊天的時候，連他們都是這麼想的。”樸秀榮看在眼裏，眼睛眨了一下接着說道：“但明明都已經這麼親了，歐尼你卻說一直都沒有談過戀愛……我當然相信了……但是這樣一來的話，你是不是就有點，嗯……”

    她後面沒有說完，但是陽臺上的兩個人當然聽得懂。

    樸秀榮聲音不大，但是在冰涼靜謐的陽臺上卻顯得格外清晰，裴珠泫只感覺聲音像是徘徊在身邊的冰刺，刺的她的皮膚，四肢乃至內心都顫了一下。

    她嘴巴張開，又閉上，卻沒出聲，只能呆呆的看向一邊，剛纔身爲歐尼，身爲隊長的那種勢頭不知不覺間就消失不見，此時的她看上去居然有些彷徨和軟弱，

    因爲她忽然之間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陽臺陰冷，氣氛冰涼，周圍晾的一些衣服就像是沉默的聽衆。

    “我知道歐尼擔心因爲我，或者成員談戀愛的事情造成不好的影響……”

    之前的一番話已經讓最初的攻守之勢有些逆轉了，樸秀榮看了眼自己隊長的狀態，語氣明顯放緩了很多，她只是爲了自己的戀愛辯解，也不是真的要攻擊自家歐尼：“但我覺得歐尼如果是擔心談戀愛的事情影響到組合的發展的話其實沒什麼必要吧。我們也出道兩年了，認識了很多人也見識了很多事情，圈裏的情況誰還不瞭解啊，這種事情太常見了。”

    “圈子裏不談戀愛的，要麼就是沒有找到喜歡的，合適的對象，要麼就是公司和經濟人管的太嚴，找不到機會。”

    “少女時代的前輩雖然14年才曝出來戀愛，但我們也知道她們之前幾年不少成員其實就已經有男親了吧？公司對此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EXO的歐巴們大部分成員很早就有女票了，你們有影響到他們的成績，影響到他們登頂嗎，我們今天晚上才親眼看到他們拿了首歌大賞三連吧？”

    “要說影響到事業，這些前輩怎麼說……”

    “很多剛剛出道的組合都有人談戀愛，我們也出道兩年多了，和他們相比已經是很好的了……我們去年發展的這麼那麼好，今年這次迴歸肯定也會順利的，放心吧歐尼。”

    樸秀榮聲音溫和，舉着各種她們身邊的例子來爲自己做辯解，最後還抓住了裴珠泫的手晃了一下。

    她還真有點擔心裴珠泫把她的事情給公司，或者經紀人說。

    “因爲他們沒有曝光出來。”

    已經從剛纔回過神來的裴珠泫抿了抿嘴，看着她輕輕的說了一句。

    只是她雖然表情已經正常，心中的底氣卻是有些不足。

    因爲剛纔樸秀榮說的，除了最後一段話之外，前面說的那些例子她也都知道，清楚這些都是真的。

    “允兒前輩14年被曝光影響那麼大，現在不還是發展的很好一直在拍戲，XO的伯賢歐巴當時也被曝光了，但今年XO還是這麼強勢，歐尼也看看現在XO除了景源歐巴人氣之外，最高的是誰……而且這種事情公司和媒體都是有合作的，就算拍到什麼東西，一般情況下有公司攔着也發佈出去的。”

    眼看自家隊長不復之前的氣場，樸秀榮又補充了一句：“歐尼你既然和景源歐巴沒有交往，但關係這麼親也肯定瞭解他的一些事情吧，你們《音銀》雖然要下車了，但是合作了這麼久平常肯定也聊過吧……圈裏其實傳的挺廣的，聽說景源歐巴從剛出道沒多久好像就談戀愛了，這些年好幾個交往對象都傳的有鼻子有眼的，Apink的孫娜恩，FX的秀晶前輩，裴秀智，這麼多人也沒影響他和XO的事業吧，對了，我記得不止這些，好像還有……”

    ”呀，夠了！別說了！“

    一句低沉卻嚴厲的聲音直接打斷了樸秀榮的話，裴珠泫瞪了她一眼，胸口起伏呼吸有些急促也不知道是被那句話刺激到了，嬌小的身體中爆發出了一種很有氣勢，

    但不知爲何，卻讓人感到有些壓抑。

    如此臉色和聲音震的樸秀榮一滯，勢頭一泄，吶吶的不敢說話了。

    她發現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說到底，裴珠泫是歐尼和實權隊長，她還是有些怕的。

    兩個人正面相對，眼睛卻是各自看向一邊，裴珠泫沉默了半分鐘，拉開門，走了出去。

    樸秀榮遲疑了幾秒，也跟在了後面。

    在客廳的三人組原本聊天就可以壓低了聲音，此時聽到拉門聲傳來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但是和她們預想中的畫面有點不一樣，隊長裴珠泫走到客廳後都忘她們這邊看，披着衣服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還順手直接將門帶上了。

    而跟在身後的樸秀榮也是如此，她看了三人組一眼，同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不是吧，吵起來了？

    秀榮敢和珠泫歐尼吵嘴？

    兩個關門聲前後傳來，姜澀琪，孫勝完和金藝琳沉默片看，眨着眼，互相看了看一時都不敢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湊到一起小聲討論了起來。

    回到房間後裴珠泫蜷腿坐在了牀上，雙眼放空的看着前方想着事情，心中的情緒依然還沒有平復下來。

    原本只是想和樸秀榮談一談，勸勸她慎重考慮一下戀愛的事情，不過她不同意的話也沒關係，讓她平常多注意一點，不要這麼明顯就行了。

    但是怎麼一下子就聊到了自己身上呢？

    原來自己在成員心中早已經戀愛了嗎？

    不過這麼回頭一想，她們有這種想法其實也挺正常的吧，XO那邊成員都是這麼想的，泰妍歐尼不也這麼覺得嗎。

    她自己心裏……其實不也是這麼想的嗎。

    雖然她知道，其實不是。

    還有，剛纔最後爲什麼會忽然發火呢，是被說的啞口無言惱羞成怒了嗎？

    還是因爲被樸秀榮在得知她和池景源並不是男女朋友時，眼中那一抹詫異和隱藏的那抹一閃而過的笑意給刺痛了？

    或者是最後樸秀榮說的那段話……

    對了，明天就是《音銀》最後一天了……

    裴珠泫只感覺胸口像是被大石頭壓着似的，沉甸甸的，各種繁雜的思緒交織在一起無法平復，呼吸都有些急促。

    焦躁又失落的坐了一會兒，想了半天都理不清楚心事，她習慣性的拿出手機插上耳機，靠在牀角的牆上，雙手抱着蜷縮的腿，熟系的旋律傳進耳中，深入心裏

    “靜謐的空氣和溫柔的暖風。”

    “總是風雨不改的陪伴着我。”

    ………………

    第二天15號池景源起的很早，先去美容室簡單的做了個造型，然後就坐着保姆車來到了KBS，之前已經聯繫好了，一下車就有VJ在旁邊等待，打完招呼之後就開始準備拍攝。

    KBS電視臺當然不會放棄音銀CP下車這種熱度和噱頭，會據此拍攝一些綜藝以及相關的花絮，今天就是一個綜藝的拍攝，從上班路就開始了。

    池景源下車後演着KBS知名的上班路朝着電視臺大樓走去，此時一路上欄杆兩側已經佔滿了密密麻麻的粉絲，在看到池景源出現之後她們頓時興奮了起來，喊他名字的，高興大喊的，以及純粹的尖叫聲匯聚在一起，讓電視臺大樓前的溫度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今天EXO沒有迴歸，來的並不是愛麗，而今天的《音樂銀行》也沒有大牌和人氣愛豆，爲其他藝人而來的粉絲並沒有多少。

    兩側這些幾乎全部都是音銀CP的粉絲，是爲了他和裴珠泫來的，其中很多人還舉着兩人的合照橫幅。

    池景源心知肚明，一路對着旁邊的粉絲不停的打着招呼，微微躬身行禮踱步慢行，路過熱情的粉絲時還從她們手裏接過了好幾束各色的花朵以及手提袋裝的禮物，當走到電視臺門前的時候，手裏已經環抱着滿滿當當，塞不下任何東西了。

    眼見粉絲們這麼熱情，他示意旁邊的經紀人拿着手機到前方站上臺階，露出燦爛的笑容和後方蜂擁的飯們一起合拍了一張。

    “康桑密達……”照完之後連續道謝，池景源才在她們不捨的眼神中進入了電視臺。

    在休息室等了一會兒之後，裴珠泫和她的經紀人也到了，兩個人照面很是自然的打了個招呼，就準備開始今天的工作。

    雖然妝容遮蓋住了臉蛋原本的色彩，但池景源一眼看上去，就覺得裴珠泫今天的氣色不是很好。

    不過想來可能是因爲《音銀》最後一期的緣故情緒比較復雜，池景源自己其實也是如此，所以也沒有多問，加上今天最後一期事情真的很多，很快他們就忙碌了起來。

    開會，對臺本，接受採訪，錄製花絮，等等一套下來很快就到了中午，剛剛回到休息室歇息下來，池景源就皺起了眉頭。

    整整一個上午他都感覺這姐的情緒有點不對，雖然工作的也很認真，但他卻注意到了裴珠泫中間卻有偶爾有愣神發呆的情況，而且就算工作間隙中也不說什麼話，沉默的反常，似乎有很濃重的心事，像是在猶豫什麼。

    他看着旁邊的裴珠泫，輕聲問道：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