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山鬼謠 第99章、收穫《劍氣指玄篇》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八千妖孽字數:3945更新時間:24/07/01 19:23:26
潘喜笑呵呵道:“白鎮撫使,吳婷和陳香故二人皆是天賦極佳之人,輕巧地讓她們帶走了?”
白玉卿哼了聲,“你覺得呢?”
“我倒是認爲寶玉齋、蘅蕪館比斬妖司適合她們。”
“那便是了。總之,趙蟾成了斬妖人,大鎮撫使知道後,不僅不會怪我丟了兩位天才,還得請我喝酒。”
潘喜望向山牛村,“趙蟾見到山鬼了,我們去觀戰一番?”
“不看了,穿上你贈予他的‘儒衫’,來個知命境修士都傷不了他半點。”
“趙蟾終歸是我的學生,提前讓他熟悉熟悉上品知命的道行。”
白幼君挽着白玉卿的手臂,小聲道:“阿姐,潘先生是好人。”
潘喜聽聞,不禁哈哈大笑。
白玉卿大皺眉頭,愣是說不出一句話,她立即對孔燕行說道:“趙蟾回來後告訴他,別忘了欠我的一件下品靈器、四件上品法器、十瓶蘊靈薈萃丹。”
孔燕行不可思議問道:“請問白鎮撫使,趙蟾如何會欠下如此之多的債?”
“別管,你只需告訴他。”
“是。”
旋即又跟潘喜說道,“夕照客棧有一隊皮影戲班,即將由死轉生了,你代我做完剩下的事。”
潘喜眼睛一亮,忙應道:“好。”
她既然這般說,勢必會在白澤殿或者巡撫臺爲他美言幾句。
“青妹,我們該走了。”
“啊?!阿姐我不走!我要和郎君在一起!”
“不走?青妹啊,這可由不得你。”
說罷,抓住白幼君朝源水方向走去。
一步近乎十幾丈的距離,幾個眨眼的時間,就看不見姐妹兩人的身影。
潘喜摩挲着下巴,尋思道,白玉卿要去找源水水神金準?還是走一趟源水村那一窩子狐妖?
……
趙蟾穿上潘先生的儒衫之後,便覺得自己是遊居鎮一地的神祇。
無所不能!
順着他的心意,仿若一片樹葉,輕飄飄地飛了起來,緊握潘先生送予他的菟符,掠向山牛村。
他望到山牛村旁的小山半山腰,猴眉、狗眼、牛耳、豹鼻、虎口五官極怪異的山鬼在那兒。
一劍斬去。
劍光彷彿映亮了天地。
瀟水不敢大意,趕緊拿出夏官正賣他的夏時令牌。
此令牌在欽天監又叫夏符,倘若某地夏季來的遲,以此令牌調節。
本來漸漸寒涼的天氣乍然間酷熱難耐,乃至有隱隱約約的蟬鳴。
劍光逼近。
轉眼之間,夏時令牌營造的氣象頃刻消散。
瀟水惶恐的望着飄在半空的趙蟾,以及這道足夠斬殺知命修士的劍氣。
“有話好說!”他一邊高喊,一邊不敢懈怠,將夏時令牌的全部力量悉數催促出來。
凝聚成一道道“酷暑”烈火,抵禦劍氣。
仍是這道劍氣,摧枯拉朽的把夏時令牌爆發的“酷暑”烈火一掃而空。
如此一來,劍氣方纔耗盡。
瀟水百般無奈的看着這一幕,託着的夏時令牌咣噹一聲掉落在地。
他極其惶恐喊道:“小郎君,我們肯定有誤會!你……”
趙蟾感悟着眼下能夠動用的力量,問道:“如何做人上人?”
瀟水理所應當道:“自然是吃人。”
趙蟾毫不遲疑再斬一劍。
就那般輕描淡寫的一劍。
這方天地似是格外排斥已成山鬼的瀟水,擠壓着他迎面撞上劍氣。
斬爲兩截!
不算結束。
繼續又來一劍。
瀟水的魂魄被劍氣生生撕碎,與山牛村衆多無辜百姓那樣,魂飛魄散!
瞧着瀟水支離破碎的魂魄散歸天地、傾灑在曠野,趙蟾終是把這幾天一直憋在胸腹的那口怒氣吐了出來。
只覺卸下了千斤擔子。
雙眼一花,他竟看到了泛黃破舊書籍,翻開的第一頁之上,勾畫的山鬼圖案已經失去了活靈活現的神態,變得平平無奇。
但左下角那行字光彩熠熠——《劍氣指玄篇》。
與此同時,趙蟾彷彿天授似的學會了《劍氣指玄篇》。
劍修之法。
不,更準確說,直達金丹大道的劍修之法。
並且,少年亦是知道了《劍氣指玄篇》只是前章,另有中章、後章兩冊劍修功法,
流淌於十二主經、奇經八脈的真氣順着《劍氣指玄篇》的路線緩緩更改。
等到真氣運行路線煥然一新。
趙蟾漂浮在半空,遙望着遠方的白雲。
一劍斬去。
斷雲!
……
他以手中的菟符劍斬出深坑,將半山腰的殘肢斷臂、頭顱等瀟水的“食材”盡數輕輕放進坑中,掩埋上土,立了一座山牛村百姓共有的墳堆。
做好這件事,趙蟾撿起夏時令牌又搜了瀟水的屍首,得了一袋子山鬼花錢,數了數,有二十枚山鬼花錢。
把錢袋系掛腰間,用《引火術》點燃瀟水的屍首,使之真正意義上的灰飛煙滅。
環顧四周。
趙蟾悠悠嘆息。
騰空而起,掠向遊居鎮。
腦海那本詭譎的泛黃破舊書籍,依然翻在第一頁,趙蟾仔細觀察之下,此書微微平整了一點,不像最開始出現時那般悽慘。
它到底是什麼?
相比於桃枝,趙蟾對“破書”更爲好奇。
桃枝和老劉有所關聯,那,書呢?
採摘天地靈氣,煉化作真氣,主經、八脈的真氣規規矩矩依照《劍氣指玄篇》的路線流轉。
小週天、大周天,分毫沒有差錯。
他想了想,不該叫真氣,應當喚作劍氣。
經脈之間的劍氣看起來老實,趙蟾卻感到它正在逐漸沸騰起來,彷彿積攢着點點火苗,時候一到,即刻熊熊燃燒。
趙蟾不知真氣的變化是好是壞,又不好詢問白鎮撫使、孔百戶等人。
破書的存在,是他心底深處最隱祕的祕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一杆桃枝就引得他們側目,若非所遇之人皆是良善之輩,他早就和“自己人”廝殺起來了。
桃枝如此,何況破書?
遊居鎮近在咫尺,他在半空望見了站在彩煙街上的潘先生,但並沒有看到白鎮撫使、白幼君。
少年自是知道小白姑娘對他的情愫。
只是……
他不知該如何妥帖迴應。
一旦迴應不好,小白姑娘會不會傷心難過?
至於他是否喜歡她。
才見過數面,哪裏談得上情情愛愛?
何況,桃李巷住着一個陳香故。
趙蟾此生永遠忘不了陳香故拉着奶奶幫他料理爹孃後事……
那年是八月十五中秋節。
很快了,又是今年的中秋節。
趙蟾沒有禮物送給陳香故的,正巧,從山鬼這兒搜刮來了二十枚山鬼花錢,那便借花獻佛,把這二十枚山鬼花錢送予她當做中秋賀禮。
少年明白山鬼花錢的珍貴,但跟欠陳香故的情誼比起來,山鬼花錢一文不值。
輕輕巧巧落在彩煙街。
潘先生欣賞的打量他:“如何?是不是覺得自己一劍可定人生死?”
趙蟾脫下儒衫,恭敬地遞還給他:“學生只覺得如芒在背。”
“如芒在背?”潘先生哈哈大笑,“好好好,我要的便是你如芒在背。修行似逆水行舟,你必須時時刻刻感到如芒在背,如此,方能該小心謹慎時如履薄冰,該暢懷恣意時放縱瀟灑。”
少年郎抱拳作揖:“多謝先生教誨。”
潘先生把儒衫丟至半空,雙手掐訣,口誦經文。
他仰頭望着旋轉不息的儒衫,將近五、六炷香的時間,儒衫慢慢消失不見。
已是傍晚時分,星辰閃耀,近乎玉盤的明月高懸,卻下了一場雨。
這場雨越下越大,淋在身上,並不覺得冰涼,反而使人精神一振橫掃幾日以來的緊張、疲憊。
潘先生呼了口氣,笑道:“此地的氣運和城隍、山神權柄我已經悉數歸還,另外,因禍得福,此地十年內四季輪轉正常,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淋過這場雨的百姓亦是百病不生、蚊蟲不擾。”
趙蟾深深揖道:“學生替遊居鎮諸多百姓謝過先生。”
“哈哈……你啊,我明白你心裏怎麼想的。趙蟾啊,你還小,不知‘無可奈何’的感受,當然,我希望你永遠都不知道。”
“先生……”少年郎欲言又止。
潘先生笑道:“有話就說。”
“您爲何待我這麼好?”
“有趣,難不成我對你好是壞事?”
“學生心裏只是稍感困惑。”
他拍了拍趙蟾的肩膀:“沒什麼好困惑的,我之所以對你好,不過是看在你是可造之材這一點上,不必多想。世上有的是抓耳撓腮也想不明白的事。
對了,寶玉齋的皇甫長秋帶吳婷走了,荀嵐同樣帶了陳香故和其奶奶回了蘅蕪館。
那位出身白澤殿的白鎮撫使,亦是抓着白幼君離開了。
趙蟾啊,你是可造之材,現今不必把時間浪費於男歡女愛上,等你修爲大成,道行深不可測,無窮無盡的山上仙子任你挑選,保管你挑花了眼。
拿蘅蕪館這家河內國的山上宗門來講,蘅蕪館內有一湘雲榜,榜上有名的女子,盡是國色天香、沉魚落雁,只要你修爲夠高,比蘅蕪館館主還要高,她們都是你的玩物。”
趙蟾靜靜聽着潘先生“教誨”,先生之前不這樣的,不知是恢復了百寶真人的身份還是懶得再之乎者也,言裏言外皆是“兵強馬壯者爲王”。
“不要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聖賢道理固然好,呵,誰讓咱們都是在泥塵打滾的凡夫俗子?俗話說,人老精、馬老滑、兔子老了鷹難拿,我活了那麼久,早就實踐過聖賢的學問道理,最後,依舊選擇了遵從本心,所謂‘心外無物、心外無理’。”
“是,學生謹遵先生教誨。”
“哈哈,你現在不理解無妨,有的是時間讓你知行合一。你對陳香故和白幼君如何想的?”
“……”
“怎麼?不願說?”
孔燕行就在彩煙街的牆邊依着,默默注視着趙蟾,雖然面無表情,心裏卻樂開了花,白鎮撫使走時不曾將趙蟾帶走,那就是說少年從此以後屬於陽縣斬妖司了!不必用兩年,一年半載就夠了,趙蟾會令陽縣附近那羣桀驁難馴的諸多妖魔吃大苦頭!
唉,這世道真不是人過的日子,陽縣背靠的山脈沒有什麼強大的妖魔,正面一百八十裏之外卻有一處妖魔巢穴,爲了剿滅魔巢,縣司裏的斬妖人損兵折將不說,還沉重打擊了士氣,使得許多斬妖人私底下怨聲載道,寧願混日子,也不想踏足魔巢附近一步。
斬妖人不想踏足魔巢,妖魔們卻沒有顧慮,肆無忌憚的來陽縣周遭打秋風,搞的民怨沸騰。
此前,袁侯袁千戶駐足陽縣,孔燕行原想留袁千戶多待在陽縣一段時間,好幫忙殺些強大妖魔。
他想着心事,趙蟾回潘喜道:“我欠陳香故一樁很大的人情。”
“哦,此事我知道。”潘先生恍然大悟,“莫非只有人情沒有其他感情?”
“有的。”
“白幼君呢?”
“我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潘喜嘆道:“不如直截了當的拒絕她,省得拖泥帶水,弄的她陷進情關難以自拔,於你也是一樁禍事。但,若是現在婉拒她,又會直接引爆了她的情關。唉,確實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