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八章 這道題我不會做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放羊小星星字數:2287更新時間:24/07/01 19:06:24
    約莫半個時辰後,朝陽初升,參考的舉子們也按照位次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殿試有別於省試,考生與考生之間並沒有竹簾遮擋,考生們只是間隔一段距離依次就坐。

    幸好崇政殿足夠大,足以容納數百考生同時參考。

    “陛下駕到!”

    這時,鳴鞭聲響起,剛剛就坐的考生,頓時齊刷刷的站了起來,肉眼可見,舉子們皆是半低着頭,不敢有絲毫冒犯。

    其實,李傑很早就到了崇政殿,但他並沒有直接出現在舉子面前,而是呆在崇政殿後的後水閣,和考官們交流了一陣。

    後水閣亦是此次殿試的閱卷之所,十位考官都聚在此處,在臨軒發榜之前,他們吃喝拉撒都在後水閣解決。

    鎖院制度,依然適用於殿試。

    至於其他的編排所、考校所、覆考所,也都安排在崇政殿後的諸閣之中。

    “聖躬安!”

    李傑站定後,又一道鳴鞭聲響起,舉子們齊聲喊道。

    由於要親見皇帝,太常禮院也派遣了對應的官員,臨時給參考的士子們做了培訓。

    所以,舉子們的言行舉止幾乎沒出什麼差錯。

    “朕躬安。”

    李傑看了一眼舉子們,輕語道。

    緊接着,一旁的劉茂勤捏着嗓子,高喊。

    “平!”

    話音將落,舉子們幾乎同時直起了身子,全身上下,唯有腦袋仍然半低着。

    其實,宋朝的禮制並無明清時期那麼森嚴,似擡頭直視天子,固然犯忌諱,但帝王們往往不會嚴懲。

    不過,即便如此,也沒有敢直接這麼做。

    畢竟,規定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外一回事。

    加上舉子們又是第一次聆聽德音,心中緊張是在所難免的。

    “近世取士,專用詩賦,然,近之爲仕者,通天下之大經者,鮮也,破句讀以爲工者,多矣。”

    “正所謂,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朕欲得賢傑而治天下,是故,此科去詩賦,僅試策論一道。”

    “字數不限,文體不限。”

    “諸卿盡可一書胸臆,朕將親覽焉!”

    李傑的發言只是簡略的說明一下此科只考策論的原因,至於具體的題目,他當然不可能親自讀出來。

    簡短的發言結束後,他便離開了現場。

    他前腳剛走,御藥院的內侍們便依次將印好的考卷下發至考生的桉前。

    此時,考生們仍然沉浸在聆聽德音的震撼之中。

    只考策論!

    這……這也太猝不及防了。

    考試之前,也沒說過啊。

    特別是那些擅長詩賦的考生,心中尤爲震撼。

    此前歷屆考試,無不是以詩賦爲尊,策論雖然也是殿試的常駐題型,但,但也不能只靠策論啊?

    如果這裏不是皇城,如果不是周圍的巡檢官太多,此時的講武殿,怕是瞬間變爲菜市場。

    只考策論,猶如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壓在大多數考生的心頭。

    天聖二年的殿試,就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中開始了。

    待到考題分發完畢,緊張的氛圍更是達到了又一個巔峯。

    【朕德不類,託於士民之上,所與待天下之治者,唯萬方黎獻之求,詳延於廷,諏以世務,豈特考子大夫之所學,且以博朕之所聞

    (前面兩句是謙辭,後面的意思大致是虛心求教之意)

    ……

    ……

    五代之際,天下剖裂,太祖啓運,雖則下西川,平嶺表,收江南,而吳、越、荊、閩納籍歸覲,後,猶有河東未殄。其後太宗再駕,乃始克之。

    (歌頌一下太祖和太宗的武功,太祖平蜀地、收荊湖、攻南漢、取江南等,宋太宗滅北漢)

    然,西北之地,德明野心,若不折其羽翼而長養之,其必飛矣。

    另,遙望北方,契丹虎踞幽雲之地,進退皆在方寸之間,攻守之勢,乾坤倒轉。

    方今之弊,可謂危矣!

    治制之道,必有本末,所行方略,亦有先後。

    此子大夫所宜知也。

    昔秦皇漢武,縱橫捭闔,席卷八荒,整頓乾坤,今子大夫之言,雖未盡善,然亦必有可言之。

    (指雖然你們可能無法陳述的盡善盡美,但集思廣益,仍然有可取之處)

    其詳着者,朕將親覽焉。(策論優秀者,朕會親自閱覽)】

    看到殿試的考題,在場的舉子秒變潮汐海靈袁華。

    這道題我不會做,太難啦!

    但再難,也得硬着頭皮作答。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只剩下,今天只考策論一道,且字數不限,文體不限。

    】

    後水閣。

    看到李傑親至,在場的大臣和考官們紛紛起身。

    “平身。”

    李傑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眼下又不是什麼正規場合,私下見面,沒必要一直繃着。

    “諸卿且坐。”

    言罷,李傑踱步來到御座前,緩緩坐下。

    “朕剛剛聽聞,卿等似乎覺得此科殿試題目太難?”

    “回陛下,確有此言。”

    呂夷簡躬身出對。

    “應試舉子,大多不理庶務,平邊之策,非一是一日之功,如無日積月累,此題,確實難以作答。”

    呂夷簡之言,並不是說答題太難,而是答得出彩太難。

    能夠參加殿試的,大多都是飽讀詩書之輩,哪怕不知邊境內情,參考前代之制,現場編出一套像模像樣的答卷,其實也不算太難。

    難的是,言之有物!

    莫說是應考的舉子,便是讓朝中百官親自下場作答,一時之間,恐怕也無法揮就一篇雄文。

    “哦?”

    聞言,李傑輕笑一聲。

    “如呂大參所言,恰恰便是改詩賦爲策論的緣由嗎?”

    “試問,呂大參進位,是以詩賦,還是以實務?”

    聽到這話,呂夷簡連忙解釋。

    “臣……臣並非此意,臣只是覺得,日月之明,非一精之光也,物物相依,舉子事前所善多爲辭賦之藝。”

    “呂大參所言,亦有可取之處。”

    李傑故意做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片刻後,緩緩開口道。

    “此科殿試,除雜犯,不黜落。”(雜犯,指的是犯廟諱潛邸名,即考生需要避諱)

    “諸卿以爲如何?”

    此話一出,在場的衆臣紛紛驚訝不已。

    除雜犯,不黜落?

    這明擺着是保送所有人中第啊!

    除非考生腦抽,不然絕不會犯廟諱之罪。

    官家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們還能如何?

    當然是齊聲高呼。

    “陛下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