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先天下之憂而憂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放羊小星星字數:2340更新時間:24/07/01 19:06:24
    “使君!”

    “大喜啊!”

    少頃,范仲淹縱聲長笑。

    “陛下感於官學廢弛,前些日子廷議時,主動提及‘興學’一事。”

    “不止如此,丁相還上奏‘裁撤冗兵’!”

    “當真是喜事連連!”

    此時,范仲淹忽有感慨。

    人言也許未必可信。

    關於丁謂的名頭,他是聽過的。

    世人多罵其奸邪。

    但這一波主動上書‘裁撤冗兵’,着實讓范仲淹改觀不少。

    起碼在這一件事上,丁謂是沒有做錯的。

    自簽訂澶淵之盟後,國朝與契丹互爲兄弟之國,另外,動盪的西北之地,亦是迎來了很長一段的平靜期。

    如今,國朝承平日久,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不過,范仲淹對此倒是另有看法。

    底層出身的他,更能察覺到百姓的不易。

    老百姓想要過好日子,太難了。

    儘管國朝繼承大統還不足百年,但兼併之風儼然愈演愈烈。

    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

    在這種環境下,隱戶、逃戶,更是不知凡幾。

    明明大宋才立國六十餘栽,傳至今日,不過三代之君,然而,民間卻亂象叢生。

    有時,范仲淹甚至會冒出大不韙的想法。

    難道五代的遺毒,仍未消除?

    五代之時,換朝換代就像是走馬觀花,一夜之間,城頭忽然變幻大王旗。

    其實,范仲淹有此憂慮,實屬正常。

    大環境如此,由不得他不多想。

    五代時期,短短百餘年,竟然先後涌現五朝十國,最短的朝代只有幾年,長的也不過二十餘年。

    像宋朝這樣的,立國六十多年,已然超出了五代時期的所有政權。

    乍一看,大一統的王朝,似乎近在眼前。

    但考慮到長達百年的混亂時期,宋初的士人大多都有類似的擔憂,生怕大宋重蹈五代時期的覆轍。

    而這,也是宋初宰相政風保守的緣由。

    少做少錯,害怕折騰,生怕變革的不好,直接改朝換代。

    另一邊,當張綸聽到‘興學’二字,笑容不自覺的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然而,一聽到‘丁謂上書裁撤冗兵’之時,他頓時驚咦出聲。

    丁謂?

    裁撤冗兵?

    自己沒有出現幻聽吧?

    怎麼想都不可能!

    相比於范仲淹,他更加瞭解丁謂的本性。

    畢竟,他年紀更大,從政的時間更長,在他的印象中,能力,丁謂是有的。

    即便用最挑剔的眼光,也不能否認丁謂的爲政能力。

    但論私德,那就差遠了。

    丁謂是蘇州長洲人,他現在是朝廷首相,按道理來說,家鄉之地出了這樣的人物,鄉親父老多半會覺得與有榮焉。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還不夠榮耀?

    然而,事實恰恰相反,丁謂本人的名聲在家鄉雖然談不上差,但也絕對說不上好。

    當然,那些阿諛奉進之輩除外。

    歷朝歷代都不缺少這樣的阿諛之徒,在這羣人眼中,誰能給他們帶來好處,誰就是‘聖人’。

    有奶便是娘!

    得勢之時,最先湊過來就是他們,失勢之時,不用想,最先離開的也是他們。

    離開之前,他們甚至還會逮着機會落井下石。

    “使君,你這是什麼表情?”

    這時,范仲淹終於注意到了張綸臉上的怪異之色。

    “我是不信丁相會主動上書‘裁撤冗兵’。”

    張綸呵呵一笑,雖然他口中稱的是‘丁相’,但他的言語間絲毫沒有敬意,有的只有譏諷和鄙夷。

    話到此處,張綸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

    丁謂上書,會不會是‘迎合上意’?

    這不是不可能!

    畢竟,前車之鑑猶在耳畔。

    身爲推動東封西祀的主要人員,丁謂最擅長的不就是‘迎合上意’嗎?

    一念及此,張綸越想覺得有可能。

    雖然官家年紀很小,但決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來看待官家。

    “希文,我忽然有一個想法。”

    緊接着,張綸緩緩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驟然聽到這樣‘異類’的想法,一時間,范仲淹陷入了沉思。

    半晌,范仲淹恍然,丁謂是不是迎合上意,壓根就不是重點!

    重點是‘裁冗兵’是對的,興學亦是於國有益的!

    范仲淹幼年喪父,母親帶着他改嫁,他的求學之路並不順利。

    在官學廢弛的大背景下,范仲淹年少時,只得捧着聖賢書去附近的寺院讀書。

    幾乎是自學成才。

    長山(范仲淹母親改嫁去的地方)附近不是沒有私塾,但范仲淹胸有傲骨。

    即便他改了姓,可歸根結底,他並非朱家子弟,朱家供他衣食用度,他已然受之有愧。

    便是朱家願意出資供他遊學,他也不願。

    畢竟,人言可畏,母親帶着他這個拖油瓶嫁到朱家,鄉間本就頗有非議,他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朱家索取?

    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即使朱家本家不說,旁人會怎麼看?

    三人成虎,到時候壓力只會傳遞到母親頭上。

    生爲人子,范仲淹豈能只顧自己的前途,卻不顧母親的處境?

    因此,他入仕的日子過得很是清苦,每天一鍋濃粥,足矣!

    後來年紀大了,范仲淹愈發明白母親的處境,對於朱家,他終究是個外人。

    於是,他毅然決定外出求學。

    大中祥符三年(1010),輾轉多地,范仲淹來到南京(應天府,今河南商丘),拜入雎陽學舍。

    (雎陽學舍即後來的應天府書院)

    五年後,勤學苦讀的范仲淹,不負衆望,於二十七歲,中乙科,進士及第。

    正因爲這段艱苦難忘的求學生涯,當看到官家有‘興學’之意,范仲淹才會縱聲長笑。

    也正因爲他的成長環境,他才會對底層人民感同身受,沒有士大夫的傲慢,僅有‘先天下之憂而憂’的高尚情操。

    經歷塑造人格,范仲淹的人格魅力能夠光耀千古,和他幼時的經歷,有着很大的關係。

    “使君,丁相是怎麼想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興官學!”

    “大宋有聖君,天下士子,有福了!”

    感慨之際,范仲淹直呼官家爲‘聖君’。

    有此天子,大宋必然當興!

    “使君,邸報給你,我去寫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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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更新特別晚,都兩點了,之前在和二姐打電話,一通電話打了一個多小時,抱歉啊。

    小星星,真不是騙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