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部分攤牌

    在一衆生肖郵票中，庚申年猴票絕對是繞不開的一版。

    作爲國內發行的第一版生肖郵票，且發行量極低，整版猴票不足6萬張，存世量十分稀缺。

    後世，單枚猴票的價格都能高達幾千，如果是整版的話，市場價更是飆升至幾十萬到百萬不等。

    李傑訂購的這批猴票，主要不是爲了發財。

    他要是想掙錢，完全沒必要用這樣‘低效’的方式。

    訂購猴票，純粹是爲了收藏。

    另外，送人也是目的之一。

    像胡教授那樣的人，你直接給他錢，人家多半是不會要的。

    覺悟！

    覺悟！

    還是覺悟！

    但送猴票就不一樣了。

    現在的猴票雖然價格也不算便宜，但總歸不是很貴的那種，當個稀罕玩意收藏，很有意義。

    等猴票的價格升起來了，效果也就到了。

    這一次，李傑一共買了十版猴票，胡教授送一版，小輝結婚送一版，再加上留給兒女的兩版，以及自己收藏的三版，剩下的只有三版。

    李傑尋思着，要不要給老徐送一版？

    現在送，肯定不合適。

    等他離任的時候，當做臨別禮物送的話，就沒那麼突兀了。

    人情，人情，沒有交際，哪來的人情？

    回去的時候，李傑順路接了下課的媳婦。

    鄉間的小路上，一個身材精壯的漢子，騎着一輛二八大扛，車子後座坐着一位長相靚麗的女人。

    配合着夕陽，如果這時候有鏡頭記錄下這一刻。

    肯定很美。

    “媳婦，今天的課，學得怎麼樣啊？”

    “還行吧，不是太難。”

    宋運萍如實道：“就是老師上課講得有點快，怎麼軋賬說得太快，我沒怎麼聽明白。”

    “不過，不懂的地方，我都記下了，回去多看看書，應該能弄明白。”

    “哈哈，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弄明白。”

    李傑適時地送上了一道彩虹屁：“畢竟，咱媳婦當年也是準大學生。”

    “去你的。”

    宋運萍憨乎乎一笑，滑嫩的小手在李傑的腰間，輕輕一擰。

    上一次的省城之行，也解開了宋運萍的一個心結。

    此前，雖然她主動放棄了就讀大學的資格，但要說心裏一點遺憾都沒有，那絕對是騙人的。

    而去了一趟省城，親自參觀了一遍大學校園，她心裏的那點小遺憾，幾乎消散殆盡。

    畢竟，她現在過得也很幸福。

    有一個愛她的丈夫，村裏的村辦工廠也辦得紅紅火火的，並且她也有夜大可以讀。

    夜大，也是文憑。

    最後，最關鍵的一點是婆婆跟她的關係有所改善。

    兩年之內不生孩子的事，婆婆雖然還是沒有接受，但冷臉給得次數少了許多。

    宋運萍的要求不高，像現在這樣，她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萍萍，你說等你大學畢業了，我們去省城，或者外地發展發展，怎麼樣啊？”

    驟然得知這事，宋運萍嘴巴長得老大。

    去外地？

    “東寶，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着帶領小雷家脫貧嘛，怎麼現在又改變主意了？”

    李傑嘆了口氣：“這一次去了一趟省城，我發現自己以前的眼界太窄了，小雷家想要富裕，單純靠磚廠是不行的。”

    “怎麼說呢？”

    “磚廠的技術含量很低，小雷家做得，大林村、小林村也做得，往後，咱們村子周圍肯定不止一家磚廠。”

    “等大家都做起了磚廠生意，小雷家想像現在這樣掙錢，恐怕就難了。”

    除此之外，小雷家周圍的交通環境也是遏制村辦工廠發展的重要因素。

    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不僅僅只是一句口號。

    僅靠當地的建築市場需求，賣磚的生意，很容易迎來飽和。

    而修路，不是靠一個村子就能做到的。

    別說是一個村子，就是縣裏想要修路，也拿不出那麼多錢。

    如果真要修路，往往也會變成集資的形勢，就像李達康年輕時的金山縣那樣。

    百姓出一點，當地政府出一點，上級政府在補貼一點。

    然而，某一件事一旦涉及到了太多人，執行難度必然是倍增的。

    想從百姓口中掏錢修路，那是千難萬難。

    因此，李傑不想走困難模式，而是準備走一條更簡單的路。

    一邊賺錢，一邊遠程遙控小雷家，適時地給出建議。

    至於，他們聽不聽，就不是他管得了的。

    不過，即使小雷家的磚廠黃了，也沒有多大關係，到時候再另起爐竈便是。

    真正讓李傑覺得難辦的是宋運輝那條線。

    這小子，有點一根筋。

    看他那樣子，多半還是要進廠。

    真進了機關單位，李傑能提供的幫助就不多了。

    機關內部的生態環境，太複雜。

    另一邊。

    後排的宋運萍若有所思。

    “你是想出門看一看，找找新的機會？”

    “差不多吧。”

    李傑暫時沒有和盤托出的意思：“前幾天，王教授和胡教授教會了我不少東西。”

    “站在他們的角度，小雷家的發展潛力有限，想要擴大規模，必須要修路。”

    “修路？”

    聽到這個詞，宋運萍也明白了其中的艱辛。

    在村子裏，爲了一口井，一分田，大家都能幹架，更別說是像修路這樣的大事了。

    不是每個人都通情達理的。

    只要有一戶不願意交，剩下的錢就收不上來。

    誰都見不得其他人佔便宜。

    “是啊，不修路，小雷家就走不出去，走不出去，磚就賣不出去，最後只能爛在廠裏。”

    不止是磚廠，原劇中的電纜廠、養豬場什麼的，都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養豬，還有一個豬週期存在。

    所以說，農民想要富裕，太難了。

    工農剪刀差，無處不在，就拿現在來說，辛辛苦苦種一年地，買一臺縫紉機就差不多榨乾了錢包。

    從年頭忙到年尾，只能買一樣大件。

    “我聽你的。”

    想了片刻，宋運萍摟住了李傑的腰，她把臉輕輕的靠在李傑的後背上。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去哪，我就去哪。”

    去外地，也就意味着遠離家鄉，遠離家人，這個決定不是那麼好做的，然而，宋運萍只是稍作沉吟就做出了決定。

    “一切都會變好的。”

    李傑單手騎車，另一只手握住了宋運萍的柔荑。

    “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