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四章 天市右垣整體無礙!鏖戰達爾文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神州翰林院的寧海字數:4426更新時間:24/06/28 13:37:42
    這架編號隸屬於皇家澳大利亞空軍第82中隊的惠特利MkII中型轟炸機在水平飛行接近的過程中被一發38.4㎜曳光彈擊穿了機體中部。

    控制鋼纜崩斷,垂直尾翼舵面失效,液壓系統也因爲液壓油泄露而逐漸喪失作用。

    機組成員在昨天夜裏就已經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樣也要把炸彈扔出去,如果被擊中,那就帶着炸彈撞上去!

    因此,飛行員喬伊爾中尉毫不猶豫地拼盡全力扳動操縱桿,控制着這架重達十噸的雙引擎轟炸機向距離最近的重要目標——天市右垣號航空母艦俯衝而去。

    一發發20.8㎜和38.4㎜殺爆彈迎面而來,彷彿多道聚光燈集中照射着它。

    操縱快速飛行的飛機撞擊目標實際上並不容易,稍有偏差就會偏離目標而白白送掉自己,這也是爲什麼菜鳥飛行員執行這種任務時表現不佳的主要原因。

    但作爲一名合格的飛行員,喬伊爾中尉駕駛着這架惠特利轟炸機對準了天市右垣號的飛行甲板,以400㎞/h的速度疾速衝來。

    因爲已經突破了雙聯裝38.4㎜高射炮負責的中距離射擊範圍,所以接下來的十秒鐘裏它只需要面對那些小口徑的20.8㎜高射炮。

    這樣的近距離對空火力足夠對戰鬥機構成致命毀傷,然而着實無法撼動這架雖然被打得千瘡百孔但殺心似箭的雙引擎轟炸機。

    在不足百米、即將撞上飛行甲板的時候,四枚500磅航彈從其機腹彈倉中脫離,向前方墜落。

    “轟!!!”

    一朵夾雜着橙黃色烈焰的黑灰色蘑菇雲從天市右垣號上涌現,無數碎片向四面八方飛濺。

    身處龍朔號戰列艦艦橋上的周長風全程目睹了這一幕,面容僵硬,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在他身旁的林尋真更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完全不能接受遠處發生的事實。

    他大聲啐罵道:“他媽的!這是瘋狗!”

    【配圖】

    剛剛那架轟炸機以相對於水平面大約40°的入射角撞擊了天市右垣號的前段飛行甲板,木製甲板吸收了一定的衝擊,這使得飛機並未瞬間撞成齏粉,而是解體碎裂成了幾個大殘骸和無數塊碎片。

    熾熱的金屬碎片散落得滿甲板都是,乃至引燃了甲板後段停放着的幾架飛機。

    它在撞擊前投下的500磅航彈也擊中了天市右垣號——

    一枚航彈命中了左舷的高射炮平臺,兩座雙聯裝38.4㎜高射炮與水兵瞬間被爆炸火光吞噬。

    其它三枚都斜着貫穿了木製飛行甲板和鋼製桁架,然後兩枚砸在機庫甲板裝甲上爆炸,另一枚則是因爲入射角較小而產生了滑跳,從機庫右側的敞開處溜了出去,在即將落海時凌空爆炸。

    天市右垣號輕型航母採用開放式機庫,機庫內爆炸的衝擊波可以向兩側釋放傳出,這可以減輕戰艦本身遭受的傷害。

    可機庫中的飛機和人員仍不可避免死傷慘重,9架艦載魚雷機不同程度損毀,7名地勤人員和“楚”魚雷機隊的4名少尉、中尉、上尉飛行員當場陣亡,另有26名地勤人員和機組成員負傷。

    而那枚滑出機庫在海面上凌空爆炸的航彈亦造成了一定傷害,它產生的無數高速破片將右舷的高射炮平臺、舷梯、捲簾、艦體打得千瘡百孔。

    艦隊總兵官趕忙去電詢問,但天市右垣號彙報稱情況緊急,尚未完成損失統計。

    “你艦狀況如何?彙報損失!”

    “回告,炸彈沒穿透強力甲板,機庫前半段起火,火勢非常大,損管隊在搶救,供電不穩定……”

    “轟轟——”

    無線電通訊中可以聽到那一邊傳來了一陣轟響,頓時蓋過了人聲。

    大家齊刷刷地轉頭看向天市右垣號,只見又有幾團閃光和濃煙乍現在艦體中部。

    一名少校緊張地說:“怕是機庫裏邊飛機掛的彈殉爆了……”

    戰鬥不會因此而按下暫停鍵,天海之間的激戰仍在繼續。

    來襲的惠特利轟炸機和布倫海姆轟炸機因爲防空火力而被打散了編隊,只有十幾架飛抵艦隊上空投彈。

    數十枚航彈炸起一道道沖天的水柱,大些的水柱是500磅的、小些的水柱是250磅的。

    水平轟炸的命中率不高,綿密的防空火力又顯著影響了瞄準投彈。

    所以最終僅有燕山號重型巡洋艦被一枚250磅航彈命中艦艉,造成1人陣亡和4人負傷;另有一艘掃雷艦被近失彈導致少量進水。

    喬伊爾中尉機組一行人的舉動無疑鼓舞了其他的澳軍飛行員,很快又有一架被擊傷的布倫海姆MkI輕型轟炸機調轉航向,徑直朝着明軍艦隊俯衝而來。

    之前是因爲第一次未曾料到而不知所措,那這一次明軍艦隊上下可不敢掉以輕心了。

    各艦的防空管制官都在厲聲下達指示,一時間幾乎小半支艦隊的防空火力都在集火它。

    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的20.8㎜和38.4㎜殺爆彈和曳光殺爆彈像展廳的聚光燈一般。

    這架布倫海姆轟炸機的左翼折斷,隨即化作一個翻滾着的火球,偏離飛行方向後重重地墜入海中,距離陰山號重型巡洋艦僅僅二百多米。

    這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就這樣落幕,負責操縱武器的官兵或許可以鬆口氣了,但那些損管隊員們卻仍在繼續奮戰。

    柳江號輕型巡洋艦低速靠近了天市右垣號,嘗試幫助進行滅火和救助。

    之前的劇烈撞擊使得轟炸機自身的燃油灑落在甲板上燃起大火,那些熾熱的金屬碎片也引燃了更多的明軍艦載機。

    在機庫內爆炸的500磅航彈雖然沒能擊穿強力甲板,但卻將飛行甲板給掀開了一個大洞。

    半個機庫都充斥着烈焰,滾滾濃煙從機庫四周的開口中涌出,在航母上空匯聚成一個直衝雲霄的巨大黑色煙柱。

    防火噴淋系統已經開啓,但劇烈的爆炸損壞了許多管道,所以只有半數噴淋能夠正常工作。

    無數細密的水霧噴灑下來,勉強抑制住了火勢的蔓延。

    尋常的燈光無法在濃煙中起作用,所以緊急照明燈發出的是波長較長、更易穿透煙塵的橙紅色燈光。

    大明海軍艦艇損管隊通常分爲三類,以不同夜色的袖子顏色來區分——紅色是防火分隊、黃色是電氣分隊、藍色是水泵分隊。

    防火分隊在戰鬥時的標準裝束是頭戴鋼盔、頸部套着防火圍脖、手戴長至肘部的防火手套、身着純白色阻燃面料製成的衣褲。

    “愣着幹什麼?!炸彈炸了都他媽的得死!統統扔海里去!”

    “報!那邊的油桶脹大了!”

    損管隊員們把有爆炸隱患的一切東西都從機庫四周的開口處推進大海里——油桶丟掉!航彈丟掉!魚雷丟掉!

    烈焰產生的高溫讓噴淋灑下的水霧加熱沸騰,黑色的煙塵和白色的蒸汽混雜在了一起,能見度只有幾步遠!

    許多人在不知不覺中就已中暑,乃至暈厥休克,大家不得不每隔一段時間用水槍互相沖刷來降溫祛熱。

    濃厚的有毒黑煙籠罩了天市右垣號的上層建築,艦長不得不下令所有人撤離艦橋避難……

    “有結構性損傷嗎?”

    “回總兵,沒有,強力甲板還是完整的。無礙,這艘船沉不了!”

    傳回的消息情況反饋讓龍朔號艦橋中的將領們鬆了口氣。

    沒有結構性損傷,看上去壞得再嚴重也問題不大,個把月就能修復如初。

    周長風大爲感慨,沒料到居然有生之年在澳洲全程目睹了這樣的以命相博。

    原本自己還聲稱要見識見識澳大利亞人有什麼本事,結果還真讓自己開了眼界……

    此戰天市右垣號輕型航母的傷亡數字達到了88人,陣亡官兵19人、重傷22人,另有4人失蹤。

    鑑於其中有些傷員被嚴重燒傷,恐怕接下來的幾天裏還會不斷有人傷重不治。

    經過損管隊員們的輪番奮戰,大火在當天夜裏被徹底撲滅,天市右垣號沒有沉沒風險,狀況穩定。

    次日舉行的海葬儀式上,望着一個個從艦艉滑落海中的裹屍袋,海軍將士們可謂心情複雜。

    海軍艦隊一共擊落4架敵機,升空攔截的艦載機亦擊落5架。

    本該是一場輕鬆化解的空襲,可被這麼一撞,戰果直接逆襲。

    因爲保存屍體不便,各國海軍幾乎無一例外都採用海葬,儘管明人執着於入土爲安,但只要想登上戰艦就必須同意海葬。

    這樣的神風行爲對於士氣的打擊無疑是極大的,不僅會讓人的精神高度緊張,而且會讓人對己方的進攻正當性產生懷疑。

    “從前幾戰都順風順水,這下遇上死命作對的……還真沒法一下子適應啊。”

    林尋真既懊惱又唏噓,先前他還頗爲自信,說澳軍沒有俯衝轟炸機無法對艦隊構成威脅,結果立馬就啪啪打臉。

    他身旁的周長風將燃盡的香菸摁在了菸灰缸中,平靜道:“一百五十年的時間足夠這裏的人產生領土認同感了,聽上去很短,跟成百上千年的歷史沒法比,但仔細想想也足足有七代人了。”

    “的確,不過這只能算略增難度罷了。”

    “你這……有點輕視過頭了。”

    “這幫人冥頑不化,到時候膽敢反抗的有一個算一個統統宰了。”滿臉凜然的林尋真狠狠道。

    周長風能察覺到,或許是因爲出身特殊,林尋真的民族認同感格外強烈,許多時候的論調可謂心狠冷血。

    相比起海軍水面艦艇今天的損失,陸軍從登陸到現在的幾天裏吃過的苦頭可要多得多。

    澳軍第6步兵師在縱深陣地上死戰不退,給負責主攻的陸軍第二十七步兵師上下打懵了。

    其傷亡數字已逾一千二百,激烈的爭奪戰讓第七十九團蒙受了巨大損失,有幾個步兵隊幾乎都打空了,只剩下三、四十人。

    接替進攻的第八〇團更爲倒黴,雖然在第一攻堅戰車營的支援下達成了突破,但澳軍使用QF3.7英寸重型高射炮平射打擊明軍重型坦克。

    這種94㎜高射炮能夠擊穿114㎜厚的均質鋼裝甲,兩年後誕生的虎式都無法抵禦,更別提現在的早期重型坦克了。

    第一攻堅戰車營在短時間內被擊毀、擊傷多輛三八式重型坦克,被迫撤退。

    澳軍第6師第18旅隨即組織了五個連隊發起堪稱瘋狂的反擊——徐進射擊的炮火支援密切得幾乎貼在步兵的臉上,遠遠低於安全標準,甚至造成了誤傷。

    雙方在陣地上爆發了血腥的白刃戰,隨後八〇團二營便被趕出了奪下不久的陣地。

    不服輸的八〇團團長鍾辰函親自戴着鋼盔去一線指揮戰鬥,結果被澳軍狙擊手擊中胸口陣亡。

    經過幾天幾夜的苦戰,澳軍第6師終於被明軍徹底擊退,殘部撤入市區試圖死守到底。

    陸戰一旅同樣付出了超過預期的傷亡,但大體還好——因爲二十七師師長在戰前大包大攬了任務,所以野戰進攻主要由其承擔了。

    可接下來的巷戰卻沒法再置身事外,否則陸戰一旅以後肯定要被嘲弄爲不顧友軍死活、不打苦戰。木秀於林本就是危險的狀態了,如果再不和友鄰搞好關系那必然被孤立。

    抱胸而立的周長風盯着地圖,嚴肅地開口道:“達爾文以低矮平房爲主,磚混結構建築較多,鋼筋混凝土建築較少,要領在於奪佔那些鋼筋混凝土樓房作爲支撐點。”

    “還是配合海軍炮火把這城夷平吧,一點點清剿太麻煩了。”林尋真建議道:“一旦標明敵軍固守的街區,就對其實施猛烈炮擊。”

    周長風一聽就擺手否決,“不行,簡直瞎搞,炸得越爛越難打。”

    陸遜號指揮艦仍處在人員磨合期,當時開拔時還有半個月才能完成訓練,周長風不想趕鴨子上架,所以便沒有帶上他們。

    等達爾文之戰結束,陸遜號就能起航趕來加入艦隊了,到時候便能在登陸莫爾茲比時檢驗兩棲指揮艦的實戰效能。

    根據制訂的作戰方案,第二十七步兵師負責南城區、陸戰一旅負責北城區。

    南北對進而攻,將整個達爾文一分爲二,攻佔重要建築作爲推進據點,割裂守軍之間的聯繫,使之無法相互支援。

    “再次強調,集中使用自動武器,多用、善用噴火器和炸藥,穩步推進,切記不能孤軍深入,任何分隊不能獨自脫離超過一百五十公尺的。”

    “得令!”

    周長風微微點頭,擡起了左手,“對錶。”

    【虛眩行動示意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