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還有什麼是你不能面對的?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小敘字數:2309更新時間:24/06/28 13:35:33
    我放下手機不免有些奇怪,宗大哥說話怎麼還打上官腔了?

    他好像很怕我多問什麼,有點含含糊糊的勁兒。

    「侯哥,這起案件是不是驚動了什麼大人物?」

    「什麼意思?」

    「難道你不覺得這事兒有些小題大做嗎?」

    我費解的看他,「菜場霸|凌的問題有這麼嚴重?」

    戚屹候挑眉,「你還想那幫人繼續爲非作歹?」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這種民事案件和邢事大案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吧。」

    我疑惑道,「可宗凌大哥給我的感覺,好像這就是一起邢事要案……」嘶~了一聲,我神經兮兮的看向侯哥,「難不成那孫家父子在背地裏還殺過人?」

    「螢兒啊,社會上的事兒你還是少打聽吧。」

    戚屹候失笑,搖頭道,「你那腦子在有些方面,真就只走直線,不會拐彎兒!」

    我微微蹙眉,腦中浮現一個身影,立馬又讓我否了。

    在四月下旬的那個時候,我和他已經有一個半月沒聯繫了。

    生活上毫無交集,我得有多大的臉,還敢往他身上去琢磨,人家憑什麼管我?

    那晚回到家,我妥善的收起星星送來的禮物。

    心緒平復下來,後怕感也姍姍來遲。

    我萬幸自己給孫家父子留了餘地,即使他們是惡人,懲治時也不能沒有底線。

    打傷是一回事,打死可又是另外一筆賬,人命業債我背不起。

    爲了轉移注意力,我洗完澡便去到禪房打坐。

    五雷掌雖遲遲打不出來,行氣卻是每天都要做的功課。

    視線流轉間,還會看到擺放在西南角的一個小香爐,裏面香灰已經厚厚的溢滿。

    待打坐完畢,我習慣性的跪到香爐前,續上了一炷檀香。

    看着嫋嫋升騰的煙霧,脣角不由得牽了牽,「奶奶,我不知道您葬在了哪裏,只能用這種方式去祭拜您,如果您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給我託夢……」

    一室寂靜。

    僅有白煙絲絲縷縷的環繞着。

    蘇婆婆自然不會給我啓示回話。

    自從追悼會結束,我就沒再夢到過她,能做的,就是面朝南方,點一炷香,以慰思念。

    次日上午,我早早的醒來,見雨下個不停,就在樓下抻筋做做仰臥起坐和蛙跳。

    拾掇利索再開車出門,跟約好的事主見面,做的仍是大先生不屑一顧的小活兒。

    中午在車裏隨便吃點零食,去平縣掃街,傍晚時分,我出現在了天心福利院門外。

    若不是門邊還掛着福利院的牌匾,所見所感就是一個面積大些的農家民房。

    入目的是泥濘不堪的操場,差不多有籃球場那麼大,瞅着光光禿禿。

    再加上陰雨綿綿,無端會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觀感。

    不遠處有五間一字排開的灰瓦平房。

    依稀能看出牆體曾畫過太陽和花朵的圖案。

    許是畫的年頭久遠,模糊的油彩更顯牆體髒兮破敗。

    我撐着雨傘進去,情緒和身體再次呈現兩種極端。

    但凡一個身心健康的正常人,來到這種環境裏都會倍感壓抑無奈。

    架不住我不正常,我的身體極其舒適。

    敗氣彷彿幻化出了人形,在我的血液裏縱情高歌——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

    娘子~啊哈~跳起來!

    他奶奶的!

    咱就

    說我急眼了攮自己一刀犯法不?

    刑不刑!

    幸好劉奶奶第一時間看到了我,順帶攔截了我四處亂竄的神經細胞。

    寒暄中,星星歡天喜地的跑過來攬住我的胳膊,「小螢兒姐姐,你真的來啦!」

    見我沒有戴着手串,她還有些小失落,「你不喜歡我的珠珠手鍊嗎?那是我最好的東西了。」

    「我喜歡,太喜歡了,才沒有戴出來。」

    我誠懇道,「一但弄丟了,我會很心疼,所以,我留在家裏了。」

    星星聽着又笑起來,帶着我就要去介紹她的朋友們。

    我壓制着上頭的悶脹感又看到了另一幅景象。

    不能說慘烈,只能說……

    無言以對。

    第一間屋子裏,只有一鋪大炕,上面坐了三個年歲不等的女孩子。

    每個人都閉着眼,坐在炕上不怎麼動,貌似是在打坐,脣角還都含着一抹不太正常的微笑。

    仔細看看,她們並非是在淺眠,而是睜不開眼,眼皮都是癟下去的。

    星星給我介紹她們的名字,劉奶奶小聲的補充,「她們三個都是先天盲人,伴隨着自閉症和重度智障,也是我這裏最嚴重的三個孩子,飯不送到嘴裏,她們都不知道喊餓,連端碗的思維意識都沒有,冷熱什麼都不知道,一坐就坐一天,困急眼倒下就睡了,日常倒是很好照看,不會添亂。」

    我脣角動了動,只感覺心臟像是被狠狠攥住,上不來氣了。

    莫名想起一句話,當你覺得自己人生不幸的時候,去看看更不幸的人。

    還有什麼是你不能面對的?

    就問你失明慘不慘?失明再加上重度智障和自閉症呢?

    腦門子撞了牆,後腦勺又被開瓢,雙腿也被撅折了,然後再把你的雙眼戳瞎!

    她們只能說是被人生下來的,沒有人生!

    心情複雜的去到第二間屋子,這裏面都是分開的小牀鋪,上面躺着的是需要妥善照顧的大孩子。

    一個叫晨晨的十三歲男孩子是重度腦癱,整個人瘦骨嶙峋。

    躺在牀上,他雙眼發直的看着棚頂,五官還時不時的抽搐着。

    劉奶奶說他是神經受損導致的面部痙攣,控制不了表情,如今併發症很多,也很自閉。

    另外兩張牀上躺着的是女孩子,看臉都十八九歲了,身體只有三四歲小孩那麼大。

    胳膊腿還都是彎曲的,手臂一露出來,居然是誇張的s型。

    劉奶奶說她們倆是重症脆骨病,也稱瓷娃娃。

    平常翻個身都容易骨折,兩個人都骨折過上千次了。

    我震顫到不知要說些什麼,自從跨進來,眼珠子就像被磚頭哐哐的鑿。

    這兩位姐姐並沒有智力障礙,很樂觀的笑着,還問我叫什麼。

    互相介紹後,我知道她倆一個叫小福,一個叫阿花,都是劉奶奶給起的名字。

    簡單聊了幾句,兩位姐姐也都很開朗,還誇我漂亮。

    小福姐更是直言,「小螢兒妹妹,謝謝你來看望我們,要不要我配合你拍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