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極致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小敘字數:2391更新時間:24/06/28 13:35:33
    心疼的不光是鳳姨摔傷了膝蓋,還有爸爸……

    不能讓慈陰發覺他在意我的。

    爲了給我送字帖墨水他直接追來了省城。

    回去的路上一旦被慈陰暗算了咋整?

    我越想越有些坐不住。

    心頭的雜草控制不住的開始瘋漲。

    剛要起身去問問師父,空姐就溫柔的提醒我係好安全帶。

    我只好將快要扎到嗓子眼兒的蒿草默默收割。

    安慰自己不會出事的。

    爸爸到的時候師父也在場,真要是有危險師父就不會由着爸爸離開了。

    再者,慈陰不是不屑於踩死我們這羣螞蟻嗎?

    就像師父說的,事到如今,她的怨恨應當發泄完了。

    敗氣甭管是落我弟弟頭上,還是落我頭上,在她眼裏並無區別。

    至於我日後找不找她報仇,那就是我的事兒了。

    「怎麼了?你又難受了?」

    乾安看我撕開了一袋小蝦條正在小口的旋,嘁了聲道,「你家這親人就像有大病似的,氣人。」

    我側過臉。

    面衝着小窗吃東西沒搭腔。

    對乾安這小性格咱是真吃不透。

    他屬於隨時隨地放飛自我毫無套路出牌型。

    上一秒剛跟你說完加油,給你感動的眼淚都要出來,可還沒等你把感動捂熱乎呢。

    人家一通電話,立馬格式化了,回爐重造都沒他變臉的速度快。

    我真是寧願他冷酷到底,也不願他嘚啵個不停。

    「萬應應,你甭以爲我是在詛咒你的家人,我是說實話,他們對你的這種愛真的讓我很窩火,高不成低不就的。」

    我吃光最後一口蝦條看向他,啥意思?

    「他們要不就對你差點,差到極致,這樣你離開家也不至於難受到又流鼻血又吃零食的,像我當年離開老家就美得很,脫離苦海了,要不就對你好到極致,心心念念的全是保護好你,那晚逼敗氣時提前給你送走,你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這些磨難了?」

    這話聽起來耳熟。

    是不是我爸也說過?

    乾安完全不在意我想的啥,自己說的興起。

    不過他也怕小龍舅聽到,聲腔壓得很低,「結果呢,他們對你是說好也不好,說壞也不壞的,心疼你,又保護不了你,送你走,又不想你走,上演這一出又一出的苦情大戲,除了讓你鼻血橫流,什麼都改變不了,鈍刀子割肉,刀刀不見血,又生生讓你疼,氣人不。」

    撕拉~

    我默默地又打開一袋小鍋巴。

    側臉看着飛機滑行着起飛——

    這機身中間的跑道,多麼像情字的豎心旁。

    一筆分開兩點。

    道盡了人性的複雜。

    可能情字本身,就是兩難全吧。

    衝入雲霄之時,我耳膜跟着悶漲疼痛。

    依照空姐的提示不斷做着咀嚼動作,稍稍緩解後,我看向他,「乾安,你能做一個極致的好人,或是極致的壞人嗎?」

    「我當然……」

    「要好到對任何人都沒有私心,要壞到冷血無情,能殺|人如麻。」

    「這個……」

    乾安甩了下劉海,「我做不到。」

    「所以呀。」

    我低頭擺弄着零食的包裝袋,「蔡爺爺告訴過我,誰要是能把一件事情做到極致,他就能從這件事情中取得成就,同理,誰要能做成極致的人,無論是做好人還是做壞人,他都是個成功者。」

    是能人。

    狠人。

    父母對孩子亦是如此。

    愛孩子嗎?

    愛。

    會和孩子生氣嗎?

    會。

    能做到既給孩子極致的關愛,又能給予孩子富裕的生活,保證孩子擁有健全的人格嗎?

    我想很難。

    這個世界肯定不是非黑即白。

    它有很多中間色。

    那些中間色就是複雜的人性和念頭。

    一念成佛,一念又成魔。

    最鬧心的是這一念很短暫,眨巴眼的功夫你就要變。

    早上醒了要成佛,受人欺負後又憋着杆火兒要成魔。

    沒誰的思想是死水般一動不動的,主要看自己如何去排解。

    是遇到了挫折就萎靡不振,還是要跟這***的人生死磕到底。

    想起謝叔對我說過的話——

    你的身體內部有個鬼界的投影,裏面有上萬個鬼羣,它們都是由雜念生成,而每個鬼羣中,又有上萬只鬼,這是多少雜念?數不清的,它們會驚擾的你恐懼不安,自我猶疑,甚至只想尋求安逸,沉迷物慾……

    也許不止我。

    所有人都要面臨這些雜念考驗。

    佛家會說,日日善念,是一生的修行,因爲要做到始終如一太難太難。

    我長期溜牆根發現,平庸中有很多的善良,善良裏又會滋生出惡意,惡意中往往也會裹挾溫情。

    誰能在這個世界裏做到白的不染到芝麻大小的黑點,或是黑的能讓人看不到零星的希望。

    那就不是普通人,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乾安神叨叨的看我,「你說的好像是那回事兒,你看,慈陰不就壞到了極致,自稱神明?」看書菈

    呱唧呱唧。

    小老哥精神領悟的不錯。

    我將小袋子裏的鍋巴一股腦的倒進嘴裏,乾杯一般。

    對於慈陰這個「神明」,我是一定要給她拉下神壇的。

    未來不是她吃席,就是我吃席。

    說得累了,正想眯一會兒,乾安又朝我探了探身,「哎,說真的,那個擋車的男孩子爲什麼叫你哥?你究竟做過什麼能成爲哥的事情?」

    我沒忍住笑了聲,「你什麼非得糾結這個?」

    什麼關注點?

    「我實在看不出你哪裏有大哥的氣質。」

    乾安坦然道,「萬應應,我現在對你的瞭解也很表面,真的不敢確定你能否在京中立足,不說立足,能不能讓我們哥五個全部服你都兩說的,哎,這樣,你講講你成爲三哥的故事,我聽完了,再給你透露透露那四位兄弟的性格,公平交易,怎麼樣?」

    那四位的性格?

    還真有點好奇。

    想必能留在師父身邊的,都不是一般人。

    他唐乾安不就拍起自己不含糊麼。

    可惜木刀不讓帶上飛機,只能託運。

    不然他抱着木刀在那低頭一坐,劉海遮臉,不苟言笑時真挺有雪山飛狐裏胡斐那味兒。

    就是不能說話。

    他一找茬兒就特別破功。

    誰家大俠事事兒的?

    默了會兒,我見乾安劉海後的眼跟盯犯|罪分子似的看着我,便笑了笑道,:「就是我六歲那年,有一次在山裏……」

    提起來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只不過在小孩子眼裏,會很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