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匹夫不可奪志也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小敘字數:2367更新時間:24/06/28 13:35:33
    「什麼話?」

    糟糕了。

    我又有了想吃零食的衝動。

    「我……」

    嘀嘀~!

    車笛聲響起。

    我單手遮着雨看他,「江皓,我着急去機場,你要說什麼?」

    「我……」

    江皓低下頭,鬆開手就道,「我想說你別忘了我,祝賀你終於要去修仙立堂口了,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

    這一刻我也沒必要再去給他解釋啥是立堂口。

    反正在他眼裏踏道就是立堂口。

    「江皓,祝你以後能考入理想的大學,再見!」

    坐回車裏。

    江皓推着車站到了路邊,司機大叔再次啓動車子。

    誰知江皓在後面突然喊了聲,「三哥!我會去找你的!我們一起加油,三哥!!」

    我降下車窗笑着對他擺了擺手。

    老實講我心裏很感動。

    誰不願意在朋友的鼓勵和祝福下去開闢前路?

    架不住我這情緒會焦躁。

    但我很清楚,這份焦躁和江皓無關,純粹是敗氣作祟。

    甭管是啥情意,我接收了它就要躁動。

    開上高速後,車內逐漸恢復了安靜,我便拆開了江皓的禮品盒。

    裏面是一支鋼筆。

    英雄牌的鋼筆。

    不由得牽起脣角。

    記得小時候我被他弄壞的那支鋼筆就是英雄牌。

    那支鋼筆曾是大姐的心頭好,是她考全校第一時爸爸特意送她的禮物。

    她高中用了三年,考上大學後就把筆留在家裏了,後來通電話,大姐就把筆送我了。

    我很珍視,也想用它考入大學,不曾想用了沒多久就被江皓弄壞了。ap.

    當時江皓就說要賠我,結果拿去文化用品店一問,價格對於小學生來講有點貴。

    江皓就說攢攢錢再去買,我過了生氣勁兒就說算了,修修還能用。

    本以爲事兒早過去了,他居然還記着。

    看着鋼筆上的標誌,我默默地提了口氣,做人就要做英雄。

    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哎,萬應應。」

    坐在後面的乾安探頭過來,音兒壓得低低的,「他爲啥叫你三哥?」

    這怎麼又搭理我了?

    雨停的關係嗎?

    淚痕也像被抹幹了。

    我收好鋼筆,「自然是我做了能當哥的事情。」

    「什麼事?」

    乾安微蹙着眉,「你們比賽誰尿的高你贏了?」

    我咗着飲品不想理他。

    「你看你還喝這個,我都說了,舌頭會染色,這還是紫色的……」

    「哇!」

    我惡狠狠的轉過頭朝他一伸舌頭,乾安一個愣神就坐回後面。

    小龍舅跟着發笑,「三爺,我外甥女其實很開朗,到了您那保準能和其他人相處融洽。」

    謝叔沒應聲,能看出他身體不適,時不時輕咳出聲,靠着座椅一直在閉目養神。

    小龍舅一看,便不敢過多打擾。

    車子全程沒下高速。

    中午到了機場。

    下車我正好奇的四處打量,就聽到有人喊我的小名,「三兒!」

    我嚇一跳,「爸?!」

    小龍舅更是詫異,「姐夫?!」

    爸爸臉上的紗布拆了,戴着頂鴨舌帽,衣物雖然得體,褲腿處卻沾滿了乾涸的泥點子

    。

    看到我他就舒心笑了笑,拎着個大袋子快步跑了過來,「趕上了就好,我打車現攆的,來,三兒,把這個帶着!」

    「什麼。」

    我接過袋子打開,朝裏面只看了一眼,驚覺這血壓就要上來,「爸,你起早去給我買墨水字帖了?」

    「嗯。」

    爸爸點頭不好意思的笑笑,「昨兒個就買了,和李強動手時摩托車不倒了麼,墨水就在後車座那小箱子裏灑了,新買的字帖都給染髒了,我就沒拿出來,今天我起早去店門口等着了,爸答應你的事兒都記着呢,二十本字帖,五瓶墨水,還有十盒天然的沉香,你能用好一陣子呢。」

    「爸,你這是幹什麼呀。」

    我拎着大袋子忽然極其無措,「這些我自己能買的,大下雨天的你還……」

    「三兒,沒事兒!你看你,爸就是順道給你送一下,要不然擱家放着也沒人用啊!」

    爸爸臉上還撐着笑,腳下步伐後退着,「那行啦,沒事兒我就回了,車還在等我呢,到了京中聽話啊,在三爺身邊懂點事兒,長點眼力見兒,爸活多,以後沒那些時間去經管你啦,遇事你自己上點心!」

    說着爸爸還朝謝叔點了下頭,「三爺,我這就回去了,順道來的,你們進去吧!聽說這飛機都得提前檢票……走啦!」

    我看着爸爸越走越遠的背身,踉蹌的朝前追了兩步,「爸!」

    淚眼模糊中。

    爸爸回頭看向了我。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袋子裏字帖和墨水傳遞出來的溫度。

    在行人的驚訝聲中,我雙腿一屈跪地,面衝着爸爸的方向磕了個頭——

    對不起。

    好像是天性使然。

    我沒辦法酣暢的去表達對您和鳳姨的愛。

    都說我乖巧。

    可這樣的我少了很多率性和恣意。

    我不怎麼會撒嬌,也不太會和家人說親暱無間的話。

    但是爸爸,我愛你們。

    如果再給我一次投胎的機會,我依然會選擇做你的女兒。

    哪怕我應該是弟也不是,我也願意做你的閨女。

    小龍舅扶我站起來時爸爸已經走了。

    「哎呀我的媽呀,這兩口子是幹啥啊,防不勝防啊!」

    小龍舅情緒比我還要崩潰,呲溜着大鼻涕扯着我碎碎念,「這倆人組團刺激人啊,一個鐵拐李的腿腳敢去攆車,一個拆包木姨奶能追到機場,幹啥!非得讓人哭呀,應應,他們哪是舍不得你,他們是朝我扎啊!我這心吶,咋那麼難受呀!」

    話是如此,小龍舅進了機場一聽說能享受vip服務,立馬擦乾眼淚,化悲痛爲新奇了。

    身體力行的表明,該吃吃,該喝喝,遇事你別往心裏擱。

    相較之下。

    我在心態調整上就沒有跟上他腳步。

    刺激過度。

    胃裏率先抽搐。

    留乾安和小龍舅照顧師父,我摸索的找到洗手間,先吐爲敬。

    出來後沒急着回去。

    靠着明亮光潔的牆壁緩了會兒精神。

    好些了我就摘下書包翻找起零食,先吃點回回血。

    不然我和謝叔站在一起,我們師徒倆就像標配的老弱病殘。

    正忙活着,一股力氣猛地撞了過來,我像片樹葉一樣重重一晃,書包裏的零食書本傾泄而落。

    沒等我看清發生什麼,就被摟到一處懷裏,「卿卿!我的卿卿,你終於回來了!」